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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自己掌自己的脸,连忙拉住他,“别打了,错的不是自己。”

  顿了顿,泪又流出来,“她自己不长腿,自己不会去北京?”

  “唉。”他叹气,笨拙的手不停地为我抹泪,“我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你的意思,你非得跟她结婚不可了?”我开始哭泣,心尖上人,即将是别人的新郎,教我如何不伤心。

  “唉。你别哭。”他叹气,“你不知道,我妈妈当初,也是未婚先孕。妈妈说她受尽了未婚先孕的苦楚她顶着被全村人戳后背的一切压力,不顾一切地等我爸爸回来跟她结婚,所以,她简直就是代入式地同情林佳林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她那个时代,她所处的境地”

  “这个你不说我也明白啊,可是......”

  “昨日去健身房,听了一些之前听都没听过的,想都没想过的,现代女生的择偶方式和心得,或许,对你和她,真的可以代入式去考虑一下。”我抽搭着说。

  “哦。”他讶异,搂着我的肩膀,拭去我眼角的泪水,“说来听听。”

  于是我泪眼婆娑地,一哭一诉,抽噎着一五一十地将昨日去健身房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伍海彦跟我一样,听得甚是新奇。

  “真是五年一代沟啊,时代变迁,三观也在变迁啊。”他慨叹,“真的是有这种可能哦,以前这只是电视里或者电影里的一些狗血桥段,想不到真的可以在现实生活里流行。”

  听他慨叹,我心下安慰些许,止住流泪,期待他改变主意。

  “你做决定的时候到了。”我觑一眼他,“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娃是你的?”

  伍海彦两眼空空地望着小区的绿化,喃喃自语般,“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不下去了。

  他捂脸沉思,隔了许久,“又似乎没有,因为我看见两撇粗狂的眉毛,我知道那是她,下意识里,我是推她走的......记忆之中,没有跟她发生关系,倒是......”

  伍海彦看着我,吞吞吐吐。

  “倒是什么?”我听他说这些个东东,恨不得撕烂了她。

  “迷迷糊糊里,倒是跟你缠绵起来了?”他说完,捂脸,羞得不敢看我。

  额的天!会不会他产生幻觉,将林佳林当成我了!

  晕死!

  “那晚你到底喝了多少?”我的心被掏空了般的痛,我从来不与他有肌肤之亲,即便不是在恍惚里,他也是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我,哪个是她了!还休说在那种情境下!

  “倒不是很多,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晕得那么厉害。”

  “完了。”我鼻子一酸,两腿发软,勉强走回卧室,“恭喜你做爸爸了。”

  “......”

  “有没有办法做亲子鉴定呢?”他跟着我回房间里,来回踱步,“我一直不太确定,因为她不可能跟往常臆想里的你一摸一样!”

  “你还......”我快要崩溃,伍海彦是不时就给一些惊喜,然后再来一瓢冷水,然后又是哀,接踵而来的又一喜......接着再来一遍,真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他这一说,把我羞得只想在地上找空隙钻我从来没接触过男子的私密部位,却经常被他臆想了去顿时,两颊又飞来两个发热帖。

  “算了,我弃权,你走吧。”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我心灰意冷,眼泪又在眶里打转了。

  “曼曼”他耷下头颅,“我不要离开你。”

  “唉,我脑容量有限你放过我吧。”我心下烦躁,强忍住悲哀,“跟林女士的穷追不舍相比,我算什么?不是我不愿意与你分担,而是,我说的,你和你的家人,未必接受……现在,我宣布,我退出这场纷争,往后,你与她厘清关系了,再说吧。”

  十年前,与楚楠没说再见便分手了,那时,那种锥心的痛我记忆犹新。

  如今,十年后,我非常不容易地喜欢上了伍海彦,老天却派了林女士来搅场。她来搅场也罢,问题是伍海彦却这般拎不清!对于拎不清的事情,我向来躲避,我惹不起,躲,总可以吧?

  “咳。”伍海彦深深吸了口气,“好,曼曼,你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jiāo代的。”

  他说完,似乎立马去解决这棘手的事情般,快步走出我的房间。

  我会等你的,我想说,却张不了口。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正文 第八十章 婴孩

  广州的深秋来了,雨季也如影相随,滂沱的大雨从昨天下午开始洗刷整个广州城,哗啦啦的一直下到刚才才渐渐收住脚步。

  批阅完堆在案几上的文件,叫来米娜,将文件送去蒋门生处。伸了个懒腰在办公室坐了许久,下去小公园走走。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这是赞美西湖的名句,用在鑫安医yào科技有限公司的小公园里的小水潭也然。

  秋风瑟瑟,刀子般削去柳枝上面的,绿绿的叶片,只留了秃枝轻抚水面。

  我看过豆大雨点骤打水潭的时候,那是朵朵倒挂金钟花般洁净地开放。

  昨天,倾盆大雨还挟裹来一个小生命林佳林诞下一名男婴。

  男婴通体透粉,黑发如漆,引人注目的大眼睛,不过,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只偶尔睁了一眼,就又沉睡过去了。

  他的母亲,林佳林,脸色苍白,然而恬静,蹙眉,并没有太大的欣喜,或者哀伤。

  她没有至亲的人陪在身侧,好在安卡这段时间演出并不频繁,她便去医院照料她。

  下午甫一下班,我也奔至她的床榻畔。

  她正在哺rǔ。

  她一边哺rǔ一边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嘴角dàng着笑意,眼里余光柔和。

  这跟她甫一处现在大家眼里的形象,大相径庭了。

  婴孩细细的手指扶着她浑圆的**,贪婪地大口地吮吸着。

  做了婴孩的母亲,林佳林才是温柔和谐的,我才看到满满当当的爱,流溢于他们母子之间。

  她追伍海彦,说爱他。

  但她与伍海彦之间,隔着看不见的屏障,我居然没发现她的任何爱的足迹以及女xìng的妩媚。

  安卡打水回来。

  “嗨,这会儿吃nǎi?”她叫嚷起来,“马上要洗澡了呢。”

  “他都吃嘴边的衣服了呢,就喂一小会。”做母亲的看着她的宝贝,不由又一笑,“看,吃得多香。”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卡这才跟我打起了招呼。

  “刚刚到。”我心下感激她,“安卡,谢谢你。”

  “没事。”她接茬,“反正我也闲着,你看过伍海彦了吗?”

  “没呢。”

  “这儿有我呢,你去看看他吧。”她撵我走。

  想想安卡小时候,她爸爸妈妈将她宠上天去,不说别的,连鸡蛋也不会煎。但现在婚姻的力量不可小觑,它的存在,是专门为改造人xìng来的。

  “今天他可好?”

  “中午的时候去看他,什么指标都是好好的,就是不肯醒来。”安卡责怪他,“这嘴巴里除了‘曼曼,嫁给我吧。'就没了声息了。”

  安卡这头跟我说话,林佳林低头哺rǔ,听了安卡的话,将笑意收敛了起来。

  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谁也没责怪过她。

  如今,她是越来越愧疚了。

  她在她怀孕第八个月,腆着个大肚子,身边仅仅我一个人陪她去做产前检查时,突然涕泗横流地对我说,“维曼,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伍海彦,都是我害得你们不能在一起。”

  “住口。”当时,我就瞪了她一眼,“谁说伍海彦就不能好起来的?谁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我们现在就在一起。”

  “维曼”她泣不成声。

  “好了。”我烦躁,我情愿她当时如一开始般跋扈,“小心你肚子里的娃。”

  她装B真真是资深明明是孤儿,却唬着伍海彦去参加什么“我爸爸的宴会”,其实就是孤儿院里名义上的干爹,从开始有身孕到后来的分娩了,“她爸爸和她爸爸的家人”都没来照过一次面。

  看在她与伍海彦曾经好过即便不是真正的曾经过,看在她对伍海彦的一片痴心上,我帮她,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娃,说不定真的是伍海彦的。

  伍海彦的母亲已经不堪一击了,当她听说伍海彦被老板漂洋过海渡去美国做生意时,执意要去美国看他那怎么可能,伍海彦那天从听雨轩走出去,在拐弯处被车撞飞出去,到现在,还没彻底醒过来。

  他有偶尔清醒一些些的时候,却满口嚷嚷,要跟我结婚。

  林佳林一听他这话,气得扭头就走,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就跑去伍海彦家找庇护。

  伍家老太太甚是欢喜,虽然儿子漂洋过海去了,但孙子儿媳在,稍微心安,就不再闹腾着去找儿子了。

  大家对她隐瞒地严严实实老太太已经失去过一个儿子了,绝对不能让伍海彦的消息让她知道了一丁点儿了去。

  我出现了。

  老太太一开始对我很不屑,如果不是伍爸爸在场,我想我会被扫地出门的。

  伍爸爸见过世面,在香港呆的时间很长,有浓重的香港人的习惯和口音。

  他很现实,也明白期中种种缘由。

  他支持我,与我商量一切善后的事情。

  现在,伍家有两个准儿媳在伍妈妈眼里,林佳林是准儿媳,我是搅屎棍,只是在老伴的哀求下,在准儿媳的甜言蜜语和宽容大量下,允许我照料她的准儿媳;但在伍爸爸的眼里,我是他的准儿媳,他的儿子伍海彦喜欢和爱的人。

  遭遇不幸,伍爸爸这大半年来,日益显老了去。

  我不敢让我爸爸和樊姨知道这一切,我怕他们知道了,会得失心疯症。

  安卡会替我守口如瓶,我和安卡从小到大,闯了祸,都互相庇护,穿同一条裤子。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子,最糟糕也就是这样子了。

  林佳林不敢将孩子nǎi太饱,像安卡说的,一会儿护士要带孩子去洗澡。

  当从孩子口中强行撤下**时,孩子哇哇哇地哭个不停,表示反抗。

  林佳林抱着晃他,跟他说一大堆关于不能吃太饱的大道理的话。

  隔壁床的产fù的家人告诫她,“孩子不能这样晃,晃习惯了以后你得天天晃着他,不然就会闹。”

  林佳林嘴里谢谢她,但并不停下来。

  一会儿,真的就有护士来了,推着孩子去洗澡。

  “哦,我们游泳去了。”安卡跟着走,“曼曼,你去不去?”

  “算了,你去吧,我去看伍海彦。”

  安卡说,“好吧,曼曼阿姨,我们走了。”

  我听了会心一笑,这孩子真行,甫一出世就将安卡的心收买了去。

  我确定林佳林不需要人手了,就离开了产科,往普外科去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公开的秘密

  去普外科,沿路是脸色苍白愁容满面的病人,即便走来穿着白大褂的,也是神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

  我走过护士站,护士长叫住了我这么几个月下来,普外科的护士和医生们都对我非常熟稔了。

  我停住脚步,“嗯,什么情况?”

  “收费处催缴伍海彦的住院费了。”

  “不是jiāo了押金么?”

  “应该是不够够费用了,陆小姐您今天就把它补齐了。”护士长是个漂亮的姑娘,年纪跟我相仿。

  “好的,我知道了。”

  这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早把我当伍海彦的家属了只有我最上心,每天一下班就往这里跑,周六日简直就把医院当家里住了。这里,所有人,不把我当成伍海彦的家属才怪呢。

  走进伍海彦的病房,护工在帮他擦洗。

  “鲁叔,今天翻了几次身?”

  “陆小姐,你放心,隔半个小时我就帮他翻一次身。”鲁叔五十来岁,是个枯瘦的老头。

  “嗯。谢谢您,届时出院了,还要红包谢谢您的关照。”医院这么个生老病死的地方,肯做这种事情的人,大多数冲着收入不菲而来,鲁叔也不例外。

  这话我说过多次,前天让他帮忙订餐,多出的零钱我也送他了。

  鲁叔走后,我仔细地检查伍海彦的后背、手足,包括耳后这些容易忽略的位置,都整整洁洁的。

  久病的病人,最怕长褥疮,伍海彦的主治医生千叮万嘱过了。

  “躺了七个多月了,你累吗?”我摩挲他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你知道吗,林佳林生了个男婴,你能确定那是你孩儿吗?确定的话,你动一下手指,或者动一下眼皮好吗?”医生同我说,一定要不断地跟他说话,刺激他神经,他属于中轻度昏迷,是可以被刺激醒过来的。

  我说完,眼睛盯着他的眼皮看,半天没什么反应。

  “唉,你是怪我喽,都是我不好,那天不赶你走,好好呆在我房里,不就没事了。”我同他说话,想起那天的事

  那天,我说,我脑容量有限......我让他厘清他与林佳林的关系再联系我......那天,我真是傻呀,他已经很烦恼了,他说他没其他的法子了,可是,我却硬生生将他推出门去,他心里是有多难受啊......

  所以,才会低头走,不看路了。

  我也曾经不顾一切,任凭悲伤冲击着脑袋,在雨里踽踽独行,低头穿街越巷,走路不带眼那眼里全是泪,但我是幸运的,侥幸躲过了所有劫难,平安无事到如今。

  但是伍海彦却没这么走运......我记得他在房间里面跟我说的每句话,他说,“曼曼,我不要离开你。”

  “只要你好起来,我就不离开你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