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言语
火族村落的西北角的高塔之中，火铭灰正在翻阅着火族的藏书，油灯下，木头的桌子泛出油光，隐约可见其下繁复的花纹，厚厚生霉的羊皮书籍堆叠，而在背后则是成排的书柜，书柜耸立填满了高塔的各层。塔顶悬挂有巨大的半球形华丽铁灯，但是太久不曾使用，积满厚厚的灰尘。
这里是火族的藏书之地，重要的书籍都被放在此处，巫师制作的羊皮书可以经受长年累月的时间而丝毫无损，但是岁月太过漫长，更多的书已经损坏至无法识别。
此刻已是黑夜，整个高塔只有火铭灰和火秋明两个人，火铭灰在昏暗油灯的照耀下翻阅着羊皮书，他正在看一本介绍大陆的书籍，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火秋明正在打着瞌睡。
火秋明年纪已经很大了，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袍，褐色火焰的面具暗淡，一如他的生命即将踏入灰暗之中。老年斑环绕在火秋明的脖子上，干枯而又褶皱。
他的头颅低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在椅子边靠着一根手杖，手杖用楠木制作，坚硬无比，没有多余的装饰，杖身被常年的摩挲而显得光滑无比，杖头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眼石，半透明的淡红色将其覆盖，内部是凝固的红色石头，上面有着眼睛瞳孔的花纹。
门前传来一声吱呀，火无伤迈步进来，“我的孩子，你果然在这里。”
“已经是黑夜了，去睡觉吧。”
火铭灰拒绝了他父亲的命令，火无伤走到他的面前，手臂撑着着木桌。
“看着我，孩子。”
“不要整天看这些远方的书籍，我们火族有着自己的誓言，不要对这些东西抱有太大的希望！现在，去睡觉！立刻！”
火铭灰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父亲，难道您不相信寻火者大人吗？难道您不认为预言即将实现吗？我只是好奇！父亲。”
“我相信预言，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我要你记住，你是火族的子孙，这就意味着你必须要继承我们火族的誓言！你必须记住如果我没能杀死五邪神，你必须传承我们一族的誓言，不击杀五邪神，一日不得上岸。”
火铭灰低头，“不，我拒绝。为什么我们一族的誓言就有这么重要，不惜用一代代的死亡来杀死这五邪神，他们明明已经被封印在此，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杀死它们，为什么我们要重复着一代代毫无意义的举动？”
火无伤大怒，他面具那蓝色的火焰光芒大涨，手上便满是蓝色的火焰，发出惊人的温度，
“注意你的言行孩子！”
“现在我就毁掉这本书，让你断了这个想法。”
火铭灰将书抱在怀中，火无伤手上的火焰腾起，就向书本涌去。
一声轻咳，腐朽气味的狂风聚来，火焰被狂风驱散，蓝色的火焰四散飞舞照亮了整座高塔，然后被黑暗淹没。
火秋明从睡眠中醒来，手中已经握着那根手杖，拄着它站了起来，“火无伤族长，这本书是我们火族祖先传承下来的，一直被我们巫师一脉保护着，如今您想破坏它，可不太好。”他对着火铭灰眨了眨眼睛“去睡觉吧，孩子。天色昏暗了，我向你保证，这本书不会被烧掉的。”
火铭灰点了点头，将羊皮书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高塔。
火秋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把手杖随手放在了地上，说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传承，什么叫做责任。”火秋明从衣服的内衬中取出一杆烟斗，塞上烟丝，点起火来“而且这也不像你平时的行为，你好像太过于敏感了，这可不好。“
火无伤看着火铭灰走出高塔，缓缓恢复了平静，“巫师，你又在抽烟了，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并不是敏感，我只是担心，担心自己不能达成杀死五邪神的重任，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继承我们一族的誓言。”
火秋明得得得的抽着烟斗，烟斗的火星闪烁，而后吐出如烟的气息“身体不好又怎么样？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和死亡靠的那么近，我即将结束这个世界上的行程，让我享受这最后的烟草吧。”
“既然如此，我们去喝一杯吧。”火无伤说到。“我想说说话，和你。”
火秋明诧异的看着火无伤，“好吧。”火秋明熄灭了烟斗，和火无伤一同前往酒馆。手杖自己跳动起来，将高塔紧锁，眼石自主的旋转起来，带起红色的古老文字。
两人来到了火族的酒馆，坍圮的木墙没有人修缮，其内的结构古老而毫无改变，一个狭小的入口，地下是巨大的挖空的空间，顺着木梯而下，成百上千的木桶并排排列，将地下室塞满，仅仅留下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道，两人取了一壶酒，提到了一处悬崖处。
靠海的悬崖处，没有人为的灯火，地上有着在黑夜中发出光亮的石头，远方的海面上，有着各色的流火，显得光怪陆离。背后是漆黑的丛林，从中隐约显露火族村落的光亮。原本火族那众多的房屋，随着人口的减少而废弃或是拆除，如今没有剩下多少房屋了。
两人盘膝面朝大海坐定，火秋明取出一对酒杯，陶土制成的酒杯，粗糙而不规则，勉强有着杯子的形状。将酒斟满，火无伤端着酒，一口喝了下去，感受着火焰从喉头直达胃中，这是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炽热，自从自己觉醒了火族的能力后，炽热好像就消失不见了。
火秋明诧异的看着一壶酒逐渐变少，笑骂道“你这家伙，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你至少品味一下啊。感受一下这果香味，感受着醇厚的味道，你这不懂酒的家伙。”
火无伤没有理他，说到“今天我带着寻火者大人去看了我们火族的历史，虽然我已经去看过很多次我爷爷的那把枪了，但是直到那时我才觉得这种事情离我那么近。”
“我们火族一代代牺牲，一代代从新再来的命运即将迎来终结吗？我并不认为我会强于那些古时候的强大的战士，甚至贤者们也纷纷死在了其中。我很怕，我怕预言不会实现，我畏惧了。”
“我并不担心死去，但是我担心预言的粉碎，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在我离开之前，继承我们火族的誓言，现在想来，我是鲁莽了，他还很小啊，年纪轻到什么都不知道。”
“我最近总是梦到你爷爷，想必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快到了，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另一个世界上，会不会遇到你的父亲。这个老混蛋，那么早就离开了啊。”火秋明盘膝坐着，又取出了烟斗，烟雾环绕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看到，在他眼角处的湿润。就如同他的年纪，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心中的柔软随着时间而越发坚硬，而越发柔软。
火秋明一口喝下杯中的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和你父亲是很好的同伴，我还记得我们两人杀死的那条海蛇吗？那条潜藏在海沟中的巨大海蛇，我还记得它那巨大呈现菱形的美丽鳞片，沉默的从深渊上浮到海面，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那时候我和你的爷爷驾着一条小型的独木舟，前往猎杀它。我们在海上航行，穿过暴风雨，我还记得那汹涌的海面，将我们上下抛弃，我很担心它会破碎，所以一直加固着它，而你父亲紧紧的抓着船体，保护着火种。我们吊起海鱼，喝着雨水，来到了那片海沟旁边。我们等待着它的上浮。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面对它时，它那头颅从海中扬起，海水从它头上泻下，如同瀑布。我承认我那时候很恐惧，恐惧像暗影般，如影而至。但是我们不能随着恐惧四处漂流，你必须像一块岩石，一块暗礁，任凭恐惧如同海浪般冲刷而过。
“我们击杀了它，我们潜下海洋，与它大战，水流成为了它的武器，我和你的爷爷苦苦挣扎，我呼唤海洋的力量，而你的爷爷使用自己的能力，漫长的搏斗，最后我们杀死了它，将火焰做的长矛刺入它的眼中，呼唤雷电杀死了它，海水被鲜血染红。我们完成了历代人没有完成的事业。”
“我知道这种事情无法和击杀邪神相互比较。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恐惧如同海浪袭来的时候，你的心要像块礁石，忍住，任凭海浪流转，即使被海浪掩盖，但是礁石依然还在。不要因为潮水而消散，不要因为苦痛而更改。”
火无伤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远方那流火的海面，海面逐渐吹起强风，从远方吹来的海风带来新鲜的味道。海浪拍击着悬崖下的岩石，传来的只有轻微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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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火族的藏书之地，重要的书籍都被放在此处，巫师制作的羊皮书可以经受长年累月的时间而丝毫无损，但是岁月太过漫长，更多的书已经损坏至无法识别。
此刻已是黑夜，整个高塔只有火铭灰和火秋明两个人，火铭灰在昏暗油灯的照耀下翻阅着羊皮书，他正在看一本介绍大陆的书籍，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火秋明正在打着瞌睡。
火秋明年纪已经很大了，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袍，褐色火焰的面具暗淡，一如他的生命即将踏入灰暗之中。老年斑环绕在火秋明的脖子上，干枯而又褶皱。
他的头颅低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在椅子边靠着一根手杖，手杖用楠木制作，坚硬无比，没有多余的装饰，杖身被常年的摩挲而显得光滑无比，杖头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眼石，半透明的淡红色将其覆盖，内部是凝固的红色石头，上面有着眼睛瞳孔的花纹。
门前传来一声吱呀，火无伤迈步进来，“我的孩子，你果然在这里。”
“已经是黑夜了，去睡觉吧。”
火铭灰拒绝了他父亲的命令，火无伤走到他的面前，手臂撑着着木桌。
“看着我，孩子。”
“不要整天看这些远方的书籍，我们火族有着自己的誓言，不要对这些东西抱有太大的希望！现在，去睡觉！立刻！”
火铭灰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父亲，难道您不相信寻火者大人吗？难道您不认为预言即将实现吗？我只是好奇！父亲。”
“我相信预言，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我要你记住，你是火族的子孙，这就意味着你必须要继承我们火族的誓言！你必须记住如果我没能杀死五邪神，你必须传承我们一族的誓言，不击杀五邪神，一日不得上岸。”
火铭灰低头，“不，我拒绝。为什么我们一族的誓言就有这么重要，不惜用一代代的死亡来杀死这五邪神，他们明明已经被封印在此，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杀死它们，为什么我们要重复着一代代毫无意义的举动？”
火无伤大怒，他面具那蓝色的火焰光芒大涨，手上便满是蓝色的火焰，发出惊人的温度，
“注意你的言行孩子！”
“现在我就毁掉这本书，让你断了这个想法。”
火铭灰将书抱在怀中，火无伤手上的火焰腾起，就向书本涌去。
一声轻咳，腐朽气味的狂风聚来，火焰被狂风驱散，蓝色的火焰四散飞舞照亮了整座高塔，然后被黑暗淹没。
火秋明从睡眠中醒来，手中已经握着那根手杖，拄着它站了起来，“火无伤族长，这本书是我们火族祖先传承下来的，一直被我们巫师一脉保护着，如今您想破坏它，可不太好。”他对着火铭灰眨了眨眼睛“去睡觉吧，孩子。天色昏暗了，我向你保证，这本书不会被烧掉的。”
火铭灰点了点头，将羊皮书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高塔。
火秋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把手杖随手放在了地上，说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传承，什么叫做责任。”火秋明从衣服的内衬中取出一杆烟斗，塞上烟丝，点起火来“而且这也不像你平时的行为，你好像太过于敏感了，这可不好。“
火无伤看着火铭灰走出高塔，缓缓恢复了平静，“巫师，你又在抽烟了，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并不是敏感，我只是担心，担心自己不能达成杀死五邪神的重任，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继承我们一族的誓言。”
火秋明得得得的抽着烟斗，烟斗的火星闪烁，而后吐出如烟的气息“身体不好又怎么样？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和死亡靠的那么近，我即将结束这个世界上的行程，让我享受这最后的烟草吧。”
“既然如此，我们去喝一杯吧。”火无伤说到。“我想说说话，和你。”
火秋明诧异的看着火无伤，“好吧。”火秋明熄灭了烟斗，和火无伤一同前往酒馆。手杖自己跳动起来，将高塔紧锁，眼石自主的旋转起来，带起红色的古老文字。
两人来到了火族的酒馆，坍圮的木墙没有人修缮，其内的结构古老而毫无改变，一个狭小的入口，地下是巨大的挖空的空间，顺着木梯而下，成百上千的木桶并排排列，将地下室塞满，仅仅留下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道，两人取了一壶酒，提到了一处悬崖处。
靠海的悬崖处，没有人为的灯火，地上有着在黑夜中发出光亮的石头，远方的海面上，有着各色的流火，显得光怪陆离。背后是漆黑的丛林，从中隐约显露火族村落的光亮。原本火族那众多的房屋，随着人口的减少而废弃或是拆除，如今没有剩下多少房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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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秋明诧异的看着一壶酒逐渐变少，笑骂道“你这家伙，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你至少品味一下啊。感受一下这果香味，感受着醇厚的味道，你这不懂酒的家伙。”
火无伤没有理他，说到“今天我带着寻火者大人去看了我们火族的历史，虽然我已经去看过很多次我爷爷的那把枪了，但是直到那时我才觉得这种事情离我那么近。”
“我们火族一代代牺牲，一代代从新再来的命运即将迎来终结吗？我并不认为我会强于那些古时候的强大的战士，甚至贤者们也纷纷死在了其中。我很怕，我怕预言不会实现，我畏惧了。”
“我并不担心死去，但是我担心预言的粉碎，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在我离开之前，继承我们火族的誓言，现在想来，我是鲁莽了，他还很小啊，年纪轻到什么都不知道。”
“我最近总是梦到你爷爷，想必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快到了，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另一个世界上，会不会遇到你的父亲。这个老混蛋，那么早就离开了啊。”火秋明盘膝坐着，又取出了烟斗，烟雾环绕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看到，在他眼角处的湿润。就如同他的年纪，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心中的柔软随着时间而越发坚硬，而越发柔软。
火秋明一口喝下杯中的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和你父亲是很好的同伴，我还记得我们两人杀死的那条海蛇吗？那条潜藏在海沟中的巨大海蛇，我还记得它那巨大呈现菱形的美丽鳞片，沉默的从深渊上浮到海面，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那时候我和你的爷爷驾着一条小型的独木舟，前往猎杀它。我们在海上航行，穿过暴风雨，我还记得那汹涌的海面，将我们上下抛弃，我很担心它会破碎，所以一直加固着它，而你父亲紧紧的抓着船体，保护着火种。我们吊起海鱼，喝着雨水，来到了那片海沟旁边。我们等待着它的上浮。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面对它时，它那头颅从海中扬起，海水从它头上泻下，如同瀑布。我承认我那时候很恐惧，恐惧像暗影般，如影而至。但是我们不能随着恐惧四处漂流，你必须像一块岩石，一块暗礁，任凭恐惧如同海浪般冲刷而过。
“我们击杀了它，我们潜下海洋，与它大战，水流成为了它的武器，我和你的爷爷苦苦挣扎，我呼唤海洋的力量，而你的爷爷使用自己的能力，漫长的搏斗，最后我们杀死了它，将火焰做的长矛刺入它的眼中，呼唤雷电杀死了它，海水被鲜血染红。我们完成了历代人没有完成的事业。”
“我知道这种事情无法和击杀邪神相互比较。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恐惧如同海浪袭来的时候，你的心要像块礁石，忍住，任凭海浪流转，即使被海浪掩盖，但是礁石依然还在。不要因为潮水而消散，不要因为苦痛而更改。”
火无伤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远方那流火的海面，海面逐渐吹起强风，从远方吹来的海风带来新鲜的味道。海浪拍击着悬崖下的岩石，传来的只有轻微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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