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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局中局

  沈家老三那是我爸,沈流延提起我爸的事情,跟九叔的事儿。

  我耐着性子听下去。

  “妈,我都清楚。”沈流延满脸痛苦,盯着我奶看,“当初老三出事,你瞒着大家,可我都看到了。”

  我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丝的声音,我爸失踪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爸不会再回来了。

  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跟我奶奶有关系。

  “呵。”我奶冷笑一声,盯着沈流延看,她不说话,看着眼前的沈流延神色溃散,“那是个意外,与诅咒无关。”

  我一直以来,都不清楚我爸是怎么死的,他们都说我爸失踪了,跟着考古队一起困在那个古墓里再没有出来。

  我妈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我爸,自那之后,这个家名存实亡。

  我们都当我爸死了,为了挚爱的考古事业死了。

  可如今沈流延所说,当年的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沈家男儿,但凡接触这些都会被诅咒缠身,你疼爱老九不让他沾手接阴之事,可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好了。”

  沈流延说老九不接手这些事情,但却与沈沁混在一块。

  多少算是与此有关,连沈云锦都死了,他想不通还有什么能说得通如今这些事情。

  “我只求妈一件事情,救救秀儿,我死无所谓。”沈流延倒是疼爱秀儿。

  可我奶的神色阴沉,她说这件事情她保证不了。

  秀儿身上藏着巨大的结印,不是她这样的道行能破开的。

  “就当儿子求您了。”沈流延跪在我奶跟前,久久不愿意起来。

  两人都很沉默,没有过多的言语,沈流延说他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跟秀儿谋取一条生路。

  “我尽力而为吧。”奶奶沉声,她看了一眼沈流延的身后,“禁地不准再去,从前那些事情也不准再提起。”

  “只要您能救下秀儿,我自当守口如瓶。”沈流延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两人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僵直在那儿,一直以来,藏在我心里的疑团,慢慢被打开。

  我攥紧手机,回了房间,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不是我爸抛弃家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事业,而是有隐情的,可我一想起我妈如今不知道在哪个男人的身侧。

  蜷缩在床上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我难受地很。

  鼻尖酸涩难耐,有一种想哭的欲念,我倒在那儿,任由泪水冲刷我的脸。

  想起从小到大爸妈的争吵,我妈只想我爸做个教授安享晚年,绝对不能再沾染考古的事情,可他不听。

  他们的争吵,我妈的心灰意冷,原来不过都是沈家的牺牲品。

  沈家的背后,到底藏着多大的一个漩涡?等着我去揭穿。

  一大早我被秀儿的敲门声惊醒,我穿好外衣,打开门看着她。

  秀儿一个人来的,她环顾四周:“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不熟吧?”我愣了一下,她的神色有些焦灼,像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可我跟这个女人不熟,而且理智告诉我,离这样混道的女人远一些才是明智之举。

  “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这件事情不说不行。”秀儿推门进来,擅作主张地将门关上,她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是被诅咒过的鬼胎。

  “我跟流延都是人,可因何会怀上鬼胎,这件事情你奶奶心中清楚。”秀儿长话短说,她说萦绕在沈家有一个诅咒。

  这个诅咒要从当初的一件事情说起。

  “诅咒?”我眯着眼睛,想起昨夜我奶跟沈流延之间的对话。

  秀儿点头,她是有备而来的,她告诉我,三十年前在西凉古镇挖出一口民国年间的古墓,当晚挖掘的人全都死了。

  只剩下沈家江家的人,他们擅自潜入那座古墓。

  谁都不知道,沈江两家的人到底在墓里看到了什么,最终逃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将诅咒带给了沈家和江家。

  “但凡沈家男儿,都不会长命,流延以为脱离沈家便可保一世安宁,可如今看来,是不行的。”

  秀儿低声道。

  我依旧不懂,她来找我的目的,就算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那又能改变什么。

  我可不是沈家的主家人。

  “所以你想要什么?”我直接问了一句,不想跟秀儿拐弯抹角,我顺手搜了一下关于西凉古镇的事情。

  可一点线索都没有搜出来,想来这样隐秘的事情,也不能给我看。

  秀儿像是看穿我的疑惑,她说这样的事情,卷宗只会藏在灵调局。

  寻常渠道不可能拿到这些。

  “我想请你帮我,流延定然舍不得我去死,我不想他因为救我而牺牲自己。”秀儿柔声道。

  她的神色诚恳,就好像我真的能掌控这件事情的结果。

  “你求我又有什么用呢,奶奶不会听我的,伯父更不会。”

  我低声道,她是赌错了,赌在我的身上。

  秀儿走得时候,神色暗淡,大概是被我打击到了。

  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才看到泠夜已经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他盯着秀儿的背影,一直在那儿摇头。

  “阿娘,她身上的怨气太深,道行不浅。”泠夜提醒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这些事情怎么这样复杂,搞得我这会儿都跟浆糊似的。

  我抓着泠夜的小手:“那泠夜知她肚子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吗?”

  “被鬼附身所致,只要将那鬼怪驱走便无碍。”泠夜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我,我纳闷了,若是鬼怪所致,怎么他们一口一个诅咒。

  如今摆在我面前的两条路很明朗。

  一是沈长青所说,伯父这会儿回来是居心拨测,他们肚子里那只鬼胎就是自己下的局,引我奶奶入套,重新掌控沈家。

  二便是那传说之中的诅咒,致使沈家无后,不管是哪一条路,走得都不明朗。

  我郁闷地很,今儿我奶给九叔请了唱大戏的,连唱七天,一直等到头七之后,才会离开。

  我一早便看到那几个人在化妆。

  “怎么现在才起床,今天客人都要来吃丧饭。”我奶嘱咐我一声,大概是今天不要闹出什么大事儿来。

  我点头,带着泠夜找了个小角落蹲着。

  可我刚坐下,唐思思便过来了,我以为灵调局的人已经离开,可她居然还留在这儿。

  到底是对我九叔用情至深,看唐思思那眼睛,肿的跟金鱼似的。

  “逝者已矣,别太伤心了。”我看她一眼,反倒是我来安慰她。

  “你说的没错,他终究没有爱过我。”唐思思鼻尖酸涩,她的话听起来让人心酸地很。

  九叔为了接近灵调局的人,才对她下手,他压根不喜欢唐思思,不过是利用了她的情。

  我多少有些心疼身侧这个姑娘。

  “我九叔就是个大烂人,不值得你这样”我轻声道。

  她吸了吸鼻子,将那些眼泪都擦干净,她舒了一口气:“今天来见他最后一面,我想我能放下的。”

  唐思思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无事,索性在这儿听着。

  我忽而想起什么事情,问了她一句:“要怎么样才能看到灵调局的档案?”

  唐思思就是灵调局的人,倒不如通过她来看看。

  “平常人肯定是不能进灵调,不过你想查什么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

  唐思思说看在我用心待她的份上可以帮我一下。

  她说若是想自由出入灵调局,不如跟她一样,来灵调局工作,我忙摆手,沈家的事情,怎么可能牵扯上灵调局。

  “我想找三十年前,西凉古镇的档案,你可以顺道替我看看吗?”我蹙着眉头,也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下来。

  没想到唐思思倒是挺爽快的,她说在省城等我,到时候她会帮我查找。

  她起身,朝着灵堂那儿过去,我带他见了九叔的灵牌和棺材,她才稍稍展颜。

  送走唐思思之后,我便入了席。

  我没想到九叔的死会成为一根导火索,将所有的事情都牵扯在了一块儿,我看着桌案上那些菜肴,顿觉没有心思吃下去。

  可是我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不准我现在就走。

  倒是泠夜见着那些肉,食指大动。

  “阿娘,你看那个女人。”泠夜在我的耳边说话,我顺着他所说,看过去。

  秀儿坐在灵堂主位之下,跟我奶他们是一桌的,刚巧坐在我的旁边。

  我看到她的身后,萦绕起来的黑影,宛若一只巨大的尾巴在那儿摇曳,看着怎么都像是一条巨大的蛇。

  泠夜捂着嘴巴:“阿娘,泠夜害怕。”

  “那是什么东西?”我低声道,轻柔的声音,那团黑影若隐若现,不是很鲜明。

  泠夜说他也不知道,只觉得很恐怖。

  拜托,你是一只小鬼婴,怎么胆子这么怂!

  我看着我奶将半只乳鸽都夹入秀儿的碗里,说是要替秀儿补一补,可就在秀儿俯身要吃的时候,那道黑影化作一只凶狠的蛇头。

  我看得真真切切的,蛇张开巨大的嘴巴,獠牙都能看的清楚。

  饿狼扑食一样将那块乳鸽给吃了,而身侧的人不为所动,一个个安稳地坐在那儿。

  连我奶都未曾察觉,不多会儿,那道黑影便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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