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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不眠夜

  醉鬼抱着酒壶又喝了口酒,边喝边说,后来竟然靠在燕几道怀里孩童似的哭起来。

  “你知道吗?那种脱了衣服非常丰满,皮肤白皙摸起来有手感,总之就是那种前凸后翘的美人,”醉鬼说,“你看了会不会心动?会不会有想法?会不会恨良辰苦短?”没人回答,醉鬼继续自顾自说着。

  “以前我还会流鼻血,现在就是直不起来!”醉鬼突然拍打着燕几道说,“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说着,手劲加倍地拍在燕几道身上。

  燕几道被醉鬼拍得差点内息紊乱吐血而亡。

  “你说我这个病有没有得治?”醉鬼的手劲渐渐轻了,从之前的重拍到此时此刻的轻抚,抽泣着揉着刚才拍打的地方,小声说:“会被那些狐朋狗友嘲笑的,家里面若是知道我这样子,肯定会让我跪在祖宗祠堂里的!你知道我家家教有多严吗?字写得不好,跪祠堂,背书背错一个字,跪祠堂,就连家里的小妹妹哭,我都要跪祠堂!”

  燕几道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些画面来,一个孩童从寺庙脚下跑上山,一路往前小跑,被一个大和尚逮住一顿狠揍,一连七天,每个晚上都要空着肚子跪在佛前敲木鱼诵经。又一次,孩童跟着众僧在佛前做早课,因为被脚下蚂蚁勾住了注意力,又被大和尚揪到房间狠抽小腿,之后饿着肚子拖着红肿的伤跪在佛前。

  “看来是同病相怜啊。”燕几道想。

  “眼瞅着家里要我娶了不认识的小姐为妻,若是新婚之夜她见到我这般丑态,岂不是丢家族的脸,家里还不把我活剥了祭祖宗?”醉鬼说着又哭了。

  也不知道醉鬼靠着燕几道絮絮叨叨了多久,眼瞅着三更过了五更将近,万家俱寂。

  “我想拜你为师。”醉鬼突然抹了一下眼泪说。

  “什么?”燕几道心中暗惊。

  “外面那些人只要一提起你就发狂,其实你不知道,很多人不是为了那道皇榜。”

  “啊?”燕几道心中又有声音蹦出来。

  “是为了你的人!”醉鬼轻声说,“有些人对你好奇,想要看看你究竟能如何逃脱天下群雄的爪牙,看你如何安生,有些人互相下注,赌谁能先抓住你,甚至有些人是为了个人的征服欲,他们私下说,要把你压在身下将你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把你变个女人。”

  “···”

  醉鬼突然娇羞着把脑袋重新搁回了燕几道脖颈处,喃喃道:“师父,看来你我师徒有缘,这赌赢得可真是轻松啊,天都在助我!”醉鬼突然摸到某人身上的牙印,突然叫道:“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行不行!是我先找到你的!”醉鬼突然正面骑在燕几道身上,对着那个牙印咬了下去。

  “妈的——”燕几道在心底早已经骂了他祖宗十八代,虽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醉鬼咬着咬着突然尝到了血的味道,舔了一下唇角,刚才酒喝多了此时竟有点渴了,借着伤口吸起血来。

  燕几道突然感到体内丹田内顿生暖流,竟然被这个醉鬼阴差阳错地加速了运气。腹上的黑纹渐渐消退,燕几道可以动的瞬间一脚将醉鬼踹开。

  忍了这么久,燕几道终于能揍人了。

  醉鬼看着突然站起来“阎罗王”,看着他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在他身后清冷的月光映衬下,竟然能看见熊熊怒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小子找死啊!”燕几道一脚扫向他,醉鬼本能的双臂护住脸,然而等了半晌也没有迎来那一脚,小心翼翼放下手臂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

  夜深人静,永承王府内依然灯火通明,书房内,西陵瑄在灯下品读。书童忻城端着茶水轻手轻脚进了屋,走到书案前无意中竟发现自己主子在看《蓬莱神话绘本》。

  西陵瑄并没有读,只是捧着那本书愣神,视线落在封面上的“仙芜君”三个字上便莫名其妙涣散了。

  他这次回来,只是因为皇室祭祀大典临近前的传唤。

  蓬莱岛上一年,凡界一月。初入蓬莱岛的西陵瑄因为肉体凡胎并没有被岛上的仙规所影响,年龄和身体皆跟着凡界的时辰一年一年增长,身高也随着凡界孩童该有的旺盛一日一日往上窜。距今十年,也就是在蓬莱岛上生活了120年,除去仙芜君在五年前凭空消失,折中而算,仅仅60年,西陵瑄与仙芜君这对师徒相伴了60年的修仙时光。

  世人只道蓬莱仙君仙芜君只身游历三界山河,就连蓬莱岛上众弟子们也道自家师尊云游世间了,唯有蓬莱三仙及师父偏爱的小师弟知道内情,仙芜君失踪了,连个告别的话都没有便凭空消失了。

  这五年来,西陵瑄一边在凡界周游各国各地,想要找到仙芜君,一边洁身自好不忘修仙初心。西陵瑄有时候会想,神仙虽然不会像凡人一样寿终正寝,但是会不会也有这种彻底让魂灵死去,让人再也找不到的方式呢?世上有可以降妖除魔之法,那神仙是不是也有克法?

  西陵瑄因此四处收集古籍,想要知道世间是否真有克仙秘术。

  后来有人告诉他,神仙脱离现在的仙身,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可入轮回,历练一段时间还是会回到神界归位的。

  西陵瑄因此废寝忘食,只要修成仙,有了长生不老之身,无论多少年都能等,等到那个人回来为止。

  ······

  “主子,喝茶。”忻城将茶杯递给自家出神的主子。

  西陵瑄回过神来,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到一旁。

  忻城说:“主子对神话感兴趣还是想念蓬莱岛了?”忻城才十岁,童言无忌并不知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只是想到了便说出口了。

  “蓬莱岛吗?”然而没有了那个人···

  “仙芜君大仙点化弟子得道成仙早已经成为一朝佳话,谁知那妖僧竟然写书诋毁。”忻城的后句话倒是引起了西陵瑄的注意。

  “燕几道写了什么书?”

  “好像是《仙流录》,小的只听说过,不曾读过。”

  “哪里能找到此书?”

  “主子,万万使不得,不能找也不能看,这本书刚一面世就被陛下封为四大禁书之一,下令找到后全部焚毁,为此还死了不少人呢,那些想要藏此书的一些儒生都被活埋了,事情闹得很大。”忻城惶惶不安的说。

  “活埋?”西陵瑄心说西陵皇竟把皇帝做到如此果决的地步。

  西陵瑄突然感到屋顶上有人,皇室子孙皆有结界所护,隔绝一切妖魔,能入王府者只能是人。听脚步声并不是想要偷袭的刺客,没响几声便停下了。

  西陵瑄抬手摸摸忻城的脑袋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主子不去歇息吗?”

  “待会,你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跟先生读书吗?”

  西陵瑄时隔很久才会回王府,偶尔在外面捡回几个孩子留在府中,大则七八岁,最小的竟还在襁褓之中。因此永承王又被人称为孩子王。西陵瑄对待府中的孩童都是极其温柔的,怕这些小苗荒废了时光,专门请了先生来王府给他们授课,安排了嬷嬷照顾他们。一晃几年,最大的孩子也已十来岁,留在府上成为了年轻的门客。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忻城在府内众孩童之中与西陵瑄最为亲,也许是他赤子之心让他无所畏惧吧。

  忻城走后,西陵瑄放下手中书走出房门,没走两步一跃而起,跳上屋顶,正与燕几道四目相对。

  原本慵懒躺在屋顶上的燕几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王府,刚在巷子里被醉鬼骚~扰了一番,心中着实烦躁。整个人如猫般在月下房檐上来回跳跃,狗鼻子很灵地分别出东南西北那个方向有何气味,最终选择了有西陵瑄气息的地方,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然若之。

  燕几道没料到自己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西陵瑄就这样突然出现。有种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主人当场抓住的尴尬。

  燕几道无力地朝西陵瑄挥挥手,干笑着说:“不好意思借你们家房顶坐坐。”

  西陵瑄眉眼清冷地看着他。

  “西陵瑄,你叫西陵瑄对不对,你看,我还记得你的名字。”

  燕几道突然感觉到这将是一个无眠之夜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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