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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老祖宗

  前段时间,逍遥笙还是那个丢了家族玉佩便怕的不敢回家的小孩子,此番竟自嘲说自己被家族放弃了?上一秒还耀武扬威像有了点男子汉担当气势的他说自己被家族舍弃了,这一秒一听老祖宗来请,顿时萎了。

  待两人洗漱后,一前一后朝前厅走去。原本一路上两人还推推搡搡朝前走,燕几道见逍遥笙一副老鼠见猫般的模样,快到前厅,他一脚将逍遥笙踢了进去。逍遥笙跌跌撞撞闯入老祖宗面前,只能赔笑:“哈哈,今天外面天气真好。”

  逍遥府上的老祖宗是逍遥笙的祖母,她目光如炬地在两人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一发一肤一针一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祖宗,早啊。”逍遥笙知道自己昨晚酒醉回了家,破了府上的规矩,正想着会不会受罚呢,心中格外忐忑。

  燕几道倒是一贯的脸皮厚,除了对“昨晚有没有与逍遥笙发生肌肤之亲”这件事耿耿于怀外,没啥能让他豁不出去的。

  “老祖宗老客气了,还在等我们吃饭。”燕几道摸着自己面前的碗筷,笑容可掬的说。

  旁边有人上前分别递给逍遥笙和燕几道一杯黑乎乎的药汤。

  燕几道心说:“下马威?”

  “这是醒酒汤。”丫鬟见两人略有迟疑,忙解释。

  “谢谢老祖宗。”逍遥笙忙端起碗,一口气喝光。

  燕几道接过来倒是放到了一边,他一向不喜欢喝药,尤其闻不惯药味。即便宿醉,只要一觉醒来就能散酒,根本不需要醒酒汤。

  逍遥笙见此忙打圆场:“老祖宗,这粥很香,我很喜欢。”

  老祖宗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扫过燕几道和逍遥笙,她依然没有说话。

  “咳咳,老祖宗,这是我师父胡言,西陵瑄的门客。”逍遥笙赶忙介绍。

  “对对。”燕几道相当感谢逍遥笙没有爆出自己真名,真怕说出大名后会被人扫地出门。

  “没想到一个外来者竟能让我孙儿乖乖听话,真是不可小觑。”老祖宗缓缓吐出这么句话来。

  “老祖宗您言重了,我并没有收他为徒,就是一般的相处,所以他才肯给我三分薄面。”

  “笙儿。”老祖宗立刻将刀子转向逍遥笙。

  “咳咳,这位胡先生才华横溢,是孙儿想认他做师父的。”

  “逍遥公子你这话可就折煞我了,胡某我可是大字不识一个,何来才华横溢呢?”燕几道不顾下面有人使劲踢自己,打定主意表明立场不收这个弟子。

  “胡先生过谦了,要识字做什么,我又不考文状元。”

  “我呢,文不行武也不行,除了吃喝玩乐,再没有什么会的了,老祖宗,逍遥公子,我看今日一别咱别再见了吧。”

  “我···”

  逍遥笙气得差点吐血,幸好一旁的老祖宗发话了:“你们俩就别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了。”

  “啊?”燕几道吃了一口鸡,还没咽下便因老太太的一句话给顿住了。

  一个小丫头送汤进来,笑意颇深地看着燕几道说:“昨晚苼哥哥带您回府,直接来老祖宗面前磕头了。”

  “什么?”燕几道和逍遥笙面面相觑。

  “可执着了呢。”小丫头不嫌事大的继续说道。

  “我孙儿从未带人入府,没想到第一次带回来的竟是个小子。”老祖宗故作生气的说。

  燕几道朝一旁的逍遥笙探头悄声问:“你昨晚究竟干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我这一世英名是要毁你手里了吗?”

  小丫头上前两步站在两人中间,双手分别按在两人肩上,说:“你们俩啊就别掩饰了,难得有生人来府上,更何况昨天笙哥哥可是求了老祖宗很久才把你留下的啊。”

  “这位?”燕几道看着这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问逍遥笙。

  “我堂妹逍遥雅,在老祖宗跟前长大。”逍遥笙突然降低声调说,“我叔叔婶婶早逝,在她面前莫提。”

  “你们俩又说什么悄悄话呢!”逍遥雅猛地插入窃窃私语的两人间。

  “没没。”

  “行了,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俩个人了。雅儿,我们走。”

  逍遥雅忙上前扶起老祖宗,离去前抛给两个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人虽走了,但燕几道觉得这饭是真得吃不下去了,他一把揪起逍遥笙说:“什么情况?”

  “我昨天喝得醉不省人事的,压根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几道见他并不像说谎,便放开了他,问:“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逍遥年?”

  逍遥笙没觉得从别人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他倒也坦白:“是,八岁那年从书院回来说自己看见了神仙,后来就神神道道的,最后离家出走了,美其名曰什么效仿夸父追日,他要日夜追神。一走便没了消息,家里上下都说他死了。以往逍遥家上至家主下至家仆都谨言慎行,一步错便有重罚,我是家里的异类,不上进也总出错,一开始总被罚,后来他们干脆不管了,现在这逍遥府上下只剩下我的老祖宗和我这个没有啥实权的家主了,其他人都揭竿而起自立门户了。”

  “你爹妈呢?”

  “他们嫌府上风水不好,生的两个儿子都有精神问题,所以他们一气之下周游天下去了。”

  “既然都不管你了,你干嘛还天天夜不归家的?”

  “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怪?哪里怪?”

  “一向对我教育苛刻的族人说走就走,说不管就不管我了,你不觉得怪吗?”

  燕几道摆摆手,说:“可能他们真得觉得你无可救药了吧。”

  “师父,这也是我之所以请你来的原因。”逍遥笙说此话时极其认真,那严肃劲让燕几道都不好意再开玩笑了。

  西陵瑄一夜未眠,燕几道一夜未归。

  忻城端早茶进屋时发现自家主子在窗前发呆。

  “主子,你怎么穿这么单薄,还站在风口。”忻城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替他拿了件袍子披在身上。

  “忻城,谢谢你了。”

  “没事,”忻城看着他眉宇间的一丝疲惫说,“主子你在想胡公子吗?别担心他了,他啊现在有吃有住的,绝对不会流落街头饿肚子的。”

  西陵瑄蹙眉。

  “他在逍遥府上做客呢。”

  “逍遥府?”

  “对,你不知今早街上传遍了,说燕几道和逍遥笙······”忻城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传话的。

  “说来听听。”

  昨夜,燕几道和逍遥笙在酒馆酒过三巡后晃晃悠悠离去,两个醉鬼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少男。恰巧当晚天师府的李乾和甘愿做自己小跟班的李潜c丁仁c蒲漭走在皇城夜市上。迎面撞上了两个醉鬼,燕几道顺势撞入了李乾怀里,逍遥笙却撞了个空,翻了个跟头躺在了地上。

  李潜上前一把将燕几道拉开,谁知燕几道抱着李乾不松手,边抱边说:“小腰真细。”

  “喂!你小子爪子不想要了!”李潜大怒。

  李乾瞅着燕几道贴着自己胸膛的脸颊,见他闭着眼睛仰着微红的面颊笑得一脸稚气,那模样仿佛是小姑娘在跟自己的情郎撒娇索吻。

  李潜气得火冒三丈,李乾却情不自禁掩面笑了起来。

  一向不苟言笑的李乾此时此刻竟然笑了,这一笑不打紧,让一旁的李潜越发气愤,抬脚就要踹。逍遥笙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正巧挡在了燕几道面前,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脚。逍遥笙“啊”的一下抱着燕几道两人一起滚在了地上。

  “丁仁蒲漭给我打!”

  “等等,”李乾拦住了两人,“行了,走吧。”

  之后,两个醉鬼又闯入了烟花巷柳地,和纱裙蹁跹淡妆浓抹的女子们嬉笑打闹着,唱歌跳舞脱衣服,闹得鸡飞狗跳。后来引得街头巡逻的士兵来现场抓人,结果一不留神让燕几道和逍遥笙跑了。

  再之后,两人坐在了逍遥府的大门前,逍遥笙挥起拳头好一阵敲门,引得府内顿时灯火通明。开门的家仆骂骂咧咧出来,一见是自家少爷,忙将他扶起来。

  “老祖宗呢?老祖宗——”逍遥笙扯着嗓子喊道。

  “少爷少爷,老祖宗睡下了。”

  “我要见老祖宗——”逍遥笙一指躺地上的燕几道,说,“把他带进来!”

  老祖宗刚躺下便被自家孙子给叨扰醒了,逍遥笙抱着老祖宗的腿又哭又笑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老祖宗一怒之下直接让人给他灌了两碗醒酒汤,然后让人将两人送回逍遥笙的院落。

  逍遥笙刚会院子便醒了点酒,一挥手让家仆下去了,然后徒手便在院中一棵树下挖土。燕几道趴在石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逍遥笙给晃醒了,逍遥笙在树下埋了两坛酒,此刻毫不吝啬,扒出来和燕几道分享。

  两人举杯邀月畅饮畅聊,从院子里聊到屋顶上,又从屋顶上跌落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爬到房间,最终倒床便睡······

  与此同时,燕几道猛地想起了一切。

  还是那句话,喝酒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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