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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神之右手

  莫西亚再见到布鲁姆,是在半个月后的战场上。

  这半个月,莫西亚成功的找到了老约翰并和他一起回到了堤丰岛,布鲁姆和奥利弗说服了皇室的代表保持中立,堤丰海盗团和教廷持续交锋,在海上步下了层层屏障,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天前,教廷的一艘巡逻船误触了堤丰的□□,炸死了船上的三名圣兵,教廷悍然出击,与堤丰全线交火。

  莫西亚是娇养长大的小王子没错,但是每当堤丰有重要的战斗要打,他都是要上战场的,从他十岁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

  神眷者天生属于战场。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参与的第一场战争也是堤丰对教廷,海水在阳光下被染成血色。

  战争结束以后,一年光景都没有人在这附近捕鱼,因为谁都不能确定那些鱼儿们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穿着一身轻甲,莫西亚站在堤丰主舰的最高处,身边跟着一整队的旗兵。

  他做堤丰的战时指挥官的日子已经有六年了,轻甲的重量和旗杆的高度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布鲁姆刚刚跟从奥利弗来到战场上,一抬头就看到了这样的莫西亚。

  莫西亚穿着银白的轻甲背着手立在指挥台上,背后是一轮即将沉入海底的红日c身旁是堤丰迎风招展的海盗旗,虽然离得太高站的太远而看不清面容,但是布鲁姆却觉得自己能很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布鲁姆爬上一级又一级的阶梯,心里有些冷又有些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台上的那个人不像是他的莫西亚。

  神眷者,那是神眷者,布鲁姆想。

  “布姆,你来啦。”莫西亚冲上去给了许久未见的小伙伴一个拥抱,这是他第一次和布鲁姆分开这么久。

  “莫西亚。”

  布鲁姆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但还是紧紧地拥住了莫西亚,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这个笑容明媚腼腆的少年分明就还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莫西亚。

  “没有你的日子可真难熬,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游泳。”莫西亚小声的抱怨着,松开布鲁姆说:“布姆,你想我了吗?”

  看着莫西亚因委屈而撅起的小嘴,布鲁姆忍俊不禁,安抚式的拍了拍莫西亚的背。

  “当然想你了,我们的莫西亚这么可爱,我每天都像你想得睡不着觉c吃不下饭,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可真开心。”

  “那那布姆还是少想我一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莫西亚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约三寸长的距离,想了想又缩减到一寸左右:“只许少这么多。”

  “哈哈哈哈,好。”布鲁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莫西亚,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过,莫西亚,我们不能以后都不分开了吗?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游泳,谁都不用再想谁了,嗯?”

  莫西亚摇了摇头:“不行的,布姆已经是个大人了。布姆会找一个温柔可爱的姑娘结婚,生一大堆宝宝,然后每天陪着姑娘和宝宝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游泳,不能再陪着莫西亚了。”

  “我”

  布鲁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是什么,后来莫西亚死的时候,他既庆幸自己这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又感慨自己这再也没办法出口的一句话。

  不过此时此刻,布鲁姆只是觉得夕阳太美,海风妖娆。

  教廷圣军发射的一枚旱雷打断了布鲁姆的话,也开启了下一段战役。

  莫西亚不好意思的对布鲁姆笑了笑,拿起头盔戴在头上,遮住了尼普顿最喜欢的那几粒小雀斑也遮去了他的天真年华。

  看着莫西亚的背影,看着他走到指挥台的最前面,布鲁姆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惬意的和莫西亚相处了,这时候他又想起神眷者的传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战争开始以一种他所独有的方式将布鲁姆摧毁又重建,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艘又一艘的舰艇听从指挥台旗兵的旗语冲向敌阵,他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c堤丰的人或者是教廷的人,红着眼睛冲把武器捅进别人的躯体里。

  布鲁姆不知道那些杀红了眼的人是怎么分辨出敌方和友方的,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分辨,只是努力的杀死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活人。

  海面上飘着的到处都是残肢断帆,一个又一个的旱雷在海面上爆炸,水爆轰震,往往又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尸块,让这一处战场呈现出地狱的情形。

  “嗨,小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帮我们的莫西亚拿些食物过来?奥利弗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站在一边发呆的。”

  布鲁姆一个激灵,被背上那狠狠的一拳从环境突变的不适中唤醒,抬起头,笑嘻嘻的老约翰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谨遵您的号令,大头领。”布鲁姆虽然醒过来了,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竟然真的下了指挥台找吃的去了。

  莫西亚这时候已经把针对敌方阵型的布置做完了,他转过身笑着对老约翰说:“约翰伯伯,您就别欺负布鲁姆了,第一次上战场就见到这种情景,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老约翰准确的接受到了莫西亚棕色的眼珠里释放出来的善意,摇了摇头说:“他不行的,莫西亚,你十岁就跟着上了战场,也没有像他那样被恐惧蒙蔽了双眼。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我宁愿他觉得恶心试图逃离,也不想看到他那副一动不动像一只待宰的鹌鹑的样子。”

  “您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再给他一些时间。”莫西亚没有同意老约翰对布鲁姆的评价也没有反对。

  老约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走到莫西亚身前拍了拍莫西亚的肩头,然后转身走掉了。

  莫西亚安静的感受着这位老人的善意,也没有再说什么。

  布鲁姆是老约翰的儿子,在堤丰高层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关于布鲁姆母亲的事情,却只有堤丰的头领们才知道。

  那是另一段往事了,也是奥利弗派布鲁姆出面与王室联络的一部分原因。

  莫西亚伸出他包裹在轻甲里的右臂,坚定地为堤丰的每一艘舰艇都指明了它们的方向,可是对于堤丰以后的发展,他心里却一点概念都没有,这样一个庞大而富裕的武装组织,不可能长长久久地在海上漂泊啊。

  天色渐渐的黑了,去拿食物的布鲁姆始终没有再回来,莫西亚看着蒙着一层血雾的天空,忽然有点想念他的朋友尼普顿。

  人或许都是这样,在疲惫迷茫的时候,想起神秘而具有力量的人或物。

  所以堤丰的海盗们把莫西亚当作精神支柱,只要指挥台上旗兵的命令始终连贯有效,他们就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所以莫西亚在这个时候想起海神的使徒尼普顿。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枚旱雷落在了主舰附近,“轰”的一声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海浪,眼看着浪头就要落在莫西亚的身上,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为莫西亚撑起了一道屏障。

  “尼普!”

  “嘘,小声点儿莫亚,其他人看不到我。”尼普顿趁着这一瞬间的动乱,满足地把莫西亚禁锢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

  海水顺着排水口又流回了大海,只给指挥台上的海盗们留下了一地的尸快和一个看不见的尼普顿,莫西亚身上滴水未沾让他们备受鼓舞,将这一个旱雷对旗兵们的心里压制作用降到了最低。

  莫西亚表面上近乎冷漠,直愣愣的钉在甲板上面无表情,这一枚旱雷的来处他已经明了了,在战争开始一天以后,纳什这个前堤丰首领终于出现了。

  尼普顿身上的温度通过两个人牵着的手传递到莫西亚的身上,让本来打算和布鲁姆一起吃晚饭的莫西亚心头寒意稍减。

  “你,去把三头领请来,我有事跟他商量。”莫西亚随手指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海盗说道。

  “是。”那个海盗一脸恭敬地离开了。

  尼普顿近乎热烈的看着莫西亚的另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心里的渴望又加重了几分。

  “走吧,我们去那边。”莫西亚仗着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光明正大的小声对尼普顿说。

  那边是指挥台的而另一边,邻着栅栏又一张小小的方桌,看起来是一处简陋的休息区。

  “你怎么来了尼普,事情处理完了吗?”

  “我心中对你的思念催促着我来到这里,莫亚,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尼普真是太会撩人了,莫西亚红着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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