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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宠仆

  正说话间,灯光烛火渐渐的向着偏殿聚拢而来,脚步声也越来越嘈杂,一下子让他们俩有些无处遁形。这时偏殿门口刘贺的声音隐隐传来:“明日天一亮,即刻开拔,向长安出发。每人各司其职,各守其位,稍安勿躁。”

  这时,一个谨慎的声音响起:“昌邑王,可否效文帝法,先向朝廷略表谦让之意,方可行事,如何?”

  “不必了。”刘贺的声音很是坚决:“吾意已决,照我的意思办吧。感谢大鸿胪少府史乐成,宗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中郎将利汉,向我谕示诏令。明日一并启程,奔赴长安。”

  两人正听到这里,高台下的人越集越多,火光通亮,吓得他俩慌忙趴下来。袁简一拉李春风,压低声音说:“快,到殿后面僻静处再穿,这里晃的我眼晕。”

  两人就这么趴着,手和膝盖并用,急急往殿后爬。李春风边爬边数落:“就你毛病多,在哪儿穿不一样,还非得找个僻静地儿。就算他们人多又能把咱俩怎么样?就是当着他们的面穿,又奈我何?”

  很快就到了殿后。正在李春风边闷着头往前爬,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时,冷不丁眼前出现了四只脚。他一个激灵停了嘴,忙看向旁边正爬着的袁简。袁简这时也停在当场,一脸郁闷的看着他。看样子是被人逮个正着了!

  他俩就这么四肢着地的抬头看去,却见是两位衣着光鲜的少年,双手叉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其中一个高个子开口大喝一声:“何人大胆,在昌邑王府做如此不雅之举?”

  李春风和袁简慌忙爬起来,站直身体。另一个矮瘦的却大声呵斥道:“谁让你们站起来的?莫非是刺客?”

  那高个儿少年拽了他一下,说道:“哪有这么狼狈的刺客,在地上学狗爬呢。”然后转头对着他们,口气又严厉起来:“快说,你们是谁?”

  袁简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二位莫要大声。我俩是光禄大夫丙吉的门客,方才见昌邑王出现,才慌忙躲避,所以才不期遇上了二位。”

  那两个少年交换了一下眼神。高个儿少年不相信的问道:“门客?方才怎么没见你们?”

  李春风一听,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我俩刚才远远跟着,怕冒犯天颜。你们二人定是昌邑王的心腹之臣了吧?”

  高个儿少年一听他这么说,顿时面露得意之色,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昌邑王只信我二人,自然是心腹之臣了。”

  那矮瘦少年却惊骇道:“冒犯天颜?冒犯何人天颜?你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语?”

  袁简忙接口道:“这次来了七辆驿站的马车,朝廷也发出了玺书诏令,是大将军征召昌邑王去长安主持陛下的丧礼呢。你们还不知何意吗?难道不知昌邑王马上要成为新君了吗?”

  那两少年顿时大惊失色:“我等果真不知。”

  李春风说道:“你俩在这殿后候召,自然是不知了。”

  矮瘦少年突然开口道:“我们不知道倒也罢了,你俩又是从何而知?难道光禄大夫先对你二人泄旨了吗?这可是灭族的死罪呀。

  看着他那狠劲儿,袁简扑哧笑了:“我二人何须光禄大夫向我们说起呢。看见我们这身衣服了吗?我们是常年跟随光禄大夫身边为他卜卦,预测吉凶的人呢。我们早已算出昌邑王要继承大位了。”

  高个儿少年切了一声:“强言狡辩,故弄玄虚,以为我会就此信了你们吗?你们既然已这么说,那现在就替我二人占一卦。占的对了,就饶过你们擅闯昌邑王府之罪;若占卜的不对,即刻揪你们去见昌邑王,降罪光禄大夫,杀你们全族!”

  袁简嘿嘿一笑:“我若说出来你们的前世今生,姓甚名谁后,你们能让昌邑王将我二人从光禄大夫身边要走,从今往后和你们一起侍奉昌邑王吗?”

  高个儿少年把脸一扬,大声说道:“这有何难?快快占卜,别在这磨蹭。”

  李春风趁着光亮看清了高个儿少年的脸,不仅一惊,他与陈恒远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这又是前世的宿缘吗?

  只听袁简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我就从最简单的说起如何?先卜出你二人的名讳。”边说着边装腔作势的把头仰起,看向夜空,同时从怀中掏出铜镜,照向那两少年。

  矮瘦少年忙用手遮住脸,大叫道:“无礼!”

  李春风一看,也顺势掏出罗盘,说道:“看我的!我已卜出你二人的名讳了。”然后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二人一人名唤善,一人名唤寿成。对也不对?”

  对面两个少年当场呆住了。都圆张着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已经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李春风一转脸,看见袁简正紧张的盯着他手中的罗盘,便嘿嘿一笑,将罗盘又揣回到了怀中。

  这时听那矮瘦少年说道:“善,看来他俩果真能卜的出来啊。”

  其实,李春风和袁简也是运用了历史知识,才胡蒙一下,没想到竟蒙对了。但他们也搞不清眼前的这两个人,谁是善谁是寿成。听他这么一说,这下可一清二楚了。

  叫善的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起来:“寿成,别听他俩蛊惑。定是他俩早已打听过了,我俩是昌邑王最宠信之人才故弄玄虚,猜出来的。”

  李春风和袁简对视了一眼,心说:还真让你说对了呢,我们都是猜的。

  于是袁简忙说道:“我们从长安而来,初次踏入昌邑国,何猜之有呢?那现在就请善来猜猜我二人姓甚名谁如何?看看是否猜的出?”

  善一时语结,忿忿不平之色溢于脸上。寿成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咱俩这事也做不了主,还是去禀告昌邑王吧!趁机让他们给昌邑王也算一卦,如若不准,再让昌邑王杀他俩的头如何?”说罢,又转向他俩喊道:“站在这儿别动,你们跑了就是乱臣贼子,我们会找光禄大夫问罪!”

  李春风摇摇手,笑道:“不跑,不跑。去吧,去吧,快去禀告昌邑王去。”

  寿成拉着善往后殿走去,径直拐入一条黑黑的甬道。那善却边走边回头狠狠的说道:“谅你们也不敢跑!”

  见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袁简才说道:“这个善叫善,可一点儿也不善呢。”然后话锋一转道:“你抢话倒快,不过这次还算没有抢错。你别说,你现在快成我肚里的蛔虫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而且还真小看你了呢,看来你小子还挺博学啊,知道刘贺身边有两个宠仆,一个叫善,一个叫寿成,没想到真是他们两个啊。”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这点知识我还是有的。”李春风沾沾自喜起来,然后又“啊呸”了一声:“谁是蛔虫?真恶心。应该叫做默契,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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