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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城镇"兵变"

  "是什么意思?快说。"

  "爵位。"袁金凯说:"《礼记·王制》上说,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这就是说,你的官位已经入阁了,算得王公大臣之列了,岂不是大喜事!"

  张作霖笑了。"这么说,这么说......""你身居王公大臣之位了!"

  "好,我请酒,我请酒!"

  张作霖忙着交待出去:"今晚请各位旅、团、营长都来,好好庆贺一场!"

  热一阵之后,他又忽然问:"洁珊,你刚长说什么,爵还分等。什么等?"

  "不是告诉你了么,爵分五等,叫公、侯、伯、子、男。"

  张作霖掰着指头数数:"公--,侯--,伯--,子......"他惊讶了。自言自语:"我......我是子爵,子是爵中的第四辈,公爵是爵中的头一辈。这么说,我得称段芝贵老祖爷了!"

  袁金凯没细想,脱口而出说:"可不是。人家是公爵么!大一级压死人。"

  张作霖"腾"地跃起,一拍屁股,发了怒:"妈拉个巴子,我为什么要给他段芝贵当孙子?闹了这么多年,我在东北只混了个重孙子辈,我不干!我要当老祖爷,我要叫他段......"

  张作霖对段芝贵的老子虽然感恩,对段芝贵却无恩可感;段芝贵来东北,张作霖最敏感的是阻碍了自己掌大权。所以,张作霖最早萌起的念头,便是瞅准机会,赶他滚蛋。段芝贵来东北之前,是了解张作霖的,所以,一踏上征途,他便思考"如何对待这个红胡子7?"然而,他知道张作霖根基很牢,他手下的一帮人很强大。想对付他,必须制造他们内部分裂,相互残杀。东北的军事主力虽说是三个

  师,但有实力的也只有张作霖的二十七师和冯德麟二十八师,这两个人是磕头的兄弟,目下又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还看不出有什么破绽,该如何下手?段芝贵还没有决定。

  双雄不能并立,这是寻常的事,他不光容不下段芝贵,他早觉得那位磕头大哥、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有与他平分天下的苗头。有些时,这位大哥对他言行举止很不顺和,还不时的顶撞一二。凭心而论,这个冯德麟,无论文韬还是武略,都比他张作霖高一筹,凭本领,张作霖得排"小爷们"辈上去。所以,张作霖便产生妒忌之心。因为是磕头兄弟,又不好明火执杖,只得暗下决心,增强自己的势力。

  一天,张作霖走进总督府,殷勤地对段芝贵问候一番,然后说:"大帅,雨亭这些天总在想一件心事,才不安的。想禀报大帅一声,看看该怎么办好好。"

  "说吧,"段芝贵大咧咧地说:"我从不把你当外人,你也不必见外。"

  "目下,东北局势还是十分不平静的,东邻、北邻都有险。万一出了事,靠别人都是瞎话,还得凭自己......"

  "你想怎么办呢?"段芝贵问。

  "我想二十七师增添十尊捷克大炮。"张作霖说:"能添十尊炮,二十七师便可对付任何局面。大帅能不能力呈北京政府,尽快批准拨款。"

  段芝贵老奸巨滑,听张作霖要买十尊炮,心里倾刻翻腾起来:"这个红胡子要扩充自己了。他力量大,东北可不是别人能蹲的地方了。我得打一道坝子,不能让他如愿。"但,他又觉得不好明阻。"这个打劫成性的人,若悖了他的野心,他可是什么坏事都会干得出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借,我不能像张锡銮似的,成了他的对头。"他转念又想:"这张作霖和他的磕头兄弟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已有缝隙,我若利用此事动作一下,使他们疏远一点、分离开来,岂不更好!"这是官场上用惯了的伎俩,段芝贵不过抓住了时机,并不出奇。本领只在抓"时机"。他笑着张作霖说:"雨亭,你的想法很好。二十七师是东三省的唯一劲旅,应该好好装备。只有咱们自身硬了,才无人敢歧视。只是......"段芝贵卖了个关子,面上露出难色。张作霖心里惊了。"怎么,他不愿向北京呈报?"张作霖脸色一沉,说:"买炮这事,名正言顺,我想北京是不会不同意的。只是务必请大帅准为呈报!"

  段芝贵微笑、摇首:"雨亭,你想错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是想:如果例行公文呈报北京,等待北京政府批复,那就不知要经过多少时日,还不知是准、是否?周折太多了。"

  "这么说......"

  "这样吧,"段芝贵说:"先从省里把钱拨出去。需要多少,你报个计划,我和财政衙门打招呼。这样做省时间。办件事就得成件事,拖拖拉拉,说办不成就办不成。"

  张作霖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没想到段芝贵如此慷慨,便忙站起,一边躬身致谢,一边说:"感谢大帅关照,感谢大帅关照!"

  段芝贵笑了。"自家人么,不必客气。"停了片刻,他又神密地说:"雨亭呀,此事你知道就算了,我一定给你办妥,就不必对外说了。特别要制止部下的宣扬。"说着,他又朝张作霖靠近些。"冯师长曾对我不只一次说过,他说二十七师编制、军械都超过我,还请一视同仁。,还提出要我为他增加两个炮兵营。我怕此中有牵连,暂时放下了,只答应以后有机会报陆军总部审批。冯师长为人自视甚高,颇为刚愎,你们可不要因此伤了和气,我也从中为难。"

  听了这话,张作霖心中一惊:"好个冯德麟,早下手了!"但是,张作霖毕竟是同冯德麟磕过头的,论关系,比段芝贵厚得多,即使作为对手,那段芝贵也算头号。如今,这个头号对手把手插进来了,是不是别有用心?别看张作霖粗鲁,脑壳倒还机灵,关键时竞粗中有细。他轻轻地叹声气,微微一笑,说:"这件事情大帅放心,冯师长和我,是生死之交。作为大哥,他当面骂我也应该。他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正直、任性。过去他就常对我说:千万别忘了江湖情义,咱们要抱紧,把奉军办得像个样,不能让别人拆散、打垮!还要防止被人利用了。"

  张作霖指桑骂槐,旁敲侧击说了一片话,段芝贵心里吃一大惊。他知道红胡子有回击之意,便应和着说:"雨亭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随又转变话题说:"雨亭,你对帝制不知有什么看法?""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无论是大总统,还是大帅,有用我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就得这样作军人。"

  如今,袁世凯作了皇帝,段芝贵成了公爵,他张作霖却当了段芝贵的孙子辈,他能甘心?!他想找个机会,把这个干殿下赶出东北。

  大典之后,袁世凯即了帝位,改元洪宪,并将总统府改为新华宫--故宫里还有一个皇帝,他进不去。故只好另辟宫殿。袁世凯这一做不要紧,中国立即天下大乱起来--

  蔡锷等将领首先在云南起义,组织护国军,兵分三路,北上讨伐;

  贵州省宣布独立;

  广西省宣布独立;

  官反了,匪也趁火打劫:江西、四川、广东一些地方的绿林大盗,便联络起来,依样称王称帝,分封爵位,并纷纷竖起什么"天王",什么"大帝"的旗号,打家劫舍公开化,兵匪不分;

  帝国主义不甘落后,英、日联合,先是打着保护侨民利益派兵入侵,后来便发出"五国联合警告!"

  宫廷也乱了,冯国璋、段祺瑞各怀心事,像龟似的缩头不理事了;老相国徐世昌自知无回天之才,急流勇退;政府派出去的征滇军一出家门,便纷纷溃散......

  袁世凯焦头烂额,六神无主,无可奈何,不得不发出"取消帝制令",恢复中华民国,要和护国军停战议和。

  袁世凯封官加爵的臣子中,风派人物不少,一见形势变了,马上调转屁股,来了个里应;肃政厅各肃政史联名呈请政府严惩复辟派罪魁祸首,并指名先杀"筹安会"的杨度等六人,再杀联络十四省劝进的段芝贵等七凶;云南方面提出的议和条件之一便是"诛杨度、段芝贵等祸首,以谢天下。"

  在北京大喜过望的段芝贵,一见此情,慌了手脚,匆匆跑进东交民巷里的德国医院"治病"去了,一方面安排心腹,赶紧收拾刚刚到手的金玉细软,提出各银行的存款,准备逃回奉天去。"只要我有东北,局势再坏,也奈何不了我!"

  张作霖身在奉天,北京还是众多的耳目。当初为他拉线的于雪斋,早已是"大内"的红人,什么消息瞒得了他。平时,张作霖待他恩情不浅,正图报无门,一见京城如此"热闹",立即如实报告张作霖,并说:"北京政局风雨飘摇,雨公务必作好应变之策。那个干殿下有据东北之意,更不可轻视。"

  张作霖正因为爵位气恼这个"老祖宗",一见此情,心中大喜:"好啊,机会到了,我要干这个爷字辈的公爵!"

  怎么干?张作霖犯了愁。这几年,张作霖早已习惯了,碰到难处,即找智囊。他马上派汽车,把袁金凯接来。

  张作霖把于雪斋的函电让袁金凯看了个清楚,然后说:"洁珊。就这么多事,你拿个办法,看该怎么办。"

  "京城的事会影响东北多大么?"袁金凯捋着稀疏的黄胡子,心不在焉地说。

  "关系大着呢!"张作霖说:"这个干殿下再挤到奉天,事情就麻烦了。"

  袁金凯思索片刻,说:"别忙,别忙,这事好办。""怎么办?"

  "我先在议会上鼓动一下,拾掇他几条,放出风去,给他个当门炮,把他先镇住,然后你再出头,岂不顺理成章了。"

  "我怎么出头?"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张作霖信得过袁金凯,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便点头答应下来。隔了一天,袁金凯便以省议会和诸位国民代表的名议另附绅商各界名单向国务院呈递文书,控告段芝贵"在总督奉天期间,侵吞公款20余万元。奉天财政衙门仍在继续清查。务请政府追究此案,缴还赃款并严加惩处"等。同一天,东北各报都在头版头条发表了这一消息,《东三省公报》还附加了一条消息,说:"本报获悉,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将军对段芝贵私吞公款一事,十分义愤,已向所部高级军官表示,政府如不对段严加惩办,张将提出辞呈。"

  中国人闹就够乱了,日本人也跟着搅合,日人办的《盛京时报》在《东三省公报》屁股后说:"奉天政局大乱,张作霖氏凭借雄厚力量,近日将与各界磋商,准备成立奉天省保安会,以决定独立事。日本有关方面正密切注意形势演变。"

  看了上述消息,张作霖乐得合不上口,大叫"老天帮我老张的忙了,老天帮忙!"

  袁世凯早已焦头烂额,一见东北的呈文和报纸,更是火上加油,先抱怨一通段芝贵,说他太无自知之明,"用多少钱我这里没有?为什么一到东北就伸手?这不是自我毁灭么!"冷静下来,他又

  觉得抱怨错了,"东北是一片是非之地,赵尔巽、张锡銮都立不住脚,何况段芝贵!这不是段芝贵怎么坏,而是张作霖这个红胡子的心太毒!"袁世凯低垂首、眉紧皱,昏昏沉沉地踱着步子,思索着如

  何对付这件事。

  袁世凯恨透了张作霖,"我太失策了,没有看透这个大强盗。自从把他提上来,毁了多少国家栋梁?我真该杀了他!,,但转念又想:"南半天已经够乱了,北半天再乱,还得了!得稳住人心呀!"段芝贵自然无须处置,只是不让他再去东北,万事就休了;那张作霖,还得要利用他,不能杀他。"中国乱了,北京乱了,北洋老班底也乱了,连冯国璋、段祺瑞都不是我的人了,我得依靠这个红胡子了。",,

  袁世凯立即命令陆军总部委任张作霖为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兼任巡阅使,任命冯德麟为帮办。

  张作霖连升三级,从此被尊称为"大帅"。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