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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蝙蝠公子番外·下(倒V,看过勿买!)

  原随云自认, 他做事从未给别人留下过把柄,金嘉木现在只能借着醉意来质问, 也说明这不过只是猜测,他的手中并无证据。

  原随云可以否认,甚至还可以借题发挥再生事端,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颔首, 道:“是我。”

  ——万福万寿园那场险些将你困死在其中的大火是我放的。

  金嘉木直起身子,不住地用手指指着他, 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又猛地站起身, 却是怒极反笑,道:“好, 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就连原随云此刻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然而原随云就坐在原位, 静静地c微笑着看他——并非是得意也并非是嘲讽, 只不过是他对金嘉木的任何反应,都能理解。

  金嘉木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两坛酒搬了过来,酒坛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他拨开酒封, 单手拎着酒坛倒了满满的两个碗, 他举起一只酒碗:“爽快!当浮三大白!”

  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一件曾关乎生死的大事, 这句问话犹如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个石子,四散的涟漪并未激起什么风浪, 而与大江相比, 这点涟漪又实在是微不足道。

  金嘉木和原随云还在喝酒, 像是要将老板地窖中所有的库藏都喝光一样。

  他没再多问,原随云也没再多说。

  又何必问呢,金嘉木能想到是原随云放的火,就说明他已经动机c时间和方法都已猜出了。他们之间已不需要更多的问答,关于那件往事的一切都将成为二人共有的秘密。

  金嘉木醉倒前,整张脸都红透了,朦胧的醉眼却很亮,他只笑嘻嘻地说着:“你要是说不是,我信,但也不过如此。可你今日承认了,好,爽快,我金嘉木当年服你,现在,还是服你。”

  他说完,手中的酒坛已摔倒了地上,他的半个身子也趴到在桌上。

  原随云背靠着椅背,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揉了揉眉心,意图让自己更清醒些。喝了这样多的酒,没几个人能不醉的,原随云从来都不是千杯不醉,然而他此刻却还是没醉。他一向不愿在旁人面前喝醉的,他这一生也从未有喝醉过的时候,只是现在也很难不醉了。

  他在桌上放了一张银票,踩着轻飘飘的脚步往客房里走去。

  直到坐到床上,他才真正醉了。

  他做了一个梦。

  自他的眼疾好了之后,他便再未做过梦,大抵是因为他的心魔已去,江湖中也并没有什么人c什么事还能使他忧愁。一夜无梦才是最好的睡眠,他不否认,却时常觉得可惜。可惜自己最终还是没学会入梦,也可惜,柏安安竟然一次也没给他托过梦。

  然而这次他梦见了。

  宽阔的长街两边开满了色泽艳丽的月季,繁华的集市上人声鼎沸,商家的吆喝声与行人的嬉笑声交织成一处,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和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过。

  这里的人他好像谁也不认识,却又好像谁都认识。他开始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有关这里的记忆,可他只是稍有停顿,便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原随云怔了一瞬,连忙跟上。

  柏安安还是那副模样,这几年的光阴丝毫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是她低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原随云正要叫住她,却见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忧郁地看着身旁的人。

  他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还有别人。

  是一个道士。

  柏安安愁眉苦脸:“师父都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舍得让师父再去那龙潭虎穴受苦受难,不如这画,我们就私吞了吧?大不了我不告诉你师妹!”

  师父。

  原随云瞳仁一缩,愣在原地。

  怎么这么快就又收了一个徒弟?还是个道士?

  虽然收了徒弟,却还是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自觉,看上去还很苦恼的模样,甚至像是被自己的徒弟为难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有意要出手再帮她一次,然而他再度看去时,人海之中却已找不到柏安安的身影。

  原随云叹了口气,

  他虽不知此为何处,却莫名地觉得此处十分安全,他也便放松地四处走走。或许是时间过得太快,也或许是这条街并不算长,未走多远,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柏安安在前方,缓缓地朝他的方向相向而来。

  她并非是一人独行,与她同行的还有二人,一男一女,并没有那位道士。她一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一手随意地转着画轴,撇撇嘴,道:“我这师父做的可真不容易,动不动就要填徒弟挖的坑,你是这样,你师兄也是这样!”

  又有一个徒弟。

  她的徒弟怎么多得像是随便捡来的一样。

  原随云站在原地,默默地等着她发现他的存在,却不想柏安安看了他一眼,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不仅没看见,甚至还擦肩而过。

  原随云伸手要去拉她,可他的手却能径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个梦。

  眼前的景色又变了。

  他听见柏安安的声音从一旁的商铺中传来,闻声望去,便见她和一男子从一家画斋中走了出来。她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也是自由自在c无拘无束的爽朗,与在无争山庄时的谨小慎微差别不可谓不大。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模样。

  她身旁的男子穿着一身简单又不算寒酸的墨色衣袍,腰间配着一把普通不过的剑,一张清秀的脸上还显出几分少年稚气,看起来倒像是个初涉江湖的年轻世家子。男子低头与她细语了几句,便见柏安安停住脚步,踹了他一脚。

  原随云不由后背一凉,这似乎才是柏安安作为师父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那男子,凶巴巴地说着:“你什么时候见你师父我临阵退缩过!查都查到这份上了,我们和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查!必须查!”

  那男子被她这顿呵斥惊得呆立片刻,见着柏安安走远,才后知后觉地嘀咕:“你以前临阵退缩的时候还少过了吗”

  柏安安走了几步,听见这句嘀咕,立刻又回过头,扯着那男子的耳朵,一边走一边说着:“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原随云失笑。

  他与柏安安,虽是师徒,却少有过这样的情形,比起师徒,他们更像主仆。柏安安并非从未教诲过他,只是她时常要顾及他的身份,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故而做事总是束手束脚,哪有今时这般的神采飞扬。

  她的确是不适合无争山庄。

  她有她自己的天地,她也不止他一个徒弟,就像是他其实也不只有一个武师父一样。人与人的缘分有许多种,而他与柏安安之间,便是师徒之缘。师徒之缘,也可谓是天下之中最奇妙的一种缘分,有一字之师,也有启蒙之师,而无论是哪种师徒缘分,都绝不可能成为互相捆绑的理由。

  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事,她再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她选择去往别处,他也应该选择放下。

  他又做了好几个梦,这一夜似乎要做尽他从前未做的梦。

  有柏安安的梦,没有柏安安的梦。他还失明时的梦,他眼疾痊愈之后的梦,他甚至还梦见到另一个自己。

  第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

  昨夜大醉,清醒之后仍是头痛难忍,喝了店家适时送来的醒酒汤,才算是舒服了些。金嘉木本要在陆上多歇息一段时间,不想上批回来的船只回报了货物补给不足的消息,本该下个月出发去往高丽的船便向前提了大半个月,他急匆匆地就要往港口去。

  万福万寿园的马车已停在了客栈门口,金嘉木一见到他,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几年的海上生活对他的影响着实不小,风浪对其千锤百炼,他的身子骨十分健朗,除了身上还存有一点酒气,哪里还看得出宿醉的模样。他咧嘴一笑,一口白牙便露了出来,他热情地一拍原随云肩膀,道:“昨天原兄弟可还好?是兄长我疏忽了,原兄弟平日就少喝酒,我竟然还灌了你不少酒,哎,要不是今天走得匆忙,我也不想这么早打扰你。”

  他的手劲不小,原随云还是承住了,还不卑不亢地回了礼,笑道:“金兄多虑了,如再有机会,小弟定要再和金兄连喝个三天三夜。”

  与高丽来回一趟,也需个把月,下次见面,最快也要一年后了。

  但金嘉木丝毫不将这句话视作是客套话,他神情认真地点点头:“这是一定的,机会也是一定有的!”

  他话中有话,原随云只得微笑应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不算薄,只是并未署名,他将信封放到原随云手上,道:“本来我与我那妹子约好了带她在这周边玩玩,只可惜临危受命,我也顾不上她了。我与她几年不见,她这次见不到我,定要乱发脾气了,还好我在这遇见了你。原兄弟,这封信就拜托你转交给我那妹子了,她跟谁发脾气,也一定不会跟你发脾气的。”

  原随云面有难色,金嘉木连忙将信塞到他怀里,转身跳上了马车。那车夫也算机灵,一见他使眼色就架起了马车,车轱辘一转,原随云便只听金嘉木的声音渐行渐远:“就当是愚兄欠你的了”

  原随云拿着信,默默地站在原地。

  金家那么多姑娘,金嘉木排行十七,他还不知有多少个妹子,这封信到底是给谁的?

  等在一旁的随从见他犹豫,便上前一步,道:“属下这就命人全城寻访,早日找到金家姑娘的踪迹。”

  原随云点点头:“嗯,找吧。另外,准备马车,去西京。”

  随从愣了一瞬:“今日就启程?少主人不亲手转交此信吗?”

  “何必如此。”原随云皱了皱眉,并不想多惹事端,道:“你将此信寄放在掌柜那里,一找到人,便告知她此信的下落,不必由我亲手”

  他话未说完,便听街角传来一声娇叱:“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几年前,不过十四五岁的金灵芝就已经足够惊艳了,如今金灵芝已至及笄之年,美貌更甚,既有少女的娇俏,又有千金小姐的华贵,只是脾气一如既往地火爆。

  原随云未曾见过金灵芝的样貌,却只看了一眼,便已能猜得出她的身份。

  他苦笑道:“方才金兄说过,金姑娘是不会在我面前发脾气的。”

  金灵芝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还十分的明亮,她生气时会瞪着眼睛,跺着脚,语气飞快地说着:“十七哥还让你亲手转交给我,你也没做到呀,你不也没做到!”

  她说完,却又立刻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看他。

  看透一切的原随云揶揄道:“既然刚才金姑娘就在一旁,怎么不出来和金兄打个招呼,也好让他亲自与你解释,何必再写这么一封信,这实在是太为难一个喝了一夜酒又着急出发的人。”

  这封信不仅没什么酒气,还带着一点女子的脂粉香气。

  金灵芝的脸都红透了,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无争山庄的马车离开越州之时,正逢山茶花开满山野,清幽的茶花香气四散,鲜红的花瓣落了一地。

  来时他是一辆车,两个人,心中尚有挂念。

  离开之时他已将往事都放下了,无牵无挂,无忧却也算不得无忧。

  无争山庄的马车后还跟着另一辆马车,也不知道是万福万寿园的品位一贯如此,还是这位金家的小女儿就喜欢招摇,这辆马车一看便是用料上等,装饰华美却又未带许多侍从,在这官道上就像是明晃晃地等人来抢。

  原随云看了一眼,便将车帘放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随她去吧。”

  这世上也并非什么事都要如他所愿,都要牢牢掌握在手掌之中。

  偶尔来一次出乎意料,也挺好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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