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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奇死亡

  元揽秋惟恐巫马非难受悟空责备,忙道:“巫马尊老已尽了全力,只是对方来势太猛,又是群贼并起,终于出了差错……”

  她还待再说下去,巫马非难却打断了她的话,道:“主人放心,密匣及天陨玄冰石皆安然无恙。”

  元揽秋顿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巫马非难,其他人也感到很是意外,因为水依衣劫走密匣是众人亲眼目睹之事。

  巫马非难道:“在区阳菁未提醒我之前,我早就已做了防备,以假密匣换过真密匣,当然,这一计,是主人在数十年前就面授与我们三人的,我只是在今日依计而行罢了。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不过在假密匣上涂有毒物,却是区阳菁的计谋,此计亦颇为有效。”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亦惊亦喜。

  悟空皱眉道:“劫走假密匣的又是什么人?”

  巫马非难道:“据说是什么水族中人,她们的轻功之高明,已是匪夷所思!”

  “她们也插手此事?”悟空低声自语道。

  忽听得有嘈杂之声响起:“……死了……”“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伤痕。”

  人群闪出一条通道来,两名思过寨弟子抬着一人快步奔至,被抬着之人赫然是“区阳菁”

  ——亦即禹诗的女儿禹碎夜!此时她双目紧闭,竟已气绝身亡,奇怪的是她的外衫已不知去向。

  范离憎心中一沉,神色微变。

  因为他已服下了禹碎夜的毒,如今禹碎夜一死,他的毒是否再也没有解开的可能?

  他的神情变化落在了穆小青的眼中,穆小青忖道:“为何区阳菁之死,让他神色如此异样?难道……他与她之间真的有异常关系?”

  虽然她已知眼前的“戈无害”并非真正的戈无害,但范离憎以戈无害的面目出现,使她仍不由自主地对他多加留意,而对他的猜测应是在戈无害身上才会有的想法。

  禹碎夜的死,更添众人心头之沉重,佚魄的五官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了,元揽秋也是一脸悲愤之色。

  范离憎见状,心中极不是滋味,暗中忖道:“此女子暗含蛇蝎心肠,怎配让人为她痛惜?”脑中不由一热,脱口道:“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区阳菁,诸位大可不必为她悲伤!”

  也许今日众人已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变幻,每个人的心都几近麻木,范离憎的惊人之语出口后,众人竞已不再有太多的惊愕,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范离憎道:“此人其实暗中为风宫效命,她曾将一物交与我,让我在进入剑簧阁后,将它掷击于地,我虽不明其目的何在,却知她必不怀善意!”

  杜绣然忽然道:“她为何偏偏要让你这么做?为何事先你未曾向众人透露一丝风声,此刻却又和盘托出?莫非,是因为死人永远无法为自己辩解,所以你可以将一切推给死者?”

  众人大觉意外,杜绣然所言确实有些道理,“戈无害”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有些狐疑,而让众人感到意外的却是杜绣然一向对戈无害怀有爱慕之心,这已是人皆共知之事,为何此时她却大肆攻击自己的意中人?

  惟有佚魄、穆小青、范离憎明白其中原委,杜绣然正因为钟爱戈无害,所以才对易容成“戈无害”的范离憎怀有恨意,因为佚魄有言在先,否认了禹诗所说的话,此时杜绣然便直接推翻大师兄之言,但心中的恶气却不能不出。

  范离憎像是早已料到了杜绣然这一手,他的神色依旧,甚至未多看杜绣然一眼,而是自怀中掏出昨夜禹碎夜交给他的球状之物,对悟空道:“这就是她交给我的,此物极可能藏有暗括,晚辈让老前辈过目!”

  杜绣然冷笑道:“如此一来,又有谁知道你是否在胡编乱造,信口雌黄?若此物真的如此凶险,你又怎敢将它放在怀中?”

  范离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因为我本已中了毒,此毒就是假区阳菁下的,如果她要取我性命,只需不给我解药即可!”

  “你已中了毒?”杜绣然此言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讥讽:“如今她已被杀,那岂非等于说你已无药可救?”

  范离憎道:“但愿她身上有解药。”其实范离憎亦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纵是有解药,多半也是如禹诗在罗家误将他当作真正的戈无害给他的那颗解药一样,只能暂时压抑毒性的发作。

  悟空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吩咐道:“非难,你代佚魄安置好值守、巡逻,以及善后之事。”

  “是,主人。”巫马非难应了一声,将寨中弟子怍了安排。寨中弟子先后领命而去,场中惟剩下燕高照几大弟子、巫马非难,悟空、范离憎及元揽秋,巫马非难见佚魄伤势太重,便劝元揽秋将之扶去疗伤,其实元揽秋自己也已多处受伤,他们夫妇二人相互搀扶,脚步蹒跚地慢慢走开,观者无不心情沉重。

  悟空这才转向范离憎道:“你说区阳菁有诈,那么扪心自问,你是否又坦坦荡荡?”

  范离憎感觉到恬空的目光格外精亮,似乎可以洞穿人的五脏六腑与灵魂,但他神色依然十分平静,一则他的冷静本就非常人所能及,二来他已决定说出真相。只听范离憎道:“不瞒老前辈,在下也并非真正的戈无害。”

  巫马非难、卓阳、郑火、弘月心中之吃惊可想而知。

  悟空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满意的笑容,却一闪即逝,他点头道:“很好,老夫早已看出你的修为已远在佚魄诸同门之上,虽说武林中一向传言戈无害是燕高照十三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但同门之间,武功高低相差不会太远。”

  范离憎惊讶地道:“前辈似乎并未见晚辈出手……

  又怎能看出武功高低?“

  “修为高低又岂是一定要出手之后方能看出?”悟空反问道。

  范离憎哑然。

  “你能将实情说出,老夫就已信了你大半,现在,老夫已可推知你手中所持是何物了,相信此物其实根本不会伤人,它只是用以传讯之用,一旦将它掷于地上,必有烟雾之类产生,他人在远处望见,就知某一音讯了。”

  说到这儿,悟空伸出手来,接过范离憎手中的圆形之物,道:“古人有烽火戏诸侯之说,今日我等也可以此戏一戏思过寨之敌!”

  言罢,手中圆球倏然飞出,向远处十几丈的一块岩石撞去。

  “砰”地一声响后,一股浓烟突然冲天升起——悟空所言果然不假。

  弘月对悟空不由大为佩服,他忍不住道:“老爷爷,你是怎么猜测到的?”

  悟空望着袅袅升起的黑色烟柱,道:“在风宫等觊觎血厄剑的人看来,夺取血厄的最大难处不是攻破思过寨,而是从剑簧阁取出血厄剑,与‘恶贪痴愚’一样,他们势必认为老夫在剑簧阁内布下了重重机关。因此,设计毒杀寨内弟子对他们而言,并无多大用处,更何况一旦连同能打开机括的人也死于非命,那他们攻入思过寨又有何用?这一股黑烟,有两个作用,一可传讯于风宫中人,二则可以给思过寨中人施加压力。寨中人一见烟柱,势必有所警惕,也许就会有人迫不急待地将血厄剑取出转移,那么他们便有了下手的机会——他们若是知道即使是燕高照,也不知该如何取出血厄剑,也许就不会采用此计了。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已中了毒,非区阳菁不能解救,你又怎敢违逆她的嘱咐?”说这话时,悟空正视着范离憎。

  范离憎沉默了片刻,方道:“也许,是因为我在剑簧阁内听到贪剑老说了一句话:出尔反尔,乃天地至理。我就想到了区阳菁完全有出尔反尔的理由与可能,纵使我依她所言去做,也未必真的能得到解药!”

  悟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奇怪地道:“你本可以说一些更为合适的理由,比如说是因为你不愿屈服于邪魔的意志之类。”

  范离憎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武功修为已高得超乎世人想象、超乎武学本身这一范畴的老人很有“趣”,他隐隐觉得悟空与人们心目中的世外高人有所不同,世外高人在世人的眼中近乎半人半神,具有高高在上的权威,所以他们常常危襟正坐,高深莫测,以使世人永远无法真正看清他们。而悟空却藐视正统,比他人更率直,此时他对范离憎所言的一番话,便隐隐含有对权威、对正统的讥讽与嘲弄。

  若是有人知晓范离憎将悟空这般只可敬之仰之的前辈异人以“有趣”论之,只怕会瞠目结舌。

  久末开口的天师和尚道:“师父,我与这位……这位……咳……少……兄弟在五年前就已见过一面,华山掌门游天地游老侠对他颇为赞赏,弟子在罗家救出的人就是游老侠……”

  在剑簧阁中,天师和尚隐然有高僧风范显露,此刻在敬畏有加的师父面前,往常的木讷神情又回到了他身上,说了半晌,仍是言不达意,额头却已有冷汗渗出。

  悟空却已明白了天师和尚杂乱无章的话中所表达的意思,他皱了皱眉道:“此事为师自会查明,倒是你,为何武功进展如此缓慢?与你二位师兄相比,相去太远,以至于面对禹诗,还需一个孩童去应付,也太让为师失望了!”

  其实,天师和尚的武功已臻化境,至于为何没有和禹诗一战,那与他自身的武功并无关系,但他仍是惶然应是。

  范离憎心道:“僧人有俗家弟子倒也不足为奇,为何天师和尚是出家人,而他的师父反而不是僧人?

  这一对师徒,倒也古怪奇特。“激战之后,众人都已极为疲惫,悟空察觉了这一点,便道:”你们都去歇息吧,风宫与三藏宗皆心怀鬼胎,一心只盼他人与思过寨作殊死之争,否则他们又怎甘心退出思过寨?这倒也好,想必短时间内,思过寨反而能落得清闲了。“巫马非难道:“主人,区阳菁之死……”

  悟空答非所问地道:“你去看一看区阳菁的眉毛是真是假。”

  饶是巫马非难一生阅历无数,乍闻此言,亦不由一惊,但他终应道:“是。”随即趋步上前,伸手触及区阳菁的眉毛。

  倏地,巫马非难的神色大变,变得极为古怪,仿若被人重重砍了一刀。

  他缓缓直起身子,慢慢地摊开右手掌,掌心处赫然有一段眉毛。

  再美的眉毛,一旦孤零零地被置于掌心处,绝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美,反而成了一种诡异之景。

  众人的神情如见鬼魅。

  再看“区阳菁”,她的右眉已荡然无存,左眉却依然存在,相形之下,本是颇为美丽的“区阳菁”,此时已变得有些诡异乃至狰狞,右眉处的光秃秃,把本是和谐的五官破坏无遗。

  若非亲见,没有人会相信仅仅是少了半边眉毛,会对人的容貌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巫马非难手心处摊放着一段眉毛,感觉极为怪异,仿佛手中蜷着一条毒蛇,一只蛤蟆,全身凉气飕飕直冒。

  悟空轻吁一声,道:“原来她就是禹诗的女儿禹碎夜!”

  “禹诗的女儿?”巫马非难奇怪的重复道,其他人也是吃惊不小。

  “老夫早已得知有风宫中人渗透进思过寨,其中之一是侠异,侠异被风宫收买,背叛了思过寨,另一人则是禹诗的女儿禹碎夜已潜入思过寨。禹诗一生之中,仅有一子一女,而且是在风宫内乱之后所生,休说武林中人,就是风宫内部,识得他们的人也不多,禹诗之所以刻意隐瞒他们的行踪,一则是为了在对敌时可以出奇制胜,二来大概是担心他们会成为风宫玄流暗算的目标,再则,禹诗已将他的一对子女视作牵制牧野静风的一着棋,一旦牧野静风对禹诗产生猜忌之心,禹诗有他们在风宫之外遥相呼应,就不会太过孤立。也正出于这一点,禹诗一直未让他的一对子女直接为牧野静风效命,他们的一切行动,皆只听从其父的指令!”

  “牧野静风又怎能忍受这一点?”范离憎似乎忘了自己体内尚有毒物潜伏,忘了自己还未被思过寨完全信任。

  “牧野静风当然不愿如此,但禹诗的一对子女都极其出色,他们各自成功地潜入了风宫的对手阵营中去,这等于是风宫插入对手体内的一把刀,牧野静风为了大局,他只会在利用禹诗的子女战胜对手之后,再设法改变这一点。禹诗的女儿禹碎夜潜入了思过寨,而他的儿子则潜入了被武林中人视为神秘之地的黑白苑!”

  范离憎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忖道:“黑白苑神秘至极,禹诗的儿子竟能混进黑白苑,殊不简单!”

  悟空继续道:“牧野静风一时无法改变这一局面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他入主风宫之前,这种局面就已形成,禹碎夜与其兄长分别潜入了思过寨与黑白苑。在此之前,老夫只知禹碎夜已卧底于思过寨,但却不知谁是真正禹碎夜。”

  巫马非难将手中的眉毛丢弃了,他疑惑地道:“莫非主人是凭她的假眉毛断定其身分?”

  “不错,禹碎夜的武功传自其父,而禹诗所修炼的武功乃邪门武学,尽走极端,必有异象,习修禹诗的武学达到一定境界,习练者的眉毛就会开始脱落,直到完全消失!”

  杜绣然道:“我记起来了,禹诗那老儿的确是无眉的。”

  范离憎试探着道:“前辈对风宫之事,似乎知之甚多。”

  悟空淡然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而已。”

  范离憎顿时明白过来,在风宫中,也有悟空的耳目,“区阳菁”的真实身分已被识破,这对范离憎无疑是有利的,其心情总算略略松弛了一些。

  但他所中之毒,又当如何?

  ◆◆◆

  杀禹碎夜的人正是被水依衣称之为“笑姐”的人。

  禹碎夜见申屠破伤倚仗“杀缘”,势不可挡,而密匣又被取走,自不愿再与申屠破伤缠战,因此瞅了个空隙,悄然追踪水依衣二人而去,试图伺机夺回密匣。

  水依衣与“笑姐”的轻身功夫已至出神入化之境,禹碎夜的武功虽然颇为不俗,但要追踪她们着实:不易,全力施为之下,行踪难免露于形迹。

  水依衣二人很快察觉有人追踪她们,而且追踪者仅只一人。两人心念相通,悄然放缓速度,有意让禹碎夜追近,此时她们向东而行,很快就已至乱斩坡与山谷间的栅栏前。思过寨受前后两股势力夹攻,寨中弟子早已悉数出击,一向戒备森严的山谷入口处也不再有人守卫,水依衣二人身形未停,毫不犹豫地闪入山谷之中。

  禹碎夜接踵而入,在山谷林中追踪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发现前面只有水依衣一人疾行,而“笑姐”却已不知所踪。

  一怔之下,禹碎夜心中隐隐不安。

  略一犹豫间,水依衣已迅速与她拉开距离,禹碎夜想到自己潜入思过寨数年,又怎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蒉?此念一起,她暗一咬牙,继续追踪而去,只是所有的神经都已绷得极紧,一有异常,立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但担心的异常情况却迟迟未出现,水依衣依旧在她视野所能及的范围内,而“笑姐”则一时未再露面。不知为何,异常之事迟迟没有发生,反而让禹碎夜焦躁不安,正心神不定间,身后突然传来“啪”地一声轻响,禹碎夜一惊,蓦然转身,却见树影婆娑,毫无异常。

  再回首,水依衣却已无影无踪了。

  禹碎夜心中一沉。

  她的目光迅速四扫,眼见二丈开外有一块草地,约三丈见方,心中暗松一口气,当下悄然提聚内力,蓦然而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如惊矢般掠向那一片空草地。

  她相信只要立足于空草地之上,对方要突袭她就困难得多,只要能设法再纠缠拖延对方一段时间,一旦父亲禹诗攻陷思过寨,那时急于脱身的就不是她,而是水依衣她们了。

  禹碎夜身在空中,就做好了应付极可能会出现的攻袭,但直到她双足踏于草地上,仍无任何攻击出现。

  禹碎夜第一次感觉到双脚踏实于土地上竟是一种幸福!

  草地松软,充满弹性,地上的草已有些发黄,还没能盖过她的膝盖。

  禹碎夜相信还没有人能够在二丈外对她构成致命的威胁!

  她的心情略略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她听得“咯咯”之脆笑声,水依衣从她正前方的一丛低矮枫树后缓步走出。

  禹碎夜心念一转,喝道:“你怎敢擅自闯入思过寨禁地?”

  水依衣微微一笑,道:“恐怕你不是为此而追踪我们姐妹二人吧?思过寨的人不了解你,但我却知道你是风宫中人!”

  禹碎夜也不辩解,道:“舞阳被杀,是否是你所为?”

  水依衣道:“我不明白在这种时刻,你怎会突然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备加关注?哦,是了,想必你是想藉此拖延时间,对不对?其实风宫能否攻占思过寨还未可知,你这点小小伎俩,多半是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因为夺得密匣心情不错,我就告诉你真相,舞阳的确是我所杀,因为他在寻找杜绣然的时候,我恰好在杜绣然的房中,那时的我身为婢女,私自出现在她房内,自是有目的,此事一旦被撞破后传开,我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且性命多半不保,所以我不得不杀了舞阳。舞阳大概不会想到在思过寨内,还隐有重重杀机,所以他无丝毫防范。”

  “但他的身上没有伤口,而且又未中毒?!‘’禹碎夜道,她这么问,并非好奇,而是正如水依衣所说,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问得太多了。”水依衣道:“要明白这一点并不难,因为很快你就会亲身体验到。

  在你死后,你的身上也不会有任何伤口。”

  禹碎夜目光一寒,道:“你自忖能如此轻易击败我?”

  “不是击败,是取你性命!”说话的不再是水依衣,而是水依衣身后林中隐着的女人。

  禹碎夜“锵”地一声拔剑在手,冷声道:“你们一起上吧!”

  “就凭你,也配让我们姐妹联手?”树林后的声音冷若冰霜。

  禹碎夜再不多言,全神提防对方的攻袭。

  水依衣静立原地,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这反而让禹碎夜更加深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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