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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安南国,地处大明之南,天气湿热,林木茂盛,风土人情和中原之地迥异。而安南与广西接邻,两地之人来往频繁,生活习惯倒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四人从广西进入安南,一路所见,山势险峻,林木繁茂,道路崎岖蜿蜒,大路边上,多的是中原见不到的奇花异木。此时虽然是初夏,但安南比之中土已经十分炎热,中午的时候更是暑气难耐。萧客生c白少烟和陈仙奇有些难以适应,但游车儿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倒不是很在意。

  四人走了几天,便到了安南国内的富良江边。只要越过富良江,再走一程,便可到达东都升龙城,在那里,就能找到龙威大将军素堙山。

  富良江是安南境内一条大河,虽然不像大明的长江和黄河那样壮阔浩渺,但也源远流长,自有其壮美之处。萧客生等人寻到江边的一个客栈,向当地人打听渡头所在,预备过江。

  这客栈在官道边上,来往的商旅都在此处休息,安南官府的驿马也在此歇脚。客栈主人姓陈,听说他们要过江,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连连说:“不好,不好。此时过江,不是个好时候。”

  萧客生不解,问:“现在为何不是过河的好时候?难道有什么顾忌?”

  “最近,富良江上有恶鬼出没,专门劫人钱财。去不得,去不得。”

  萧客生几人都皱起眉头,萧客生问道:“掌柜的可否把这事说的再明白一些?”

  “富良江一直是安南的漕运大河,来往的商船都走这里,河上也一向都太平得很。可就在今年初,富良江上屡屡传来商船遭劫之事。船好端端的在江上走着,眨眼间,就来了恶鬼,把船上的财宝打劫一空。如今,这富良江恶鬼的消息传的远了,没几个人愿意走了。”

  游车儿从一旁插话道:“我也经常来安南,怎么却没听说过什么恶鬼。”

  陈掌柜斜眼将他一瞅,道:“你有所不知。这半年来,富良江恶鬼可算是出了大风头了。一般劫江强盗,要么是早早混进船去,见机动手,要么是自己驾着船,明刀明枪上来抢。这样的劫江强盗,加派些人手,提前预备着,都好解决。可这富良江水鬼就不一样,是从水底里忽然冒出来的,让人防不胜防。”

  游车儿撇着嘴,似乎是不相信。

  陈掌柜凑近身子,向游车儿道:“据那些经历过的人说,船在江心走着,忽然就从水中掠起几条鬼影,身形飘忽,面容狰狞,手中尽是钩爪刀斧,让人好不心惊。那些人只抢真金白银,拿了就走,一头扑进江水中,再无半点踪迹。这样来无影c去无踪的恶鬼在富良江上盘踞着,谁还敢走水路?”

  游车儿若有所思道:“照这么说,这些恶鬼其实也不过是劫江强盗,只不过水性好,难以抵挡而已。”

  陈掌柜道:“这些所谓的恶鬼自然是劫江强盗,可就算是贼,也不是一般的人。你想,富良江有数百丈宽,河水又急,一般人到江水中,几个大浪就被打没了。这些人却在江水里来去自如,就像在平地上一样,本领可不是一般的强。”

  白少烟在一旁问道:“这些强盗在江上横行,官府就没人来管一管么?”

  陈掌柜看看四周无人,叹一口气,轻拍一下桌子,摇头道:“如今这官府,真是糟糕透顶。自这富良江恶鬼作乱以来,倒是来了几波官差,可连这伙劫江强盗的人影都找不见。找不见也就罢了,这些官差反倒就此天天住在百姓家,明着是抓捕劫江强盗,实际上还不是借机鱼肉百姓,还要向百姓收‘打鬼钱’,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白少烟兀自摇头:“这些官差,比那劫江强盗好不到哪去!”

  萧客生问向陈掌柜:“掌柜的,既然水路不通,可还有别的方法过江?”

  陈掌柜道:“有是有的。你们沿江而上四十里,便有个极狭窄的渡口,叫做流云渡。那儿河口狭窄,河上有座浮桥,也是可以过江的。流云渡地势高,没有商船,劫江强盗不会去,你们可以从那里过江。”

  萧客生从包袱里摸出几串钱放到柜台上,向陈掌柜道:“多谢掌柜的指点。一点心意,请收下。”陈展柜笑呵呵的收下钱,亲自送他们上路。萧客生四人又顺着大路逆江而上,直往流云渡而去。

  又赶了一天路,便快到流云渡口。目之所及,只见一条大路时隐时现,直至高崖。抬眼远眺,高崖上,一条飞瀑如同银练般挟风雷之势倾泻而下,在崖底激起阵阵怒浪。萧客生四人顺路到了高崖上,离大路不远,便是流云渡。渡口有一座驿站,驿站之后,便是一座浮桥,直通对岸。一行人看看天色将晚,便商议在此将息一晚,于是进了驿站,安顿下来。

  将行李都安顿好,吃罢饭,正是日落时分。但见霞光万丈,透过崇山峻岭,投射到江上,映出流火一般的波涛。四人见此美景,豪气顿生,心中无限畅快,便拿了酒,出了驿站,到高崖边上,纵酒豪饮,一览富良江晚景。

  流云渡高踞山崖之上,翼蔽崖下万千美景。江水从远山而来,流到崖口,忽如利剑一般直刺崖底,探出一川活水,向东汹涌奔流而去。临崖而望,江面渐渐开阔,江水在晚霞映照下,流光溢彩,宛若飘散的红缨。江岸边,延绵摇曳的树丛披着金色霞光,仿佛列队而行的武士。抬眼远眺,富良江在崇山峻岭的簇拥下奔涌延绵,直至海天一色的尽头。

  白少烟豪情纵生,喝一口酒,向萧客生道:“师兄,还曾记得当年在六合金刀门下,师父带我们上山闭关修炼么?”

  萧客生点头道:“怎能不记得。当年,咱们二人学有小成,师父甚为得意。为了帮助咱俩提升修为,师父将你我二人带上天斗山,闭关半年,悉心教导,才让你我二人学成精湛的刀法。下山之后,咱俩的修为便已卓然超出众位师兄弟。”

  “不错。当年在天斗山,正是初秋之时,每到傍晚,夕照满山,把木石花草都照的金黄。师父曾在高崖上吟诵李太白诗作《侠客行》,念至‘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一句,以眼神虚指你我二人,甚是得意。”

  “这是师父以侯嬴和朱亥来比我二人。师父以侠义著称,行事果敢豪爽,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他老人家仰慕古时的豪侠,向往那种侠行天下,来去自如的风度。以他的性格,若不是门下还有几个弟子,早就收山,畅游天下了。”

  此刻,白少烟的欣喜之情已经是溢于言表,他指着面前的江水,道:“去年,我去拜访师父,却知道他老人家已经闭门,独自畅游江湖去了,实在是让我羡慕。我自学艺而成,便有两桩心愿,一是要斩尽天下恶人,保护忠良;二则愿意追慕师父之风,游历天下,做一个爽快的江湖之人。我此前委身于官家,被公务裹挟,无法脱身。而如今,我已经被官府所弃,可算是脱离樊笼了。此次追凶之后,若能步师父之履尘,以风雷之行游遍天下,踌躇满志,意气横生,那可真是不枉此生。”说完,摇头自得,眼里尽是俾睨众生之意。

  萧客生见自己的师弟如此心神舒怡,便问:“师弟,你果真愿意放下官府的事,做一个江湖散人?”

  白少烟欣欣然如同喝醉一般,摆手道:“不是我不为官府做事,是官府容不得我。既然如此,我自去江湖中逍遥,也算是一件美事。”

  萧客生摇头道:“俗话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我学成这一身武艺,不就是要为朝廷效力,谋个一官半职么?若是就这样罢手,岂不是折辱了这一身本事?师弟可要三思啊。”

  白少烟哈哈大笑,道:“师兄所言,的确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我这一身本事,为的是除暴安良,扶危济困。若是官府能行此道,我便委身于他,若是官府不容我这么做,我就自寻出路。”

  萧客生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弟固执,要是说的不合他意,说得再多也是白搭,于是住口,不再言语,只望着远处山水,暗暗叹息。

  陈仙奇在一旁忽然问道:“师父,师祖曾带你上山闭关,教给你精湛的武艺。那你什么时候又能带我闭关,教我真本事呢?”

  白少烟忽然听到徒弟这么问,禁不住笑道:“你这家伙,倒是会挑时机。也罢,你既然这么问了,我就给你个答复。你随我习武大半年,大有长进,为师早已看在眼里。此次安南之行结束,回到中原,我就带你闭关,传你金刀法门。”

  陈仙奇喜不自胜,当即要跪下,向师傅磕头。白少烟手快,一把抓住陈仙奇后领,将他提起,道:“我本不收徒,但既然收你入门,就会把你当做亲人后辈一样对待。该教的,我会一样不缺的教给你,这是为师的本分,你不必以这些俗礼回敬。只要你能用这一身本事报得血仇,斩奸除恶,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陈仙奇激动不已,向师傅一拱手,道:“师父教诲,徒儿谨记。”

  游车儿在一旁赞赏道:“白大侠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我即使在东南边陲,也有耳闻。如今一见,白大侠嫉恶如仇,器量豪迈,真是世间罕有,令人佩服啊。”白少烟闻言洋洋自得,大笑不已。

  不多时,太阳落山,夜幕已经来临,四人便回到驿站,各自安歇。

  到了晚上,万籁俱静,正是休息的好时光。将到凌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人连声大喊:“失火”。白少烟和萧客生也闻声而起,两人冲出门外,便看见驿站边上火光点点。原来是草料间着火,火苗将整个草料间包围,烧得正旺。驿站里的人正在来回搬水救火,两人也赶紧寻桶去江边打水。

  此时,游车儿和陈仙奇也赶了过来,帮忙救火。打了几趟水,白少烟忽然醒悟,向着陈仙奇道:“你不要在这里救火,先回房间,看着咱们的行李。”陈仙奇听了话,放下水桶回房间。

  白少烟刚打发了陈仙奇,继续救火。不到一会儿,就见陈仙奇慌慌张张跑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师父,咱们的行李失窃了。”

  白少烟大叫不好,撇下水桶就跑回房间,见四人的行李包裹全部不见,房间窗户大开,果然有贼趁乱偷盗。萧客生也已经赶到,见此情景,怒从心头起,赶到窗边,查看一番,道:“毛贼走得不远,循着足迹,应该能找到,我们这就去追。”说完,抓起自己的佩刀,翻身出窗。

  白少烟也拿起自己的刀,要追出去。陈仙奇见状,也要跟上去,白少烟将他拦住,道:“你和游先生留在此地,等我们的消息。”说完,身子轻轻一探,从窗户掠出客栈。

  流云渡周边草木茂盛,毛贼逃窜之处,都落下痕迹。白少烟常年缉凶,这些痕迹自然难逃他的眼睛。萧客生虽然身处朝堂之上,但对缉凶探案之事也很熟悉,追几个小毛贼自然也不在话下。师兄弟二人在晨星辉映下,顺着毛贼的痕迹,操刀疾奔而去。

  安南山地崎岖不平,山石草木杂错,一般人要走快都很困难,但是萧客生和白少烟二人身怀绝技,并不觉得穿山越岭有多么困难。追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前边树林中人影绰绰,必然是那毛贼了。

  师兄弟二人加紧脚步,几个起落,便能清楚的看到毛贼身影。这毛贼不止一个,竟然有四五个之多,正在埋头赶路。萧客生大喝一声:“大胆毛贼,哪里走!”操刀便扑了上去。

  走在后边的几个毛贼吓了一跳,慌忙拿出武器迎战。这几个人衣着普通,拿的兵器也是普通的棍棒,武艺更是稀疏。萧客生接手没两下,就踢翻了一个,其余人都慌慌张张的要逃走。其中一人,知道不是萧客生对手,便将手中包裹向着旁边的山崖一扔,要分散萧客生的注意力。

  萧客生见状,立刻撇下毛贼,纵身一跃,追着包袱向着山崖下边飞去。白少烟大惊失色,纵然师兄有绝世武艺,这么跳下山崖,也难保不出事。因此也顾不得那些毛贼,追到崖边,挑木石横生的地方,向崖下攀去。那些毛贼趁着这个机会,拔腿逃去,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白少烟顺着岩壁,向下攀过四五丈,低头一看,黑漆漆的不知深浅。他心中焦急,正要再往下,忽然听到萧客生的声音从下边传上来:“师弟,我已经拿到包裹,咱们现在上崖。”话音未毕,只见一条黑影从下而上,掠过白少烟,直窜崖顶。正是萧客生!白少烟也双足一点,在崖壁上轻探几下,便翻上了山崖。

  到了崖上,白少烟道:“师兄,你怎么直接跳下崖去了?”

  萧客生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道:“这包袱里边有朝廷赐给我的符节,因此不敢有迟疑。”话说着,萧客生已经打开了包袱,拿出一个绸布包,一层层打开,里边是一个金错玉虎符。这个虎符有手掌般大小,面泽光润,上边饰以金错。萧客生仔细查看,见没什么损伤,仍旧用布包好,塞进怀中。

  白少烟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师兄怎么没有随身携带?”

  萧客生起身道:“怪我疏忽。往日,我都是贴身带着这符节,昨晚睡前,我一时大意,用布包了,放在我的包袱里。却没想到被毛贼偷走。还好拿回来了,要不然,丢失朝廷的符节,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白少烟看看毛贼逃去的方向,向萧客生道:“符节事关重大,不能再有闪失。师兄不如拿着符节先回。其余包袱无非是金银等财物,没什么重要的,就让我独自去追。等我追到了,再去找师兄。”

  “毛贼行踪难觅,你一个人孤身去追,怕是有危险。”

  “区区几个毛贼,能有什么危险,师兄不用担心我。这里山林繁密,我恐怕要费些时日才能追回咱们的行李。安南不比中土太平,此地更不宜久留。师兄不如找了游车儿和陈仙奇,先去升龙,找素堙山将军。我追回行李,便去升龙与你们会合。”

  白少烟是少有的武林高手,一身武艺罕逢敌手,况且他追凶日久,经验丰富,几个小贼也难不倒他。萧客生这么略略一想,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回流云渡,先和其他人到升龙。你追到行李,就来找我们,我们在升龙等你。”

  白少烟一拱双手,道声:“师兄保重。”萧客生也道一声“珍重”,两人就此分别。萧客生转身向流云渡而去。白少烟则循着踪迹,继续追踪那几个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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