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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第二天,白少烟起早坐在厢房里,只等着萧客生来唤。等了个把时辰,却不见有人来。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刻钟,还是不见人。白少烟心中焦躁,起来踱几步,自己出门去找萧客生。

  到了萧客生厢房门口,却见到房门紧闭,敲几声,也没人来开门。找到仆役来问,才知道,萧客生一大早就领着陈仙奇出去了。白少烟心中犯疑,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见水庄主人么,他俩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早早先走了?白少烟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只能慢慢往回踱。走过一个回廊,看见游车儿的厢房,便走过去,要看看游车儿是否也走了。

  到窗子边上,瞥见游车儿好好的坐在屋子里,若有所思。白少烟连忙敲门,在外边恭恭敬敬道:“游先生,白少烟特来拜访你。”

  游车儿听到外边的声音,连忙起身开门,见到白少烟,喜笑颜开。伸手拉他进屋,关了门,请白少烟坐下。

  两人自结伴从大明出来,就没有单独在一起聊过,此刻对面而坐,便相互寒暄几句。游车儿是白少烟的好友推荐而来,白少烟也就信任他,此刻有疑问在心,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问道:“昨天,我向师兄打听水庄主人的来历,可师兄却卖个关子,不愿多说。我倒也挺信任师兄,他既然不说,我也就不多问。可是,眼下要拜会这水庄主人,若是不知道点他的来历,只怕仓促应对,失了礼数,面子上不好看。游先生,你可否为我透个底,也让我心中有数。”

  白少烟言语间这么客气,游车儿自然不敢怠慢,坦诚的说道:“白大侠不必如此。你我一路走来,就是自家兄弟一般,不是外人。如今,你这么诚心的问了,那我就把他的来历给你大概说一说。”

  白少烟一阵兴奋,连忙支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游车儿把身子前倾,凑近白少烟,道:“此人”

  话音未落,只听外边有人高声问话:“白大侠是否在屋中?素堙山在外恭候!”

  二人吃了一惊,连忙停下话头,起身去开门。开了门,只见素堙山挺胸背手而立,看着二人。白少烟和游车儿赶忙迎出去,向素堙山拱手,齐声道:“让大将军久等,请大将军进屋。”

  素堙山摆摆手,向着白少烟道:“刚才专门拜访白大侠不遇,问了几个小仆,才知道白大侠在这里,所以寻到这里来。突然打搅,请勿怪。”

  白少烟连忙回话:“大将军屈尊至此,让小生惶恐。只因为早上寻不见我师兄,所以来找游先生聊几句。不知道大将军唤我,有什么吩咐?”

  “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昨日在席间与白大侠相谈甚欢,才知道白大侠豪情纵逸,远非一般人能比。只恨之前在我府中相见时,没有多多请教。今日起来无事,特地来寻你,只希望你能为我指点一二,也就知足了。”

  素堙山姿态如此之低,让白少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辞谢:“大将军言重了。白某一介武夫,粗陋浅薄,怎敢与大将军相比。大将军风姿绰约,白某早就仰慕不已,如蒙不弃,能为我指点迷津,那便是白某之幸。”

  素堙山呵呵笑道:“白大侠真是会说话。既然说到这里了,白大侠何妨到我舍间一坐?”

  白少烟嘴上虽然应承着素堙山,可心里还是牵挂着水庄主人的事。刚才游车儿正说到紧要关口,却被猝然打断。白少烟放心不下,只想留下来让游车儿为他说个明白。可素堙山现在相请,他倒是有些犹豫,答话就慢了一步。

  素堙山见他迟疑,用手摸摸自己的胡须,道:“白大侠与游先生合门而谈,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既然如此,我就告辞,改日再来相请吧。”

  此言一出,白少烟连忙道:“我和游先生只是闲聊,没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大将军有请,我自然遵命。”转身向游车儿拱手道,“今日先聊到这里,改天再来向先生请教。”

  游车儿点头,说几句辞谢的话。素堙山便转身,昂首走去,白少烟在身后紧紧跟随。

  素堙山领着白少烟走过几重院落,来到一个素净的小院子里。这个院落没有什么花木点缀,中间一块宽敞的平地,周围堆着些石锁c石担子,还有梅花桩c沙袋。另有五六个兵器架,陈列着刀剑枪戟种种兵器。这是个练武场。

  素堙山指着这个练武场,向着白少烟道:“这是水庄中最好的一个练武场,水庄中的庄客,经常在此地练武切磋。我来水庄中小住的时候,也常来这里消遣。数年前,萧客生出使安南,我作为接访使,与他相识,后来成为好友,也曾在此地切磋过武艺。听萧兄说,你是六合金刀门中的翘楚,和萧客生并称‘萧白双刀’,在大明罕逢敌手。威名如此,想必武艺更是出众。我和萧兄交过手,受益匪浅。如今,又遇萧兄的师弟,这正是天赐良机。我愿意与白大侠切磋一番,不知道意下如何?”

  白少烟原来以为,素堙山叫自己来,是要喝茶叙谈,没想到却是切磋武艺。素堙山能和自己的师兄相交为友,想来一定也是武艺精湛c光明磊落的高手。能和这样的人切磋,一定能取长补短,大有裨益。

  白少烟欣然道:“能得到大将军的指点,我自然求之不得。还请大将军不吝赐教。”

  素堙山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两人褪去罩衫,各自去兵器架上挑选兵器。白少烟挑了一口精铁长刀,到练武场上站定,却见素堙山早拿了一柄宝剑,横在胸前。原来是个用剑的高手。

  素堙山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持剑虚指,只等着白少烟出招。白少烟也不客气,道一声“得罪了”,持刀便劈了上来。素堙山脚步轻移,用剑格住。两人一来一去,比斗起来。

  六合金刀之法,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是一套刚猛强劲的刀法。白少烟是六合金刀门近十年来少有的高手,且秉性刚正,更将这一套刀法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绝于耳的刀锋破空之声,如罡风烈火,以千钧之势压向素堙山。而素堙山也不愧为龙威大将军,剑法缜密,身形步伐更是轻盈,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仍能以剑拨挡,进退自如。

  比斗半晌,素堙山忽然虚晃一剑,后退三步,叫一声:“到此为止!”

  白少烟正斗的兴起,被这么冷不防的一句话喝止,只能收起长刀,后退站定,向素堙山道:“大将军,才到兴处,怎么突然停下了?”

  “可以了。我忽然叫停,怕的是再斗下去,若是一不小心误伤,兵刃上见红,就会伤了和气,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大将军多虑了。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况且你我都不是年少气盛的人,手上的轻重还是懂得的。”

  素堙山笑道:“还是到此为止罢。白大侠的武艺超群,我已经见识到了。不过,我仍有几句话要说,请白大侠斟酌。”

  白少烟恭恭敬敬道:“请大将军赐教。”

  “那我就直说了,说的对与不对,白大侠请仔细思量。”

  “大将军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素堙山用手抚过自己细细的胡须,道:“白大侠的武艺虽好,却有两点不足。一则猛攻有余,退守不足。须知道,攻势固然要猛烈,可仍要给自己留有余地退守,这样,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给自己留有一线生机。只顾向前,却不给自己的身后留退路,那么一旦撞上克星,一切都未可知了;二则,刚正有余,变化不足。白大侠的武艺十分周正,竖劈横砍,皆得其法,很难找到破绽。这本是好事,可是人在江湖上行走,难免遇到各样的对手,难免遇到各样的处境,如果不懂变化,必然处处陷入被动,处处受人挟制,最终自吞苦果。白大侠如果能听我的话,凡事留有余地,再多些变化,那么必将无往不破,境界也将更加精进。”

  素堙山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在白少烟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澜。回想自己多年来仕途受阻c家庭不睦的困顿,恐怕真的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不懂变通。想到这里,白少烟不由得心头一冷。

  素堙山见白少烟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接着说道:“白大侠英武过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正应该建功立业,受人敬仰才对。若是身怀过人的本领,反倒半生困顿,沉沦下僚,那可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钦佩白大侠的武艺人品,所以才将肺腑之言如实相告,请白大侠三思啊。”

  白少烟的心中发出一声长叹,以前,师父c同僚c妻子都曾当说过自己刚直迂腐,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可自己往往不以为意,反倒更加一意孤行。到如今,官差也丢了,妻子也迁怒于自己,可算是狼狈不堪。回首想想,可真是自己作孽。

  白少烟心意不定,不愿再想下去,便向着素堙山拱手道:“多谢大将军指点,在下受益匪浅,日后若能借您吉言,顺势而上,一定要来感谢大将军。”

  素堙山呵呵一笑,拍着白少烟的肩膀道:“你我今日以武会友,已经是知己了,何必言谢。只愿白大侠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枉我今日好言相劝了。”

  白少烟再次称谢。素堙山笑辞,拿过白少烟手中长刀,走到兵器架边,将宝剑和长刀置于架上,又回来向白少烟道:“已经到了中午,白大侠,与我一起吃顿便饭吧。”

  “谢大将军美意。”白少烟略一迟疑,“何不等我师兄回来,一起用饭?”

  “不用,他们久出未归,想是有重要的事,就不必等了。”

  “那我去把游先生请来。”

  “不必。这次,我专请你一人用饭。”

  白少烟立刻摆手道:“那怎么行?我受不起,受不起。”

  素堙山却不管那么多,拉着他便到了另一个院中。院中的一座凉亭里,已备下一桌丰盛的饭菜。

  素堙山拉着白少烟入席,亲自为他把盏斟酒。白少烟自然是惴惴不安,勉力应酬。素堙山好言抚慰,聊些家常,这才把这顿饭吃完。

  用完午饭,素堙山推说有事,便起身先行告辞。白少烟送走素堙山,忽然又惦念着早上和游车儿未说完的话,便要往游车儿的厢房赶。

  刚走出院子,边上早候着一个小仆,一见白少烟,立刻赶上来,只说萧客生在厢房等候多时。白少烟得了这个消息,踟蹰半晌,转身赶往萧客生的厢房,去见萧客生。

  到了萧客生的住处,见到萧客生。白少烟便问,早上为何没有将他引见给水庄主人。

  萧客生道:“今日让师弟久等,是我的不是。本来要将你引荐给水庄主人,没想到临时有事。他曾为附近的一座寺庙题了匾额,今早寺庙换匾,派人来请他亲临观礼,我也陪着去了,时间紧,就没有通知师弟。换完之后,他又有别的事,自己去办了。我才匆忙回来,找你说明原委。所以今日,算见不成了,明日再带你见他。”

  白少烟点头,随口问:“是什么寺庙换匾额?”

  萧客生听到这,一下子来了兴致,道:“是一处极好玩的寺庙。师弟来到安南,还未见到安南的风景,师弟既然问起,咱们正好去游览一番,如何?”白少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让师兄这么在意。不过既然话一出口,也难拂这片好意,只能随萧客生而去。

  萧客生又去唤了陈仙奇,三人出了水庄,牵了三匹马,萧客生引路,领着白少烟和陈仙奇策马而去。

  穿过茫茫旷野和几处村庄,走不多时,便到了一处河堰边。萧客生呼唤大家下马,将马拴在路边,三人一步一步,走到河堰上。

  堰口之下,白茫茫一片河水缓缓而来,行到堰口,被三个出水门洞分开,各自汩汩而去。三个出水门洞之侧,有一口更大的出水洞,高出其余三个至上,并未通水。堰头西侧,则是一座小巧的寺庙。放眼望去,天地空旷,沙鸥盘旋,更有徐徐而来的清风,沁人心脾。白少烟忍不住叹道:“好一处修身养性的地方。”

  萧客生道:“这是此地最重要的一处堰口,因渠首并列四个出水门洞,得名四口堰。四个洞口,三个用作平时灌溉,另一个用作泄洪。堰口下的渠道长百余里,灌溉下游的三万余亩农田,泽及十万百姓。这个堰口虽然小,可是河清水浅,每到初春时节,附近百姓都来踏青玩水,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白少烟点头称赞:“玲珑小巧,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萧客生又指着堰口西侧的寺庙继续道:“那座寺庙叫做龙王寺,是祭祀水神的地方,虽然没有古山名刹的气度,可是清幽安静,不输别家。师弟,我们一起去游览一番。”白少烟欣然领命。三人便慢慢向寺庙走去。

  将到寺口,见寺庙前一株参天古树,枝叶繁茂,将庙门口的平地遮挡,更有部分枝干,伸到河道中去。白少烟忍不住叹道:“好一棵大树。”走进细看,原来是一株皂荚树,主干粗壮,两三人合抱不拢。树皮上坑坑洼洼,尽是岁月的痕迹。低一些的树枝上,系着些草绳,绳上晾晒些衣服。树下是一个石桌,几块石头围个凳子,算是个休息之处。

  萧客生道:“听人说,这株大树,长在河道边,已有五百年余了。平日里也没人来看护,只给寺庙里的僧人和来上香的香客作个歇脚的地方。”

  白少烟忍不住唏嘘:“这样的大树,着实少见,可算是树中的老神仙了。”

  看完老树,又去看那寺庙。庙门不大,仅仅能容两人并排出入。门楣上一块匾额,大书“龙王寺”三字,字体俊秀,金漆明亮,想必这就是新换的匾额。进了门,才发现这是三进二院的小庙。前边的小院是僧人的住所,侧门出去,是一个菜园子。后边的小院则是供奉龙王的殿宇,殿宇前两株银杏树,虽然纤细,但却十分挺拔。树下,有香烛点点,看来,老百姓祭拜龙王之时,也顺带祭拜了这两棵银杏树。两边厢房陈列石碑,尽是些历代修缮堰口的碑记。整个寺庙只留三个老僧看管庙宇,可算是清净之极。

  寺庙就这么大,三人看了碑记,拜了龙王,和老僧略略攀谈,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整个寺庙游览完毕。三人出了寺庙,到了皂荚树下,或坐或立,看着绵延的河水,若有所思。

  萧客生感叹:“汩汩河水,奔流而东,正如似水年华,去而不返啊!”

  白少烟笑着问:“师兄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

  萧客生并不回答,忽然转向陈仙奇道:“师侄,你年岁还小,我刚才这么说,你怎么想?”

  陈仙奇恭恭敬敬道:“我年纪还浅,懂不了那么多,还是请师叔说吧。”

  萧客生道:“你不要推辞,只管说来听听。”

  陈仙奇想一阵,道:“我也没有多少想法。只知道,小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学什么武艺,只想好好打渔种田,没想到,长大了,反倒学了一身武艺。现在,打渔种田的想法,再也无法实现了,可是,倒另有了谋生的本领。时间推移的奥妙,想必就是这样不可捉摸吧。”

  “还有呢?”

  “还有”陈仙奇挠挠头,“我常听人讲,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人这一辈子,不能像水一样顺着坡流下去,而应该奋起向上,不枉费了好时光。”

  萧客生点头:“好!好!说得好!你有这样的想法真是难得。”

  白少烟也惊喜道:“没想到啊,我的徒儿,你竟然也有这样的拼劲。平时可没见你这么说过。”

  陈仙奇嘿嘿笑道:“平时,师父没这么问起过,我自然就不会说出来。”

  萧客生向陈仙奇道:“你说不枉费了好时光,那我问你,怎么样才能不枉费好时光呢?”

  陈仙奇朗声答道:“自然是学一身好本事,拼个家大业大,不光自己享福,让子子孙孙也有吃有用。能做到这样,也就不算枉费了好时光。”

  萧客生继续问:“那怎样才能家大业大,又让子子孙孙有吃有用呢?”

  陈仙奇面露喜色:“譬如说我,以前只想着打渔种田,老老实实过下去。可如今我学了一身武艺,那就自然要用这身武艺去闯荡一番,无论是边关还是朝堂,博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才算我的本事。”

  白少烟闻言,又吃惊,又欣慰,道:“徒儿,之前,我念你遭遇家庭变故,报仇心切,才破例收你为徒,只以为你会努力习武,为你父母c哥哥以及宗族十几口人报仇,没想到你还有更大的想法。”

  陈仙奇向着白少烟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师父,我本来也只想学一身武艺,来报仇雪恨。可是,等报完仇,我这一身武艺不能白白浪费,自然要找一个用武之地。不知道我这样说,师父以为如何?”

  白少烟连声称赞:“好!好!我当然赞同你。士当以天下为己任,若你能以此做出一番事业,也不枉我对你的教导。”

  陈仙奇嘿嘿一笑:“等我功成名就,一定感谢师父的大恩。”

  白少烟笑而不语。萧客生在一旁大笑:“孺子可教!”又向白少烟道,“师弟,你这个徒儿聪明伶俐,好学上进,是难得的可造之材,你可要好好教导。日后,咱们六合金刀门再出人才,也好向师父报喜。”

  白少烟点头:“他志向远大,是好事。只是年纪还小,心志还需磨炼,更不知道江湖深浅,恐怕误入歧途。师兄,你久在朝堂,看得多,想得多,有机会还要多多引导他。”

  “那是自然。这样的好徒儿,谁都喜欢。我这段时间将他带在身边,就是在处处指导他。他心怀大志,再加上你我的教导,日后必成大器,也会是你我的好帮手。”

  白少烟点头:“但愿如此吧。”

  萧客生忽然言语迟钝,脸色冷峻下来,似乎是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白少烟觉察到他的迟疑,问:“师兄心里有什么话要说?”

  萧客生看他一眼,叹道:“倒是你,让我心忧。安南之行结束之后,你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浪迹江湖?”

  白少烟本在石凳子上坐着,听到这话,默然不语,半晌,站起来,长舒一口气,望着绵延河水,自语道:“天下之大,自有我的去处。”转头看见皂荚树,又道,“就好比这棵五百年老树,独立于旷野之中,也算是一处归宿。”

  “师弟千万不能这么想。此树虽然雄健,可惜只能立于道旁河边,无人理睬,空度年华。可是,你不见龙王殿前的两株银杏,虽然枝叶浅薄,可却受人祭拜,香烛不断。”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才继续道,“师弟,宁做庙堂之神木,不做道旁之朽枝。你要三思啊。”

  “可惜,我已经丢了官差,也只能走上江湖了。”

  萧客生起身,道:“师弟不要这样想。只要不服输,一定会盼来卷土重来之日。到时候,抓住机会,就能翻身。”

  白少烟也不回答,只是望着远方:“但愿吧。”

  三人不再说话。再坐一会,便起身,一起回水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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