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希望
江南风土，自前朝以来，便以风月青楼名流天下。大汉那位出了名的风流皇帝曾在秦淮著名的“朝雪楼”留下“一朝千金万里土，差抵小楼一春宵”的惊世名言。
当年名动苏杭的朝雪楼头牌c被传能称“六百载一遇”的天降尤物苏柳白早已不在人世，朝雪楼却百年长存，即便二十年前战争不断时期，依然红火不减，更是稳坐“秦淮第一家”的名头。有道是：“便识人间风流物，低首秦淮朝雪楼。”就在这间朝雪楼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搂着两名歌姬，眼神儿还色眯眯地盯着场间起舞的花魁。
细看这老头儿却也不老，面相只是中年，却因胡髯拉碴，身板儿极瘦，仿若是个世间老汉。而老汉身前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但见她赤着白皙的双足，身着一身松垮的极长的道袍，背后驾着一根白布缠着的不知何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头儿，却又似双目无神盯着远方。
场上花魁一场舞落，老头儿赞叹着夹了两筷子花生，嘬了口小酒，似是不经意间道：“打定了主意要去？”
少女依旧双目无神：“今夜此星必亮。”
老头儿哼了一声：“真没想到，被你盯上的万难绝命，竟真能叫他碰上天大机遇。唉天道崩坏，越来越不按道理来了。”
少女似是想说什么，又微微摇头，忽的起身，直接便走下了楼。
老头儿胡子微翘，嘟囔道：“且由得你胡闹吧。”
方见风打着寒颤，骂骂咧咧地找了个草地一屁股坐下：“时当开春，后山怎么会冷成这样？元海师父也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来这里找原材？还说什么不至亥时不可回来”
站起身来使劲摇了摇头，道：“绝对有鬼！这后山有秘密！莫不是藏了什么厉害的山精鬼怪？”
方见风也真好奇心大起，咬牙将长衫裹紧一些，便打着主意往最冷处走！
渐行渐远，寒风瑟瑟，方见风已冻得意识模糊，几乎已是凭着直觉往前行走，周遭也有寒霜变成了铺地的晶冰，冰路尽头，忽然便出现一个山洞。
方见风一个激灵，强打精神，便往山洞中挨去。奇怪地是，洞口外可谓冰天雪地，洞内却并没有那么冷，隐约还会奔出一两股热浪。方见风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上冻得冰碴子渐渐融化成水，顺着身子流向地上。
方见风不知道的是，便在他走入山洞的后一刻，原先冰雪覆盖的小径上忽然出现一名灰衣老者。
他只随意在这儿一站。
风雪骤停，天地失色。
只是或许不知何处，尚且有一株玉英含笑，成为唯一的一抹色彩。
老者神色漠然：“筋骨倒是不错。你说呢，阿洵？”
在老者身后立着一尊两人半高之物，状若巨猿，只是身上各处时不时便出现机械物件c齿轮运转，更连整条左臂均是由机械组装而成。
这被称作“阿洵”的巨猿“唧唧”两声，挤出一个笑容，连连点头。
老者一言不发，站立的姿态都不曾改变，但世间或许只有那巨猿看得出来，老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和悲伤，转瞬即逝。
只下一刻，老者便消失无踪。
风声渐响，只留巨猿在原地，摸了摸脑袋，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待身子缓缓恢复知觉后，方见风往山洞内一瞧，不由得一下惊呆：除却刚踏入洞内的一些空间由石块组成，再往里去较低与周身一圈墙壁似乎均是由厚冰死死冻住，一条冰封而成的通道向里曲折蜿蜒而去。
倒也奇怪，这山腹之中冰封三尺，不见日光，却好似比外头还暖和些。方见风只觉向前一直绕着圈子，终于有些亮光，似乎是到了尽头。
谁料过一个转角，登时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天地：这一边是冰封之内的石笋与钟乳石，另一边却是一片火海，不时有岩浆蹦出。两边由弧形分界，若仔细观察可以发觉此处空间呈圆形c冰火两重似是拼凑成太极图案
方见风呆愣半晌，他确是不曾想到这山腹中尚且别有天地，以至于半晌才发觉，凌空盘旋着一块石座，石座上坐着一名灰衣老者，冰火照耀之下，身子一边光亮一边阴暗。
方见风挠了挠头，心知元海既叫自己来此，想来说不定便是为了眼前这老者，仔细观察四周，瞧见了扔在冰冻处的一些废铁与榫卯，隐隐觉得岩浆一侧像是偃师用以锻造器械c连接硬件所用的熔炉，冰冻一岸则用来冷却。
不由得走到那些废铁榫卯处蹲下仔细观察，只觉这些物件虽是废料，却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气扑面而来。方见风体验过元海师父所做偃甲的灵力运转，而这只是废料上残余的灵力力量却好似要强大无数倍，想必这施术的偃师怕是绝对有九级的功力。
思路刚至此，一个极其震动心神的猜想忽然出现。
当下方见风强忍着心中的惊异与激动，缓缓走回原处，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如侍奉师长一般等待在侧。
只觉过了许久，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才看见地上正在打盹儿的方见风，漠然问道：“你来此作甚？”
方见风猛然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强打精神，发觉自己心境已平，方才居然差点睡着，当下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晚辈是蓬莱派器宗弟子方见风，奉元海师父之命前来寻找偃甲原材。”
“既如此，为何来此扰我清修？”语气似乎变得严厉。
方见风挠了挠头，道：“误入前辈宝地，得见前辈高人风范，一时神往，想拜见前辈却见您一直入定之中”
“你可知晓我是谁？便胡言神往拜见？”
方见风微微抬头，脸上笑意不见，只微微有些期待与认真：“晚辈心中有一猜测”
“不知您可是？”
方见风轻吸一口气，“那位冠绝天下的大偃师谢商前辈？”
老者不露声色得稍一扬眉，眼中微微闪过诧异之色，此子万料不到竟如此聪慧。只是慧极之人，心性仍需再考察，原先本是答应下来之事，此时不由得又动了改主意的心思。
老者双目半睁，一语不发，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一般。
方见风见他默认，他来蓬莱本是碰运气，谁料竟然真的能找到谢商，当下心中又起波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谢前辈，我听闻您是天底下对经脉的真元运行最为了解的人之一，我只想问问您，若一人天生绝脉，又有必须要修行的理由，该当何解？”
谢商闻言冷声哂笑道：“怎么？哪个告诉你天生绝脉不可修行？若是到了天上，怕是要被人笑死。”
方见风闻言一愣，隐约想起那天上的医官周柏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从谢商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他忍不住一喜，急问道：“那有什么办法？”
谢商也丝毫没有动作，屁股下的石座便缓缓降下，右手一挥，凌空便出现了一副闪着黄光的人体经脉图。方见风可以清晰地看到人身十二经脉c奇经八脉的分布和穴位。
“人之所以可以修行，是通过丹田c气海吸纳天地灵气，而经脉做储藏调动灵气之用。”
“你既学过偃甲，便知晓灵核便似丹田一般，而灵力槽的作用便如经脉。”
“天生绝脉，不过是各个经脉彼此封闭，且通不到丹田去罢了。丹田无法将吸收的灵气放入经脉之中，所以世人便觉得天生绝脉无法修行，是也不是？”
方见风觉得这些我都懂，于是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打通经脉似乎是不可行。那何不妨给每一条经脉，都配上一个丹田呢？”
方见风闻言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时间难以置信，喃喃道：“每个经脉配一个丹田丹田是什么”
半晌才结巴道：“前c前辈你是说，像高等级的偃甲，每一部分灵力槽都有对应的灵核一样，可c可是，丹田又怎么能够安到经脉里去呢？”
“蠢货！我且问你，制作灵核时所需各类灵材是作何用处？”
“是为了提取灵力？”
“那灵核本身其实也不就是灵力吗？只是人为手段具象成实体罢了。既然是灵力，为何不能与经脉相融？”谢商仿佛在述说着一个白痴都懂的道理，用无奈的神色瞧着方见风。
方见风小鸡啄米似的呆呆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做呢？”
谢商面色不变，但唇角微微翘起，道：“用炼制灵核相同的手法，将灵材灵力具提取的过程，放到经脉之中便可以了。”
他说来轻描淡写，在方见风听来更是惊异，灵核的炼制是由灵火炼化灵材，通过强大控制力形成所需要的灵核形状，再冷却成固体。谢商之意，竟是想要将经脉当做熔炉吗？这对炼制灵核之人的要求岂非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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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名动苏杭的朝雪楼头牌c被传能称“六百载一遇”的天降尤物苏柳白早已不在人世，朝雪楼却百年长存，即便二十年前战争不断时期，依然红火不减，更是稳坐“秦淮第一家”的名头。有道是：“便识人间风流物，低首秦淮朝雪楼。”就在这间朝雪楼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搂着两名歌姬，眼神儿还色眯眯地盯着场间起舞的花魁。
细看这老头儿却也不老，面相只是中年，却因胡髯拉碴，身板儿极瘦，仿若是个世间老汉。而老汉身前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但见她赤着白皙的双足，身着一身松垮的极长的道袍，背后驾着一根白布缠着的不知何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头儿，却又似双目无神盯着远方。
场上花魁一场舞落，老头儿赞叹着夹了两筷子花生，嘬了口小酒，似是不经意间道：“打定了主意要去？”
少女依旧双目无神：“今夜此星必亮。”
老头儿哼了一声：“真没想到，被你盯上的万难绝命，竟真能叫他碰上天大机遇。唉天道崩坏，越来越不按道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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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见风打着寒颤，骂骂咧咧地找了个草地一屁股坐下：“时当开春，后山怎么会冷成这样？元海师父也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来这里找原材？还说什么不至亥时不可回来”
站起身来使劲摇了摇头，道：“绝对有鬼！这后山有秘密！莫不是藏了什么厉害的山精鬼怪？”
方见风也真好奇心大起，咬牙将长衫裹紧一些，便打着主意往最冷处走！
渐行渐远，寒风瑟瑟，方见风已冻得意识模糊，几乎已是凭着直觉往前行走，周遭也有寒霜变成了铺地的晶冰，冰路尽头，忽然便出现一个山洞。
方见风一个激灵，强打精神，便往山洞中挨去。奇怪地是，洞口外可谓冰天雪地，洞内却并没有那么冷，隐约还会奔出一两股热浪。方见风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上冻得冰碴子渐渐融化成水，顺着身子流向地上。
方见风不知道的是，便在他走入山洞的后一刻，原先冰雪覆盖的小径上忽然出现一名灰衣老者。
他只随意在这儿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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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或许不知何处，尚且有一株玉英含笑，成为唯一的一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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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言不发，站立的姿态都不曾改变，但世间或许只有那巨猿看得出来，老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和悲伤，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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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奇怪，这山腹之中冰封三尺，不见日光，却好似比外头还暖和些。方见风只觉向前一直绕着圈子，终于有些亮光，似乎是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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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见风挠了挠头，心知元海既叫自己来此，想来说不定便是为了眼前这老者，仔细观察四周，瞧见了扔在冰冻处的一些废铁与榫卯，隐隐觉得岩浆一侧像是偃师用以锻造器械c连接硬件所用的熔炉，冰冻一岸则用来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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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见风见他默认，他来蓬莱本是碰运气，谁料竟然真的能找到谢商，当下心中又起波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谢前辈，我听闻您是天底下对经脉的真元运行最为了解的人之一，我只想问问您，若一人天生绝脉，又有必须要修行的理由，该当何解？”
谢商闻言冷声哂笑道：“怎么？哪个告诉你天生绝脉不可修行？若是到了天上，怕是要被人笑死。”
方见风闻言一愣，隐约想起那天上的医官周柏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从谢商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他忍不住一喜，急问道：“那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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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可以修行，是通过丹田c气海吸纳天地灵气，而经脉做储藏调动灵气之用。”
“你既学过偃甲，便知晓灵核便似丹田一般，而灵力槽的作用便如经脉。”
“天生绝脉，不过是各个经脉彼此封闭，且通不到丹田去罢了。丹田无法将吸收的灵气放入经脉之中，所以世人便觉得天生绝脉无法修行，是也不是？”
方见风觉得这些我都懂，于是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打通经脉似乎是不可行。那何不妨给每一条经脉，都配上一个丹田呢？”
方见风闻言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时间难以置信，喃喃道：“每个经脉配一个丹田丹田是什么”
半晌才结巴道：“前c前辈你是说，像高等级的偃甲，每一部分灵力槽都有对应的灵核一样，可c可是，丹田又怎么能够安到经脉里去呢？”
“蠢货！我且问你，制作灵核时所需各类灵材是作何用处？”
“是为了提取灵力？”
“那灵核本身其实也不就是灵力吗？只是人为手段具象成实体罢了。既然是灵力，为何不能与经脉相融？”谢商仿佛在述说着一个白痴都懂的道理，用无奈的神色瞧着方见风。
方见风小鸡啄米似的呆呆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做呢？”
谢商面色不变，但唇角微微翘起，道：“用炼制灵核相同的手法，将灵材灵力具提取的过程，放到经脉之中便可以了。”
他说来轻描淡写，在方见风听来更是惊异，灵核的炼制是由灵火炼化灵材，通过强大控制力形成所需要的灵核形状，再冷却成固体。谢商之意，竟是想要将经脉当做熔炉吗？这对炼制灵核之人的要求岂非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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