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8.山神的诅咒
误入山神密林
山脚底下的点起了篝火，而山民们绕成一个个圈。每个人举起的火把燃起，照亮天际。
林昭然看到天空中出现七彩斑斓的图腾。这图腾式样的东西与大山的雾气混成一片，边缘深处渗出了一个人脸图案出来。
只见山民们看到这图案，一一跪下，口里大呼“山神万岁，惟尔保我千秋万代”
林昭然只是对着人脸图案感到很奇怪，他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自然觉得鬼神一说不合乎常理，而这类人也不过是愚昧无知的典范。出现这图案，他想也不过是因为这地区变幻莫测的雾气而造成的，根本就不存在神仙的巧合。
林晦气地挥了挥衣袖，不料却被村长看到。此人带着白色的面纱，头上挂着素色的装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像是发现了异类。
“你是山外的人？”他大步走向前，脸容有点疲惫，但火把将他的模样照得异常狰狞。
“你是？”林有点生疑，眼前的人，他没有多大的把握，此人有着宽额头，鹰钩鼻，言谈之间有种俯视一切的霸气。与其说霸气，那倒不如谈是一直跋扈的傲气。
“我是这条村的村长，你到底是何人”说话人语带刻薄，分寸不让。
未等林解释清楚，张老爷爷便在一旁出现“村长大人，这位是山外来村里探险的人，前不久在山里遭逢不测，在山崖下被老朽救下，于是才有了这种事”
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深刻的光亮，老爷爷慈眉善目，平和的解释让村长怒气降下，村长摘下那素色的装戴“老张，既然是你带来的人，那我自然没话好说。但山里的规矩，你难道忘得一干二净吗？就算是山外人，面对山神，他也应该跪下。”
老爷爷在一旁推搡了林一把“小林，你就跪下吧。不然山神愤怒起来整条村都麻烦了。”
林昭然自然知道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他知道信仰在这帮山民心里头代表着一切，而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征服他们，哪怕是高深的科学真理，在他们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伪理论。
林妥协了，他学着众人一样跪下。众人围着火把一一跪下，继续着刚才大呼的口号，火光燎亮，蔓延开去的烟气驱散数里迷雾，随后再寥寥上升到上空，祭祀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山民开始环绕着大火盆一边行走一边碎碎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山神万岁，佑我千古。”
林一边学着他们一样绕着大火盆走动，而他定眼一看才发觉火盆地下竟然一大木桩在支撑着整个火盆的重量。
林试探性地问老爷爷“老爷，请问这山神的传说是怎么一回事。恕我愚昧，我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听说过山神这一类的传说，更何况我是一个科研工作者，我跪拜他们当然是可以，但说到底我可信不了这无中生有的东西。”
老爷爷深深地喟叹一声“山神的信仰，可是追溯到三皇五帝，《礼记·祭法》出处：“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历代天朝天子都有参拜山神的传统，或为风调雨顺，或为国泰民安，而每一座形态各异的山都拥有不一样的山神，因此每一个寨子里祭祀山神的规矩也不一，但总体而言，祭祀都是为了表达我们对山神的敬畏，以及祈求来年一切顺风顺利。”
林昭然若有所思“老爷子，您说的信仰和敬畏，我大抵明白，而至于每座山的传统，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我们不去参拜这些所谓的神仙，那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林昭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带头的人继续绕着木桩上的火盆行走，山民们顶礼膜拜，林抬头看到云层，那一团团的厚云织成人的轮廓。
“山里有个传统一一一一一立秋前的十天，山民们万万不能步入大山，住在这里的祖辈先人口耳相传，约定的习俗。若一旦破坏这个规条，但凡有人落入大山深处，不仅此人会下落不明，而且同一年村里必然会遇上大灾大难。”
林昭然看到老爷爷一口咬定，神态又丝毫不似在胡诌一个故事。
“老爷子，我自然对你说的话深信不疑，但这规条又看似毫无道理。祖宗传下来的规条，有合理，同样也有糟粕，我们不能因为这是代代相传的规条就要墨守成规。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看很难让人信服。”
“山神之所以受到山民的崇拜，是因为他能呼风唤雨，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牲畜兴旺，但也同样能降灾降难，危害我们。你可以当我们山民全是没有文化的人，出了这个山，自然就不必把这当成一回事。但在山里头，那就务必规规矩矩，不然危害的会是整座山的人。”
林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他看着老爷子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四十年前，我也跟你一样，越是年纪增长，对祖宗传下的这些律条一面是敬畏，一面是不以为然。每一年临到立秋，山口的道路就会被长辈封堵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进出，而长辈口口声声所说的山神妖怪之类的，我长这么大了，也不过是听说，他们一直恪守流传下来的规条，可是却没有用拿得出手的证据来说服我。山民都是淳朴至极的人，他们对科学没有一贯的认知，而我不同，我认为要是认清传言，那就必须好好亲眼见证。我想这算是我仅有的好奇心罢了。”
“你进山了？”
“村里的都是张氏人士，立秋前一天，年轻的我和一个比我年岁稍长的一个张大哥进山了。可我没想到，事情确实和我所想的有所不同。这座山还是以往的山，可一到山口我就犹豫了，这太不寻常了，以往的天气，这山根本不可能引来这么多雾气，而且这一天乌鸦在山和天空之间来回盘旋，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天空出现了异象，而正是我们不能把握的。”
“你犹豫了？”
“我有点害怕了，长辈所说的或许并非无道理。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少，面对着层出不穷的怪异现象我自然是留个心眼，不敢在向前，可张大哥不一样，他年轻力壮，天不怕地不怕，换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愣头青，认准的事就从不退缩。张大哥见我一言不发，就一味地嘲讽我是懦夫，可我哪里敢反驳，只是我心内一直有种不祥感觉，我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这天色，这乌鸦，甚至是撩人的迷雾都让我禁足不前。天空很快又变成了橘红色，那是一种怪异的颜色，我不敢再往前走，而与此同时我也在拼命地劝阻张大哥。只是森林里面的雾气随着风向一直弥漫开去，站在山口的大哥像撞了邪一样，不再听我的劝阻，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深山。”
老爷爷轻叹一声“从此以后，就没有人看到张大哥了。而来年，一向风调雨顺的村庄却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饥荒，整整一年，上天没有下雨，而下游的水源又将近干涸。那一年村里死了很多人。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像今天一样，围着火盆作祭祀，给山神烧了不少牲畜，抛了不少金银珠宝，山神的愤怒才得以平却。”
林昭然狐疑地看着老爷，神怪小说他一向看得不少，但在一个人身上原原本本套取一个故事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想必你一定以为我胡诌乱言。”
“我决定相信你。虽然我是科研出身的，但我也清楚知道，有些东西，以人类的理解力，是不能完全感知这个宇宙的。”
“宇宙，不宇宙那就不是我们所需要了解的东西了，对山神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只能选择敬畏，而这件事发生后，从此以后我们也就规规矩矩地按照以往的惯例，在立秋来临前封山路，立秋后用火光和食物祭祀山神，这样的惯例我们坚持到今天。”
林昭然说了一声理解，原来山神可是比他想象中更难缠的角色。
众人拾起火把，林昭然清楚地看到山民的热情犹如火光一样，滚烫炽热，火势旺盛，就连俯身都能听到枝丫折断的声音。
祭司沿着火红的梯子往上爬，爬到最高处，跳着与火一样热情的舞蹈，山民们在下欢呼涌动着，似乎他们正要将祭祀推向最后的高潮。
带头的村长站在了群众的中央，他摘下素色的头冠放在侧身，他的手臂很长，一直垂到膝盖，让人联想到灵活的灵长类动物。
“各位村民，立秋之后，这一年就快过去了。而大家也都明白，一年一度，每到这个祭祀时节，我们都会跪拜山神。而所谓的山神，这么多年来一直抱有我们村风调雨顺，牲畜兴旺，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紧守祖宗规条，一方面我们也一直敬畏自然和神仙。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没做错。神与民之间的相处一直相安无事。”
“对，对，对”下面村民口声呼应。
“可是最近，立秋前的一段时间。不少大山外的人一直触碰了这规条，不少打着科研探险的山外人突破了我们设置的障碍，也忽视了我们的劝告，走进了大山深处，我不清楚他们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但这已经是冒犯了这条村，甚至是冒犯了这座大山。四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张大叔，你莫非是忘记了？”
村长用冷峻的目光聚焦在老爷爷身上。而此时火势慢慢弱下来，风向急转，吹起了北风。火盘上的火慢慢弱下去，直至熄灭。
而此时天空中雾气接着凝结成一个人脸，只是这人脸模样比起之前的更加狰狞可怖。
“山神怒了，山神怒了”
不到一会，天空就下起了雨，雨势由缓变急，很快地面上就湿漉漉一片。
然而这雨水透出的可是血一样的颜色。
“看，村长，你白色的头冠。”村长白色的头冠和素色衣服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出的红，有着血色一样的色彩。
“山神怒了，山神怒了。”村长接过山民的话“村民们，就是这个山外人，就是他打破了这山庄几十年来的太平日子。我们宰了他祭山神。”
起哄声越来越大，而这其中附和的声音占了一大半。山民们汹涌而来的愤怒，每一个人撕裂的猛兽面孔让林昭然觉得这根本不是之前淳朴善良的村民。
众人拥向林昭然，他们手执简易的兵器，从他们眼里，林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那是只有为信仰而沸腾着的冷酷热血。
“将他捆绑，生祭山神。来，点火”为首的一个粗壮青年喊话，众人一味冲上前。
这么多人来对付一个山外人，这似乎有点可笑。林昭然一个帮手都没有，他明白，在这里要跟他们讲道理，那尽然是愚蠢之极的事。他放弃了抵抗。
刀刃即将刺向林昭然的一刻，张老爷用身躯挡住了刀刃。
“大家听听老朽的话，好吧？四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想必也只有我们这些老油条才经历过，甚至那一年村长也不过是小孩童。没错，那一年村里有人破坏了惯例，在立秋前闯进了森林，那一年的祭祀，我们给山神送上了金银珠宝，牲畜粮食，而这些统统都不管用，天空还是落下了小雨，接着雨势变急，很快整个村长就陷入红色的海洋。那是染了红色的泪，就像今晚上所发生的一样。我很抱歉地告诉各位，四十年前那天晚上，和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接下来的一年，村里面就不再下雨，整整一年，闹上饥荒，死了不少人。”
老爷爷说起了往事，哀怜地闭上了眼睛。
“死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张大爷，那还讲什么道理，四十年前的事，难道你要让他重演吗？这小子，我们必须拿他活祭。”村长举起了武器，另一只手举起了火红的火把。
“没用的，村长。山神愤怒，是因为有人步入了他的禁地，四十年过去了，当初贸然进入森林的人，至今都找不回他的尸首。而到了今天，我想山神愤怒的也是因为，一定是有人进入了他的森林。至于事情是那样的话，大家又何苦要为难这山外人呢？”
“张大伯，你可别被他糊弄，就是他们这些山外人才导致我们村鸡犬不宁的，只要把他活祭了，就能平息山神愤怒。”
“各位，听我说，没用的。当年我们什么办法都用了，结果来年我们都是一样遭到了饥荒。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人，问题是立秋前肯定有人闯进了山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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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底下的点起了篝火，而山民们绕成一个个圈。每个人举起的火把燃起，照亮天际。
林昭然看到天空中出现七彩斑斓的图腾。这图腾式样的东西与大山的雾气混成一片，边缘深处渗出了一个人脸图案出来。
只见山民们看到这图案，一一跪下，口里大呼“山神万岁，惟尔保我千秋万代”
林昭然只是对着人脸图案感到很奇怪，他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自然觉得鬼神一说不合乎常理，而这类人也不过是愚昧无知的典范。出现这图案，他想也不过是因为这地区变幻莫测的雾气而造成的，根本就不存在神仙的巧合。
林晦气地挥了挥衣袖，不料却被村长看到。此人带着白色的面纱，头上挂着素色的装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像是发现了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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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有点生疑，眼前的人，他没有多大的把握，此人有着宽额头，鹰钩鼻，言谈之间有种俯视一切的霸气。与其说霸气，那倒不如谈是一直跋扈的傲气。
“我是这条村的村长，你到底是何人”说话人语带刻薄，分寸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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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万岁，佑我千古。”
林一边学着他们一样绕着大火盆走动，而他定眼一看才发觉火盆地下竟然一大木桩在支撑着整个火盆的重量。
林试探性地问老爷爷“老爷，请问这山神的传说是怎么一回事。恕我愚昧，我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听说过山神这一类的传说，更何况我是一个科研工作者，我跪拜他们当然是可以，但说到底我可信不了这无中生有的东西。”
老爷爷深深地喟叹一声“山神的信仰，可是追溯到三皇五帝，《礼记·祭法》出处：“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历代天朝天子都有参拜山神的传统，或为风调雨顺，或为国泰民安，而每一座形态各异的山都拥有不一样的山神，因此每一个寨子里祭祀山神的规矩也不一，但总体而言，祭祀都是为了表达我们对山神的敬畏，以及祈求来年一切顺风顺利。”
林昭然若有所思“老爷子，您说的信仰和敬畏，我大抵明白，而至于每座山的传统，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我们不去参拜这些所谓的神仙，那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林昭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带头的人继续绕着木桩上的火盆行走，山民们顶礼膜拜，林抬头看到云层，那一团团的厚云织成人的轮廓。
“山里有个传统一一一一一立秋前的十天，山民们万万不能步入大山，住在这里的祖辈先人口耳相传，约定的习俗。若一旦破坏这个规条，但凡有人落入大山深处，不仅此人会下落不明，而且同一年村里必然会遇上大灾大难。”
林昭然看到老爷爷一口咬定，神态又丝毫不似在胡诌一个故事。
“老爷子，我自然对你说的话深信不疑，但这规条又看似毫无道理。祖宗传下来的规条，有合理，同样也有糟粕，我们不能因为这是代代相传的规条就要墨守成规。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看很难让人信服。”
“山神之所以受到山民的崇拜，是因为他能呼风唤雨，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牲畜兴旺，但也同样能降灾降难，危害我们。你可以当我们山民全是没有文化的人，出了这个山，自然就不必把这当成一回事。但在山里头，那就务必规规矩矩，不然危害的会是整座山的人。”
林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他看着老爷子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四十年前，我也跟你一样，越是年纪增长，对祖宗传下的这些律条一面是敬畏，一面是不以为然。每一年临到立秋，山口的道路就会被长辈封堵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进出，而长辈口口声声所说的山神妖怪之类的，我长这么大了，也不过是听说，他们一直恪守流传下来的规条，可是却没有用拿得出手的证据来说服我。山民都是淳朴至极的人，他们对科学没有一贯的认知，而我不同，我认为要是认清传言，那就必须好好亲眼见证。我想这算是我仅有的好奇心罢了。”
“你进山了？”
“村里的都是张氏人士，立秋前一天，年轻的我和一个比我年岁稍长的一个张大哥进山了。可我没想到，事情确实和我所想的有所不同。这座山还是以往的山，可一到山口我就犹豫了，这太不寻常了，以往的天气，这山根本不可能引来这么多雾气，而且这一天乌鸦在山和天空之间来回盘旋，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天空出现了异象，而正是我们不能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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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害怕了，长辈所说的或许并非无道理。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少，面对着层出不穷的怪异现象我自然是留个心眼，不敢在向前，可张大哥不一样，他年轻力壮，天不怕地不怕，换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愣头青，认准的事就从不退缩。张大哥见我一言不发，就一味地嘲讽我是懦夫，可我哪里敢反驳，只是我心内一直有种不祥感觉，我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这天色，这乌鸦，甚至是撩人的迷雾都让我禁足不前。天空很快又变成了橘红色，那是一种怪异的颜色，我不敢再往前走，而与此同时我也在拼命地劝阻张大哥。只是森林里面的雾气随着风向一直弥漫开去，站在山口的大哥像撞了邪一样，不再听我的劝阻，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深山。”
老爷爷轻叹一声“从此以后，就没有人看到张大哥了。而来年，一向风调雨顺的村庄却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饥荒，整整一年，上天没有下雨，而下游的水源又将近干涸。那一年村里死了很多人。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像今天一样，围着火盆作祭祀，给山神烧了不少牲畜，抛了不少金银珠宝，山神的愤怒才得以平却。”
林昭然狐疑地看着老爷，神怪小说他一向看得不少，但在一个人身上原原本本套取一个故事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想必你一定以为我胡诌乱言。”
“我决定相信你。虽然我是科研出身的，但我也清楚知道，有些东西，以人类的理解力，是不能完全感知这个宇宙的。”
“宇宙，不宇宙那就不是我们所需要了解的东西了，对山神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只能选择敬畏，而这件事发生后，从此以后我们也就规规矩矩地按照以往的惯例，在立秋来临前封山路，立秋后用火光和食物祭祀山神，这样的惯例我们坚持到今天。”
林昭然说了一声理解，原来山神可是比他想象中更难缠的角色。
众人拾起火把，林昭然清楚地看到山民的热情犹如火光一样，滚烫炽热，火势旺盛，就连俯身都能听到枝丫折断的声音。
祭司沿着火红的梯子往上爬，爬到最高处，跳着与火一样热情的舞蹈，山民们在下欢呼涌动着，似乎他们正要将祭祀推向最后的高潮。
带头的村长站在了群众的中央，他摘下素色的头冠放在侧身，他的手臂很长，一直垂到膝盖，让人联想到灵活的灵长类动物。
“各位村民，立秋之后，这一年就快过去了。而大家也都明白，一年一度，每到这个祭祀时节，我们都会跪拜山神。而所谓的山神，这么多年来一直抱有我们村风调雨顺，牲畜兴旺，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紧守祖宗规条，一方面我们也一直敬畏自然和神仙。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没做错。神与民之间的相处一直相安无事。”
“对，对，对”下面村民口声呼应。
“可是最近，立秋前的一段时间。不少大山外的人一直触碰了这规条，不少打着科研探险的山外人突破了我们设置的障碍，也忽视了我们的劝告，走进了大山深处，我不清楚他们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但这已经是冒犯了这条村，甚至是冒犯了这座大山。四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张大叔，你莫非是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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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天空中雾气接着凝结成一个人脸，只是这人脸模样比起之前的更加狰狞可怖。
“山神怒了，山神怒了”
不到一会，天空就下起了雨，雨势由缓变急，很快地面上就湿漉漉一片。
然而这雨水透出的可是血一样的颜色。
“看，村长，你白色的头冠。”村长白色的头冠和素色衣服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出的红，有着血色一样的色彩。
“山神怒了，山神怒了。”村长接过山民的话“村民们，就是这个山外人，就是他打破了这山庄几十年来的太平日子。我们宰了他祭山神。”
起哄声越来越大，而这其中附和的声音占了一大半。山民们汹涌而来的愤怒，每一个人撕裂的猛兽面孔让林昭然觉得这根本不是之前淳朴善良的村民。
众人拥向林昭然，他们手执简易的兵器，从他们眼里，林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那是只有为信仰而沸腾着的冷酷热血。
“将他捆绑，生祭山神。来，点火”为首的一个粗壮青年喊话，众人一味冲上前。
这么多人来对付一个山外人，这似乎有点可笑。林昭然一个帮手都没有，他明白，在这里要跟他们讲道理，那尽然是愚蠢之极的事。他放弃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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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村长。山神愤怒，是因为有人步入了他的禁地，四十年过去了，当初贸然进入森林的人，至今都找不回他的尸首。而到了今天，我想山神愤怒的也是因为，一定是有人进入了他的森林。至于事情是那样的话，大家又何苦要为难这山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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