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13. 穿越之谜
发生了这件事后，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得以继续留在孤儿院。我开始明白很多东西，原来当自己被同龄人冠以怪物一词，并不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情。
我难以留在小班内，康复老师依旧会每一个周末出现，可是她只会单独地给我作辅导，而周一至周五的下午，就由赵阿姨负责我的学科教育。但这又并非将我完全隔离出去，在其他多余的时间，我还是可以单独自由地留在院子里看到那些孩子们，即使他们给予我的眼光，都是鄙视而疑惑。
康复老师按住我的双腿，每一周我都会按照她的要求，用着她的按摩手法，给自己的小腿按摩，可是我心里明白，我的小腿并没有不妥，它看起来很正常，也并没有疼痛感。
这一次该她来了，她捉住我的小腿内侧，用的力度比我的还大，她发力很猛，我感觉一阵痛。
“老师，痛，痛，痛”我说。
“你该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吧”康复老师说的话轻飘飘，话里有话。
“如果不痛的话，那就是大事了。痛了，证明你还是正常人。”他继续说着“不涉及神经，你能跑能跳，你懂我意思吗？你是一个正常的儿童。”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讨厌怪物一词，但我也同样讨厌正常这个词。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想摆脱这个泥沼，但被冠以讨论这个字眼，就已经是陷入圈套中去。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儿童，我的眼睛被注入清澈，但也绝非如此容易被蒙骗。
“我是一个怪物，对吧？”我掀起了裤子，向她展示大腿内侧的皮肤，那同样是脱皮后的白皙，他们说我的皮肤光滑得像个初生的婴儿。“正常的人会脱皮吗？像蛇一样？”我问她，在前几天，我瞒着他们，看了一个关于蛇的纪录片。
“每当蛇脱一次皮，它就长大一点点。”
我听到她的解释，绵软无力。
“可是并没有人可以说明，为什么我的头开始萎缩啊。”我知道一开始我的头很大很大，但到我9岁到10岁这一年，我渐渐觉得，头部萎缩的现象出现了，而伴随着的是脸部皱巴巴的皱纹也慢慢消失。
“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得跟你妈妈说清楚。”我想康复老师是继牧师和院长之外，知道赵阿姨是我妈妈的人。可是我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烦恼，因为他们肯定会说，哎，那不过是这孩子青春期的烦恼而已。
我望向铁窗外，这是我十岁的青春年华所在，可是我却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儿童一样玩乐。
窗外的世界在我看起来都是美好的。正常，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褒奖，而自由，不过是附加的奖励。我的身体能自由旋动，可是浑身上下都是腐臭味。
每一个傍晚，我就如此看看那些孩子们，他们有的有着比我更为不堪的身体，有的甚至智力迟缓，但相比我而言，他们更值得配上正常一个词。
我呈弓形一样，卧在角落里头，这时候的我对声音极为敏感，我能听到窗外孩子们打闹嬉笑的声音，还有。
那细碎的脚步声。
一双手从背后遮住了我的眼睛，那双手让我感觉并不是温暖，那是一种冰冷之感。我知道必定是有人和我做游戏，可是这怀疑却并无任何可以锁定的对象。
背后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王，耀，辉”
他轻轻放开了手，他的身材比起之前的壮硕了不少，看起来这几年长大了不少。
他的鸡冠头依旧存在，我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是前几年，他一定愠怒得跳起来怒骂。
“我是来道歉的”他语气真诚，这倒是让我没有质疑他的余地。
我没有说话。
“我不该这么说，说你是一个怪胎，我不该这么说。”他说。
我说我都没有计较过这件事，而且，后来所发生的事也与人无尤，我身体的一些病端，早晚都会被别人发现的。
“如果当初我不是非得揪着这个的话，我想大家也不会讨厌你吧”
“对了，你去了哪里了”我问他，在六岁那年，王耀辉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我很相信自己用词准确，突然，就真的是突然所发生的事。
要说起他失踪的事，我总有种惊魂不定的感觉，那时六岁时候发生的事，但事情的发展永远摆脱不了诡异和恐怖的面纱。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从窗户铁丝网外能看着外面在玩耍的孩子，此时王耀辉在和别的孩子在院内的一个花园踢球，他踢得起劲，而身旁的孩子比他年纪还小，因此也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意气志满地把球掌控在自己的脚下。
奇怪的是，就在这一阵，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巨型的黑幕从天而降，遮住了仅有的阳光。
所有孩子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天狗食日啦”我大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月亮，那月亮在往外透出凉凉的冷意，穿上了血色的外套。
所有人带着恐惧一下子跑光了。
等待黑暗的光景总是漫长的。这阴影慢慢隐去，日光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我惊奇地发现。
“王耀辉——不见了”
我对那一天的事记得很清楚，他的不见可以用突然来形容。
那群孩子没有表现得很惊慌。老师们，包括院长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做出更多的指示，他们极力隐瞒了真相，所有经历过这件事的孩子，都被禁止谈论。
一个人，可以毫无印记地被消失。在这四年间，没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或者这么说吧，我总认为，这件事已经被禁止谈论，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耀辉一定是去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世界。
如今王耀辉的突然出现，不禁让我大吃了一惊。他就是一个疑问，而疑问的背后，我确信就是一个难以确信的故事。
我说，你去了哪里了。“天啊，谁能相信，你就这么消失了。”
他已经是十三十四岁的模样，身上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
“带我去你的卧室，好吧？”
我带着他，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声并没有着承重他身体的那种声音。
我的卧室是单独的，在宿舍三楼的一个角落，如此安排是为了区分我与别的患童。自从6岁那一年我就开始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要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
“我去了一个地方。”
他以为我能有什么反应。但我觉得很无趣“是么？然后又回来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整整四年，我在那地方呆了四年。”
我借着那铁架床做着引体向上“我是觉得很奇怪，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消失了，但所有的人有缄口不言。你成了一个讨论的禁忌”
“是么？”王耀辉显得很失望“像我们这种孤儿就是这样，一文不值的生命。”
我听到他的抱怨，确实感觉很失落。我们就像是没有身份的人类。在被世界遗忘前早就被身边的人所遗忘。
“可如果这件事被警察知道的话，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话。没人，他们会说，我们肯定是疯了”
“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吗？然后将我抛弃了。噢，对的，我不过是一个孤儿。”
“你经历了什么？”我问他，他眼神出现的醉意让我沉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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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以留在小班内，康复老师依旧会每一个周末出现，可是她只会单独地给我作辅导，而周一至周五的下午，就由赵阿姨负责我的学科教育。但这又并非将我完全隔离出去，在其他多余的时间，我还是可以单独自由地留在院子里看到那些孩子们，即使他们给予我的眼光，都是鄙视而疑惑。
康复老师按住我的双腿，每一周我都会按照她的要求，用着她的按摩手法，给自己的小腿按摩，可是我心里明白，我的小腿并没有不妥，它看起来很正常，也并没有疼痛感。
这一次该她来了，她捉住我的小腿内侧，用的力度比我的还大，她发力很猛，我感觉一阵痛。
“老师，痛，痛，痛”我说。
“你该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吧”康复老师说的话轻飘飘，话里有话。
“如果不痛的话，那就是大事了。痛了，证明你还是正常人。”他继续说着“不涉及神经，你能跑能跳，你懂我意思吗？你是一个正常的儿童。”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讨厌怪物一词，但我也同样讨厌正常这个词。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想摆脱这个泥沼，但被冠以讨论这个字眼，就已经是陷入圈套中去。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儿童，我的眼睛被注入清澈，但也绝非如此容易被蒙骗。
“我是一个怪物，对吧？”我掀起了裤子，向她展示大腿内侧的皮肤，那同样是脱皮后的白皙，他们说我的皮肤光滑得像个初生的婴儿。“正常的人会脱皮吗？像蛇一样？”我问她，在前几天，我瞒着他们，看了一个关于蛇的纪录片。
“每当蛇脱一次皮，它就长大一点点。”
我听到她的解释，绵软无力。
“可是并没有人可以说明，为什么我的头开始萎缩啊。”我知道一开始我的头很大很大，但到我9岁到10岁这一年，我渐渐觉得，头部萎缩的现象出现了，而伴随着的是脸部皱巴巴的皱纹也慢慢消失。
“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得跟你妈妈说清楚。”我想康复老师是继牧师和院长之外，知道赵阿姨是我妈妈的人。可是我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烦恼，因为他们肯定会说，哎，那不过是这孩子青春期的烦恼而已。
我望向铁窗外，这是我十岁的青春年华所在，可是我却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儿童一样玩乐。
窗外的世界在我看起来都是美好的。正常，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褒奖，而自由，不过是附加的奖励。我的身体能自由旋动，可是浑身上下都是腐臭味。
每一个傍晚，我就如此看看那些孩子们，他们有的有着比我更为不堪的身体，有的甚至智力迟缓，但相比我而言，他们更值得配上正常一个词。
我呈弓形一样，卧在角落里头，这时候的我对声音极为敏感，我能听到窗外孩子们打闹嬉笑的声音，还有。
那细碎的脚步声。
一双手从背后遮住了我的眼睛，那双手让我感觉并不是温暖，那是一种冰冷之感。我知道必定是有人和我做游戏，可是这怀疑却并无任何可以锁定的对象。
背后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王，耀，辉”
他轻轻放开了手，他的身材比起之前的壮硕了不少，看起来这几年长大了不少。
他的鸡冠头依旧存在，我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是前几年，他一定愠怒得跳起来怒骂。
“我是来道歉的”他语气真诚，这倒是让我没有质疑他的余地。
我没有说话。
“我不该这么说，说你是一个怪胎，我不该这么说。”他说。
我说我都没有计较过这件事，而且，后来所发生的事也与人无尤，我身体的一些病端，早晚都会被别人发现的。
“如果当初我不是非得揪着这个的话，我想大家也不会讨厌你吧”
“对了，你去了哪里了”我问他，在六岁那年，王耀辉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我很相信自己用词准确，突然，就真的是突然所发生的事。
要说起他失踪的事，我总有种惊魂不定的感觉，那时六岁时候发生的事，但事情的发展永远摆脱不了诡异和恐怖的面纱。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从窗户铁丝网外能看着外面在玩耍的孩子，此时王耀辉在和别的孩子在院内的一个花园踢球，他踢得起劲，而身旁的孩子比他年纪还小，因此也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意气志满地把球掌控在自己的脚下。
奇怪的是，就在这一阵，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巨型的黑幕从天而降，遮住了仅有的阳光。
所有孩子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天狗食日啦”我大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月亮，那月亮在往外透出凉凉的冷意，穿上了血色的外套。
所有人带着恐惧一下子跑光了。
等待黑暗的光景总是漫长的。这阴影慢慢隐去，日光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我惊奇地发现。
“王耀辉——不见了”
我对那一天的事记得很清楚，他的不见可以用突然来形容。
那群孩子没有表现得很惊慌。老师们，包括院长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做出更多的指示，他们极力隐瞒了真相，所有经历过这件事的孩子，都被禁止谈论。
一个人，可以毫无印记地被消失。在这四年间，没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或者这么说吧，我总认为，这件事已经被禁止谈论，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耀辉一定是去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世界。
如今王耀辉的突然出现，不禁让我大吃了一惊。他就是一个疑问，而疑问的背后，我确信就是一个难以确信的故事。
我说，你去了哪里了。“天啊，谁能相信，你就这么消失了。”
他已经是十三十四岁的模样，身上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
“带我去你的卧室，好吧？”
我带着他，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声并没有着承重他身体的那种声音。
我的卧室是单独的，在宿舍三楼的一个角落，如此安排是为了区分我与别的患童。自从6岁那一年我就开始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要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
“我去了一个地方。”
他以为我能有什么反应。但我觉得很无趣“是么？然后又回来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整整四年，我在那地方呆了四年。”
我借着那铁架床做着引体向上“我是觉得很奇怪，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消失了，但所有的人有缄口不言。你成了一个讨论的禁忌”
“是么？”王耀辉显得很失望“像我们这种孤儿就是这样，一文不值的生命。”
我听到他的抱怨，确实感觉很失落。我们就像是没有身份的人类。在被世界遗忘前早就被身边的人所遗忘。
“可如果这件事被警察知道的话，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话。没人，他们会说，我们肯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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