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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鸣鹤在阴

  邓昱的圣王分身在和鹤祖探讨深远的大道,论述各种因果,听得邓昱本尊不厌其烦,最终招呼狻猊离开了。九皋大泽是个不错的地方:仙气袅袅萦楼宇,鹤鸣声声彻高台,月下白人随鹤舞,日升惊鸿照影来。若是云雾天气,这九皋大泽简直就像一片世外仙境,所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九皋因鹤而成名。

  九皋大泽,说起来是片沼泽地,实际上也并非全是水草,世家大族,哪有不打点自己领地的。仙鹤这一族,净土内屋舍俨然,舞榭歌台都是依傍地势与水土交融的,古老的族群习惯于“天人合一”的理念,对于风水很是考究。钟鸣鼎食之家,闾阎扑地都是应该的,九皋之水承载起了这一族的悲欢离合。鸟去鸟来,湖光山色不变;人歌人哭,潭影水声易迁。清灵静寒,仙鹤一脉也算是隐者了,这一族隐于红尘里,在寻常的人世代谢中争渡,这才是大超脱!

  少年唤着狻猊辞楼下殿,走到水榭一边,邓昱用微薄的法力拘来一泓清水,替狻猊清洗身上的污秽。水流裹带着尘埃落下,顺着地势流去了,邓昱望着逝去的水出神,他暗暗想着,不知道多少俗事就该像这些尘埃一样,在往来浮沉当中消弭掉才好。

  狻猊抖掉自己身上和成泥的土块,一头扎进了水榭下的寒潭里,青碧的潭水一时间泛起了土黄的泥泞。邓昱虽然觉得不妥,但最终也没有制止,一潭水无论如何也容得下点尘土才对。

  邓昱坐在水边的台阶上等狻猊出水,左等右等,狻猊没上岸,倒是有一只仙鹤飞过潭水落在了水榭台上。这只丹顶鹤的羽翼丰满得像对半分开的车轮,白衣下面是黑色长裙般的尾羽,它身上带着点雾气,更兼纤足细颈,活脱脱一个美人的模样。不得不说,仙鹤一族的外在美很值得欣赏!

  仙鹤略过邓昱的头顶落在水榭上,旁若无人地振翅起舞,少年看在眼里,只觉得这鹤神韵超尘,拥有无与伦比的美感。微醺的暖风煦日蒸起寒潭水,迷离的水汽映衬着舞蹈的仙鹤,让人恍惚觉得是在梦中。

  “丹顶自然玛瑙色,白衣天生玉脂彩,张开两翅合作轮,落下一足起云霭。”邓昱望着起舞的鹤,不禁喃喃地作了一首闲诗。

  “有些文采!”舞蹈中的鹤渐渐停下来,徐步走到邓昱面前。

  邓昱听这只鹤的声音,这是一头壮年的雄鹤,于是他回应道:“鹤前辈谬赞了,粗陋言语,不值一提!”

  那鹤并未化成人形,它又说:“你是邓族的少族主?”

  “不知道前辈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你父亲,你们父子俩的眉眼很像”

  “鹤前辈怎么称呼?”

  “鹤千寻。”

  “前辈是三百年前败帝子的鹤千寻?”

  “正是!”

  邓昱问来问去,问到个大人物,这个鹤千寻不是无名之辈!三百年前,边荒有一名异域天帝的子嗣搦战,那位帝子以音律入道,大成以后,靠一张古琴杀人魂魄于无形,同阶无人能敌。宇内善于音律的大师级人物轮番上阵,鏖战三个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这才有人专程跑到九皋大泽请鹤千寻出山。那时候鹤千寻是个无名小辈,携一张焦木琴到了边荒,与异宇帝子对垒三日,最终以一曲《鸣鹤在阴》折服对方,创下了一段传奇

  鹤千寻微微一笑,仰头一声长鸣,其音清越明朗,声震止水,响遏流云。邓昱听着,不远处传来两声略显稚嫩的鹤唳,是在回应鹤千寻的鸣声。

  古话说: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果不其然!

  “前辈,这就是你的《鸣鹤在阴》曲?”邓昱有些体悟,跟鹤千寻半开玩笑地请教。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这样的道理万古不易。薪火相传c继往开来等等,生命就是这样递进的!”

  “那前辈你家几个孩子啊?”

  “一个闺女。”

  “这样啊您闺女今年多大?”

  “小子你要干嘛”

  当邓昱问到敏感话题的时候,鹤某的鸟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原本的超然气质瞬间变得凶神恶煞。邓昱左右琢磨怎么解围呢,狻猊就从水潭里跳上来了,嘴里还叼着两条鲤鱼。

  鹤千寻看到狻猊出水,本来还没当回事,但当他看见鲤鱼的时候,他的眼睛直接钉在狻猊嘴上了:“我的宝贝鲤鱼啊,这可是天河里的金鳞种啊,再有一百年都能化龙了,我的鱼”

  鹤某一时气血上涌,仰天又是一声长鸣,其音戛然,声振林木,响遏行云,邓昱再次听到了不远处鹤千寻闺女的应和声。果然,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无论老鹤高兴还是不高兴,跟着叫两声总是没错的邓昱憋着尽量不笑出声来,但他眼角的笑意还是被老鹤捕捉到了,羞愧的老鹤掩面而去,临走还不忘从狻猊嘴里收走他的两条鱼。

  “那个鹤叔你慢走啊!”邓昱一句话,气得老鹤在空中绊了一跤,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邓昱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走到狻猊跟前拍了拍它的肩膀说:“你真是个天才!”

  少年负手而去,留下狻猊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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