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八章 有可能是她的爸爸
飞机是尘世的一种象征，带着它飞越过所有地方的风尘。
在如此长时间地脱离地面之后，再次踏上坚实的陆地，飘忽的思绪终于也找到了着陆。
马不停蹄地直奔园城，程杍琼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番。长途跋涉确实是很累人。
一个多月没有人烟的屋子里，已经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以至于指头划过的地方都能留下一道鲜明的轨迹。
胡侨光今天并不着急回东城。因为跟程杍琼待在一起这么多天，如果一下子突然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他担心她会不习惯。
听到他这个决定，程杍琼嘴上说得很嫌弃，可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你确定不是你不舍得我么？”
胡侨光显然很宠着她，“嗯，是，是我不舍得你。”
“老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你跟我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你就尽管跟我说。”
“我想把园城的这栋房子卖掉。”
“嗯，卖掉也好。卖掉跟我回东城住。”
程杍琼红着脸嘀咕道，“谁说要跟你住了？不要脸。”
“没事，你不跟我住，那就换我跟你住。只要你喜欢，哪种说法都行。”
就知道嘴贫。程杍琼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是想在沪城找个住的地方，以后上学比较方便。”
“我家在沪城也有房产，你可以住在那里。”
“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你是想包养我吗？”
“不是，反正你最后也是要嫁给我的。现在嘛，我是在养媳妇。”
程杍琼不好意思地娇嗔着，“谁说以后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我谁都不嫁。”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让你娶我吧。”
“你是不是傻？哪有男生嫁人的。”
“没办法啊，谁让你不肯嫁人呢。”
“好啦，别玩啦。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是认真的。”
程杍琼鼓起腮帮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于是胡侨光妥协地回到正题，“帮你找房子没问题，不过你真的没有必要卖掉这栋别墅。你可以把这儿留着，当做纪念。”
“你是一个念旧的人吗？”
“不算是。”
“嗯，我也不是。所以呢，我觉得有些过去就让它们藏在回忆里就好，不需要用这些物质的东西来装载。”
“想好了？”
程杍琼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果断的决心，“嗯。”
“那行，我派人给你处理一下。”
“但是我想能不能先把沪城的房子找到，再处理这里？我有些东西需要找个地方先搁置着。”
“行。”
“你什么时候回东城？”
“怎么？完事了，就想赶我走？”
程杍琼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娇嗔着，“完什么事！你乱说什么呢？”
胡侨光原本并没有深层的含义，可是看见程杍琼的反应那么大，脸上还浮起了两片羞涩的红晕，正想开口问她怎么回事儿，只听见程杍琼小声地嘀咕道：“满脑子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嫌弃得如此明显，以至于胡侨光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傻瓜，想太多了。
他轻笑了一声，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戏谑道：“小橙子，觉得我想的是什么？”
撅起的小嘴翘得老高，可是眼神却闪烁着不敢面对他，“我哪儿知道。”
“是么？”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我看小橙子应该是想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去了吧。”
这种邪魅的微笑最让人心惊胆战了。程杍琼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我才没有呢。我回房间睡觉去了。”
胡侨光已经离开东城有些时间了，公司里的事情也积攒了一堆亟待他回去处理。即使再怎么不舍，胡侨光也不得不暂时离开程杍琼的身边。
这么多天的相伴，现在忽然一下子又剩下了自己，还有包苞在这儿，可是程杍琼的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落寞。
程杍琼正收拾着东西，把一些带不走也不需要带走的东西清理掉。
包苞站在一边，不时帮下手，“橙子小姐，这个你也不要吗？”
敞开的梳妆柜里，有一个红木盒子，上面用一个精致的银锁锁着。装在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很珍贵吧？
这个房间是程婉琼的卧室。
当她发现程婉琼的日记，并从里面得知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时，她就再也没有踏进这个房间半步。要不是她不想白白丢掉一些贵重的东西，她今天可不会进来。
在她的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盒子。或许真的见过，但是她肯定没有产生过想要打开它的念头。
精致的锁需要精准的钥匙才能解开。而钥匙在哪呢？
目光所到之处一览无遗，显然，她想找的钥匙并不在抽屉里面。
包苞看出她的困扰，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铁丝。
程杍琼认真研究了一番，还是没能解开锁，“包子，有办法弄开吗？”
包苞扬起手里的铁丝，得意地勾着嘴角说道，“看我的。”
她把铁丝折了折，然后插入锁孔中，动作熟练地捣弄了几下，看似牢固的锁就弹开了一个缺口。
程杍琼惊赞道：“可以哦！包子。”
包苞拍了拍手，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谦虚，“小意思啦。”
程杍琼瞧着她嘚瑟的小神情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过她的话。她正忙着打开这个秘密的木盒子。
没有锁的禁锢，轻轻地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全都呈现在她的视野里。不是金光闪闪的珠宝，也不是一本本红的绿的证书，装在里面的东西朴素多了，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值钱。
一个小小个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小粒小粒的牙齿，显然是小孩子的乳牙。一副画风稚嫩的蜡笔画，里面画的是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大人的手，显然是妈妈和女儿的合照。
如果说这些乳牙尚未让她辨别出这一切的主人，那么这幅图画便坦然而直白地告诉了她答案。
她记得，这幅图画是她亲手画的，是她上幼儿园时的手工课作业。老师说，母亲节准备到了，你们都准备一幅画送给妈妈做母亲节礼物。
她小时候很乖，很听老师的话。她认认真真地在图纸上涂画着脑海里想象着的画面，然后就诞生了这一幅看似爱意满满的图画。
她知道，别人的作业里面，除了妈妈以外，还有爸爸。有些人，或许还会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
那时候的她不懂别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小伙伴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后来她懂了。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她有了消不去的怨恨。同时，这种怨恨却有一些不忍。
程杍琼还记得那天，校车把她送到家门口，她急匆匆地往屋子里头跑。急促的气息还没有平缓下来，她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小手笨拙地拉开链子，拿出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兴冲冲地跑到程婉琼的跟前，献宝似地把画递过去，“妈妈，母亲节快乐！”
然而，程婉琼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房间，留下她自己一个人暗自伤神。
她没有忘记那一刻的失落和难受。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妈妈不爱自己。不，准确来说，她不是她的妈妈。
如今，看着这些零碎的东西，涌进她脑海里的尽是关于她和程婉琼生活的点点滴滴。程杍琼从未想过程婉琼会把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视若珍宝。在她照顾和养育自己的这些年来，她无论做得好或者不好，她都确实为自己付出了很多。
程杍琼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却在泪珠准备溢出眼眶的时刻把所有不小心泄露的感触统统收回去。
假若，她没有伤害过她的亲生妈妈，或许她会为她流下一颗留恋的泪珠。但，她的确是伤害了她的妈妈。
程杍琼正想把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回去，失神的目光却猛然发现盒子的底部放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面的那人穿着一套休闲的运动服，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很挺拔。立体的五官镶嵌在轮廓分明的脸庞里，咋眼一看，甚是惊艳。
在那个没有ps的年代里，能长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盛世美男子。
然而，让程杍琼迟迟挪不开视线的是，她总感觉这人的样子很熟悉，好像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凝重的目光像是要把这张发黄的老照片看穿，但没有想出个究竟来，程杍琼真的不愿放下它。
忽然，紧锁的眉心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李明君？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并没闪现多久便自行地消散下去了。
照片里面的那个人看起来比李明君要大一些，成熟些，而且这么旧的老照片不属于这个年代。
可是这个人真的跟李明君很像。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程杍琼没有兴趣再胡乱猜测下去。胡侨光说，他们胡家跟李家的有纷争。所以，关于李明君的事情，她不便也不想过问太多。
但是，仍让程杍琼困惑的是，这个人是谁？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跟程婉琼有什么关系？他会不会跟自己
程杍琼的思绪还在一点点地发散，包苞见她看着这张照片那么久，好奇地把头探过来扫了一眼。
虽然她还没有练就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对于国内数前的豪门家族，不少面孔已经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这种外表出众的，简直不用过多思考就找到匹配的身份了。
“这个人不就是李氏集团的李之眀吗？”
程杍琼惊讶地追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包苞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只是见过他的照片。”
“他是谁？”
“李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长李之眀。”
既然包苞知道他的身份，她便顺带提出自己的疑问，“他跟李明君是有什么关系吗？”
“李明君是他的儿子。”包苞想了想，又补充道，“嗯，唯一的儿子。”
“难怪他们的样子这么像。可是，为什么她会珍藏着李之眀的照片？”
这个“她”代替了“妈妈”这个称呼，而包苞也体贴地听懂了她的指代。
“因为她很喜欢李之眀，甚至企图介入程玥和李之眀的婚姻。”
“程玥？”听到这个名字，程杍琼的胸口徒然皱缩了一下，“你是说的是影后程玥？”
“嗯，对啊。”
原来她喜欢的人是李之眀。原来她想要抢的男人是程玥的老公。那么当初她是从程玥那儿把孩子抢来的吗？
程杍琼很想制止自己停止这种荒谬的猜想。她怎么可以妄想自己是这等大人物的女儿？肯定是有什么巧合。
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颤抖，再三地确认道，“包子，你确定她喜欢的人是李之眀？除了他之外，没有再喜欢任何人？”
“从她的人际交往关系网调查出来的结果看来，她确实只喜欢过李之眀。”
是呢。程家的人一直以来如此怨恨程婉琼，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她一直纠缠着李之眀，企图破坏程玥和李之眀之间的感情。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程婉琼喜欢的人是李之眀呢？
她会不会真的是程玥的女儿？不然她怎么会跟程玥长得那么相像？
程杍琼满怀期待地问道：“包子，你可以帮我调查一下，程玥是否曾经流产过？或者是有没有生过一个女儿？”
“橙子小姐，你是在猜测你的身世？”
包苞问得很委婉，但是如果程杍琼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程杍琼点了点头，“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明亮的眸子顿时黯淡下去，有些失落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小bss之前调查过，程玥只有过一次生育史，并且在生李明君的时候就由于难产去世了。”
公之于世的事实便是如此，所以才会显得她这样的想法真的很荒谬。
程杍琼深呼了一口气，把前面飘逸的刘海吹起来。她真的需要把这样的念头抛之脑后。不然，到时笑话她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别人。
会不会她怀的是双胞胎？
“应该不会。”
听到包苞的回应，程杍琼才发现自己原来把这话小声地嘀咕出来。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程杍琼索性跟她展开来讨论。
“为什么你说的那么肯定？你已经调查过了？”
“不是啊，橙子小姐你想想，如果程玥真的怀着双胞胎，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李家的人都没有找过失踪的另一个？”
“万一他们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呢？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程玥怀的双胞胎？”
程杍琼这么一问，真的把包苞给难住了。如果真的像程杍琼说的那样，事情未必不会发生。
思前想后，包苞觉得程杍琼的猜想未必是没有根据，“橙子小姐，这件事情我会认真去调查一下。”
“嗯。”程杍琼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怕到时候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好，明白了。”
程杍琼把这张老照片从底部抽出来，然后把其余的东西一一地放回盒子里。其他的东西曾经是属于她的，该保存的全都保存在记忆的。唯独这一张照片不属于她的，她偏偏想要特意地保留下来。
或许，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她的爸爸呢？
她是不是距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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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长时间地脱离地面之后，再次踏上坚实的陆地，飘忽的思绪终于也找到了着陆。
马不停蹄地直奔园城，程杍琼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番。长途跋涉确实是很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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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侨光今天并不着急回东城。因为跟程杍琼待在一起这么多天，如果一下子突然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他担心她会不习惯。
听到他这个决定，程杍琼嘴上说得很嫌弃，可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你确定不是你不舍得我么？”
胡侨光显然很宠着她，“嗯，是，是我不舍得你。”
“老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你跟我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你就尽管跟我说。”
“我想把园城的这栋房子卖掉。”
“嗯，卖掉也好。卖掉跟我回东城住。”
程杍琼红着脸嘀咕道，“谁说要跟你住了？不要脸。”
“没事，你不跟我住，那就换我跟你住。只要你喜欢，哪种说法都行。”
就知道嘴贫。程杍琼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是想在沪城找个住的地方，以后上学比较方便。”
“我家在沪城也有房产，你可以住在那里。”
“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你是想包养我吗？”
“不是，反正你最后也是要嫁给我的。现在嘛，我是在养媳妇。”
程杍琼不好意思地娇嗔着，“谁说以后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我谁都不嫁。”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让你娶我吧。”
“你是不是傻？哪有男生嫁人的。”
“没办法啊，谁让你不肯嫁人呢。”
“好啦，别玩啦。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是认真的。”
程杍琼鼓起腮帮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于是胡侨光妥协地回到正题，“帮你找房子没问题，不过你真的没有必要卖掉这栋别墅。你可以把这儿留着，当做纪念。”
“你是一个念旧的人吗？”
“不算是。”
“嗯，我也不是。所以呢，我觉得有些过去就让它们藏在回忆里就好，不需要用这些物质的东西来装载。”
“想好了？”
程杍琼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果断的决心，“嗯。”
“那行，我派人给你处理一下。”
“但是我想能不能先把沪城的房子找到，再处理这里？我有些东西需要找个地方先搁置着。”
“行。”
“你什么时候回东城？”
“怎么？完事了，就想赶我走？”
程杍琼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娇嗔着，“完什么事！你乱说什么呢？”
胡侨光原本并没有深层的含义，可是看见程杍琼的反应那么大，脸上还浮起了两片羞涩的红晕，正想开口问她怎么回事儿，只听见程杍琼小声地嘀咕道：“满脑子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嫌弃得如此明显，以至于胡侨光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傻瓜，想太多了。
他轻笑了一声，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戏谑道：“小橙子，觉得我想的是什么？”
撅起的小嘴翘得老高，可是眼神却闪烁着不敢面对他，“我哪儿知道。”
“是么？”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我看小橙子应该是想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去了吧。”
这种邪魅的微笑最让人心惊胆战了。程杍琼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我才没有呢。我回房间睡觉去了。”
胡侨光已经离开东城有些时间了，公司里的事情也积攒了一堆亟待他回去处理。即使再怎么不舍，胡侨光也不得不暂时离开程杍琼的身边。
这么多天的相伴，现在忽然一下子又剩下了自己，还有包苞在这儿，可是程杍琼的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落寞。
程杍琼正收拾着东西，把一些带不走也不需要带走的东西清理掉。
包苞站在一边，不时帮下手，“橙子小姐，这个你也不要吗？”
敞开的梳妆柜里，有一个红木盒子，上面用一个精致的银锁锁着。装在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很珍贵吧？
这个房间是程婉琼的卧室。
当她发现程婉琼的日记，并从里面得知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时，她就再也没有踏进这个房间半步。要不是她不想白白丢掉一些贵重的东西，她今天可不会进来。
在她的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盒子。或许真的见过，但是她肯定没有产生过想要打开它的念头。
精致的锁需要精准的钥匙才能解开。而钥匙在哪呢？
目光所到之处一览无遗，显然，她想找的钥匙并不在抽屉里面。
包苞看出她的困扰，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铁丝。
程杍琼认真研究了一番，还是没能解开锁，“包子，有办法弄开吗？”
包苞扬起手里的铁丝，得意地勾着嘴角说道，“看我的。”
她把铁丝折了折，然后插入锁孔中，动作熟练地捣弄了几下，看似牢固的锁就弹开了一个缺口。
程杍琼惊赞道：“可以哦！包子。”
包苞拍了拍手，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谦虚，“小意思啦。”
程杍琼瞧着她嘚瑟的小神情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过她的话。她正忙着打开这个秘密的木盒子。
没有锁的禁锢，轻轻地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全都呈现在她的视野里。不是金光闪闪的珠宝，也不是一本本红的绿的证书，装在里面的东西朴素多了，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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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些乳牙尚未让她辨别出这一切的主人，那么这幅图画便坦然而直白地告诉了她答案。
她记得，这幅图画是她亲手画的，是她上幼儿园时的手工课作业。老师说，母亲节准备到了，你们都准备一幅画送给妈妈做母亲节礼物。
她小时候很乖，很听老师的话。她认认真真地在图纸上涂画着脑海里想象着的画面，然后就诞生了这一幅看似爱意满满的图画。
她知道，别人的作业里面，除了妈妈以外，还有爸爸。有些人，或许还会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
那时候的她不懂别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小伙伴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后来她懂了。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她有了消不去的怨恨。同时，这种怨恨却有一些不忍。
程杍琼还记得那天，校车把她送到家门口，她急匆匆地往屋子里头跑。急促的气息还没有平缓下来，她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小手笨拙地拉开链子，拿出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兴冲冲地跑到程婉琼的跟前，献宝似地把画递过去，“妈妈，母亲节快乐！”
然而，程婉琼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房间，留下她自己一个人暗自伤神。
她没有忘记那一刻的失落和难受。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妈妈不爱自己。不，准确来说，她不是她的妈妈。
如今，看着这些零碎的东西，涌进她脑海里的尽是关于她和程婉琼生活的点点滴滴。程杍琼从未想过程婉琼会把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视若珍宝。在她照顾和养育自己的这些年来，她无论做得好或者不好，她都确实为自己付出了很多。
程杍琼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却在泪珠准备溢出眼眶的时刻把所有不小心泄露的感触统统收回去。
假若，她没有伤害过她的亲生妈妈，或许她会为她流下一颗留恋的泪珠。但，她的确是伤害了她的妈妈。
程杍琼正想把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回去，失神的目光却猛然发现盒子的底部放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面的那人穿着一套休闲的运动服，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很挺拔。立体的五官镶嵌在轮廓分明的脸庞里，咋眼一看，甚是惊艳。
在那个没有ps的年代里，能长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盛世美男子。
然而，让程杍琼迟迟挪不开视线的是，她总感觉这人的样子很熟悉，好像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凝重的目光像是要把这张发黄的老照片看穿，但没有想出个究竟来，程杍琼真的不愿放下它。
忽然，紧锁的眉心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李明君？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并没闪现多久便自行地消散下去了。
照片里面的那个人看起来比李明君要大一些，成熟些，而且这么旧的老照片不属于这个年代。
可是这个人真的跟李明君很像。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程杍琼没有兴趣再胡乱猜测下去。胡侨光说，他们胡家跟李家的有纷争。所以，关于李明君的事情，她不便也不想过问太多。
但是，仍让程杍琼困惑的是，这个人是谁？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跟程婉琼有什么关系？他会不会跟自己
程杍琼的思绪还在一点点地发散，包苞见她看着这张照片那么久，好奇地把头探过来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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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就是李氏集团的李之眀吗？”
程杍琼惊讶地追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包苞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只是见过他的照片。”
“他是谁？”
“李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长李之眀。”
既然包苞知道他的身份，她便顺带提出自己的疑问，“他跟李明君是有什么关系吗？”
“李明君是他的儿子。”包苞想了想，又补充道，“嗯，唯一的儿子。”
“难怪他们的样子这么像。可是，为什么她会珍藏着李之眀的照片？”
这个“她”代替了“妈妈”这个称呼，而包苞也体贴地听懂了她的指代。
“因为她很喜欢李之眀，甚至企图介入程玥和李之眀的婚姻。”
“程玥？”听到这个名字，程杍琼的胸口徒然皱缩了一下，“你是说的是影后程玥？”
“嗯，对啊。”
原来她喜欢的人是李之眀。原来她想要抢的男人是程玥的老公。那么当初她是从程玥那儿把孩子抢来的吗？
程杍琼很想制止自己停止这种荒谬的猜想。她怎么可以妄想自己是这等大人物的女儿？肯定是有什么巧合。
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颤抖，再三地确认道，“包子，你确定她喜欢的人是李之眀？除了他之外，没有再喜欢任何人？”
“从她的人际交往关系网调查出来的结果看来，她确实只喜欢过李之眀。”
是呢。程家的人一直以来如此怨恨程婉琼，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她一直纠缠着李之眀，企图破坏程玥和李之眀之间的感情。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程婉琼喜欢的人是李之眀呢？
她会不会真的是程玥的女儿？不然她怎么会跟程玥长得那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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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小姐，你是在猜测你的身世？”
包苞问得很委婉，但是如果程杍琼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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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她怀的是双胞胎？
“应该不会。”
听到包苞的回应，程杍琼才发现自己原来把这话小声地嘀咕出来。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程杍琼索性跟她展开来讨论。
“为什么你说的那么肯定？你已经调查过了？”
“不是啊，橙子小姐你想想，如果程玥真的怀着双胞胎，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李家的人都没有找过失踪的另一个？”
“万一他们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呢？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程玥怀的双胞胎？”
程杍琼这么一问，真的把包苞给难住了。如果真的像程杍琼说的那样，事情未必不会发生。
思前想后，包苞觉得程杍琼的猜想未必是没有根据，“橙子小姐，这件事情我会认真去调查一下。”
“嗯。”程杍琼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怕到时候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好，明白了。”
程杍琼把这张老照片从底部抽出来，然后把其余的东西一一地放回盒子里。其他的东西曾经是属于她的，该保存的全都保存在记忆的。唯独这一张照片不属于她的，她偏偏想要特意地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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