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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争吵

  “啊一一”刘宇帆总算从嘴里崩出来这么一个字眼,然后他才如梦中惊醒一般继续说道:“你怎么回来啦一一你不是家去了吗?”

  “哦一一你刚才说什么一一”

  “我说一一我羡慕念念一一她确实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马红梅稍微打理了下她的眼泪,然后才又继续说道:“你千万不要相信那封书信,那是念念一气之下赌气写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你看见的东西一一念念她很爱很在乎你,她只是一直觉得是你嫌弃她,她才狠下心来说要离开你的一一”

  “哦一一”刘宇帆还是没心没肺地耷拉着身子回答着。及至于他稍微一思索马红梅说的话的内容,他才突然兴奋得一屁股便弹起来,因抓住马红梅的胳膊就连连问道:“你说邓念给我的那封信是假的么?”

  “嗯一一”马红梅总算收住了眼泪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念念一直害怕你爱的是邓恋,而不是她这个驱壳一一所以她一直不敢投入,她也一直不敢对你太过热情一一因此她才打算离开你一一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知道一一我知道一一”刘宇帆连连点头回答着,因又问:“那她这段时间到底去那里啦一一,我怎么怎样也联系不到她呀一一”

  “她回内江的老家啦一一”

  “她无缘无故回老家去干嘛呀一一”

  “她的家里出了事一一而且她在这里的学校里也出了事。因此她才打算不念这个书啦,然后回家准备跟着她的表姐到gd打工去呢一一”

  “那一一那我还是见不到她了呀”

  “不行一一我要去找她一一我不能让她去gd一一她会死在那里的一一”刘宇帆只要一听见gd两个字,他便如同见到妖怪猛兽一般,他的眼睛也突然变得异常的恐惧起来。他甚至一把抓住马红梅的胳膊便猛然摇晃起来:“你和她是同村是吧一一那你岂不是知道她住的地方,你给我她家里的地址好不好一一我自己去找她便行啦一一”

  “来不及啦一一”马红梅还以为刘宇帆只是情绪失控,因此她强忍着被刘宇帆抓伤的胳膊继续说道:“我听说她是明天去gd的火车票,我们就算明天一大早买上汽车票回到内江,再等我们回到家里时,她大约都已经走啦一一”

  “那如果我们今天晚上出发呢一一我们这里离内江不远吧一一,大概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啦一一”

  “你想得美嘞一一我们住在乡下,就算下车之后都还要转车一一再说啦,现在这么晚啦,那里还有去内江的汽车呀一一”

  “我有车呀一一我们走呀一一”刘宇帆拉着马红梅便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跑,顿时急得马红梅不停地大叫:“你放手一一你放手呀,我的东西呀一一我的行李呀一一我什么都没有带呀一一你好歹让我回去给父母说一声呀”

  然而刘宇帆根本没有给马红梅任何逃走的机会。他一直将马红梅拎上自己的三菱牌小汽车,他才将拽住马红梅胳膊的手松开。而马红梅也是在回内江的高速公路路上,大致地将邓念为什么弃学的原因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

  其主要的原因之一,大概就是那昂贵的留学借读费,以及那猥琐的老校长的威胁和刁难,他居然想借此机会和邓念睡上一觉。否则的话,他便要挟将会在邓念的借读费,以及期末考试的成绩上动手脚啦。

  还有一个,即便是她的混账父亲因为喝酒之后去开工,然后不幸从建筑工地的楼梯口摔下去,如今两条腿的骨头大部分已经折断。而那最后一个便是我们家乡的邻居和同学们的辱骂和嘲笑一一你不知人的嘴有多么毒一一比那沙漠里的毒蛇还要毒上几十万倍。因此邓念便委实没有一点儿再将书读下去的心情。

  刘宇帆听完之后,他突然一个拳头砸在汽车的方向盘上。以至于他甚至差点在成渝高速上酿出一场车祸。等到他的小汽车总算在高速公路上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对倦缩在座椅上面一一但仍然惊魂未定的马红梅说道:“现在的这个社会呀,已经病啦,完全病啦,就是被gd地底下的那些吸血鬼传染的一一”

  “吸血鬼?”马红梅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啦。因此她又故做轻松似地打趣道:“你是科幻电影看多啦一一还是这句玩笑话开得太大啦一一”

  刘宇帆看了看马红梅一脸戏谑的表情,又抬眼去看了看夜色朦胧的车窗外面,他瞬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说的任何事情一一可能都没有人任何人相信。因此他才会毫不在乎地又说了一句:“哼一一,你们爱信不信,我已经让一个邓恋死在gd啦,我不能让邓念再死在那个鬼地方一一”

  “所以一一我们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找到邓念,我不能让她去gd找死一一”

  “你发烧啦一一”马红梅觉得刘宇帆的话越来越离谱。因拿手背在他的额角上摸了一把,然后又将手抽回来怏怏地说道:“很正常呀一一没有什么不对劲呀”

  “我正常得很一一”刘宇帆很不耐烦地扭头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你们没有经历过一一你们没有看见过一一因此你们才绝对不会相信一一”

  “但我还是要认真地告诉你一一你们千万别去gd一一那里的土地下全是吸血鬼,但凡去过那里的都会被感染一一就算没被感染也离死差不多了”。

  马红梅歪着脑袋看着刘宇帆那张固执和认真的脸庞。她突然觉得刘宇帆似乎并不是在说笑一一更或者是她根本没有理解刘宇帆说话的方式,或者又是他要阐述和表达的东西,因此她才略微思索之后回答道:“你想要表达的东西也许我懂一一我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闲逛,偶然看过一本叫《热夜之梦》的小说,乔治一马丁便是用吸血鬼的方式,进行批判和讽刺美国的社会的一一”

  “莫非一一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别人文艺范啦一一”

  刘宇帆没有回答。他只是扭头看了马红梅一眼,然后从容淡定地继续开着他的小汽车。及至于好半天之后他才说道:“玩笑一一我真没时间跟你们开玩笑一一”

  “你抬起头看看这地面上到底有多么脏一一”

  “哦一一”马红梅突然很紧地抱紧她的胳膊,然后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只是突然之间就再也没有别的话了。她只是将眼睛盯着暗黑透光的玻璃窗,她茫然地盯着那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看半天,然后突然咬着嘴唇说道:“你是在嫌弃我们脏么一一”

  “什么一一”刘宇帆冷不丁地被马红梅的这句话惊吓住啦,及至于他稍微一思索之后,他才知道马红梅肯定曲解他的意思啦。因此赶紧扭过头来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得太多啦一一”

  “是么一一”马红梅连头都没回地漠然回答着。然后她仍然目不转睛地去盯着倒影在玻璃窗上的一一那张模糊而又白皙的脸。只不过她盯着盯着一一她突然忍不住地流下眼泪来:“你以为一一我们都是愿意去那样的么?”

  “没错一一我们卖一一”马红梅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她便突然眼泪包不住哭声般抽搭着起来:“说得难听一点一一我们卖一一我们一一我怕们曾经确实糊涂过一一”

  “不管那是出于自愿或是别人逼迫一一但我们确实曾经糊涂过一一”

  “但那是在遇到你之前一一”

  “自从念念认识你之后一一我是说自从念念认识你之后,她不论生活得多么的难过和辛苦,她怎么也没有再出去过一一我也是一样”。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别人的原谅和同情一一我们拿自己的年轻的资本去换取等价的物质一一可是这整个校园里谁又不是这样呢一一”

  “你别看好多女学生一一男同学,又或者是某位艺校老师一一他们看起来倒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他们私底下做的龌龊事不说出来还好一一若是说出来简直会闪瞎你的合金眼一一”

  “什么老师哟一一,什么学生哟一一,谁不愿意为一部苹果,一辆小汽车而卖掉自己的一一”

  “不管是包养的一一被包养的,只要你穿得光鲜和体面一一他们总会把你当个人来看一一”

  “都是一起拿着眼睛看人的现实货一一你但凡穿得差点和邋遢点,他们恨不得和你划清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一一”

  “你以为一一你以为一一”马红梅已经俯在玻璃上嚎啕不已:“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呀一一我们也想安静地一一我们也想安静地念完这份书。”

  “你别激动一一”刘宇帆看见马红梅越说越激动,因递给她一张纸巾说道:“你先擦干眼泪歇歇一一别再去想这些人和事了”。

  “我不要你管一一”马红梅一句话便打断了刘宇帆的啰嗦。因而继续说道:“你若混在这么一起人里面一一我是说你要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你怎么可能完全脱离得干净一一”马红梅说到这里时,她已经完全趴在玻璃窗上颤抖起来,她的两个肩膀跳舞一般,跟随着她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你以为一一你以为一一”

  刘宇帆看见马红梅总算暂时消停下来。他一时倒也有想到要去发表几句言论,又或者说是什么观点之类的一一虽然他并不赞成马红梅这种自己犯了错一一却甩锅给这个社会一一或者又是大家都这样做的观点。但他现在却不想表达自己反对的意思,他很想要说几句什么话做为表示一一从而至少表明他是在认真听着她说话,又或者是至少表面上站在她那一边的。

  可是他委实又找不一句拿得出来的话语,因此才只好默默地抓些纸巾递给马红梅,及至等到马红梅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又扭头将他手里的纸巾接过去之后,他才宽慰似地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们一一我真的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们一一”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一一或者说是做过什么一一我不管也不想知道这些一一我只知道你们一个是我在乎的人,而另一个又是我顶好的异性朋友一一也是在乎的人,这样也就足够啦一一”

  “当生活把我们引诱或逼迫成什么样子的时候,我们自己的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悲剧啦一一我们还有道理去指责另一个悲剧么?”

  “请给这个世界多一点宽恕吧一一不管是宽恕你们的一一还是宽恕我们的一一更或者就是你自己的一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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