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阴谋 第一节
严雪寒闻声说道:“郑老弟快请进来，老夫这里有要事相商。”
郑常怀进得门来，严雪寒将他与世无尘相互作了介绍，二人叙了礼，双双坐定以后。严雪寒向郑常怀问道：“老弟来时没有被人看见吧？”郑常怀道：“在下依总镖头吩咐，来的路上十分注意，应该是没有被旁人发现。”严雪寒点头道：“如此就好，还请郑老弟将镖局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说与世贤侄知道吧。”
郑常怀向世无尘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少侠能够耐心听郑某慢慢说来。”
世无尘微微一笑，说道：“郑镖头请细细讲来便是，只要二位不生困卷，世某有的是耐心时间。”
郑常怀看了一眼严雪寒后，缓缓开口说道：“三个月前，敝号来了一位老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八c九岁的孩童，说是有一单极大的买卖，要介绍给敝号来做。当敝号管家问起他具体事情的时候，他却不愿多讲，非是要和管事的人见面详谈。郑某得人来报后，倒也不敢怠慢，便亲自前去面见了那位老人，问明了来由。”
“原来那老人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镖银，要请敝号走一趟人身镖到广州，所送之人便是他身边的那个孩童。而且还要先行预付五千两银子，做为此趟走镖的定钱。郑某当时一听，心中大感奇怪。”他说到此，见世无尘面无异色，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心中寻思：“在当下，一万两白银可算是一笔颇大的数目。莫说寻常人家，就算是一些大绅豪富之流，要保运一些名贵物品，或是父母妻子的人身安全，也不能出如此大的价钱。这本就是一桩奇事，眼前这人为何这般冷静。”
其实世无尘听得此话，心中也觉得有些怪异，只是他家中富贵，自小便对这黄白之物没有概念，到他接管山庄之后，钱财方面的进账开销，一应事务，又皆由管家田伯料理，自己很少过问，虽觉得一万两数目不小，但却也并不是如何在意。
郑常怀也不细想，接着说道：“当时郑某不敢鲁莽，详细盘问了那老人的出生门第。听他说，与他同来的那个孩子是他家少主，他的主家祖居广州，老爷做的是药材生意。常年居无定所，在外已经是漂泊年久，期间虽然赚了很多钱财。可是与家乡老母却是聚少离多，老夫人如今已是年迈体弱，近来还生了疾病，又只生的得一个独子，现下无人照料。他那老爷就打算要回乡居住，可以陪伴在已经年迈的母亲身边以尽孝道。就将他独自留下，等把剩下的存货处理完毕后让他再去广州。不巧的是，起行的前一日，那孩子生了一场风寒，不宜远行。他那主人心中又极为牵挂母亲的病况，无奈之下，就只好与其他一应人等，先行出发返乡，将那孩子留了下来交由他来照顾。说是等回到乡里将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再行来接他们。可是前几日间，那孩子的父亲差人送来了书信一封，信中言道家里老母病重，时刻离不开人，没法抽身来接他们。就让他二人想法自行回去。那孩子却是其父晚年所得，万分疼爱。不免担心路途遥远，沿路匪盗猖獗，不甚安全，故而命他不管花费多少银钱，一定要保的少爷平安归家。收到信后，他就到处打听，得知我们福运镖局乃是天下两大镖局之一，素来又以信义为重。京兆府离他又近，便匆匆赶来敝号托镖。
郑常怀停了一下，向桌上的烛火看了一眼后，才又接着说道：“郑某当日听他所言诚恳，又见他出手极是大方，便既应了此事。只是说到走镖细节时，那老人却提了一个要求。说是他家老爷的来信当中，还提到老家的庄院，现下正在扩建当中，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工，自己又是诸事缠身，无暇旁顾，想将那孩子暂时先寄托于敝号之中，日常一应花销，另算费用。等到他将手头上余下的货物及其他事情，一一处理完毕之后，那时再赶来镖局一起出发。如此，等少爷送到广州时，庄院也一定能够完工，两下正好，互不耽搁。郑某”
此时世无尘忽然插言问道:“既然那人老母亲的疾病，已经重到身边无法离人，怎么可以扩建庄院？每日间人来人往，纷乱嘈杂。岂不是于病情丝毫无益，反倒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这不是在自添烦恼么？”
郑常怀道：“少侠所言极是，当初我曾问过那位老人。据他所说，他的主家回乡以后，花大价钱买了一处上好的宅院，老夫人被接到了新的宅院之中养病。扩建的是祖传老宅。”
世无尘又道：“此一节算是让他说了过去，但是那孩子的父亲，既然是晚年得子，必然是异常疼爱。如何就肯将那病中的孩子托付旁人，搁下不顾。远走他处还就能放心的下？再说，既然是银钱丰足，完全可以重金请人先将他母亲照顾一时，等到孩子病好之后再一同回去又有何不可？”
郑常怀道：“那老人家说他那老爷乃是一个至孝之人，母亲身体好时，由旁人照料还能稍稍放心，但是现在老母得疾，再由旁人照顾却是如何都放心不下，所以才要急着赶回家去。”
世无尘道：“这就更奇怪了，他那老爷既然有了孩子，难道便没有夫人妻妾？为何不叫她们在家中照顾老母？”
郑常怀闻言说道：“此事郑某也问起过，那老人说主家夫人在生这个孩子时难产死了。老爷又一直忙于买卖，夫人死后也并未续弦，所以也没有妻妾。”
世无尘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郑镖头，你可曾向他问过，既然已在别处买了好宅，又怎么非要等到祖宅扩建完工以后，才可将孩子送去？”
郑常怀一怔道：“少侠心思细密，在下甚为佩服。”想了一想又道：“郑某惭愧，那时我见他一老一幼，服侍穿着极其讲究，丝毫不像江湖中人。也算是我有些见财起意，所以并未经过深思。这一点，郑某确实没有考虑周全。现在想来实在是我粗心大意，不光自家惹祸上身，还要连累整个镖局不得安宁。”说罢偷偷向严雪寒瞄了一眼，满脸尽是愧疚之意。
世无尘见郑常怀如此神色，听他只不过是赚钱心切，与本职来说也算得尽心尽力。出言宽慰道：“郑镖头言重了，要论说行走江湖的经验，世某恐怕比镖头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你我颠倒身份，世某必然也是如此，不加详察就会将此镖接下。”
郑常怀感激的看了世无尘一眼，说道：“多谢少侠，但是当日确实是郑某失察，将这件天大的祸事接了下来。真是有愧于总镖头这么多年来的栽培与错爱。”说着又向严雪寒望去。
严雪寒见他看向自己，又说出那一翻话，说道：“老弟说的这是甚么话，事情发生以来，严某可曾有一句指责加于老弟？老夫也知道你是为了镖局能够多赚些银钱，既是无心之失，又何必这般自责。何况我辈走镖之人义子当头。以后此等话语，老弟休要再提。捡紧要的继续往下说吧。”
郑常怀闻言，心中对严雪寒是感激涕零，差一点就流出泪来。镇定了一会后，开口说道：“郑某当日收了定金接了镖后，心中大喜，想到自己这次能为镖局赚来不少银子，即刻便和那老人签了镖书。第二日，他就以事多为由，辞别而去。只将他家少爷留在了敝号之中。可是那个孩子不知为何，终日里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初时，我还并未在意，只是觉得孩童年幼，换了居所环境，有些怕生而已。到了后来，我无意中远远看见他与一只野狗说话，倒是滔滔不绝。这才发现，那个孩子并非只是怕生，而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和人讲话，此时我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每日里命人去逗那孩子玩耍，希望能听他说出一句话来，一来怕是将他闷坏，到时不好交代，二来也想从他口中打听一些事情，但派去的人每每都是无功而返。再到后来，郑某也别无他法，只盼那老人快些回来，好尽早能将这趟镖送到完事。却不知已是大难临头。”
说道这里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忽然有一天，那老者托人送来两口箱子，上面还贴着封条，说要一起送往广州。郑某当时已经起了疑心，就要当着那个来送箱子的人之面，开封检查。那人却也爽快，丝毫都未犹豫就将封条扯去。打开箱子后，我仔仔细细的将箱内之物查看了一遍，发现无非只是些金银玉器，翡翠玛瑙等普通财物。再加之这一个月来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就不再细想多疑了。”
世无尘此时问道：“郑镖头，依你所说之意，那孩子与那老人来时，你也没有听见他开口说过一句话么？”
郑常怀点了点头道：“那日他二人来时，郑某起先并未在意，后面细细回想起来，正如少侠说的一般，敢问世少侠可是想到了什么？”
世无尘摇头道：“不曾想到什么，只是听你说那孩子不肯与人说话，觉得有些奇怪罢了，随口一问，郑镖头还请继续往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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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常怀进得门来，严雪寒将他与世无尘相互作了介绍，二人叙了礼，双双坐定以后。严雪寒向郑常怀问道：“老弟来时没有被人看见吧？”郑常怀道：“在下依总镖头吩咐，来的路上十分注意，应该是没有被旁人发现。”严雪寒点头道：“如此就好，还请郑老弟将镖局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说与世贤侄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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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尘微微一笑，说道：“郑镖头请细细讲来便是，只要二位不生困卷，世某有的是耐心时间。”
郑常怀看了一眼严雪寒后，缓缓开口说道：“三个月前，敝号来了一位老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八c九岁的孩童，说是有一单极大的买卖，要介绍给敝号来做。当敝号管家问起他具体事情的时候，他却不愿多讲，非是要和管事的人见面详谈。郑某得人来报后，倒也不敢怠慢，便亲自前去面见了那位老人，问明了来由。”
“原来那老人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镖银，要请敝号走一趟人身镖到广州，所送之人便是他身边的那个孩童。而且还要先行预付五千两银子，做为此趟走镖的定钱。郑某当时一听，心中大感奇怪。”他说到此，见世无尘面无异色，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心中寻思：“在当下，一万两白银可算是一笔颇大的数目。莫说寻常人家，就算是一些大绅豪富之流，要保运一些名贵物品，或是父母妻子的人身安全，也不能出如此大的价钱。这本就是一桩奇事，眼前这人为何这般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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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尘又道：“此一节算是让他说了过去，但是那孩子的父亲，既然是晚年得子，必然是异常疼爱。如何就肯将那病中的孩子托付旁人，搁下不顾。远走他处还就能放心的下？再说，既然是银钱丰足，完全可以重金请人先将他母亲照顾一时，等到孩子病好之后再一同回去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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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常怀闻言说道：“此事郑某也问起过，那老人说主家夫人在生这个孩子时难产死了。老爷又一直忙于买卖，夫人死后也并未续弦，所以也没有妻妾。”
世无尘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郑镖头，你可曾向他问过，既然已在别处买了好宅，又怎么非要等到祖宅扩建完工以后，才可将孩子送去？”
郑常怀一怔道：“少侠心思细密，在下甚为佩服。”想了一想又道：“郑某惭愧，那时我见他一老一幼，服侍穿着极其讲究，丝毫不像江湖中人。也算是我有些见财起意，所以并未经过深思。这一点，郑某确实没有考虑周全。现在想来实在是我粗心大意，不光自家惹祸上身，还要连累整个镖局不得安宁。”说罢偷偷向严雪寒瞄了一眼，满脸尽是愧疚之意。
世无尘见郑常怀如此神色，听他只不过是赚钱心切，与本职来说也算得尽心尽力。出言宽慰道：“郑镖头言重了，要论说行走江湖的经验，世某恐怕比镖头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你我颠倒身份，世某必然也是如此，不加详察就会将此镖接下。”
郑常怀感激的看了世无尘一眼，说道：“多谢少侠，但是当日确实是郑某失察，将这件天大的祸事接了下来。真是有愧于总镖头这么多年来的栽培与错爱。”说着又向严雪寒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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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常怀闻言，心中对严雪寒是感激涕零，差一点就流出泪来。镇定了一会后，开口说道：“郑某当日收了定金接了镖后，心中大喜，想到自己这次能为镖局赚来不少银子，即刻便和那老人签了镖书。第二日，他就以事多为由，辞别而去。只将他家少爷留在了敝号之中。可是那个孩子不知为何，终日里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初时，我还并未在意，只是觉得孩童年幼，换了居所环境，有些怕生而已。到了后来，我无意中远远看见他与一只野狗说话，倒是滔滔不绝。这才发现，那个孩子并非只是怕生，而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和人讲话，此时我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每日里命人去逗那孩子玩耍，希望能听他说出一句话来，一来怕是将他闷坏，到时不好交代，二来也想从他口中打听一些事情，但派去的人每每都是无功而返。再到后来，郑某也别无他法，只盼那老人快些回来，好尽早能将这趟镖送到完事。却不知已是大难临头。”
说道这里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忽然有一天，那老者托人送来两口箱子，上面还贴着封条，说要一起送往广州。郑某当时已经起了疑心，就要当着那个来送箱子的人之面，开封检查。那人却也爽快，丝毫都未犹豫就将封条扯去。打开箱子后，我仔仔细细的将箱内之物查看了一遍，发现无非只是些金银玉器，翡翠玛瑙等普通财物。再加之这一个月来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就不再细想多疑了。”
世无尘此时问道：“郑镖头，依你所说之意，那孩子与那老人来时，你也没有听见他开口说过一句话么？”
郑常怀点了点头道：“那日他二人来时，郑某起先并未在意，后面细细回想起来，正如少侠说的一般，敢问世少侠可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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