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厨战帖之挑战（中）
此行虽是上门挑战，可对方既然和气相迎，自问不曾与对方有深仇大恨的凯无双自然无必要剑拔弩张。
当即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应道：“贵客不敢当，免贵姓凯名无双，山野闲人一名，因想见识一下应王府寿宴的气派，故有此唐突之举，望郝大厨莫要见怪。”
掏出一张厨战帖，搭在一旁灶台的边缘，一副率性洒脱姿态的郝仁语带自嘲的口吻，坦然笑道：“好说，好说，身为厨师谁不想与名厨谱上的三位大师同台展艺，既得名又得利”
“吾亦心向神往，只不过吾尚有自知之明，守住迁云居主厨之位已是勉强，讲到与诸位贤达一较高下，实在是力有未逮”
“不过，凯兄莫要大意，想从吾这里取走厨战帖，不使出浑身解数可不行！”
观人听音，不由自主对郝仁产生了一点好感的凯无双爽快地笑道：“这自是理所当然，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希望郝大厨也同样拿出自身的全部实力，客随主便，请郝大厨出题。”
面有难色，微微皱眉，郝仁开口问道：“出题容易，倒是裁判难找，请问凯兄心中可有镇场的人选，但说无妨。”
闻声，凯无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盛宣工的脸，如果是他，镇场自是绰绰有余，然而自己能邀请到他前来吗？
上一回，假如不是看在莫愁君的面子上，以及又有几分机缘巧合，想要请到他那样的名人大腕，恐怕不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
设身处地c换位思考一番，冒起的想法顿时如同泡沫般破灭。
轻轻地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充当裁判的凯无双懊恼地说道：“有倒是有，只是人家多半是不会来的，郝大厨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沉吟数息，双目猛地一睁，右手作拳打在左掌之上的郝仁愉悦地笑道：“有了，吾想到了三位，一曾为本城‘擅权’卢公讳玉清，素有清名，二十年前为‘肉龙’周大厨做过裁判”
“二是本坊现今的‘平贾’秦守秦老爷，经他裁定的纠纷无人不服”
“三为本坊的坊老，林公讳韦伯，和善公明”
没有更好主意，凯无双顺水推舟地说道：“既如此，就劳烦郝大厨发帖邀请前来。”
未等声音落下，四周一白，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自头顶传来。
落下的秋雨由小转大，敲打屋顶瓦片的声音从淅淅沥沥变成噼里啪啦，呼呼地冷风推动竹门重重关上，发出颇为吓人的一声闷响，搭在灶台边的厨战帖掉落。
关键时刻，一只背面遍布各种烫伤c刀疤c划痕的瘦骨嶙峋之手闪电般伸出，稳稳地抓住即将掉落地面的厨战帖，半敞开显露‘飘萍居’三个小字的纸页猛地合上。
拾起，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一副好险模样的郝仁朝着身旁学徒吩咐道：“立刻拿上吾之名帖，邀请三位大人前来迁云居，就说吾斗胆请他们做一回裁判。”
重复郝仁的话一次，确认无差错，一身亮白制服的学徒顿时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外。
开，又合，咯吱的声音传来，湿润的水汽再次隔绝门外。
接人待物，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的郝仁，看着凯无双的眼睛说道：“常用的烹饪方法，无外乎煎c炒c煮c炸c蒸c炖c卤c烤加上焗和拌，吾等各取五种，从其中取法作为此次比试烹饪之法，凯兄认为如何？”
粗略一想，只对选法存疑的凯无双直接问道：“如何挑选？抓阄，还是口述？”
“当然是口述，吾等是厨师非是赌徒，一次一种，凯兄认为可否？”郝仁一脸真诚地说道。
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觉得十分公平的凯无双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地应道：“自无不可，请郝大厨请先。”
愉快地笑了笑，没有推却，郝仁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煮”字。
十分之一的几率没碰上，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的凯无双急忙喊出一个“蒸”字。
不作二想，郝仁干脆地吐出一个“炸”字。
听到第二个字，大约猜到郝仁是想做什么菜，自信的凯无双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煎”字。
不一会儿，三次轮回过去，挑选结束。
郝仁分别挑选到的是“煮c炸c伴c烤c卤”
而凯无双选择到的是“蒸c煎c炒c炖c焗”，貌似占到了不少的优势，挑选到的都是菜式繁多，易于烹饪的烹饪方法。
不同于李记客栈，能开在东市，门面足有五间普通铺面大c富丽堂皇的迁云居，当然不会连穷得一条雪痕鱼也拿不出。
即使真的没有存货，为了面子和荣誉，是借是买，他们怎么都会想办法搞到。
因而江引鹤在李记客栈后厨遭遇到的尴尬之事，并没有再度上演，凯无双如愿得到一条不大不小的雪痕鱼。
所谓熟能生巧，不仅能用在卖油上，用在杀鱼之上也一样。
对于雪痕鱼的构造了如指掌的凯无双果断出刀，运使专门处理雪痕鱼的刀法，干净利落地破腹取内脏除鱼鳞。
还不到两分钟，便解决了所有准备工作，只待水烧开上蒸笼的凯无双朝着对面灶台看去。
只见一名学徒正和郝仁说着悄悄话，郝仁的面色有些难看。
察觉到目光观察，向着凯无双和善地笑了笑之后，郝仁唤过一名身强体健的学徒。
不一会儿，附耳之语说罢，摆放在角落处的一件体积巨大的物件被掀开蒙住的灰暗篷布，搬到郝仁的灶台边。
迎着凯无双好奇的目光，郝仁再次唤过一名相貌和他有些相似的学徒，低声细语。
大约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学徒捧着一个灰不溜秋的铁盒跑了回来。
当即，郝仁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红绳，用绑紧的小钥匙打开看似不起眼的铁盒，抓出一大把黄金般闪亮的豆子放入奇怪的木质机器。
随着他一声令下，侍立一旁似角斗士躲过厨师学徒的高大壮汉马上握住木质机器侧面的铁质摇把奋力转动起来。
少顷，类似炒豆子爆开的声音，接连从机器内部传出。
安置在木质机器表面的齿轮越转越快，机器内部发出的奇怪声响越来越小越密集。
适时，郝仁端着一碗井水来到机器侧面，缓缓将碗中清澈的井水倒入机器顶部的喇叭口。
渐渐，一股奇异的奶香味弥漫开来，引得闻到的人暗自吞咽口水。
十秒过去，碗中的井水滴尽，郝仁迅速蹲下，从木质机器地步取出一根翠绿的竹管。
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脑海中灵光一闪，凯无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再看郝仁脸上温暖的笑容，无形中，脸被看不见的手混合双打，啪啪作响。
装逼不成反被草的郁闷，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深呼吸几口气，驱逐心中杂念，看清局势的凯无双没有任何的慌张，按照原定的计划而动。
尽管吃了个闷亏掉入圈套，内心潜伏着一股忿怒的凯无双依然决定遵守定下的比试规则。
哪怕因此无法煮鱼杂汤，调制出“珍馐”级别的清蒸雪痕鱼，被迫输掉这一次比试，起码堂堂正正，一口唾沫一口钉。
正值凯无双苦思冥想新的鱼杂处理办法，试着变通改良“清蒸雪痕鱼”。
对面的郝仁有了新的动作，竟是将祛除了莲子芯的莲子，直接倒入豆奶汤里熬煮。
筲箕刮动铁锅发出刺耳的声音，无疑会干扰到凯无双思考对策，使得他不禁皱起眉头望去。
看着郝仁有节奏地搅动锅中的莲子和汤汁，嗅着空气中蔓延开来渐渐变化的味道。
蓦然想起“龙纹酿”缺憾的凯无双茅塞顿开，满满的信心变成仅剩的一丝希望，胜利的大门关闭，只余下一线门缝。
通过这样一慢熬细煮，黄金色泽豆子几乎闻不到的豆腥味完全混合在白玉般莲子散发的微弱苦涩之中。
郝仁只需适时加入一道过滤的程序，此前品尝到的“龙纹酿”之缺点，就此解决。
转移视线，重新收回注意力的凯无双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尽最大努力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种种处理鱼内脏的偏方陆续浮现脑海。
配对c否定c配对c再否定。
忽然，一股香气钻入灵敏嗅觉直达心扉，口腔不受控制分泌出口水，身体本能产生旺盛的食欲，显然是高品质灵食出现才会造成的反应。
以为郝仁的菜式已经制作完毕，脑子里仍是一团浆糊的凯无双不禁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看去，意外地看到郝仁正在一个小碗里撇着白沫。
时间流逝，飘来的香气，越来越刺激身体的渴望。
撇出的汤汁白沫成了烤豆皮，熟透更似白玉的莲子压制成泥，包裹，经过灵气食材级别的特制猪肉煎出油一炸，焦香满屋，引人垂涎三尺。
灵气的留存率暂且不讲，只现今闻到的香味已隐隐胜过凯无双“珍馐级别”的清蒸雪痕鱼，在美食三要素的“香”一道提前获胜。
排除某些特殊的食物，例如臭豆腐c烤榴莲c煎腌鲨鱼等等之外，香由味生乃是常理，郝仁做的这道超级加强版龙纹酿，想来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见此，仿佛听到闭合大门上锁的声音，凯无双幽幽一叹，技不如人，输了莫怨。
认赌服输，但服输，不等于放弃，未完成的菜式，还是要继续完成，再怎么说也要端上台让裁判点出上下高低，厨艺比试从来没有投降输一半的说法。
腕表分针一跳，把握好最佳时间的凯无双猛然掀开蒸笼，清淡诱人的鱼香霎时四散开来。
鼻头抽动两下，唇边笑容多了两份轻快的郝仁端起盛放着布置好盘饰青花瓷碟的木制盘，说道：“凯兄，汝之菜式应该差不多好了吧，用不用吾再等你一会儿，一起上菜？”
厨艺不及，输，固然无话可说，但并不代表凯无双就要接受虚情假意的‘施舍’。
即便裁判先吃他的菜，多说几句赞扬的话，又有何用，输了就是输了，他无需别人可怜。
“不用等我，我的菜也快好了，一会儿我就端出去”
说罢，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凯无双将洗净的鱼杂丢到锅里煎油，油气蒸腾间，一丝丝非常香浓的气味飘散开来。
正转身准备离开的郝仁闻着香味，笑容一僵，为保万无一失，他重新放下端着的托盘，取过案台上早有准备的一物。
重新从刀架上却出一把干净且从未处理过河海鲜的刀具，急速剁碎，放入调味碟中添上酱油搅拌，做成一个额外的味碟。
突然听到对面再次传来动刀的声音，疑惑不解的凯无双抬头看去。
恰好，见到前一分钟便已装盘完毕的郝仁，将一个调味碟加入盛放着菜碟的托盘上。
如果他没有认错，那碟子上装着的，正是河海鲜的大忌之物——青麻椒！
回首，凯无双择人而噬的目光，干脆撕下伪装的郝仁得意地笑了起来，端着木质托盘快步往外走去。
猖狂的笑声渐行渐远渐无声，嗅着旁边锅中发出的焦味，拳头重重轰在铺着大块雪岩的灶台上。
刺目的鲜血，沿着光滑的灶边淌下，大部分见怪不怪的厨师，仅仅瞄了一眼，即继续自己的工作。
只有极小部分刚入厨房做学徒的少年流露出一丝同情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贪吃掉进陷阱里无力挣脱的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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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应道：“贵客不敢当，免贵姓凯名无双，山野闲人一名，因想见识一下应王府寿宴的气派，故有此唐突之举，望郝大厨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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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亦心向神往，只不过吾尚有自知之明，守住迁云居主厨之位已是勉强，讲到与诸位贤达一较高下，实在是力有未逮”
“不过，凯兄莫要大意，想从吾这里取走厨战帖，不使出浑身解数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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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难色，微微皱眉，郝仁开口问道：“出题容易，倒是裁判难找，请问凯兄心中可有镇场的人选，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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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充当裁判的凯无双懊恼地说道：“有倒是有，只是人家多半是不会来的，郝大厨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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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更好主意，凯无双顺水推舟地说道：“既如此，就劳烦郝大厨发帖邀请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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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觉得十分公平的凯无双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地应道：“自无不可，请郝大厨请先。”
愉快地笑了笑，没有推却，郝仁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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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二想，郝仁干脆地吐出一个“炸”字。
听到第二个字，大约猜到郝仁是想做什么菜，自信的凯无双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煎”字。
不一会儿，三次轮回过去，挑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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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两分钟，便解决了所有准备工作，只待水烧开上蒸笼的凯无双朝着对面灶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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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附耳之语说罢，摆放在角落处的一件体积巨大的物件被掀开蒙住的灰暗篷布，搬到郝仁的灶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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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的留存率暂且不讲，只现今闻到的香味已隐隐胜过凯无双“珍馐级别”的清蒸雪痕鱼，在美食三要素的“香”一道提前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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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赌服输，但服输，不等于放弃，未完成的菜式，还是要继续完成，再怎么说也要端上台让裁判点出上下高低，厨艺比试从来没有投降输一半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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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艺不及，输，固然无话可说，但并不代表凯无双就要接受虚情假意的‘施舍’。
即便裁判先吃他的菜，多说几句赞扬的话，又有何用，输了就是输了，他无需别人可怜。
“不用等我，我的菜也快好了，一会儿我就端出去”
说罢，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凯无双将洗净的鱼杂丢到锅里煎油，油气蒸腾间，一丝丝非常香浓的气味飘散开来。
正转身准备离开的郝仁闻着香味，笑容一僵，为保万无一失，他重新放下端着的托盘，取过案台上早有准备的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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