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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回忆之章(三) 出淤泥必染,濯清涟变妖

  刚开始和吴彤聊微信的时候,我有点不适应。

  因为我本身喜欢舞文弄墨,对文章语句的运用比较追求严谨,无论用词c逻辑c标点等等,均是如此。

  一般我写文码字的时候,对于感叹号的使用极少,而逗号c句号等偏多。可能与性格有关吧,很多时候我喜欢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避免外泄,让别人探知自己的真实情感。

  而另外有种人,若是光从文字上看,则是比我还能藏,他们干脆连标点符号都省略了。

  吴彤就属于这种。

  她发信息,从来不用标点符号,哪怕很长一大段话,句与句之间,都是空格,而无标点。至于该是逗c句c问c叹,只能凭你的文学功底以及对她情绪的理解能力来判断,这点尤为让人头痛。

  在交往前期,这点尚不足以称之为问题,因为每次聊天我们都是聊得很开心的。

  但在在一起之后,情侣之间闹别扭生气的情况不可避免,甚至于她希望对方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她,在此类状况下,她的信息,没有标点的语句到底表达的是何种语气,哪样情绪,就需要我仔细斟酌考量了。尽管每次都尽心尽力给她加上感觉起来比较符合的标点,但有时还是不免出现纰漏。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尽管聊得很嗨,我开始并没有对她产生感觉。或许是上一段感情刚刚结束没多久,也或者觉得她就像个汉子,跟哥们似的,反正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

  吴彤估计也是。

  所以,有时候她时不时来点捉弄人似的暧昧,比如去给好朋友当伴娘,回来的途中在群里发消息,我忘记说了什么了,然后她发了一句“有没有想我啊”,彩衣奸笑着说有情况,我不置可否。

  参加完朋友的婚礼后,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和新娘的合影,我看了看,觉得她那打扮挺好看的。鬼使神差地,便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有一天,一大堆成人学生在琴行玩,其实学钢琴的居多,如彩衣c李顺等。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客厅,基本人手摸了一把吉他在手上。

  连我也忍不住拿了把吉他在那瞎弹。

  我是有音乐基础的,之前兴趣所致,自己照着乐谱练了一首《丁香花》,但没多久就懒得练了,以至于弹的磕磕绊绊。

  吴彤拿着乐谱再那翻来翻去,忽然之间指着其中一首曲子扭头对我说:“亲爱的,你可以弹这首曲子。”

  “哄”地一声,满场哗然,随后哄堂大笑,大家都纷纷起哄。

  我闹了个大红脸。

  不知道她有没有脸红,画美不看。

  过了好一阵子,大家才消停下来。

  几天后,我在宿舍做了一顿饭,带过来邀请大家聚餐。

  一会儿功夫,下班早的诸如李顺c彩衣等都到了,张梁也过来了,就她还没到。

  “打个电话催一下啊,是要等她还是我们先开吃?”

  我答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电话通了:“喂?”

  我随口说道:“喂,你到哪里了亲爱的”

  话刚出口便觉不对,似乎受她影响,我也莫名其妙蹦出来这仨字。

  又是一阵起哄的嘘声,臊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梁摇头说:“唉,你们俩这是,在这里秀啊”

  彩衣嘿嘿笑,说:“我上次就说他们俩有情况。”

  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声中,唯有李顺在那里帮着辩解:“很正常的嘛,有时候关系好的异性朋友经常会这样称呼不是吗?”

  我有点感激地看着帮忙的学生,心里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几周后,十一月底我生日那天尤为突出。

  生日的时候请大家去大润发上面的皇家派对ktv唱歌,把吴彤也叫上了。但没唱多久她就要回家。

  我不乐意,嫌她不给面子,借口说送送她,送到电梯口,软硬兼施掐着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

  李顺正在唱一首歌,转过头看到了我拉着吴彤进门。

  他神色平静地继续唱歌,唱完后,没有让出麦,而是继续点了一首接着唱。

  我清楚地记得那首歌的名字,叫做《他的女人》。

  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我曾评价自己说“胆大心细脸皮厚”,但之前的搭讪也好,追求也罢,都只体现了胆大和脸皮厚。

  对李顺的举动的观察入微,我自以为算的上是心细了。

  只是当时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又唱了一会儿,她再次提出回家,说不能回太晚,这次我没有再强留了,乖乖送她出去。

  她在等电梯的当口,我便往回走。路上看到ktv放在大厅里的一架钢琴,一时兴起,便上去弹奏一曲。

  刚弹了几个音符,她一阵风似的跑过来,

  “p一p,弹一首我给你录下来!”

  我吃了一惊,转头看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呀,你特么的快点弹!”

  我暗自腹谤不已,要我弹个琴还这么凶。想起平日里聊天时对她明褒暗贬的玩笑话:一个外表清纯无比的女孩满口“艹你大爷c特么的”,好一朵出淤泥必染c濯清涟变妖的“白莲花”。

  最后实在拗不过,我便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她拍完视频,方才满意离去。

  我目送她离去,走进电梯。

  那一刻,感觉她真的好似一朵莲花。

  初时我只想远观,后来不自觉便向靠近细嗅芬芳,然而近了才发觉周围皆是淤泥沼泽。

  已无法自拔。

  知晓自己的心意,我并未轻举妄动,或多或少有些顾虑。其中之一便是对琴行的影响。毕竟她是来这学琴的学生,尽管不是我的学生,也幸好不是我的学生。

  我想要隐藏起来。

  然而这玩意就像锥子,藏进布袋子里,一个不留神,它就会扎透掩护,锋芒毕露。

  那一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我突然之间想对她表明心迹。打开微信就给她发了条信息。

  “——吴彤同学,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

  看到她回的信息,我一时发热的头脑突然冷却下来,想说的话再也无法说出。

  “——额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冷汗)”

  我没有再回信息。没有敢。

  后来在一起的时候,说起这次未遂的表白,我笑着说:“那时候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挺多的,知道我当时订的作战计划是什么吗?”

  “什么?”

  “我当时准备着,跟你说喜欢你,你要是答应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你拒绝了,我随后就会接着发一条信息。”

  她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信息。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想说:我好像爱上你了,所以你能借我点钱吗?”

  吴彤大笑着骂他:“你好无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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