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可怕的真实
方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这里是校长室，但充其量也就是一间小小的房子，窗帘是关上的，故而光线有些灰暗。
空气中有一丝丝的烟草气味，方鑫并不喜欢这种味道，烟草是害人的东西，但越是害人的东西变越让人沉迷。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校长，一脸的憔悴，鬓角上白发丛生，跟在校长身后的是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军官，方鑫见过他，在下午的时候，远远地看过。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了七点的方向。
“方鑫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负责我们学校安全工作的陈中尉。”校长说话的时候，方鑫也站了起来。
陈中尉走过来与他握手，力气很大，方鑫的右手被握得隐隐作疼。
“这位是方鑫同学。”校长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你们好好聊聊吧，唉。”
方鑫皱着眉，他不明白校长找自己来的理由，是和恶灵杀人有关吗？但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鑫同学，想必你现在很疑惑，下午的时候我曾看见你，你站的很远，想必，是对今天的事情有所了解吧。”陈中尉大大方方的坐下，他的脸有些刚毅，身上透露着一种不可忤逆的气质，想必是长期在军队锻炼出来的。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方鑫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全盘托出，于是选择了掩饰。
但是怎能瞒过陈中尉的眼睛，他拿出了手机，放在方鑫的面前：“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你看看这个。”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方鑫微微弯下腰，照片上面是流淌的鲜血，而在鲜血之上浮现着几个字。
方鑫不至，杀戮不止。
一时间，方鑫脸色大变。
“现在你不能否认你和他之间，有所联系了。”陈中尉拿回手机，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方鑫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图片，ps就可以做到了吧。”
“呵呵。”陈中尉却是笑了，不过笑容却是冷冷的，“现在人命关天，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有人会死去，方鑫同学就这么确定下一个，死的不会是自己吗？”
方鑫仿佛并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她们，看起来像自杀吧？”
“方鑫同学！”陈中尉却是突然沉下了声音，而且带上了一丝愠怒，“就算三个女生的死勉强可以定义为自杀，那两个人民警察呢，你这样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职业，侮辱他们的灵魂！”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鑫想解释，但是陈中尉根本没给他解释的空间。
“如果知道原因，还请你告诉我。”陈中尉直视着方鑫的眼睛，方鑫下意识的避了过去。
过了许久，方鑫才长呼了一口气，说：“这个世界变了。”
“是的，这个世界变了。”陈中尉不置可否。
方鑫抬起头：“对，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真的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陈中尉往后仰了一点点。
“是鬼，在七栋五楼，有一只鬼。”方鑫看着陈中尉的眼睛，他想看出来惊讶，但是那双眼睛中只有古井无波。
“继续。”陈中尉说道。
“那个鬼很恐怖，昨天的时候我曾去过五楼，与他相遇过，但是我逃了出来，而且上午的时候，他就站在524窗边，我与他对视过，他更邪恶了，也更强了”说到这里，方鑫稍稍犹豫了一下，“相信我，那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是的，那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但是，如果你能阻止他呢？”陈中尉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您，说什么？”方鑫心中有一丝危机感。
“如字面意思，如果你肯去见他，他就会停止杀戮，这个意思。”陈中尉吐了一口烟，让自己的脸浸在淼淼的烟气里。
方鑫终于知道自己的危机感是由于什么了。
他，想把自己，交给那个恶灵。
很荒诞，方鑫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会停止杀戮的。”
“但是，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陈中尉说完，便起身了，他推开门准备出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我不想强迫任何人，曾经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关于火车变轨的。”
“一条轨道上有五个人，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
“是的，我现在很希望自己手里提着的，只是个马桶橛子，但是，它不是。”
陈中尉说完，便走了出去，方鑫坐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陈中尉说的没错，牺牲自己一个，有可能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但是，那对自己而言，公平吗？
门再次推开，进来的是校长。
“方鑫同学。”校长的声音有些疲惫，方鑫下意识的抬头。
“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意外的，校长说出了这句话，“我没能力要求谁不死，所以也没有权力要求谁去死，方鑫同学，人都是自私的，这不是缺点，这是本性，能够战胜自私的人是伟大的，而能够拥护自私的人，也没有理由受到人的唾弃。”
“在心底，我自然希望你能够舍弃自己，救下更多的人，但是，那样，于你而言，太不公平。”
校长的话让方鑫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
“我会好好考虑的。”方鑫站了起来，只是摇摇欲坠的模样，的确让人有些心疼。
校长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道：“那行字很多人都看到了，瞒是瞒不住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鑫点点头。
在办公大楼门口，方鑫再次遇见了陈中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错过了。
六月份的夏夜按理来说是有点灼热的，但是此时的方鑫心里却是格外的冰凉。
陈中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希望牺牲自己去博一个可能，校长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是其言下之意，还是希望自己做一个伟大的人。
颇有些都要自己去死的意味。
回寝室的路有些长，这一路上没有人影，也是，现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也没人敢在夜晚随意走动。
经过图书馆的时候，方鑫下意识的停住，往上面看了一眼。
九楼的窗口依旧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可能看见。
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方鑫关上门，然后坐在椅子上，剩下的食物还有很多，被方鑫放在桌子上。
他没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所以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方鑫没动。
“咚咚咚。”
“咚咚咚。”
方鑫拉开门，门外是自己的同学，叫叶伟阳。
“进来吧。”方鑫让开了身子，关上门，打开灯。
刺眼的光芒让两人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说吧，找我干嘛？”方鑫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着的叶伟阳，直接问道。
他不想去拐弯抹角，因为那样实在是过于复杂。
“今天死了很多人你都知道了吧？”叶伟阳问道。
方鑫点了点头。
“明天也会继续死人，后天也回，他会不停地杀人，直到把所有人都杀死。”叶伟阳说的话有点无厘头。
方鑫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会的，他走不出那里。”
“但是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呢？”叶伟阳看着方鑫的眼睛。
方鑫偏过头，他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熊熊的烈火，还有一丝丝的恶心。
“我不知道。”方鑫说道，“如果没别的事，你出去吧。”
叶伟阳却是站着没动，对方鑫的逐客令显得置若罔闻。
“你知道吗，千钰以前也住在七栋，就住在513室。”
“你说什么，谁是千钰？”方鑫问道。
叶伟阳突然跪了下来，方鑫想躲过去，却是被他一把抱住了大腿。
“你干什么，放手。”方鑫喝到。
“你救救她吧，救救她吧，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只要你去五楼，就都没事不是吗，只要你去，千钰就能活下来了，我不想她死啊，我不想，你也不想的，对吗，对吗？”
看着叶伟阳的眼睛，方鑫陷入了沉默，然后笑了起来。
叶伟阳放开了他的腿，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笑得越来越放肆的方鑫。
“真是好笑，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你们，我又不是救世主，一个恶灵，你们确定他会讲信用吗，就算他会讲”
方鑫停滞了一下。
“就算他会讲，你们真的认为自己能活的很长久吗？”
方鑫把叶伟阳赶了出去，不留情面的。
随后关上灯，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空，方鑫想了很多很多，他无法下定决心，其实陈中尉说的那道题，他曾经做过。
当时自己的选择，是拉下杠杆，让火车把那一个人压死了。但是，当自己成为被紧紧捆在铁轨上的人的时候，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看，五个人一起死，路上还有伴，一个人死了，黄泉路上都是孤独的，还，真是讽刺。
这一夜方鑫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另一天清早他便起来了，整理好寝室，然后出门。
在路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他能感受到那种眼神，那种好奇的，带着一丝恶意的眼神。
曾经有人出过一个问题，当全世界要你去死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yy小说里的主人公会说，我会掀翻这个世界，但是现实不是小说，当一个普通人遭遇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么他会压抑，会崩溃，最终无论如何，都会死去。
上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女生从楼上坠下，当时方鑫就在附近，他亲眼看着那两个女生带着诡异的笑容，从楼顶坠落下来，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陈中尉赶到了现场，他看到了人群里的方鑫，眼神深邃。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指着方鑫大叫到：“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方鑫，只要把他送上去，就不会有人死了！”
人群突然就沸腾了，方鑫感到不妙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群把他围在了中间，最前面的是几个男生。
“你们想干什么。”方鑫皱着眉头问。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不然于颖也不会死！”一个女生叫道。
方鑫不知道那个于颖是谁，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并不妙。
“杀人的是楼上的那个怪物，不是我。”他试图解释，但是这种解释现在看来却是异常的苍白，没人会听他的解释，或许在大家眼中，他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总有一个人，要承受千夫所指。
方鑫做不到千夫所指，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人架住了手脚，是那几个男生。
“把他扔进去，我们就安全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但是这句话明显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没有人再说话，人群很默契的慢慢的往七栋门口涌去。
架着方鑫的一个男生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他看着方鑫不停地笑着，就像是魔鬼的使徒一般。
方鑫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挣扎不开。
人群中有个女生小声说：“我们这样，不好吧？”
紧接着一个粗暴的男声吼了起来：“他不进去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没有人再说话，四面八方都是沉重的呼吸声，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每个人的眼睛中都藏着一缕血红，那是癫狂的味道。
有几个人偷偷的掉了队，他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人群，然后又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去阻止的念头。
沉默不语的人群，正要把唯一的献祭品扔进烈火之中，树枝上会有乌鸦栖息，池塘里会有青蛙嚎叫，熊熊烈火之外会有人载歌载舞，享受短暂的，虚伪的平和。
陈中尉看着人群，然后对着旁边的副官说。
“他们，不值得被救。”
副官没有说话，他手里拿着冲锋枪，如雕塑一般看着眼前的闹剧，看着人群中的那个人。
“我们为什么不制止。”他问道。
这是荒唐的事，谁都不应该为了谁而死。
“我们拦不住的，就算我们拦得住人群，我们也拦不住他，到最后，他还是要进去，这就是人性，人性可以建造一起，人性也可以摧毁一切，可以很美好，但也可以很丑恶。”陈中尉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副官也没说话，而是收回了自己复杂的目光。
寂静的人们啊，你们是否要把自己的救世主推向深渊之中，来祈求魔鬼的怜悯？
人们齐声回答，是的，我的主人。
“真是可怕的真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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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一丝丝的烟草气味，方鑫并不喜欢这种味道，烟草是害人的东西，但越是害人的东西变越让人沉迷。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校长，一脸的憔悴，鬓角上白发丛生，跟在校长身后的是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军官，方鑫见过他，在下午的时候，远远地看过。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了七点的方向。
“方鑫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负责我们学校安全工作的陈中尉。”校长说话的时候，方鑫也站了起来。
陈中尉走过来与他握手，力气很大，方鑫的右手被握得隐隐作疼。
“这位是方鑫同学。”校长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你们好好聊聊吧，唉。”
方鑫皱着眉，他不明白校长找自己来的理由，是和恶灵杀人有关吗？但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鑫同学，想必你现在很疑惑，下午的时候我曾看见你，你站的很远，想必，是对今天的事情有所了解吧。”陈中尉大大方方的坐下，他的脸有些刚毅，身上透露着一种不可忤逆的气质，想必是长期在军队锻炼出来的。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方鑫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全盘托出，于是选择了掩饰。
但是怎能瞒过陈中尉的眼睛，他拿出了手机，放在方鑫的面前：“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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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鑫不至，杀戮不止。
一时间，方鑫脸色大变。
“现在你不能否认你和他之间，有所联系了。”陈中尉拿回手机，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方鑫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图片，ps就可以做到了吧。”
“呵呵。”陈中尉却是笑了，不过笑容却是冷冷的，“现在人命关天，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有人会死去，方鑫同学就这么确定下一个，死的不会是自己吗？”
方鑫仿佛并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她们，看起来像自杀吧？”
“方鑫同学！”陈中尉却是突然沉下了声音，而且带上了一丝愠怒，“就算三个女生的死勉强可以定义为自杀，那两个人民警察呢，你这样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职业，侮辱他们的灵魂！”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鑫想解释，但是陈中尉根本没给他解释的空间。
“如果知道原因，还请你告诉我。”陈中尉直视着方鑫的眼睛，方鑫下意识的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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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个世界变了。”陈中尉不置可否。
方鑫抬起头：“对，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真的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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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但是，如果你能阻止他呢？”陈中尉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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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把自己，交给那个恶灵。
很荒诞，方鑫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会停止杀戮的。”
“但是，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陈中尉说完，便起身了，他推开门准备出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我不想强迫任何人，曾经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关于火车变轨的。”
“一条轨道上有五个人，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
“是的，我现在很希望自己手里提着的，只是个马桶橛子，但是，它不是。”
陈中尉说完，便走了出去，方鑫坐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陈中尉说的没错，牺牲自己一个，有可能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但是，那对自己而言，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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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鑫同学。”校长的声音有些疲惫，方鑫下意识的抬头。
“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意外的，校长说出了这句话，“我没能力要求谁不死，所以也没有权力要求谁去死，方鑫同学，人都是自私的，这不是缺点，这是本性，能够战胜自私的人是伟大的，而能够拥护自私的人，也没有理由受到人的唾弃。”
“在心底，我自然希望你能够舍弃自己，救下更多的人，但是，那样，于你而言，太不公平。”
校长的话让方鑫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
“我会好好考虑的。”方鑫站了起来，只是摇摇欲坠的模样，的确让人有些心疼。
校长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道：“那行字很多人都看到了，瞒是瞒不住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鑫点点头。
在办公大楼门口，方鑫再次遇见了陈中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错过了。
六月份的夏夜按理来说是有点灼热的，但是此时的方鑫心里却是格外的冰凉。
陈中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希望牺牲自己去博一个可能，校长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是其言下之意，还是希望自己做一个伟大的人。
颇有些都要自己去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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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楼的窗口依旧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可能看见。
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方鑫关上门，然后坐在椅子上，剩下的食物还有很多，被方鑫放在桌子上。
他没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所以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方鑫没动。
“咚咚咚。”
“咚咚咚。”
方鑫拉开门，门外是自己的同学，叫叶伟阳。
“进来吧。”方鑫让开了身子，关上门，打开灯。
刺眼的光芒让两人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说吧，找我干嘛？”方鑫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着的叶伟阳，直接问道。
他不想去拐弯抹角，因为那样实在是过于复杂。
“今天死了很多人你都知道了吧？”叶伟阳问道。
方鑫点了点头。
“明天也会继续死人，后天也回，他会不停地杀人，直到把所有人都杀死。”叶伟阳说的话有点无厘头。
方鑫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会的，他走不出那里。”
“但是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呢？”叶伟阳看着方鑫的眼睛。
方鑫偏过头，他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熊熊的烈火，还有一丝丝的恶心。
“我不知道。”方鑫说道，“如果没别的事，你出去吧。”
叶伟阳却是站着没动，对方鑫的逐客令显得置若罔闻。
“你知道吗，千钰以前也住在七栋，就住在513室。”
“你说什么，谁是千钰？”方鑫问道。
叶伟阳突然跪了下来，方鑫想躲过去，却是被他一把抱住了大腿。
“你干什么，放手。”方鑫喝到。
“你救救她吧，救救她吧，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只要你去五楼，就都没事不是吗，只要你去，千钰就能活下来了，我不想她死啊，我不想，你也不想的，对吗，对吗？”
看着叶伟阳的眼睛，方鑫陷入了沉默，然后笑了起来。
叶伟阳放开了他的腿，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笑得越来越放肆的方鑫。
“真是好笑，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你们，我又不是救世主，一个恶灵，你们确定他会讲信用吗，就算他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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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鑫把叶伟阳赶了出去，不留情面的。
随后关上灯，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空，方鑫想了很多很多，他无法下定决心，其实陈中尉说的那道题，他曾经做过。
当时自己的选择，是拉下杠杆，让火车把那一个人压死了。但是，当自己成为被紧紧捆在铁轨上的人的时候，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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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方鑫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另一天清早他便起来了，整理好寝室，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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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中尉赶到了现场，他看到了人群里的方鑫，眼神深邃。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指着方鑫大叫到：“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方鑫，只要把他送上去，就不会有人死了！”
人群突然就沸腾了，方鑫感到不妙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群把他围在了中间，最前面的是几个男生。
“你们想干什么。”方鑫皱着眉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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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鑫不知道那个于颖是谁，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并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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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总有一个人，要承受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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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但是这句话明显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没有人再说话，人群很默契的慢慢的往七栋门口涌去。
架着方鑫的一个男生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他看着方鑫不停地笑着，就像是魔鬼的使徒一般。
方鑫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挣扎不开。
人群中有个女生小声说：“我们这样，不好吧？”
紧接着一个粗暴的男声吼了起来：“他不进去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没有人再说话，四面八方都是沉重的呼吸声，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每个人的眼睛中都藏着一缕血红，那是癫狂的味道。
有几个人偷偷的掉了队，他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人群，然后又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去阻止的念头。
沉默不语的人群，正要把唯一的献祭品扔进烈火之中，树枝上会有乌鸦栖息，池塘里会有青蛙嚎叫，熊熊烈火之外会有人载歌载舞，享受短暂的，虚伪的平和。
陈中尉看着人群，然后对着旁边的副官说。
“他们，不值得被救。”
副官没有说话，他手里拿着冲锋枪，如雕塑一般看着眼前的闹剧，看着人群中的那个人。
“我们为什么不制止。”他问道。
这是荒唐的事，谁都不应该为了谁而死。
“我们拦不住的，就算我们拦得住人群，我们也拦不住他，到最后，他还是要进去，这就是人性，人性可以建造一起，人性也可以摧毁一切，可以很美好，但也可以很丑恶。”陈中尉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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