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长安行（上）
祁霖自那天从柳乡回来，又继续宅在了家，除了每日干点农活，就几乎足不出户了。
八月十六日，是出发的日子。前一天晚上，祁霖和奶奶聊了很久。奶奶又哭了，她又要一个人在家了。祁霖也不想走，但一直待在家显然不现实。只是劝了又劝，再三保证只要放假就回来看她。
祁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洗漱后，拿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出门了。坐车到方州，又去车站转了去绥山的车。上车，买票，一路颠簸到绥山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下车，看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祁霖一脸静然。
上一次路过绥山，还是十年前，从燕京全家一起回来。那一次，一行四人，这一次，只剩下了祁霖独自一人。
绥山火车站，算是果城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在整个蜀内也是一条战略点，是连接南北两地不二选择。
火车票是李老师统一买的，据说能便宜不少。祁霖出了汽车站，晕车感还未褪尽。先找了一个休息地点，自然是越便宜越好。一个小时三块，还是可以，祁霖大方地拿出了一张十元大钞。
默默坚持到了下午两点，虽然这儿的网速实在不咋的，设备也难。完全无法正常操作，无奈看了几个小时的直播。
到了和李老师约定的碰面地点，祁霖先去超市买了些火车上的零食。大概要在上面度过几个小时，不吃东西显然不现实。
然后祁霖就在火车站的征询处等待，中间打了几个电话。终于在半小时后，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李老师，她左手挎着包，手上满满地拿着一大推资料。
身后跟着一批半大小子和女生，其中不免陪行的家长同志。独自赶到这里的人，还是占少数。毕竟像祁霖这么胆大心细的年轻人，又有丰富的社会阅历，整个华夏都是难得一见得。
祁霖这个人其实还好，表面上除了有一张俊脸，其他一无是处。这是一般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毕竟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甚至连战五渣都算不上。
李老师分别给每个人发了录取通知书和车票，说拿着之前的收据发票到校后就可以直接交钱报名了。
车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还早。检票进站后，众人分开各自去找了空椅坐。百无聊奈，祁霖拿出手机看了最近比较火的都市修仙小说《涅槃重生欲为仙》。
看小说，实乃居家旅行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了。不费钱，不费神，还可以跟着猪脚一起yy人生。阅读，使人进步啊！
祁霖正看到精彩处，人流开始攒动，开始检票了。愉快的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排队的时候，祁霖又瞄了几眼，实在是写得太好看了！
检票后，一路跟着行人小跑，又几分钟，终于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好没人，祁霖先把行李放到了上面的架子上，就直接坐下了。
环顾四周，人并不是很多，没有想象中的人挤人，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祁霖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还是十多年前，那时候的绿皮车。又赶上学生放假，车上的人挤儿麻密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剩下。站票的人要么随地而睡，要么直接躲到了座椅下去睡，享受了一下低配版卧铺的感觉。
现在不是放假开学的高峰期，人流量并不是太过拥挤。附近有几个人，几乎都是同一个学校的新生。当时买票的时候，应该也就是连体的。祁霖的旁边，也是他一个不认识的新生。
祁霖没有和他人交流的想法，也没有人前来自找没趣。大多数人，应该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多少有些胆怯。
火车上的几个小时，无聊就看看小说，饿了吃点零食填填肚子。时间倒也不是很难过，原计划的十一点到站，终究还是晚点了。
到达长安南站时，已经深夜一点。下车时，李老师倒是点了名，发现人数不少时，又一起出了火车站。
出站后，有前来接待的学长学姐。即便是深夜，本应在家中熟睡的时间在外接人，算不上什么快事。但还有几个师兄热情颇高，仿佛一腔热血无处倾洒。
跟着学长学姐，祁霖一行人出了火车站的广场，踏上公路，又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看见了一辆颇有年代感的小巴。上车，行李就放在了过道里，实在是这小巴空间有限。
众人挤挤，同行的十几人还有家长算是坐上了这辆归校的末班车。一路上，有学长学姐讲着长安的风土人情，各处的景点小吃。绘声绘色地，有些本已开始上眼皮下眼皮打架的同学都忍住了睡意，认真听着这千年古城的好。
长安作为千年古都，多朝建京的地方。无论是文化底蕴，还是名山大川，都是不少的。以后放假的时候，出来游玩时，一定能大开眼界。
车上有些新书一边认真听着学长学姐的讲解，一边不断询问学校以及长安的各个方面。
有人甚至还问到了，放不放月假？李老师也在回答着同学们的疑问，反复确定了几遍，都没懂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说得是假期，都周末都放假了，哪还有什么月假。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车上的一个多小时，经过了长安的多个区域。一路，霓虹灯光点缀着这个千年古都的夜景。黑夜中，也没有了那么多恐惧了。
小巴辗转着过了几条人烟稀少的沥青油路后，驶进了一个破落村庄。漆黑不见五指的夜中，慢慢适应了黑暗感，看清周围的一切。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开到这里来？
小巴在泥泞不堪的乡村小道上行使着，因道路坑凼不少，祁霖再一次体会到了久违的颠簸感。
大约十多分钟，小巴停在了一所大门面前。大门照例有着钢铁栅栏挡着，上面有着横幅。接着大门对面的商店灯光，看清了无非是欢迎新生之类的说辞。
下车，有本校的学长学姐帮忙搬行李。祁霖也落了清闲，毕竟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物品。
进门，跟着领头的带着红袖章的学生。来到了一处大楼门前，说是行李先放着，等会有专人拿到宿舍去。祁霖心想，这个待遇倒是不错。拿了充电宝后，也就放任处之了。
带队的学生进楼，招呼着众人进了一间教室。里面除了拼搭在一起的课桌椅子，就是一台饮水机，和寻常的高中教室无异。教室里除了几个帮忙的学生会成员外，也就没有其他老师了。
领路的学生，让众人先坐着，又叫人倒了茶水。至于李老师一进楼，就不见了踪影。一等又是一个小时，此时已然凌晨三点了。期间，祁霖倒是听到了片面关于这个学校的讯息。也就是老生新生间的寻常聊天表露出的东西。
终于李老师回来了，叫众人拿着资料和所需物品去对面教室报名。祁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跟着一堆人进去了。
教室里几个老师分别坐着几个位置，呈一排散开。桌子上有不少书本资料，还有几台验钞机。陪行的志愿者学生提示着众人分别按科报名，祁霖报的药学。听说是一个大专，必须要高中学历才能报名。祁霖，自然是没带钱的，卡里也没有多少。
无奈，看着新生要么自己单独报名，要么家人交了钱。就快到祁霖了，只好拿出了手机拨了祁父祁鸿蒙的电话。
“嘟！嘟！嘟！”
手机通了，无人接听。显然这个点，正常人都已经睡觉了。反复打了三次后，电话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祁鸿蒙低沉有力的声音。但明显带着一丝怒气，没人会在深夜被吵醒后保持着一个良好态度，更不用说患有低血糖的人了。
祁霖尽可能快地解释清楚了当前的状况，以免祁鸿蒙生气发飙。可惜显然对面不买账，交代了一句太晚了，明早再说。
无奈，祁霖只好硬着头皮去说明了状况。报名的老师，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了事出有因后，也就暂时报了名。说先把宿舍分了最重要。
祁霖又在陪同的志愿学生的领路下，进了旁边的教室。里面只有两个老师，是负责学生具体家庭情况填写的。
祁霖先回答了祁鸿蒙的相关信息。问道他母亲时，只是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回了句。
“去世了！”
那老师也没有多问，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又分了宿舍，同行的人先带祁霖认了路，送到了宿舍楼下。
祁霖出大楼时，发现行李摆在门前没有丝毫移动过的痕迹，四周也空无一人。说好地专人送到宿舍呢！
祁霖也没有抱怨太多，拉着箱子，跟着领路的人。他倒是想帮忙拿一下，祁霖却没有同意了。
宿舍楼只有两栋，一栋男生，一栋女生。两座宿舍楼隔着大约五百米的样子，显然刻意为之。
进楼，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坐着在登记相关人员的信息。祁霖报了宿舍门牌号，倒是领到了一把钥匙，又有人送到了宿舍门口。
宿舍的门没有关，里面摆着四张铁的架子床，明显的八人间。床上除了一块木板，什么都没有了。头顶有一个残破不堪，要掉不掉的老式小电扇。祁霖试了试，勉强能动。再其就是进门的一张不到一平方的小矮桌和几个不带锁的立式木柜了。这就是整个宿舍的摆设了，大约有八个平方的面积。
厕所是公共的，洗漱的地方也不例外。祁霖进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显然是第一个。放好了行李，之前招呼他的哥们上来了。说还没带他去买洗漱用具和生活用品。
边说着边拉着祁霖去了宿舍对面的大楼，过了几个教室，走进了靠边的一个。一进门，便是讨价还价的贩卖声。
“我跟你说啊！同学，我们的洗发水，绝对的去屑霸王，只要一滴，就可以让你的头焕发光彩。”
室内的叫卖声和屋外的安静显然形成了两个极限的对比。不知道的人，肯定不知道这是在学校，还以为进了农贸市场。
祁霖是个不喜杀价的人，三两下就把东西买齐了，还是太嫌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那位师兄也就没有跟上来了。好在路途不是很远，祁霖也不是路痴，出楼右转，就看见了那个亮着灯光的老式建筑。
等再回到宿舍时，里面自己多了两个人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显然已经睡着了。床上的一切也是之前早就铺好的，那是个靠窗的下铺，倒是很会选位置。
另一个还在收拾行李，一边装整自己的床位。祁霖只有一张凉席，箱子里还有带的被褥。先换了新买的女士拖鞋，不要纠结为什么是女士。然后将买来的洗漱用具装进了一个柜子，上了新买的锁，刚好装下还不错。
祁霖洗漱之后，直接选了一个上铺，铺了凉席就睡。没有枕头，没有盖被子，直接跟睡在木板上没有多大区别。好在祁霖本就是修行之人，这点全当锻炼了。
全部搭理得差不多后，已然五点过了，听说六点多就要起床军训了。真是个奇葩的学校，大半夜的报名缴费，又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居然就要军训。
祁霖睡得很不舒服，但一路舟车劳顿，很快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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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洗漱后，拿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出门了。坐车到方州，又去车站转了去绥山的车。上车，买票，一路颠簸到绥山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下车，看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祁霖一脸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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