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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1章 一路向北 少室山上

  第二天一大早,武明就收拾好了包袱,准备跟着张三丰下山。

  临别时,师徒间自然又是一番叮嘱,面对几人的关心,武明本来欢快的心情,也忍不住平添了几分愁绪。

  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虽然日子过得无牵无挂,但内心里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又有几人能够体会到。

  重生后,他决定拜师武当,不过是想凭借武当的底蕴,令自己更快的成长。但每日面对师门的关怀,又怎能不令他心中感动。

  止住快掉下来的眼泪,武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俞莲舟“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刻,面对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师傅,武明忘记了初来这个世界时说过的话:不拜天,不跪地,只尊自己。

  或是受到了武明情绪的影响,活了快半个世纪的俞莲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想他一生都跟在张三丰身边,处在这乱世,本想能得一世安稳,他心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偶尔闲暇的时候他也会想,他这一生怕是也就要‘悟道了残年’了。

  直到那一日看到武明的到来,他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坏境,令一个一身灵气的七岁小童,有着超乎年龄的坚定和沉稳。

  收徒不过是顺其自然,五年的相处,看着当初的小儿慢慢长大,修为更是一飞冲天。他心中又怎能不感到欣慰,偶尔没人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开怀大笑。看着师兄弟间每每谈起时露出的羡慕,他心里未尝就没有一丝得意。

  将爱徒扶起,俞莲舟温和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然后开口道:

  “此行下山,勿要野了性子。你太师傅年龄大了,无忌又寒毒未解,路上还需要你照顾。”

  “你身为武当三代真传弟子,当守我派门规,奉行侠义之道,不求匡扶社稷,但求问心无愧。”

  “是,师傅,徒儿知道了!”

  看到俞莲舟严肃的样子,武明赶紧答道。

  “好了,莲舟,明儿性子沉稳,行事自有他的判断,不必担心。倒是为师此行不知多久方回,武当诸事还需要你们师兄弟几人商议决定,为师不在,勿要多生事端。”

  看着张三丰有些沉重的表情,俞莲舟当即肃然道:

  “师傅尽请放心,武当派有我们在,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嗯,尔等都回去吧,不必远送了,为师这就带着武明和无忌出发。”

  “师傅一路多保重!”俞莲舟五人齐道。

  “师傅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太师傅和无忌的,明儿不在,师傅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话,武明翻身骑上青驴,挥手作别了众人。

  看着一行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五侠俱是一阵沉默。此行的结果还未可知,他们虽然忧心,但也无奈。

  下了武当,武明三人各骑一匹青驴,慢悠悠的一路向北走着。

  少林c武当两大武学宗派其实相距甚近,自鄂北的武当山至豫西嵩山,数日即至。

  一路上,武明也看到了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傲慢奢侈的蒙古贵族,麻木冷漠的贩夫走卒,面黄肌瘦的底层百姓。

  看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被欺压,武明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心中生出了杀人的念头,忍不住诵起了诗仙李太白的《侠客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三人自老河口渡过汉水,到了帝乡南宛,北行汝州,再折向西,很快便至嵩山了。

  三人上了少室山,将青驴找人照看,便徒步前行,

  途间遇到一个亭子,又向前行了几步,少林寺已然在望,只见两名少年僧人谈笑着走来。

  张三丰行了个道礼,然后说道:

  “烦请两位小师傅通报,便说武当山张三丰求见方丈大师。”

  那两名僧人听到张三丰的名字,吃了一惊,凝目向三人打量。

  但见面前老道身形高大,须发如银,脸上红润光滑,笑眯眯的甚是可亲,一件青布道袍却是污秽不堪。老道右手牵着一个小童,相貌倒也生的清秀,脸上却有些泛青。

  左手边也站着一个小道童,初看风姿如玉,好似仙童嫡凡。再一细看,道童混身上下却是充斥着一股如渊似海的恐怖气势。

  两名僧人心中虽将信将疑,但看三人也不像普通人,便飞步回寺通报。

  三人稍等了片刻,便见寺门大开,少林方丈空闻率同师弟空智c空性走了出来。三人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和尚。

  盯着那十几个黄袍老和尚,武明瞳孔微微一缩。少林千年的底蕴果然不容小觑,单是面前的这十几个一流高手,就不是武当所能匹敌的。武当虽然辉煌,但底子终是薄了点。

  看到眼前这阵势,张三丰也是微微一惊,抢出几步,躬身行礼道:“有劳方丈和众位大师出迎,何以克当?”

  空闻等人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双手合十齐作佛礼。“张真人远来,大出小僧意外,不知有何见谕?”

  “便有一事相求。”

  “请坐,请坐。”

  张三丰在亭中坐定,即有僧人送上茶来。

  看到这一幕,武明心中不禁怒极:“我太师傅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总算是你们前辈,如何这般轻慢,让我们在门前坐地?别说是武当掌门,就是对待寻常客人,也不该礼貌如此不周。”

  武明心中虽然不爽,但看到太师傅态度淡然,再想到此行有求于人,也就暂且将怒气放下。

  众人席地坐下,只听空闻说道:“真人做客少林,原该恭迎入寺。只是真人少年时不告而离少林寺,本派数百年的规矩,真人想必知道,凡是本派弃徒c叛徒,终身不许再入寺门一步,否则当受削足之刑。”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贫道幼年时,虽曾在少林寺服侍觉远大师,但那只是扫地烹茶的杂役,既没有剃度,亦不曾拜师,应该说不上是少林弟子吧。”

  听到张三丰的话,空智忍不住冷冷说道:“可是张真人却从少林寺中偷学了本派武功。”

  听到这不客气的话,张三丰顿时气往上冲,但转念想道:“我武当派的武功,虽是后来独创,但若非觉远大师传我《九阳真经》,郭女侠赠的那一对少林铁罗汉,此后一切全无依凭,定不会有此成就。他说我的武功得自少林,也不为过。”

  当下心平气和道:“贫道今日,正是为此而来。”

  空闻和空智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是有些疑惑。最后还是空闻开口说道:

  “愿闻其详。”

  当即,张三丰便将少年时如何获得《九阳真经》残卷,张无忌所中寒毒一事说了出来,最后又承诺补全真经后,愿示之所学。

  空闻听了此间缘由,沉吟良久,然后说道:“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千百年来从无一名僧俗弟子能练到十二门以上。张真人所学自是冠绝古今,可是敝派只觉武功太多,便是只学十分之一,也是极难。张真人愿以一门神功和本派交换,虽是盛情可感,然于本派而言,却是多余。”

  听到这明显推辞的话,虽然张三丰神色依旧淡然,但是武明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了怒容。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是亲眼看到太师傅不顾一派掌教的身份,为了救无忌而低头求取真经,少林更是一点面子不给,这不由得让武明心中很是不爽。

  “武功多是吧,武功多就了不起了吗,正好藏书阁尚且空缺,来日不让尔等付出代价,就不是我武明了。”

  不得不说,今日因,却种下了来日果。

  只见空闻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武当派武功源出少林,今日若是双方交换武学,日后江湖上不明真相的人便会说,武当派固然祖承少林,但少林派却也从张真人手上得到了好处。小僧身为少林掌门,这般的流言却是担代不起。”

  看着空闻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武明不得不感慨这老和尚城府深厚。今日怕是真经难求,若是四大神僧中的空见不死,以他慈悲为怀的气度,定是另一番结果。

  如此高僧,可惜被谢逊给打死了。余下的空性天真浑噩,空智气量狭隘。今日这趟,虽然没了殷素素祸水东引一事,但这真经,怕是不用想了。

  张三丰虽然有感空闻胸襟狭隘,拘泥于门户之见,但是有求于人,却也不便直斥其非,只得说道:

  “三位乃当世神僧,慈悲为怀,还望体念佛祖渡世救人之心,允吾所请,救这小孩儿一命,贫道必感高义。”

  张三丰虽然活了百余岁,但却是不善言辞。任他说得口干舌燥,三僧总是婉言推辞。

  最后还是武明越位上前,诱之以利,言之以理,一通话如麦芒藏于白叠(棉花),直说三人脸色涨红。

  无奈三僧心智坚定,更兼得心中早有了拒绝的念头,如何肯松口。

  武明也是无奈,最后不得不放狠话道:“三位神僧既不肯相救,来日我武明若能寻得真经,救下师弟,少林再不可说《九阳真经》属于少林。大师可敢应否?”

  武明也是存了心机,这话若是得到应验,等于直接否定了武当源于少林的事实。更兼得诸般好处!

  《九阳真经》失传已几近百年,也不知是否还存于世。空闻也不信武明能寻到,又想尽快打发走了三人,当即应了下来。

  “可!”

  随后空闻又对张三丰道:“难以效劳,还请莫怪。”

  转头向身旁一名僧人道:“叫香积厨送一席上等斋饭,到这里来款待张真人。”

  那僧人正要应命去,张三丰神色黯然,举手说道:“既是如此,老道这番却是来得冒昧了。盛宴不敢劳烦。多有滋扰,还请恕罪,就此别过。”

  躬身行了一礼,牵了无忌的手,三人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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