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一舞倾城
光明并没有除尽黑暗，夜色如期而至。城主府中，一处凉亭里，费落与襄阳城主欧阳少恭对坐而饮。
天际最后一抹光明逝去，费落抿了口酒笑道:“白天与夜本应相对，却偏偏有人要将夜色驱走。真是令人头痛啊，不知欧阳大人欲如何应对？”
欧阳少恭一身青衣，面庞带笑，端坐挽袖而倒酒，一举一动皆是从容大气。听到费落如此说，摇摇头，将手中酒壶放下，道:“道法自然，不加刀剑。费兄当日便不应杀他随行铁骑，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费落猛的一拍桌子，玉碟酒杯皆被震的飞起，却忽的气势一软，又变成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费落苦笑道:“你啊你，就不能与我吵一架，温温和和的，叫我也没了脾气。也罢，依你便是。”
欧阳少恭看着费落，始终平静对待。青袖甩动，将所有玉器接下，甚至杯中酒一滴都未洒。
费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向欧阳少恭摆了摆手，打个酒嗝，便离去了。
欧阳少恭独自端坐，看着明月渐升，忽而皱眉。一个人静坐了半晌，待明月当空，才轻叹口气，举杯对月，自饮自酌。
亭前款款走来一女子，白纱飘动，幽香袭人。相映于明月，宛如广寒宫仙子降临人世。她怜爱的看着欧阳少恭，轻轻一笑，胜却明月。“大人独自饮酒，小女子不如献舞一曲助兴。”言罢起舞，跳到极致处时，周身隐隐有无数仙女共同起舞，曼妙动人。
欧阳少恭看的痴了，也醉了，酒水漫过酒杯淌出来，却毫无所知。
世间女子无数，可还有一人能跳广兰曲？
欧阳少恭幡然醒悟，放下酒壶，眼神渐渐清醒，却仍然忍不住叹道:“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圣上所言已然极美，却依旧不能相配啊！”
女子舞罢，走来向欧阳少恭施礼:“妾身苏樱雪，见过城主大人。”
欧阳少恭颔首，叫与自己对坐，像和费落时一般，为其倒酒。酒入三杯，方才开口:“阁下如何进来？”
“回城主大人，自然便是走进来的，妾身却又不与广寒仙子般飞进来。”
“那我府邸中三千子弟兵到是如同虚设了。”欧阳少恭向那女子再次举杯，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女子，又道:“恰恰别过费大将军，独见我一人，阁下怕是别有企图吧？”
那女子轻纱半掩玉颜，咯咯的轻笑起来，声音空灵，一如黄鹂清脆。
“小女子仰慕城主大人丰神如玉，特来一见，献舞一曲，与君共欢。又有怎般企图？”
夜已深，酒已尽，四周寂静，唯明月灿烂如旧。
欧阳少恭喝完最后一杯，猛然气势凌厉起来，文弱书生气息全无，像是凶猛的恶兽蛰伏。他大袖一挥，长几霎时被扇去，隐在了亭外漆深的林中。
俩人面对而坐。
欧阳少恭看着那女子，满目赞叹，忽而高声道:“诸位都出来吧。”
夜愈发寂静，连蝉鸣声都几不可闻。
尚不算圆润的月亮上出现一个黑点，并越来越大。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轰隆声，片刻间震耳欲聋，像是千万把钢刀摩擦大理石的刺耳声。
天际之上落下来一颗燃着橘黄色火焰的圆球，似流星般，划破空气，带着巨大的声音直直冲来，目标便是城主府，或者是说，目标便是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站起身来，目瞪口呆。那女子妖娆的侧身而坐，看着欧阳少恭，痴痴作笑，眸中流露千百桃花，道:“城主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才智双全，定力惊人。可惜啊”
欧阳少恭瞥了眼那女子，气势宛如实质，猛然全部爆发出来，形成肉眼可见的波浪呼啸着四散奔涌而去，折断了无数林木。
那女子眉头一皱，借着这股气势轻飘飘的飘走，霎时便了无踪迹，远远的传来姣笑声:“城主大人，小女子失陪了，您啊与我家兄长喝酒坐谈吧，咯咯”
流星坠落的声音愈发刺耳，烟火将黑夜照的通明，光罩中，隐隐有个模糊的人形。
欧阳少恭怒吼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柄绣剑，举剑迎上。
星光被炙热的焰火烤的扭曲暗淡不已，欧阳少恭满目皆是暗红。一只赤脚从火中伸出，直直的自上而下踏来。
轰隆一声巨响。凉亭成墟，欧阳少恭原先所在之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大坑，缭绕着火光。
天地间并未重归寂静，城主府前，无数家丁管事，以及驻守的官兵们乱成一片，像是天灾一般，到处都是哭喊之声。
欧阳少恭穿着粗气，浑身浴血，纵横交错的大小伤口缓缓的淌着鲜血。他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衣衫褴褛，握着断剑的右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再无一丝风度。
面前燃着熊熊大火。
从火中走出来一个人。
像是原始部落般的野人，散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也许身上还曾围着兽皮，但此时却只剩褴褛几片贴在身上，燃着火焰。他雄壮高大，浑身赤裸，像是天赐的大自然的儿子，拥有比拟凶兽的身体。
那人逼近欧阳少恭，目光如炬，像是猎食的狮子。他走近，看着宛如乞丐的欧阳少恭，露齿一笑，伸出大手。
“你你好！”
凉风习习，费落纵马飞驰，看着身后远方那团火光轰然掉落，心中蓦然发紧，有种心慌的感觉。沿路灰黑色的树木与房屋建筑飞快的落在身后，可他仍旧皱着眉头，不断抽挞着身下的坐骑，身上系的披风被风拉扯的，骤然远去，像是受伤掉落的大雁。
前边有一座塔，塔后便是城主府邸。塔尖挂着一轮明月。
有一女子立于塔尖，翩翩起舞。舞姿如梦如幻，似仙子空中漫舞，又似凤凰环月。轻纱曼曼，朦胧醉人。
天地都因此而沉醉，寂寥无声，幽幽沉静，徒剩那美妙的身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
费落遥遥望见，一时间心神失守，沉醉其中。忽而又在刹那间醒悟，怒喝一声，勒马而止。
“广兰曲？你是何人？”
女子不答，自顾自的跳舞不止，两只玉足轻灵的飞舞在塔尖。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打断这支舞。
费落一拍马头，坐下之马轰然化为肉泥，他借力跃起，冲向那女子。右手虚抓，那女子爆为血泥，撒落空中。费落面无表情，在空中回身一看，却大吃一惊。
身后哪还有原来的路，八座一模一样的高塔分落八方，每一座塔尖都挂着一轮明月，都有一个女子漫舞。费落阴沉着脸，已然看不到城主府的冲天火光，不由焦急喝道:“雕虫小技，怎能困住本将！”
费落再踏风而起，化作一道暗色闪电，飞向八方，有在一瞬间回到原处，缓缓降落。
“噗！”
八个塔尖的女子同时爆成血泥，四处飞溅。血迹肉沫未等落地，便蓦然消失。
景色再变，密密麻麻的高塔重叠而落，环绕成圈，出现六十四个同样的女子翩翩起舞，塔尖的明月却消失不见。费落笔直的站在原地，身上弥漫出一股杀气。他若有所思的抬头，头顶那一片星空却也消失了，变成一片暗红之色，细看之下，确实一轮大的恐怖的血月当空而照。
舞姿骤停。
六十四个女子宛如一体，同时看着费落，掩面姣笑道:“将军真是狠心，怎舍得杀我这一弱女子呢？咯咯咯”声音重重叠叠，回荡缭绕。
费落粲然一笑，双手平举，闭上双眸，像是在拥抱那轮血月。猛然间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灼灼，双手紧握，那六十四个女子骤然炸裂。血如雨水，淋湿了费落。
他轻叹口气，道:“你与前皇后娘娘有何关系？”
血水不止，不知哪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咯咯，将军说笑了，妾身乃乡间女子，怎能和皇后娘娘有所瓜葛？”
“本将曾有幸入宫见得皇后娘娘献舞，一舞倾城，让人难以忘怀啊。原以为娘娘死后，这舞便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还能一见，实为人生大幸！”
费落见那女子不说话，哈哈大笑，又道:“如我所想不错，你是魔宗之人，是也不是？难怪圣上那般决然，想必娘娘也”
“住嘴！”
血水倒卷入空，凝成一个模糊的血人。血人身上浮现出无数张怨毒扭曲的脸庞，张着大口，怪异而愤怒的嘶吼着。
“你死定了！”
血月悄无声息的旋转落下，磅礴的压力充斥的每一寸空间，空气仿佛都流转不同。费落骨骼嘎吱作响，可他还是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面露讽刺的看着那个“怪物”。
无数高塔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崩塌。
费落抬头看着一块巨石砸向自己，笑着喃喃自语:“你们所有人都低估我了吧？”
“咔咔咔”
崩塌的高塔凝固不动，空中落下的巨石也突然静止。费落四周的空间，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被人有内向外打破，无数的裂纹遍布，最后轰然破碎。
费落还是站在原地，眼前高塔尖上仍旧挂有一轮明月。明月冉冉，却不见了女子。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兵将疾驰而来，翻身落马拜道:“将军，城主府邸小半都成了废墟，后花园中有一巨坑，其中却空荡荡的。”
“欧阳少恭何在？”
“不知，城主大人不见了踪迹。”
“坏了！”费落脸色一沉，推开兵将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高塔，纵马而去。
一声蝉鸣，悄然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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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最后一抹光明逝去，费落抿了口酒笑道:“白天与夜本应相对，却偏偏有人要将夜色驱走。真是令人头痛啊，不知欧阳大人欲如何应对？”
欧阳少恭一身青衣，面庞带笑，端坐挽袖而倒酒，一举一动皆是从容大气。听到费落如此说，摇摇头，将手中酒壶放下，道:“道法自然，不加刀剑。费兄当日便不应杀他随行铁骑，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费落猛的一拍桌子，玉碟酒杯皆被震的飞起，却忽的气势一软，又变成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费落苦笑道:“你啊你，就不能与我吵一架，温温和和的，叫我也没了脾气。也罢，依你便是。”
欧阳少恭看着费落，始终平静对待。青袖甩动，将所有玉器接下，甚至杯中酒一滴都未洒。
费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向欧阳少恭摆了摆手，打个酒嗝，便离去了。
欧阳少恭独自端坐，看着明月渐升，忽而皱眉。一个人静坐了半晌，待明月当空，才轻叹口气，举杯对月，自饮自酌。
亭前款款走来一女子，白纱飘动，幽香袭人。相映于明月，宛如广寒宫仙子降临人世。她怜爱的看着欧阳少恭，轻轻一笑，胜却明月。“大人独自饮酒，小女子不如献舞一曲助兴。”言罢起舞，跳到极致处时，周身隐隐有无数仙女共同起舞，曼妙动人。
欧阳少恭看的痴了，也醉了，酒水漫过酒杯淌出来，却毫无所知。
世间女子无数，可还有一人能跳广兰曲？
欧阳少恭幡然醒悟，放下酒壶，眼神渐渐清醒，却仍然忍不住叹道:“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圣上所言已然极美，却依旧不能相配啊！”
女子舞罢，走来向欧阳少恭施礼:“妾身苏樱雪，见过城主大人。”
欧阳少恭颔首，叫与自己对坐，像和费落时一般，为其倒酒。酒入三杯，方才开口:“阁下如何进来？”
“回城主大人，自然便是走进来的，妾身却又不与广寒仙子般飞进来。”
“那我府邸中三千子弟兵到是如同虚设了。”欧阳少恭向那女子再次举杯，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女子，又道:“恰恰别过费大将军，独见我一人，阁下怕是别有企图吧？”
那女子轻纱半掩玉颜，咯咯的轻笑起来，声音空灵，一如黄鹂清脆。
“小女子仰慕城主大人丰神如玉，特来一见，献舞一曲，与君共欢。又有怎般企图？”
夜已深，酒已尽，四周寂静，唯明月灿烂如旧。
欧阳少恭喝完最后一杯，猛然气势凌厉起来，文弱书生气息全无，像是凶猛的恶兽蛰伏。他大袖一挥，长几霎时被扇去，隐在了亭外漆深的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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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看着那女子，满目赞叹，忽而高声道:“诸位都出来吧。”
夜愈发寂静，连蝉鸣声都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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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穿着粗气，浑身浴血，纵横交错的大小伤口缓缓的淌着鲜血。他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衣衫褴褛，握着断剑的右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再无一丝风度。
面前燃着熊熊大火。
从火中走出来一个人。
像是原始部落般的野人，散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也许身上还曾围着兽皮，但此时却只剩褴褛几片贴在身上，燃着火焰。他雄壮高大，浑身赤裸，像是天赐的大自然的儿子，拥有比拟凶兽的身体。
那人逼近欧阳少恭，目光如炬，像是猎食的狮子。他走近，看着宛如乞丐的欧阳少恭，露齿一笑，伸出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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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都因此而沉醉，寂寥无声，幽幽沉静，徒剩那美妙的身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
费落遥遥望见，一时间心神失守，沉醉其中。忽而又在刹那间醒悟，怒喝一声，勒马而止。
“广兰曲？你是何人？”
女子不答，自顾自的跳舞不止，两只玉足轻灵的飞舞在塔尖。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打断这支舞。
费落一拍马头，坐下之马轰然化为肉泥，他借力跃起，冲向那女子。右手虚抓，那女子爆为血泥，撒落空中。费落面无表情，在空中回身一看，却大吃一惊。
身后哪还有原来的路，八座一模一样的高塔分落八方，每一座塔尖都挂着一轮明月，都有一个女子漫舞。费落阴沉着脸，已然看不到城主府的冲天火光，不由焦急喝道:“雕虫小技，怎能困住本将！”
费落再踏风而起，化作一道暗色闪电，飞向八方，有在一瞬间回到原处，缓缓降落。
“噗！”
八个塔尖的女子同时爆成血泥，四处飞溅。血迹肉沫未等落地，便蓦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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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姿骤停。
六十四个女子宛如一体，同时看着费落，掩面姣笑道:“将军真是狠心，怎舍得杀我这一弱女子呢？咯咯咯”声音重重叠叠，回荡缭绕。
费落粲然一笑，双手平举，闭上双眸，像是在拥抱那轮血月。猛然间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灼灼，双手紧握，那六十四个女子骤然炸裂。血如雨水，淋湿了费落。
他轻叹口气，道:“你与前皇后娘娘有何关系？”
血水不止，不知哪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咯咯，将军说笑了，妾身乃乡间女子，怎能和皇后娘娘有所瓜葛？”
“本将曾有幸入宫见得皇后娘娘献舞，一舞倾城，让人难以忘怀啊。原以为娘娘死后，这舞便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还能一见，实为人生大幸！”
费落见那女子不说话，哈哈大笑，又道:“如我所想不错，你是魔宗之人，是也不是？难怪圣上那般决然，想必娘娘也”
“住嘴！”
血水倒卷入空，凝成一个模糊的血人。血人身上浮现出无数张怨毒扭曲的脸庞，张着大口，怪异而愤怒的嘶吼着。
“你死定了！”
血月悄无声息的旋转落下，磅礴的压力充斥的每一寸空间，空气仿佛都流转不同。费落骨骼嘎吱作响，可他还是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面露讽刺的看着那个“怪物”。
无数高塔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崩塌。
费落抬头看着一块巨石砸向自己，笑着喃喃自语:“你们所有人都低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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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高塔凝固不动，空中落下的巨石也突然静止。费落四周的空间，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被人有内向外打破，无数的裂纹遍布，最后轰然破碎。
费落还是站在原地，眼前高塔尖上仍旧挂有一轮明月。明月冉冉，却不见了女子。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兵将疾驰而来，翻身落马拜道:“将军，城主府邸小半都成了废墟，后花园中有一巨坑，其中却空荡荡的。”
“欧阳少恭何在？”
“不知，城主大人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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