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凝空对视,古魂祭坛
雪无边无际，正如这无边无际的冰原，空旷洁白的令人窒息。
裹着青袄的男人依旧不知疲倦的往前走，身后蜿蜒的足迹渐渐被雪覆盖。蓦然间那人停下脚步，缓缓的扭头扫视四周。
前无尽头，后无归路。只有数不尽的大雪，只有茫茫然的白色。
“这里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
裹着青袄的男人略有些疑惑的自语，他驻留在原地，抬起头，仔细的感受着天地的气息。
雪雾蒙蒙的天空上，鹅毛大雪平静有序的落下，像是一个永恒不动的空间。
然而天际之上有一个醒目的黑点，在不断落下的雪花间，忽隐忽现。
雪花落在脸上布满被温热的气息瞬间融化，又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成冰晶。那人费力的伸手抹干净脸上和睫毛上的碎冰，低下头来。
“是了，那个东西快要来了，难怪这里的气候越来越冷，也不知冰海是否冻结了”
轻声叹息一番，裹着青袄的男人抖落满身的雪花，紧了紧衣裳，再次迈步而行。然而没过一会儿，身上便盖满了大雪，几乎与这刺目的白色冰原融合而无法分辨。
一棵高达百丈的苍树耸立在离冰海不远的地方。或许是靠近海边，又或许是这棵世间不能寻的古树的作用，总之这方圆被树枝遮盖的地方，没有一片雪花。只是天空仍然是混沌的浊白色，大地也是同样苍茫的白色。
这里依然属于冰原的一部分。
无比庞大的古树下有一个古老的部落。一幢连着一幢的冰屋环绕古树，最中心有一个积年陈旧的祭坛。
祭坛上站着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面向南方，眸中弥漫着浑浊的雾霭。
他混白的瞳孔中出现一个在茫茫大雪中艰难前行的人，他沉默的看着那个男人。
然而尚未多看几眼，裹着青袄之人蓦然抬头，一双黑的纯粹的黑眸，跨过无尽的飞雪与广袤的大地，与老人的目光猛然相碰。
俩人对视了良久，裹着青袄的男人忽然咧嘴笑了笑，摇摇头，口中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啊！”
老人突然眼睛一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眼中只剩无穷尽的黑暗弥漫。他一个踉跄，苍老的身体倒在祭坛之上，拐杖“啪啪”的滚落在一边。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宛如魔音，跨越千万里之遥传至老人耳边，生生震裂了老人的双眸。
“大祭司！”
一个类似守卫的大汉焦急的跑来，想要将老人扶起来。
“不要上来，速速退去，禀告族灵，有大敌来犯！”
老人回头一声呵斥，露出了淌血的双眸。老人的瞳孔已然不见，剩下俩对黑黝黝的黑洞，缓缓淌着热血。
那大汉一看老人的脸，不顾呵斥，快速的跑来，一只脚踩在了祭坛的边缘。
“哗啦啦”
大汉仿佛在一瞬间受到了岁月的侵蚀，在踩到祭坛的一瞬间，迅速老化，变成了一堆白骨，在宽大的袄中，散落一地。
老人颤巍巍的爬起来，走到祭坛的边缘，摸索着将大汉的白骨一块块捡起，包裹在衣袄中。
很多妇女和年轻的汉子从屋里走出来，慢慢的聚在祭坛下，却丝毫不敢再往前一步。他们看着老人淌血的眼眶，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白骨，沉默着。
老人艰难的将白骨放在袄中，晃晃悠悠走到祭坛中间的花纹之上，将之放在自己的面前，跪坐了下来。
血流了很多，有些滴落在祭坛之上，顺着纹路，缓缓渗透了进去。
老人用苍老的声音唱到:“魂之轻c若无物；魂之重，若泰山天地鬼神，无物不存今夕何夕，此时何时尔魂安兮！”
声音逐渐变得浩荡，似要传至苍穹之上般，语中满是悲伤之意。
“魂安兮。”
围在祭坛边的众人，低头念诵了一句，便沉默的分散开，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关于昊天的故事讲完。很平淡，很自然。没有想象中天崩地裂的战斗，没有昊天一怒降下神罚的灭世之厄。只是下一局棋，传说中的昊天如同一个市井之人，气急败坏的死守着规矩之道。
然而这只是一场梦。
谁都清楚的知道，昊天不是人，而是头顶这一片渺然浩荡的苍穹。
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书生平静的举伞听完了整个故事，然后微笑着起身，将伞拢好收起，挂在书娄的侧面。他向花颜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道:“故事听完了，我便应该走了。”
好像书生专门而来，只为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昊天的故事。
书生目光离开花颜，看向一旁的刘胜晁。他走到刘胜晁身边，将书娄摘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恭敬的问道:“老伯，请问去临安怎么走？”
刘胜晁看着眼前清秀却恐怖的书生，略一沉默后，放下手中的布条，开口道:“往东。过了清河关，也许就离临安不远了，到时再沿路问人罢。”
书生真诚的恭身作辑，“谢谢老伯。”然后又背起书娄，大步的向东而去。
花颜忍不住大喊:“昊天要来了！”
书生前行的步子一顿，回头道:“很多人都知道昊天将要来了，所以很多人都一直在做准备。既然如此，你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颜皱眉，还想问什么，却还是沉默的看着书生离去。
刘胜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花颜身后，拍了拍花颜的肩膀，哑声道:“你与那人认识？”
花颜看着书生走出了视野范围，回头扶着刘胜晁，道:“不认得，自从离开家后，便一直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来看我一眼。”
刘胜晁问:“为何？”
花颜自恋的笑起来，道:“也许是因为俺长的太帅了？”
“呃”刘胜晁无言。
温顺的黄马走了过来，马鞍上被丢弃的衣物之类的东西都还在。刘胜晁把刀插在马鞍侧面，翻身上马，向花颜伸出了一只手:“走吧！”
花颜看了眼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芜荒，捡起长刀，走了过去。
刘胜晁看着花颜身上猛然爆发出的杀意，皱了皱眉头。
芜荒脸色铁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花颜走到他身边，什么话也没说，挥刀剁了下去。
刘胜晁御马走来，一把将花颜拉上马背，俩人从另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几天之后，花颜与刘胜晁穿过淮南江，至抵健康城。
离城门口数里之外的国道之上，一个庞大的商队，数百辆马车接踵相连，外围更是有七八十人骑着高头大马，背负兵器护拥着缓缓前行。
商队最前方的一辆马车上，挂着一个偌大的旗幡上以红色为背景，刻画了一个黄色不起眼的袋子。
花颜与刘胜晁骑马从小径拐上大道，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么一只庞大的车队走来。
刘胜晁勒住马，站在路边，等着商队经过。
花颜看到了商队的旗帜，问道:“师傅，那是什么的标志？军队？”
刘胜晁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世间不止是军队才有独特的旗帜，这种有图无字之旗，乃是商队的招子。”
“那是什么商队？师傅你认识吗？”花颜就像一个碎嘴的老头，喋喋不休问个没完。
刘胜晁嘿嘿笑着驭马小跑着接近了商队。商队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袄，腰上系着青色腰带的大汉骑马排众而出。
“前方来者何人？”
直到渐渐接近了，那大汉才看清二人的脸，兴高采烈的甩动缰绳，快速驾马来到近前，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说什么人敢拦住阙苓商会的商队呢，原来是你这老头子！”
刘胜晁也不恼，用手捋着颚下稀疏的小胡须，笑骂道:“昱小子，好久不见皮又痒了吧！”
姓昱的大汉顿时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刘胜晁不理，小声得意的对花颜道:“此人乃江湖第一镖头，昱冲。咳咳，虽然年纪与我相差不大，但既然娶了我的侄女，所以，嘿嘿”
花颜抬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昱冲，忍不住偷笑起来。花颜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大汉每每见到刘胜晁心中是有多么的郁闷。
昱冲嘟囔了一阵，没好气的对刘胜晁道:“你这老家伙，这么久没见了还不忘嘲弄老子。”话还未说完，看见花颜忍笑的样子，不禁急眼道:“那个小家伙，别听那老头的胡言乱语！”
刘胜晁不满的吹胡子瞪眼道:“怎么说话呢！臭小子，这是你师弟！”
花颜愕然。
昱冲脸上一阵羞愤。
最终，昱冲对花颜的身份不可置否，仍然一口一个小家伙的叫着。他将二人带回商队里，给花颜牵了一匹马来。
花颜翻身上马，跟在俩个老家伙的身后，一路上听着二人脸红脖子粗的不断的互相骂架。
终于走到了城门口，经过时守城的军士似乎与阙苓商会的众人都相熟，也不盘问，笑着叙旧了几句，便挥手放一队车马进城。
进了健康，刘胜晁挥舞着马鞭，回头对花颜笑道:“臭小子，欢迎回窝！”
阙苓商会的镖师门一阵善意的哄笑。花颜看着沿路热闹的市集，以及来往的许多背刀带剑的江湖之人，心头不由得一暖，对于师傅所说的“家”，有了一股淡淡的归属之感。
车队停在一座庄园门口。昱冲挥喝着众多在门口等着的下人，匆匆的搬着货物。
“快点，快点，谁敢弄烂老子的货物，老子非赏他一顿鞭子不可！”
面对昱冲如土匪般的喝骂，身后翻身下马准备帮着搬货物的镖师门纷纷大声表达了鄙视的意思。
昱冲呵呵笑着，与刘胜晁花颜站在一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脑子，喊到:“瞧我这记性，快，老家伙，跟我去见见郡主！没准儿对你还有好处呢！”
“郡主？”
刘胜晁一脸的茫然，与花颜对视了一眼，问昱冲道:“什么郡主？”
昱冲急急忙忙拉着刘胜晁边走边道:“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有所不知也难怪！当今圣上的小女儿芊怡郡主主动请愿掌管阙苓商会，来了仅仅不到半月，却已然打理的井井有条。因为这次运送的货物太过贵重，郡主便亲自出马，就在后面的马车内”
花颜跟在身后，对于这个未谋面的郡主，心中也有些好奇。
昱冲讲的唾沫四溅，有道:“说起这个郡主啊，那可是不得了！虽为女子之身，可自幼好武，也是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嘿嘿，而且最重要的是芊怡郡主可真是漂亮啊此等奇女子，不知何人才有幸娶之为妻！”
刘胜晁哈哈大笑，嘲弄道:“怎么，你个老小子也动了春心？”
昱冲骂道:“老不正经，见到了郡主可别胡言乱语。”随后又回头看向花颜，猛的一个暴栗，敲的花颜呲牙咧嘴，“还有你个小子，也注意着点说话！”
一辆雍华的马车停在后面，马车四周拱卫着十几个满身绒甲的侍卫。
一个女子掀开门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花颜三人正好匆匆的走了过来。
女子回头，当真是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胜如西子妖绕，更比太真澹泞。
花颜与女子对视一眼，竟一时看的痴迷，撞在了刘胜晁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芊怡郡主瞧见花颜的囧样，不由展颜而笑，宛如春风拂过。
昱冲一拱手，道:“郡主。”
芊怡郡主莞尔一笑，欠身回礼，道:“昱叔叔，不要多礼，只管叫我芊儿便好。”
昱冲哈哈大笑，“使不得使不得，郡主可是折煞了老夫。”
刘胜晁看着昱冲和花颜的怂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芊怡起身问道:“昱叔叔，这俩位是？”
刘胜晁往前走了俩步，大马横刀的一举手，沉声道:“老夫乃天雄帮帮主刘胜晁，见过芊怡郡主！此乃老夫弟子，花颜。”
花颜呐呐的也向前俩步拱手。
芊怡郡主明眸一亮，甩开护卫走了过来欠身道:“原来是刘老帮主，芊儿久闻老帮主大名，但直至今日才见到，真是名不虚传！”
声音清脆如黄鹂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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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青袄的男人依旧不知疲倦的往前走，身后蜿蜒的足迹渐渐被雪覆盖。蓦然间那人停下脚步，缓缓的扭头扫视四周。
前无尽头，后无归路。只有数不尽的大雪，只有茫茫然的白色。
“这里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
裹着青袄的男人略有些疑惑的自语，他驻留在原地，抬起头，仔细的感受着天地的气息。
雪雾蒙蒙的天空上，鹅毛大雪平静有序的落下，像是一个永恒不动的空间。
然而天际之上有一个醒目的黑点，在不断落下的雪花间，忽隐忽现。
雪花落在脸上布满被温热的气息瞬间融化，又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成冰晶。那人费力的伸手抹干净脸上和睫毛上的碎冰，低下头来。
“是了，那个东西快要来了，难怪这里的气候越来越冷，也不知冰海是否冻结了”
轻声叹息一番，裹着青袄的男人抖落满身的雪花，紧了紧衣裳，再次迈步而行。然而没过一会儿，身上便盖满了大雪，几乎与这刺目的白色冰原融合而无法分辨。
一棵高达百丈的苍树耸立在离冰海不远的地方。或许是靠近海边，又或许是这棵世间不能寻的古树的作用，总之这方圆被树枝遮盖的地方，没有一片雪花。只是天空仍然是混沌的浊白色，大地也是同样苍茫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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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上站着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面向南方，眸中弥漫着浑浊的雾霭。
他混白的瞳孔中出现一个在茫茫大雪中艰难前行的人，他沉默的看着那个男人。
然而尚未多看几眼，裹着青袄之人蓦然抬头，一双黑的纯粹的黑眸，跨过无尽的飞雪与广袤的大地，与老人的目光猛然相碰。
俩人对视了良久，裹着青袄的男人忽然咧嘴笑了笑，摇摇头，口中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啊！”
老人突然眼睛一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眼中只剩无穷尽的黑暗弥漫。他一个踉跄，苍老的身体倒在祭坛之上，拐杖“啪啪”的滚落在一边。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宛如魔音，跨越千万里之遥传至老人耳边，生生震裂了老人的双眸。
“大祭司！”
一个类似守卫的大汉焦急的跑来，想要将老人扶起来。
“不要上来，速速退去，禀告族灵，有大敌来犯！”
老人回头一声呵斥，露出了淌血的双眸。老人的瞳孔已然不见，剩下俩对黑黝黝的黑洞，缓缓淌着热血。
那大汉一看老人的脸，不顾呵斥，快速的跑来，一只脚踩在了祭坛的边缘。
“哗啦啦”
大汉仿佛在一瞬间受到了岁月的侵蚀，在踩到祭坛的一瞬间，迅速老化，变成了一堆白骨，在宽大的袄中，散落一地。
老人颤巍巍的爬起来，走到祭坛的边缘，摸索着将大汉的白骨一块块捡起，包裹在衣袄中。
很多妇女和年轻的汉子从屋里走出来，慢慢的聚在祭坛下，却丝毫不敢再往前一步。他们看着老人淌血的眼眶，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白骨，沉默着。
老人艰难的将白骨放在袄中，晃晃悠悠走到祭坛中间的花纹之上，将之放在自己的面前，跪坐了下来。
血流了很多，有些滴落在祭坛之上，顺着纹路，缓缓渗透了进去。
老人用苍老的声音唱到:“魂之轻c若无物；魂之重，若泰山天地鬼神，无物不存今夕何夕，此时何时尔魂安兮！”
声音逐渐变得浩荡，似要传至苍穹之上般，语中满是悲伤之意。
“魂安兮。”
围在祭坛边的众人，低头念诵了一句，便沉默的分散开，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关于昊天的故事讲完。很平淡，很自然。没有想象中天崩地裂的战斗，没有昊天一怒降下神罚的灭世之厄。只是下一局棋，传说中的昊天如同一个市井之人，气急败坏的死守着规矩之道。
然而这只是一场梦。
谁都清楚的知道，昊天不是人，而是头顶这一片渺然浩荡的苍穹。
苍穹之下，皆为蝼蚁。
书生平静的举伞听完了整个故事，然后微笑着起身，将伞拢好收起，挂在书娄的侧面。他向花颜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道:“故事听完了，我便应该走了。”
好像书生专门而来，只为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昊天的故事。
书生目光离开花颜，看向一旁的刘胜晁。他走到刘胜晁身边，将书娄摘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恭敬的问道:“老伯，请问去临安怎么走？”
刘胜晁看着眼前清秀却恐怖的书生，略一沉默后，放下手中的布条，开口道:“往东。过了清河关，也许就离临安不远了，到时再沿路问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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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忍不住大喊:“昊天要来了！”
书生前行的步子一顿，回头道:“很多人都知道昊天将要来了，所以很多人都一直在做准备。既然如此，你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颜皱眉，还想问什么，却还是沉默的看着书生离去。
刘胜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花颜身后，拍了拍花颜的肩膀，哑声道:“你与那人认识？”
花颜看着书生走出了视野范围，回头扶着刘胜晁，道:“不认得，自从离开家后，便一直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来看我一眼。”
刘胜晁问:“为何？”
花颜自恋的笑起来，道:“也许是因为俺长的太帅了？”
“呃”刘胜晁无言。
温顺的黄马走了过来，马鞍上被丢弃的衣物之类的东西都还在。刘胜晁把刀插在马鞍侧面，翻身上马，向花颜伸出了一只手:“走吧！”
花颜看了眼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芜荒，捡起长刀，走了过去。
刘胜晁看着花颜身上猛然爆发出的杀意，皱了皱眉头。
芜荒脸色铁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花颜走到他身边，什么话也没说，挥刀剁了下去。
刘胜晁御马走来，一把将花颜拉上马背，俩人从另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几天之后，花颜与刘胜晁穿过淮南江，至抵健康城。
离城门口数里之外的国道之上，一个庞大的商队，数百辆马车接踵相连，外围更是有七八十人骑着高头大马，背负兵器护拥着缓缓前行。
商队最前方的一辆马车上，挂着一个偌大的旗幡上以红色为背景，刻画了一个黄色不起眼的袋子。
花颜与刘胜晁骑马从小径拐上大道，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么一只庞大的车队走来。
刘胜晁勒住马，站在路边，等着商队经过。
花颜看到了商队的旗帜，问道:“师傅，那是什么的标志？军队？”
刘胜晁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世间不止是军队才有独特的旗帜，这种有图无字之旗，乃是商队的招子。”
“那是什么商队？师傅你认识吗？”花颜就像一个碎嘴的老头，喋喋不休问个没完。
刘胜晁嘿嘿笑着驭马小跑着接近了商队。商队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袄，腰上系着青色腰带的大汉骑马排众而出。
“前方来者何人？”
直到渐渐接近了，那大汉才看清二人的脸，兴高采烈的甩动缰绳，快速驾马来到近前，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说什么人敢拦住阙苓商会的商队呢，原来是你这老头子！”
刘胜晁也不恼，用手捋着颚下稀疏的小胡须，笑骂道:“昱小子，好久不见皮又痒了吧！”
姓昱的大汉顿时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刘胜晁不理，小声得意的对花颜道:“此人乃江湖第一镖头，昱冲。咳咳，虽然年纪与我相差不大，但既然娶了我的侄女，所以，嘿嘿”
花颜抬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昱冲，忍不住偷笑起来。花颜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大汉每每见到刘胜晁心中是有多么的郁闷。
昱冲嘟囔了一阵，没好气的对刘胜晁道:“你这老家伙，这么久没见了还不忘嘲弄老子。”话还未说完，看见花颜忍笑的样子，不禁急眼道:“那个小家伙，别听那老头的胡言乱语！”
刘胜晁不满的吹胡子瞪眼道:“怎么说话呢！臭小子，这是你师弟！”
花颜愕然。
昱冲脸上一阵羞愤。
最终，昱冲对花颜的身份不可置否，仍然一口一个小家伙的叫着。他将二人带回商队里，给花颜牵了一匹马来。
花颜翻身上马，跟在俩个老家伙的身后，一路上听着二人脸红脖子粗的不断的互相骂架。
终于走到了城门口，经过时守城的军士似乎与阙苓商会的众人都相熟，也不盘问，笑着叙旧了几句，便挥手放一队车马进城。
进了健康，刘胜晁挥舞着马鞭，回头对花颜笑道:“臭小子，欢迎回窝！”
阙苓商会的镖师门一阵善意的哄笑。花颜看着沿路热闹的市集，以及来往的许多背刀带剑的江湖之人，心头不由得一暖，对于师傅所说的“家”，有了一股淡淡的归属之感。
车队停在一座庄园门口。昱冲挥喝着众多在门口等着的下人，匆匆的搬着货物。
“快点，快点，谁敢弄烂老子的货物，老子非赏他一顿鞭子不可！”
面对昱冲如土匪般的喝骂，身后翻身下马准备帮着搬货物的镖师门纷纷大声表达了鄙视的意思。
昱冲呵呵笑着，与刘胜晁花颜站在一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脑子，喊到:“瞧我这记性，快，老家伙，跟我去见见郡主！没准儿对你还有好处呢！”
“郡主？”
刘胜晁一脸的茫然，与花颜对视了一眼，问昱冲道:“什么郡主？”
昱冲急急忙忙拉着刘胜晁边走边道:“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有所不知也难怪！当今圣上的小女儿芊怡郡主主动请愿掌管阙苓商会，来了仅仅不到半月，却已然打理的井井有条。因为这次运送的货物太过贵重，郡主便亲自出马，就在后面的马车内”
花颜跟在身后，对于这个未谋面的郡主，心中也有些好奇。
昱冲讲的唾沫四溅，有道:“说起这个郡主啊，那可是不得了！虽为女子之身，可自幼好武，也是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嘿嘿，而且最重要的是芊怡郡主可真是漂亮啊此等奇女子，不知何人才有幸娶之为妻！”
刘胜晁哈哈大笑，嘲弄道:“怎么，你个老小子也动了春心？”
昱冲骂道:“老不正经，见到了郡主可别胡言乱语。”随后又回头看向花颜，猛的一个暴栗，敲的花颜呲牙咧嘴，“还有你个小子，也注意着点说话！”
一辆雍华的马车停在后面，马车四周拱卫着十几个满身绒甲的侍卫。
一个女子掀开门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花颜三人正好匆匆的走了过来。
女子回头，当真是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胜如西子妖绕，更比太真澹泞。
花颜与女子对视一眼，竟一时看的痴迷，撞在了刘胜晁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芊怡郡主瞧见花颜的囧样，不由展颜而笑，宛如春风拂过。
昱冲一拱手，道:“郡主。”
芊怡郡主莞尔一笑，欠身回礼，道:“昱叔叔，不要多礼，只管叫我芊儿便好。”
昱冲哈哈大笑，“使不得使不得，郡主可是折煞了老夫。”
刘胜晁看着昱冲和花颜的怂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芊怡起身问道:“昱叔叔，这俩位是？”
刘胜晁往前走了俩步，大马横刀的一举手，沉声道:“老夫乃天雄帮帮主刘胜晁，见过芊怡郡主！此乃老夫弟子，花颜。”
花颜呐呐的也向前俩步拱手。
芊怡郡主明眸一亮，甩开护卫走了过来欠身道:“原来是刘老帮主，芊儿久闻老帮主大名，但直至今日才见到，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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