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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得知日招在全劫帐中,蕴秀一路赶来,问了守卫,才知道今天打了胜仗,至虚师兄弟们瞅个空档,都来拜会掌令弟子全劫,也正好聚上一聚。蕴秀心想此时不可太多人知道底细,不妨在帐外等候,待日招出来后再做安排。但等了很久,不见人出来,却听得帐内吵闹之声渐起,好像有很多人在为什么事争吵。

  蕴秀暗想不妥,赶紧进入帐中,见前营几个至虚弟子都在,毋由杰铁青着脸,履吉辛在一旁拉着累辛,累辛脸上青筋暴跳,正在骂骂咧咧,像要与什么人拼命。亚坤脸色通红,正被日招拦着,兀自在一旁喊道:“你勾结妖女,祸害同门,害死祖目天,现在还要去通报消息。你不要以为有全劫师兄遮罩,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履吉辛说道:“毋师弟所言也未必不是捕风捉影,大家不要在此胡闹。”亚坤嚷道:“履吉辛,你虽是长师兄,但是说话算不得数。现在掌令师兄在此,看人家有何话说。”全劫左右看看,被夹在中间,开不得口。累辛还在破口大骂:“小子胆敢无礼,你再血口喷人,看我将你一棒打死。”

  蕴秀见他们师兄弟剑拔弩张,一不留神要起火并,忙要走过去劝说。却不料几人视若无睹,继续吵吵嚷嚷,拉扯推搡,全劫一时要挡着亚坤,一时又要喝住累辛,两边不讨好,真是进退两难。亚坤仍在般般件件,说累辛走漏消息,害惨虬幽,害死祖母天,差点害死青峰和冰如,说累辛早已背叛师门,投靠犰枭,说全劫徇私偏袒,害同门蒙羞。说到兴处,履吉辛喝止不住,累辛早已听得怒不可遏,终于忍无可忍,一仰身,甩开了履吉辛,冲过去一把推倒亚坤,随手抓起旁边铜棍,照着亚坤就要砸下。旁边毋由杰一声怒喝,“你要干什么?”累辛棍头转向,一把向毋由杰劈了过来,口中一边喊道:“都是你——”师兄弟几个不料他发狂入魔,猝不及防,霎时愣在当场。全劫正在两人之间,一时情急,一把掳住铜棍,抬起金刚掌,照累辛脑门一掌劈下。若在平日,累辛法力护身,一掌之力不过将他击倒,尚不至于伤到真神,但此刻他心智迷失,魔性冲发,一记金刚掌,顿时魂魄飘散,立时轰然倒地,气息奄奄。全劫赶忙抱起,只见累辛眼角挂泪,喃喃道:“师兄,我没有——”然后双眼一闭,再无声息。帐内顿时鸦雀无声,蕴秀也是不敢挑话。全劫把累辛轻轻放下,说道:“累辛被我所杀,以后我自会向师父禀明。此事不要再提。”看蕴秀在一旁不知进退,全劫就请蕴秀安顿累辛遗体,众人默默退出帐外。蕴秀经历这一场纷争,还要硬着头皮向日招传话,让他速回至虚请真君前来。日招连夜动身离去。

  蕴秀一路犹豫是否向师父禀报累辛被杀之事,返回自己营帐,见厌离正站在帐外。蕴秀欣喜异常,拉着厌离说道:“师父说你们接到全劫的消息,定然会让你前来。前几天全劫c清如就已经到了,我还一直担心你路上是否遇到意外。”拉着厌离进到帐内坐下。厌离说道:“接到消息我就动身了。二师兄让顺路到露迦城,查探西托的传闻,所以晚来几天。”

  一听到西托的名字,蕴秀不由得怒气冲头,“这个恶魔,传言在露迦城搞什么踏雪寻春的名堂。前几日,大师兄受伤,冰如c小宝护送他回上虚,半路与他遭遇,害得冰如险些丧命,现在大师兄仍然下落不明。”

  厌离腾得一下站了起来,问道:“大师兄受伤了?”蕴秀让厌离坐下,将师兄弟与伏雷作战经历一一讲述,濛勇为救少唳被秃角刺伤,三人如何遭遇西托,古墓王如何设计帮二人逃脱,动情之处,不觉声音颤抖。说到濛勇至今生死不明,厌离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师父走后,五师兄谨守镇元鼎,在鼎角放了八颗明珠,每日小心照看。就在前几天,我看他神情焦灼,叫二师兄进殿,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来前与五师兄辞行,见一颗红色明珠已跌落在鼎中,问五师兄,他说自己正是为此焦急,但也不知究竟。刚才去见师父被挡在帐外,我还没来得及向师父禀告。”

  蕴秀听了,心中黯然一沉。除她以外,各位师兄弟并不知晓镇元鼎的玄妙,而她也是听师父偶然说起,鼎角的明珠各应着一名弟子真神,明珠跌落,真身即灭,真神在鼎中保存,要等待师父施用回元之法,或许有可能附身复活。其他师兄弟安然无事,那红色明珠是大师兄无疑。虽然一直断定濛勇已经凶多吉少,但真正确认此事,却让人不由得神伤魂销。蕴秀不敢对厌离讲明,沉思片刻说道:“我也不敢妄猜。不过眼下军情繁杂,你先不要跟师父讲这件事,如果师父问起,就推说不知情好了。”

  此事按下不提,厌离说道:“我这次来到军营,还没有见到其他师兄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蕴秀说道:“都是各司其职,没有什么特殊。少唳在阵前听用,三师兄和小宝在虬幽营帐守护。”

  厌离又问:“我见师兄刚才回来时脸色犹疑,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蕴秀苦笑道:“有一件大事,正不知如何向师父禀告。”于是将在全劫帐中经历讲述一遍,末了说道:“累辛之事,都是因为兄弟间猜疑所致。但不知他们聚会之间怎么救发作起来,真是令人苦恼。战事紧迫,师父已派日招赶回至虚去请真君,不料又添了这样一件麻烦。”厌离说道:“此事肯定无法隐瞒,真君来到,自会处理。倒是师兄刚才所言,聚会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问个明白。不知他们兄弟中谁更了解内情?”蕴秀站起说道:“我一时痴迷了,只想着跟师父禀告,其实不必。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履吉辛现在是长师兄,又老成持重,不偏不倚,问他应当没错。”

  于是两人赶到履吉辛营帐询问。履吉辛叹口气道来:“此事来得突兀,但是由来已久。累辛因为能藏踪隐迹,所以长天师让他随毋由杰打探消息。他本来就性情急躁,我行我素,不愿听别人指手画脚,又与全劫处得最为亲近,全劫受命成为掌令弟子后,除了师父的话以外,他就只信服全劫一人,所以后来跟各位兄弟渐生龃龉。我们也曾劝说,不过被他冷言嘲讽。起初亚坤受伤,并没有人怀疑他。到妖女两次媚惑虬幽,军中机密泄露,最近祖目天被杀,又有人来行刺冰如,大家就怀疑和他有关。因为军中只有他行踪诡秘,而且说不清楚由来,自然引得各人猜疑。聚会之时,累辛又出语张扬,毋由杰随口查问他的踪迹,他就出言顶撞。毋由杰听不得他羞辱,就说了些不切实的事,让全劫评论公断。累辛骂他恶意污蔑,对他更是出言无状。亚坤看不下去,拉枝接叶,把诸多恶行都安在累辛头上,本来只是想压一压累辛的气焰,不想竟让累辛着火入魔,最后不可收拾。”

  见两人唏嘘不已,履吉辛又说:“说累辛泄密,师兄弟间早有传言,大家都愤恨难平,但并没有实据,这次本来是想让全劫来给大家个明白,不料竟是这样结果。如果确无其事,累辛无辜枉死,我也不知如何向师父交待。”蕴秀说道:“此事最终要说起。我师父已派日招去请真君出战,估计不两日就到。我想全劫会禀告此事,履师兄也不必挂心。”履吉辛摇头叹道:“我枉为长师兄,许多事却无能为力。”

  两人离开履吉辛营帐,厌离说要去看看虬幽,蕴秀说道:“虬幽营帐,目前只有师父和小宝可以出入,我们现在过去,或许可以看看小宝。”走到虬幽营帐,问过舍仁,青峰恰好刚从虬幽帐中出来,正在偏帐中休息。进入帐中,见青峰正在入定,蕴秀拿折扇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青峰随即醒来,见厌离来到,自然欣喜,不在话下。蕴秀问道:“虬幽可好?”青峰答道:“这次再见到七师兄,起初发现他的精神较以往稍为清爽,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进帐扰了他的心智,他后来竟有些神情恍惚,难以凝神静气,帐内的困神灯也是忽明忽暗。我不明究底,所以才出帐回避,让他自己安神养性。”蕴秀不好说破,安慰他道:“或许是你自己心有牵挂,心神不宁,所以才有此状况。你只要心无他顾,自然无碍。”青峰点头称是,又问他们可曾听到全劫累辛之事,蕴秀惊问他如何知晓,青峰说道:“我正要出帐时,听到有人跟三师兄禀告,只当是传言,问三师兄,他只说自己并不知情。”蕴秀于是将两人在履吉辛那里了解的情况,讲个大概,青峰叹道:“不料兄弟间有此不虞之祸。”

  厌离见他们又谈起此事,空气又要沉闷,抢了话头说道:“这事不要再提了,省得人到处传言。”蕴秀顺口问道:“对了,你说顺路去露迦城探听西托作乱的实情,可有什么结果?”厌离说道:“我倒忘了这件正事。西托带走本部人马,占据了露迦城,依然是残性不改。露迦城原本终年和风,春花遍地,自从被西托霸占,就成了血雨腥风,悲声满天了。”“为何如此?”“西托霸占了城池,就开始寻欢作恶。只要看中的地方,就把原先百姓赶走,稍有迟疑,马上无论老幼,尽皆杀戮,城中往往到处血流成河。后来多有百姓逃走,西托令人抓回,也是严刑拷打,然后折磨致死。最后才有了这踏雪寻春的名堂。”“这又怎么讲?”“西托本来就嗜血成性,每日不见人血,不得安宁。到了这春风世界,自然要四处游荡,但每到一地,必先派人抓十个平民,将他们杀头放血,抛洒在路,美其名曰‘洒血清道’,后来见人人畏其恶名,才改了这个踏雪寻春的名头。我在城中两日,就亲眼见到百十来人死在他的屠刀之下。如此恶徒,怎能容他在天地间逍遥?”青峰说道:“天地正气,必会让他万劫不复。”

  三人正在谈论,有传信军士匆匆赶来禀报:“全劫忽然去找长天师,被挡在帐外。又去找蕴秀大神,也没找到,就让传信军士转告,殇坷真君派人叫他急速赶回去,来不及辞别,已经随来人回去了。”蕴秀说道:“日招刚走,全劫又匆忙离开,莫非至虚危急?”匆匆别了青峰,又安顿厌离歇息,回到自己营帐,苦思半日,却是毫无头绪。

  正在烦闷,清如忽然来访。蕴秀见她神情沮丧,眼圈泛红,像是刚刚哭过,笑着问道:“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清如欠一下身说道:“师姐可不可以给我换一个住处?”蕴秀愣了一下,又听她说道:“我住在姐姐那里,对她有些妨碍。”蕴秀心想定是两姐妹为什么事发生了争执,笑着瞄她一眼说道:“你们姐妹间争辩几句,也不是什么事,何必要闹个不愉快?”清如说道:“既然师姐提起,我也不必遮遮掩掩。我跟姐姐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她就教训我,说修行之人不能有这些凡人之心,男女之见是秽知邪欲。她自己这样想,就不许别人有别的想法。”

  蕴秀暗笑,“原来她们是为这个争吵。冰如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未尝不是因为自己有喜欢的人,所以反而排斥这种想法。不过这样也是为了清如好。”于是问道:“你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否喜欢自己?”清如说道:“我喜欢他就好,管他喜不喜欢我?”“那你又何必说出来,惹来一番争吵?”“我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他知道了又如何?”“他知道了,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如果他终究不喜欢你,怎么办?”“还什么都没做,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好一张利嘴。”蕴秀笑道:“如果就为这事,我想你们姐妹不致于吵翻了脸。”清如待要争辩,冰如忽然进来,见清如在帐中,就对蕴秀说道:“我刚刚听说营中出了大事,日招c全劫先后离开大营,师姐此时肯定是席不暇暖,百事缠身,不想小妹又来此打扰,实在抱歉。”又转身对清如说道:“师姐军务繁忙,不要为了些许小事给师姐添乱。你快回去休息,我还要与师姐有事商议。”

  清如看蕴秀确实军务缠身,自己不好拿一些私事来搅扰,就告辞离开。蕴秀笑问冰如:“清如说她喜欢一个人,可说过是谁,莫非是全劫?”冰如说道:“不是,”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是青峰。”

  蕴秀“哦”了一声,想来自己所猜不差,清如所慕正是冰如所爱,冰如嘴上不说,心中怎能割舍,况且青峰心中本来没有清如,有冰如在,清如岂不是空喜欢一场?但此时不好说什么,只好顺势问道:“清如与在上虚时可有什么不同?”冰如说道:“除了这次与我吵闹,并没有什么不同。”蕴秀含糊应了一声,猛然警觉,问道:“你如何知道营中出了大事?”冰如说道:“全劫走时,路过我营帐,顺便道别。我看他行色匆匆,也没敢多问。后来到处找清如,找到日招那里,知道日招也回了至虚。现在想起来,我也很奇怪,清如与我吵闹,正是全劫道别后的事。”蕴秀听了,才放下心来,冰如不敢太多打扰,就此告辞。

  至虚正殿,混元金钟看上去悄无声息,更没有了往日的光芒。殇坷真君立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绕着金钟右行三周,随即平抬左手,只见金钟缓缓升起,下面却是金光笼罩。殇坷舒展右臂,赫然是一个浑金底座,正落在金光之下,殇坷双手平合,金光遁迹,金钟与底座合二为一。

  殇坷走出大殿,正看见日招迎面匆匆走来,大为诧异,日招禀道:“长天师派弟子请师父出阵,说那里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师父前去擒拿犰枭。”殇坷若有所思,详细询问了前线情况,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也正准备动身,而且早已派榘岈去叫全劫,想必他马上就会回来。你既然已经返回,可不必再去了,等我走后,你与全劫共同维持至虚大局,要确保本门无虞。”日招说道:“弟子已学得师父广大神通,自当赴汤蹈火,保师门平安。师父出阵正需全劫师兄全力协助,这里有我,师父可以放心前去。”殇坷说道:“听你刚才所说阵上的情形,实在是出于我们预料。恐怕那里并不是万事俱备,倒是有了很大的麻烦。否则,长天师决不会主动来叫我出战。”日招说道:“如果是这样,前线更需要人手,全劫师兄回来,那里岂不是更加困难?”殇坷说道:“犰枭所惧,唯有我至虚的混元金钟。其他世间至宝,可以与他抗衡,但却无法将他降服。我已经启动金钟,但必须将它留在至虚,让它时刻自行修持,才能发挥功用。所以当下保守至虚至关重要,只要至虚不出差错,犰枭自然不敢肆无忌惮。”日招听了,心中暗想:“师父不过觉得我威望略逊,不足以指挥同门,待我哪天显露本领,给他们瞧瞧,也让他们心服口服。”当下只得应承,等全劫回来再看究竟。

  日招百无聊赖,在山间游转了片刻,总是心不在焉,于是又回到大殿。守殿弟子拦住他说道:“师父正在跟全劫师兄议事,交待任何人不得入内。”原来全劫已经回来了,师父与他私下密谈,想必是交待护守本门的大事,日招不禁心里凉了半截,“师父刚才明明说要我和全劫同守至虚,现在却私下向全劫交待,显然并不把我放在心上。想我已得师父真传,不过比全劫晚入师门,仍远不及他在师父心中的地位。看来师父也不过是敷衍于我,我还在此何干?”

  日招本要离开,但转念一想,“若论神通,我已经远远超过全劫,师父离开,正好给我机会大展身手,也让大家看看谁能拿得出手。”于是绕到一旁无人之处,运起净耳神通,偷听殿内的动静。恰听得全劫说道:“操纵金钟,日招比我更为老练,师父何不把这搬移心术传授于他?”原来正说道紧要之处。又听殇坷说道:“搬移金钟,非同小可。他虽然神通广大,但是神权机变非其所长。你天生耳目神通,与我心意相知,自然能让金钟收合自如。如果将金钟托付给他,运用不当,反而会坏了大事。”日招不听则已,此刻内心火冒三丈,但是紧要关头,哪敢发作,于是压下心头之火,继续偷听。此时全劫不再争辩,殇坷就将金钟搬移c开合之术尽皆传授,末了说道:“除了这搬移开合之术,还有金钟罩心法,我早已传授给你。我走之后,你要默念于心,但切记不可轻易发动。”

  听得全劫领命,殇坷叫找日招来再行安顿,日招赶忙绕路溜到殿前,等到全劫一声招呼,进了大殿。殇坷说道:“我此番到蒙纾地,后果难料。我刚刚查看金钟,见千流真神仍在恍惚之间,不知他何时才能现身?你们要万分小心,不可让本门有任何差池。”全劫问道:“师父刚才提到圣天师,不知有何用意?”殇坷慨然说道:“看眼下情形,千流不出,此劫难渡。”全劫见情势紧迫,不容耽搁,不敢再问,殇坷带八名弟子离开。送走师父,日招冷笑道,“师父一再吹捧千流,在我看来不过尔尔。”全劫说道:“你自然不知道他的底细,我亲眼见识过圣天师的风采,师父对他都要礼让三分。”日招转身说道:“毕竟耳听为虚,我早就想见识见识,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说完甩手扬长而去,全劫无可奈何,毕竟说他不得。

  殇坷率人匆忙赶往蒙纾地,进了城,直奔卢芽子牙帐。守将见尊神驾到,不敢怠慢,回禀长天师不在帐中,一边匆忙派人向蕴秀禀报。连日来,双方各有所忌,都不出兵叫战,战局一时毫无转机,又兼卢芽子受伤,无力施展困神法,虬幽阵图时有浮动,蕴秀正理不出头绪,听到殇坷来到,大喜过望,立即赶来接到自己帐中。

  蕴秀请殇坷上座,微微欠身,使了一个眼色,殇坷随即命众弟子退出安顿,听蕴秀禀报营中内情。蕴秀不敢有丝毫隐瞒,把卢芽子受伤经过以及营中眼前困境原原本本和盘托出。殇坷听了,沉思良久,说道:“令师所言极是。犰枭自然已经是今非昔比,又有伏雷供其驱使,现在要想擒获他一定难上加难。当今之计,是要千方百计拖延时间,我们要等待你师叔出现,以免无谓牺牲。我今天到此,犰枭不日就会得到消息,他知道金钟已经启动,断不敢肆意妄为。如果只是伏雷出来纠缠,我们大可以照旧,不给犰枭进取机会。”

  蕴秀问道:“此刻伏雷正在沉睡,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殇坷摇头说道:“金钟并非可以随意调动。从令师受伤情况来看,这伏雷非但惊魂棍不能制服,连令师浑沌本神都无法克制,看来混元金钟对他也无可奈何。要除去他,只有擒获犰枭,令他无法施行驱使之法。我们此刻去冲击犰枭大营,他最多不过躲避一时,待伏雷醒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蕴秀再问:“如把他大营冲散,结果会如何?”“照眼下情形,除非犰枭营中都已是惊弓之鸟,否则,以犰枭的脾性,决不会轻易弃阵而逃,我们要冲散他的大营,毫无可能。”

  “这该如何是好?”蕴秀沉吟道:“要制服犰枭,有伏雷在前阻挡。要除去伏雷,又需先擒获犰枭。如此真是无从下手。”殇坷笑道:“我们身处困境,犰枭何尝不是如此?不同的是,我们可以等,但犰枭绝不愿意等。一旦千流出现,犰枭定然心惊胆战,只待他势力土崩瓦解,身单力孤,伏雷挡无可挡,他束手就擒就为时不远了。”蕴秀心有疑惑,继续追问:“真君已将全劫c日招召回至虚,这里阵前何人可以缠住伏雷?”殇坷说道:“原先缠斗伏雷,意在找机会诛灭他。现在看来诛灭他已经不可能,与他缠斗无非就是消磨时间。我已带来八名弟子,你自可分派人手,各安其事。伏雷之处,我会时时照应,观看犰枭的动静。”

  蕴秀赶忙说道:“伏雷之处,自有弟子们照应。真君切不可分心,以防犰枭小人偷袭。”殇坷哈哈大笑:“我正欲引他上钩。犰枭看我专心制服伏雷,如果他忍耐不住,定会故伎重施,偷袭加害,只要他一出手,我就可召来金钟,将他一举击倒。此番劫难,还怪我当年误使好心,私放了他。多少年来,我也丝毫不敢松懈,金钟功效也绝非从前可比,只要将他击中,他就绝无机会逃走。这也是犰枭万万想不到的。”蕴秀听了欣然松一口气,说道:“无论如何,真君都要小心为上。家师已经受伤,真君切不可再有闪失。”

  殇坷闻言说道:“我们只顾在此专心犰枭c伏雷,忘了要紧的事。你前边带路,我要赶紧去看望令师。”蕴秀引路直往中军帐而来,殇坷诧异问道:“令师为何不在自己牙帐中休养?”蕴秀答道:“家师恐怕引起军心疑乱,所以一直坚守中军帐。”本来想说恐怕泄露营中机密,但一时想起累辛之事,又不知全劫是否已经向殇坷回禀究竟,所以话到嘴边,一口咽下。殇坷进帐大吃一惊,原想卢芽子即使受伤,也不过精力不振c神气困乏而已,此时亲眼见到,卢芽子却是身心无法自制,一刻不用功抵挡,伤势就加重一分,似乎那施害之毒仍在源源不断加于其身。卢芽子看到殇坷进来,勉强张了张嘴,但是无力说话。蕴秀见此情景,也是大惊失色,想不到不多时不见,师父的伤势竟变得如此严重。殇坷看她神色慌张,抬手说道:“不妨。我帮令师疗伤安神,你在帐外守护,不可放任何人进来。”蕴秀马上出帐,安顿守卫,严加看护。

  卢芽子已是气息奄奄,无力自持。殇坷立在身后,左掌置于卢芽子头上,立时一片红云将其笼罩,持定片刻,只见卢芽子身体缓缓抬起,直至端坐案前。殇坷在他身后坐定,双手垂握,身体顿时泛出金光,两人一起罩在其中。蕴秀在帐外看到金光透射,知道殇坷正在为师父疗伤,更是不敢大意。许久,才见金光消逝,心中稍安,却不见帐中有任何动静,失落之中不禁平添许多忧伤,但此时断然不敢贸然进帐,只能耐心等待。

  殇坷见卢芽子渐渐面色转红,气息匀缓,知道疗伤已经奏效,外毒暂时不会再加伤害,才收了手。卢芽子又凝神坐了一刻,站起身来,向殇坷拱手致谢。殇坷让他坐下,方才说道:“如果你心中了无牵挂,断不会让我耗神为你疗伤。莫非这营中还有我不能把握的情况?”

  卢芽子点头说道:“不错。我军大营坚守在此,还靠小徒虬幽的无门阵图和障眼法,敌军才不敢妄入城中。不料虬幽受人陷害,心神浮动,无法自控,我只得用困神法帮他压制。我此次受伤,自身损耗事小,但是无法驱动困神法,如果给犰枭看出端倪,再行搅扰,无门阵图恐怕就要飞散,我大军恐有灭顶之灾。”

  殇坷沉吟片刻说道:“所谓困神法,不过是你用自己本神与邪魔抗衡,邪魔之气只会越挫越强,魔气每长一分,你本神就要多耗一分,你这样耗神过度,岂不是过于冒险?”

  卢芽子说道:“幸好有小徒青峰护持,可以时时帮助虬幽消解魔气,我才能勉力维持。这虽然是冒险之道,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刻真君已经为我做了封护,外毒不能再加伤害,刚才催动困神法,感觉已然无碍。”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殇坷深叹一口气,“我的封护之法只能帮你防备外毒,你用功施法,还是要耗费自己的精神,恐怕其中还会有些差池。”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说来奇怪,你已经封闭了怪物,这外毒为何还能够再行加害,却是让人非常费解。”

  卢芽子说道:“想来作怪的并不是怪物,倒是他头上的秃角。真君要万分小心对付,我们不敢再有闪失。”

  殇坷点头称是,两人又将营中之情细细琢磨,诸事议定,殇坷才叫蕴秀进来。蕴秀起初心中忐忑,见师父安好如常,自然欣喜不已。卢芽子吩咐,此后就由真君主持营中大事,在自己牙帐附近另起牙帐,蕴秀一一照办,立即传令通告众弟子c将领和各个营口。众人得知殇坷真君驾临,金钟启动,犰枭被擒近在眼前,全营上下一派欢欣鼓舞。

  卢芽子c殇坷两人正准备出帐,卢芽子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真君可曾与商音尊者提及弟子结袂之事,此前我们曾经说起过,此番劫难,你我后果难料,不得不早做打算。”殇坷说道:“我也曾经让全劫到凌虚请示尊者,原想尊者会着意冰如,不料冰如已随军出征。据全劫回报,商音尊者看来更在意清如,倒是清如并没有什么表示,全劫无功而返,此事只好暂时放下。”卢芽子说道:“冰如与小徒青峰已经多次共历磨难,让他二人走在一起,想来不难。清如c全劫,不知到底有几分因缘。照我看来,冰如比较更识大体,倘若是换个位置,或许有更多机会。现在只能待机缘成熟了。”殇坷也无可奈何,正不知如何应答,见蕴秀站在门口,与卢芽子除了帐,就此分手,各自安歇。

  殇坷来到在军营的消息,沸沸扬扬,一时传到犰枭大营,营中上下,人心惶恐,自不待言。蹋牯匆匆赶到王帐,却见犰枭犹自怡然自得,对帐外之事充耳不闻,不禁心下疑惑。正要禀告,见犰枭从案下拿出濛勇神锏,走到帐中,就在当地舞动起来。蹋牯不敢造次,只能等着犰枭狂舞尽兴。不一刻,古穆王也来到帐中,也无奈退在一旁观看。两人见犰枭迟迟不歇手,正进退不得,犰枭忽然收了架势,将神锏递向古穆王,朗声说道:“真是一件神器,你可愿意试试手?”古穆王见到神锏,不由得想起濛勇,心中正歉愧不安,此时也是一惊,慌忙答道:“我只使得大刀,这等神器,不敢妄动。”

  犰枭笑着回到案后,收了神锏,坐下问道:“道长前来所为何事?”蹋牯近前答道:“大王不知道吗?听说殇坷已经来此,营中到处人心惶惶,很多军士都逃走了。”犰枭笑道:“人心惶惶想来不假,军士逃走却是未必。”古穆王拱手说道:“营中确实有军士逃走,外营各处也有回报。”犰枭问道:“伏雷逃走了吗?”蹋牯一时失笑答道:“酣睡之人,自然无处可逃。”犰枭又问:“各位将领逃走了吗?”古穆王答道:“将领们都在,并无逃走。”

  犰枭朗声大笑,“殇坷此来,我正是求之不得。虽然前日阵上,卢芽子暂时封闭了伏雷,但我已知晓,他对伏雷已然无计可施。殇坷神通并不比卢芽子高明多少,伏雷显然已经无人能够压制。没有伏雷,我尚且不惧,伏雷不日就会苏醒,我又有何可忧?”见二人心领神会,眉头稍展,转而问道:“你们知道卢芽子为何不趁伏雷沉睡来跟我军叫战?”

  古穆王答道:“莫非他以为自己制服了伏雷,已无后顾之忧,只等殇坷到来,与大王决战?”蹋牯摇头说道:“卢芽子神通天地,自然知道自己并未制服伏雷。”犰枭忍不住哈哈大笑,又捧出神锏,细细打量,然后说道:“卢芽子妄自逞能,不仅折了濛勇,现在连自己都身负重伤,已经不能再战了。”两人惊愕问道:“大王如何知晓?”犰枭说道:“我自有消息,你们不必怀疑,日后必见分晓。当今世上,除非千流,谁人能奈我何?我有伏雷在此,殇坷自送上门,不等千流现身,我已让他营破人亡。”

  蹋牯将信将疑,一脸漠然,未置可否。古穆王只是诺诺以应,暗想如果真的敌营攻破,到时血流成河,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而犰枭所言,是其心中所想,还是只为了激励士气,眼下不可捉摸。如果犰枭真的如西托一般嗜血尚杀,自己还会继续追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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