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姑母

  在我从三伯父家学成归来时，那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了，在那两年里三伯父他们家人对我就像自己家人一样，这也是我能够在他们家待很长时间的一个原因，我的衣服全部都是堂姐帮我洗的，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对我太好，这让我觉得那里不是自己的家。这就是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区别。在我回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从事编席的工作，于是，这一天父亲有把我送到三伯父家，当时，大堂哥已经考上大学了，三伯父家的经济压力也就大了，我就过去帮他家编席，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这一天三伯父家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样子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刚开始我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我问三伯母，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是三伯父邻居的女儿，她们一家常年的在集市上做生意，所以家里的房子就空着，三伯父就，借来放一些东西，就这样两家的交情不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那天有时间回来，她回家当然就在三伯父家了，然后三伯母告诉我说，那个女孩得了一种叫《羊癫疯》的病，要是患病的时候，嘴里会吐出一种白色的泡沫，要是没有人就会送命，所以，三伯母告诉我说，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只要她生气就会患病，我说，知道了。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所以整个上午，我没有和那个女孩说一句话，我平时在女生面前挺会说话的，但是，那天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个女孩其实长得很漂亮，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瓜子脸，水汪汪的一双大的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白净的皮肤，常常的头发，发育的也很好，按照现在的标准绝对是一个美女，而且是大美女。当时我就觉得真是红颜薄命呀，等我们吃完饭后，父亲，三伯父，还有女孩的父亲都下地去干活去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这时，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好像有点尴尬。就在我想说话的时候，美女先说话了，她说，你经常来他们家吗？我说，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了，我说，你家也是这个村的，她说，对，她说，我们全家都搬到集上住了，我说，我心里还在想，以前怎么没有见到你这样的美女呢，她笑笑说，你几天就要回去吗？我说，我爸来接我回去，你也回去吗，她嗯了一声，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她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就言实，她说，她叫秀丽，我说，好名字，她说，哪里好，我说，好就是好，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好，我只是觉得秀丽很好听，她看着我，笑了笑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我说，不知道，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个朋友的，她说，我也是，因为，她的那种病，很少和外人接触，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她说，要是我们住的近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聊天了，她问我，你朋友多么，我说，和我在一起玩的伙伴很多，但是朋友，就没有，现在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我说，可惜我没有读过书，要不然我就可以给你写信了，她说，没有关系，只要我们都记住，在世界上有对方这个朋友就可以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她聊天，后来我听说，她嫁人了，在一次洗衣服的时候，她的病患了，结果淹死在水盆里了！在我回到家后，没有几天姑姑就来告诉父亲说，我的病有可能治好，姑姑，父亲同母异父的妹妹。我父亲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那就是我的姑姑，当然她的人生也是很不幸地，姑姑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很胆怯的一个人，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听说在她小的时候，跟随不知道是爷爷还是奶奶去听戏，结果她一个人跑了出来玩，就被人贩子给盯上，在没有人的时候人贩子就把她给拐走，准确的说是硬抢走，她不愿意走那人就硬拉着她走。那时大概她十岁左右，后来被我们隔壁村的一个人看到了，那人就问人贩子你怎么把我们村里的小孩子拉走，你是干什么的，那人贩子说，这是我女儿什么时候成你村里的孩子了，然后我姑姑就说，我不认识你，就这样我姑姑就被那个人从人贩子手里给解救回来了，后来我姑姑就告诉那个人她是那个村的人，父亲叫什么名字，就这样我姑姑被送回来了，为了感谢那个人，爷爷就让姑姑人那人做干爹，就这样两家成为了亲戚。这也为姑姑以后的命运埋下了苦果，就这样 姑姑慢慢的长大了，这一年她十八岁，她的干爹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当时爷爷一颗心都在他儿子身上，他根本就不理女儿的事，就在女儿的亲事爷爷就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等我叔叔结婚后，姑姑在家里就更没有地位了，于是她就和她的未婚夫私奔了，当时把爷爷可气坏了，说句公道话，要不是爷爷也许姑姑的人生会比现在要好，就是因为她在家呆不下去才会选择和人私奔的。可是她的这一决定，可是大错特错了，那个男人家不但穷，而那个男人还好吃懒惰，又爱赌钱，不但是这样，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拿姑姑出气，所以姑姑每天都要挨骂，要么就挨打，后来实在打的过不下去了，她只好跑回娘家，当时 我叔叔就去把姑父揍了一顿，可是他回去又从我姑姑身上找回来，按照他的话说，你打我，我就打你妹妹，就这样拉锯似的持续了一年多，最终受苦的还是我那个姑姑，后来他们的儿子出世，大家认为，那个男人应该会有所改变吧，可是这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他不但不该相反比以前更加厉害。也许我们都无法想想她是人样熬过来的，我记得小时候，那时我们家里人对于我的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知道我姑姑在哪里听说，在他们那里有一个神医可以治疗我的病，她就骑着单车到我们家告诉我父亲，当时父亲有事情不在家，我母亲又不会骑单车，所以母亲就委托姑姑带我去她家看病，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去姑姑家在她结婚后，本来姑姑骑车的技术就不太好，路又不太平，所以车骑到一半路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摔倒了，当时姑姑问我摔得疼不疼，我说不疼，但是我知道姑姑摔得一定比我要疼，但是她还是不顾自己的痛疼，却关心我有没有事。那是我姑姑第一次关心我，以前每当姑姑回娘家时都是在奶奶家或叔叔家，很少来我们家，就好像跟我们家不亲一样，所以我对姑姑也没有多少的印象，自从那次她骑单车带我去她家看病起，我对她的印象改变了，当时我记得她问我一句话，以后爱不爱姑姑，我说爱，也许在她听来那只是孩子的一句讨她开心的话，但是她不知那是我从来也没有对别人说过得话，就算是我父母我也没有给予过那样的承诺。当我到她家一看，才知道她嫁的人家到底有多么的穷，她家就一间用土建的房屋，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有人到她家做客，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回嫁给一个这样穷的男人，而且还整天打她，直到后来我大了才明白，当时有很多因素导致了她的那个婚姻，第一是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当时在农村女孩子基本没有自主权，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女孩子从小就被灌输三从四德腐朽的思想，还有就是家庭的原因，那时我爷爷不管她，奶奶是那种被旧社会思想洗脑的那么一个人，在她的思想里女人是没有决定权的，家里的一切都是丈夫做主。姑姑从小也被奶奶给灌输那种古代女子的思想，这也是直接导致了姑姑悲惨婚姻的直接原因。等到了她家后，她就去请那个所谓的神医，经过检查后，那个医生给了一个偏方，当然那个偏方是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姑姑就经常回到爷爷家住，后来我才知道，只要她一回来就是在家里又被她的丈夫打了，要不然她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回来也是一样的受气，当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离婚，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自己找的丈夫，要是离婚她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娘家根本没有她立锥之地，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去和别人私奔的原因，现在过不下去了回来了，人们的口水就能把她给吞没了，更何况爷爷是那种要面子的人，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和别人离婚，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嫁出去的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女儿的死活跟他没有多少关系，这就是爷爷当时的思想，也是那个年代大多数男人的思想。后来她的儿子渐渐的大了，他的生活也比以前要好很多了，有一次那个男人又要打姑姑，被姑姑的儿子给揍了，当时表弟说，从今以后你在敢打我妈妈，我就打你，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打姑姑了，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姑姑虽然还是过得不富裕但是最起码的她不用再挨打了，现在姑姑也做奶奶了，前几年我回老家去看她，她已经有了白头发，我对姑姑说，你老了，姑姑却说你都做爸爸我还能不老吗！由于生活的关系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村子，所以我对姑姑的那份感激之情永远没有忘记，只是经济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去帮助她，听说现在她一直没有那个男人离婚了，她也在老家给儿子带孩子，不过有时我还会想起她骑着单车带我去看病的情景，经常在我眼前浮现，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姑姑，我只想对姑姑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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