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乔克恩之死
楚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在再一次看了看街道左右两边之后，推门走进了留声机酒吧。本来她听丁紫莹说，现在唐峰夜市大掌柜的办公地点是在一家酒吧里，她还以为是那种常见的酒吧呢，因此在心里就有一种轻蔑的感觉。
因为作为从小就在精英家庭长大的学霸的她来说，她很少去酒吧这么低级的地方。但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和这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一进门她就被这里复古的气质给迷住了。
丁紫莹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这样还以为楚月也不喜欢这里的装潢呢，在后边说道：“我和你一样，第一次见这里的时候也觉得特别无语。作为我们中华传统唐峰夜市的现任办公总部，你弄个中国古典风，我就不说什么了。非要弄成西洋复古风，掌柜的脑子真是有病。”
“我到挺喜欢的。”楚月真心的说，她倒是并没有故意要和丁紫莹对着干才这么讲的。
但是身后的丁紫莹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在楚月身后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楚月好奇的走到吧台旁边，从一座华丽的老式转盘电话上拿下听筒，刚要放到耳边，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温暖的声音：“请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楚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电话放回去，然后转过头。
陈念手里拿着一个装红酒的盒子走到了吧台后面，微笑道：“请原谅我的不礼貌，我并不是怕您弄坏了我店里的东西，而是，这个电话是专门负责联系夜市生意的，所以它时刻都需要准备好。而且有的时候，它还会接到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我想您一定不想听到。”
楚月其实现在对‘唐峰夜市’这一套东西还没有完全信服，毕竟这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而她又是个治疗精神病的医生，很难不怀疑这是几个神经病团伙搞出来的玩意。当年乔克恩向她证明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魂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的。
楚月看了看自己刚才摸过的电话：“另一个世界？你的意思是，鬼魂也会打电话来找‘唐峰夜市’办事吗？”
陈念点点头：“理论上可以。”
楚月问：“什么叫理论上可以？”
陈念说：“我的上一任大掌柜告诉我，这部电话也可以接到阴界生意，可是他直到退休，也没接到过一例。我干了小二十年了，也没接到过。所以，我只能说，理论上可以。您好，我是酒吧的老板陈念。”说着陈念从吧台里伸出手。
楚月也伸出手：“绿洲安定医院，楚月。”说完顺着陈念的手势邀请，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丁紫莹没说话，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
陈念倒了一杯酒，推到楚月面前。楚月当然不会喝的，谁会在一个自己还在怀疑阶段的组织里喝不明液体呢？于是推脱道：“对不起，我们医院规定，除非是休假期间，否则不能喝酒。下班时间也不行，因为我们的病人特殊，可能随时需要加班，我们要时刻做好准备。”
陈念一笑，把酒杯拿回来自己喝了一口放下：“莹莹，你看看人家多自律，再看看你，一天天的喝完酒还出去骑车。以后好好跟人家学着点。”
丁紫莹说看看楚月：“嘿，你行啊，在医院里不知道为什么把乔克恩给吃死了，刚进门没一分钟，又拿下掌柜的了？一会儿别走啊，我去拿照妖镜，看看你是不是狐狸精。”
陈念带着歉意说：“抱歉，这些摆摊者平时都喜欢开玩笑，请您不要介意。”
楚月说：“不介意，其实根本用不着照妖镜，随便来个人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我们俩谁更像狐狸精了。”
陈念笑了出来：“呵呵呵，楚医生的说话风格，倒是和我们夜市蛮搭配的。以后要是治疯子治烦了，可以考虑到我们这里来啊。”
楚月说：“多谢您的赏识，可惜我对捉鬼真的没什么兴趣。”
陈念一挑眉：“不会吧，你的右手上可还沾着用鱼鳞珠打过厉鬼留下的痕迹呢。”
楚月本能反应一样的缩了一下右手，然后慢慢举起来自己看了看，似乎和平时看不出什么两样来啊。
丁紫莹在旁边道：“我们大掌柜，论捉鬼驱魔之术呢，是一窍不通，但是论观察力，却几乎在我们所有摆摊者之上。毕竟人老，见识多嘛。”
刚才这一下，让楚月一下子对陈念肃然起敬，本来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陈念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还有点松懈呢。现在她带着警惕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那个傻瓜突然从医院里跑出去了？我们当时有约定的，医院里面的病人，真疯的归我，被妖魔鬼怪附身导致假疯的，归他。”
丁紫莹在一旁酸道：“乔克恩可是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居然会免费帮你医院里驱魔？”
按以前楚月的性格，她肯定会十分生气的反驳丁紫莹。但是说来也怪，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乔克恩之前和她在一起斗嘴的时候跟她说过，吵架的时候越顶着对方吵，有时候效果越不好。反其道而行之，故意顺着对方的话头，更能恶心到对面。
于是楚月接道：“谁说免费了？是我把他潜规则了，用身体当报酬了。”
丁紫莹气的一拍吧台：“你”
陈念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这辈子想过乔克恩可能干出世界上所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收徒弟了，还是个女徒弟！”
楚月忙辩解道：“我可不是那个傻瓜的徒弟，我是他的医生！而且我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找我来不是让我和你们在一起说群口相声的吧？有没有正事干啊？”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陈念拿起听筒，面色瞬间严肃下来：“嗯，终于出现了吗？我知道了这么严重吗？好，我现在派夜市2号摆摊者去处理这件事，请您放心。”
挂上电话，陈念对丁紫莹说：“观楠县那口枯井，麻烦你跑一趟吧。”
丁紫莹不满道：“干吗非要我去啊？你刚才还不让我酒后骑车呢，让李盖奇去啊，他现在也没事”
陈念指了指楚月：“你忘了，她一来，李盖奇不就有事了？”
丁紫莹：“好吧，不过这次事先说清楚，关于乔克恩调查的每一丝进展你必须都得通知我！你们再瞒着我搞什么诡计，我非一把火烧了你的酒吧不可！”说着丁紫莹出门骑上车走了。
楚月看着丁紫莹的背影消失，看到丁紫莹那么在意乔克恩，不禁有点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玩笑开过火了。
陈念说道：“放心吧，莹莹不会吃醋的。”
楚月惊讶道：“你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陈念说：“世界上没有人会读心术，至少夜市几百年的记录里没有摆摊者曾经会这个技能。我只是，阅历比较丰富而已，人老了，见识多嘛。”
楚月问：“那她们俩我还真有点心疼那个姑娘了，为了乔克恩那种傻瓜”
陈念道：“不能那么说，之前莹莹遇险的时候，乔克恩一样为她赴汤蹈火过。他们俩啊，怎么说呢，是非常有趣的一对。以前他们俩还经常互相给对方介绍相亲对象呢。只不过，女的都让乔克恩的嘴巴给说跑了，男的都让莹莹的脚给踹跑了。
他们两个，是这一代人里当年年龄最小进入夜市的摆摊者。由于年龄相仿，就常年在一起搭档，后来又几乎同时升到了一号和二号，遇到重特大事件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处理。
他们的感情，可不像普通情侣那样。要知道，做大掌柜二十年，接过数不清的关于爱情的案子。我见过无数的情侣，今天还喊着为对方要死要活的，明天可能就流着泪说什么‘不爱了’。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感情，它的坚强，都是被艺术作品虚构出来的而已。但乔克恩和莹莹不一样，他们的感情早就超越了爱情，更像是兄妹吧，又或许比兄妹还亲。
而且，就算是能为对方去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死了一了百了，就算没死干净，变成鬼也比当人顺心的多。能为谁去死不算本事，能为谁继续艰难的活下来，才是真正的感情。
一年前那件事之后，乔克恩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很多次都想轻生的。可是他为了丁紫莹，活下来了。他要是死了，就能逃离一切笼罩他的痛苦了。可是当丁紫莹劝过他之后，他为了丁紫莹选择了面对，即使是整天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即使是整天被噩梦折磨”
算了，说多了，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说完陈念把刚才拿过来的那个酒盒子打开，里面没有红酒瓶，而是一张卷起来的泛黄色羊皮纸。陈念将羊皮纸摊开铺到吧台上，然后从吧台旁边推过一个墨水瓶，拿起里面的羽毛笔：“请在这里签个名吧，签了名之后，我就有理由动用夜市的一切力量，来帮助我们一起寻找乔克恩了。”
楚月仔细的看了看羊皮纸上的内容，确认没有什么诈骗陷阱之后，拿起羽毛笔签了名字。之后趁着陈念收纸的时间，楚月好奇的问：“您刚才说爱情是脆弱和虚假的，乔克恩也这么认为吗？我记得他当年在给我们医生讲自己的患病原因的时候，说是他女朋友失踪才导致他精神失常的啊。当然，鉴于他的性格，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且具体细节他也没多说过”
陈念把羊皮纸卷好重新放回酒盒子里：“总体上差不多吧。关于乔克恩的过去，你要是想听的话，可以留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可以给你讲一讲。你想听什么都行，毕竟做徒弟的要多了解一些师傅的背景。”
“我不是他徒弟！我走了！”说着楚月站起来，可是她纠结了几下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于是她重新坐下：“那个你刚才说乔克恩当年想轻生？为什么么啊？他女朋友怎么失踪的？而且按照他的性格，就算女朋友失踪了，他应该是那种一定要活下去找到她的人吧？怎么会想去死？”
陈念拿起一杯酒品了一口：“这就说来话长了，乔克恩是郎家的后代，而郎家的祖传秘技几乎可以用气味锁定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可是当他的女朋友被修路人带走后，他在一天之内开了十次‘狼嗅’，差一点让身体崩溃，都没有找到一点他女朋友的痕迹。因此，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而且已经灰飞烟灭了。
反而是莹莹，当年抱着他信誓旦旦的说，她保证，那些被修路人带走的人一定还没死，早晚有一天肯定还会再次出现的”
楚月渐渐的入神了：“丁紫莹怎么知道？”
陈念叹口气：“她当然不知道，她只是为了让乔克恩活下去而已，她认为，爱情总有一天会褪色，她希望时间能淡化爱情让乔克恩忘了他女朋友，从而能好起来。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真正折磨乔克恩的不是爱情，是他自己，是他的自责。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啊”
楚月突然担心起来：“那那他这次突然失踪，会不会又出现之前轻生的情绪啊？万一那样的话，我不在他身边”
陈念看了楚月一眼。
楚月急忙改口：“丁紫莹不在他身边，没人劝他，他岂不是很危险？”
陈念说：“所以啊，我才会无奈之下想出让莹莹去找你报案这个方法来。作为夜市大掌柜，从任职第一天就发过誓，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来动用夜市力量的，可是我，忍了三天还是没忍住。”
楚月弹地而起吼道：“你忍个什么啊？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呢？万一现在乔克恩已经死了呢！”
陈念叹口气：“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楚月急的在原地跺了好多脚之后，一把冲到旁边，举起一瓶酒倒了慢慢一杯，给自己灌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在墨港市郊区一个县城的偏僻胡同里。
一个年轻男人走路回家，路过这条胡同的时候，发现路边的垃圾箱旁边躺着一个人，手里攥着一个大酒瓶。
他还以为是流浪汉，他好心想叫那个人起来，可是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好奇之下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男人，看着不像流浪汉的样子啊。
他心里渐渐害怕起来，他慢慢的走近，弯下腰想要用手拽一拽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的胳膊。
可是他却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他的手，从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的身上划过，就好像地上的男人是透明的一样。
他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有有鬼啊！”
而那位地上躺着的男人，正是乔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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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点点头：“理论上可以。”
楚月问：“什么叫理论上可以？”
陈念说：“我的上一任大掌柜告诉我，这部电话也可以接到阴界生意，可是他直到退休，也没接到过一例。我干了小二十年了，也没接到过。所以，我只能说，理论上可以。您好，我是酒吧的老板陈念。”说着陈念从吧台里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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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问：“那她们俩我还真有点心疼那个姑娘了，为了乔克恩那种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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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是这一代人里当年年龄最小进入夜市的摆摊者。由于年龄相仿，就常年在一起搭档，后来又几乎同时升到了一号和二号，遇到重特大事件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处理。
他们的感情，可不像普通情侣那样。要知道，做大掌柜二十年，接过数不清的关于爱情的案子。我见过无数的情侣，今天还喊着为对方要死要活的，明天可能就流着泪说什么‘不爱了’。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感情，它的坚强，都是被艺术作品虚构出来的而已。但乔克恩和莹莹不一样，他们的感情早就超越了爱情，更像是兄妹吧，又或许比兄妹还亲。
而且，就算是能为对方去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死了一了百了，就算没死干净，变成鬼也比当人顺心的多。能为谁去死不算本事，能为谁继续艰难的活下来，才是真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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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莹莹，当年抱着他信誓旦旦的说，她保证，那些被修路人带走的人一定还没死，早晚有一天肯定还会再次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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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说：“所以啊，我才会无奈之下想出让莹莹去找你报案这个方法来。作为夜市大掌柜，从任职第一天就发过誓，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来动用夜市力量的，可是我，忍了三天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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