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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一切都太迟

  “整个急诊室都知道,纪医生跟她的一个病人好上了。”

  何煜并没有感到意外:“孩子的事,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我的,我可以付起他的赡养费,但我和你之间就到此为止了,我是医生,你是实习生。我和纪缓缓的事情也跟你毫无干系。”

  他没有再看多她一眼,冷漠地从她身旁走过,回到了车上,伴着车子启动的声音,一会便消失了在以梦的视线里。

  何煜打电话请了病假,回到家中,等着与母亲对峙。

  今天的夕阳让何煜想起了那些年在英国的日子,宛如范仲淹的诗句所述:“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如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觉得那一年的放纵,全是因为相思。

  他静坐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佣人们虽有心想为他一解忧愁,却谁也不敢上前多说一句,那里是沉默的深渊,容不得别人随意打破。

  但每个人都心里有数,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玛丽打开门,接过何母手里的钱包;苏菲拿过拖鞋,解下何母高跟鞋的扣子。

  何母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何煜:“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下班啦?”

  何煜站了起来,笃定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何母:“五年前,是不是有个女人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被你打发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刚刚被纪缓缓气完,现在又受到儿子这样的指责,何母更不愉快了。

  “当年我车祸骨折了,你没经我同意就把我带到了英国,后来还把我软禁了在那里。你破坏我和缓缓的感情也就算了,现在有人怀了我的孩子,你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要。”何煜再度提起了当年的往事。

  “带你去英国是为了救你,我可没有软禁你,是你自己不愿意放弃你何家大少爷的身份,你手脚健全完全可以凭自己本事回去。再说,多少人冲着你的身份想和你扯上关系,我哪有这闲情去查谁是真的怀有你孩子。”

  何母虽然不近人情,却句句在理。

  “你做什么事情都只是考虑着何家身份,你什么时候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我是你儿子,你难道都不会希望我幸福吗?“

  “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幸福,但是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又怎么会配得上你,妈妈都是希望你好。”

  她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儿子折服。

  但何煜早已变成一个独立的男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没有经济能力而受限于她的年轻人。

  “我再也不想听你的为我好了,全都是哄人的鬼话。”何煜拿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玛丽追上去:“少爷。”

  “让他走,他除了出去喝酒还能去哪里。”何母淡定地说。

  “但是这里是中国,夫人。”苏菲在何母耳边小声说。

  何母的眉头蹙了一下,她跟天下的母亲一样,其实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摔门而出的何煜果然如他母亲所料,去了酒吧喝得烂醉如泥,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打了一台车去了纪缓缓家,走到她家门口,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被梦惊醒的纪缓缓收拾好打开门的时候,何煜直接倒在她的脚下,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缓缓问。

  “缓缓,早。”一股酒气在空气中弥漫。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纪缓缓扶起坐在地上的何煜。

  “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何煜顺势把纪缓缓搂在了怀里。

  看到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如此憔悴,如此卑微的问自己,纪缓缓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的眼眶一丝余热:“太迟了。”

  “不,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我感觉得到。你说过我是梧,你是桐,我们同生同死,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我想念你笑起来的样子,你弯弯的眉毛,你深邃的眼睛,你薄薄的嘴唇,就算闭上眼睛,我依然看得见你的样子。我知道无论什么借口,离开你都是我的错,我恨自己没有能力,我恨自己离不开姓氏的枷锁却离开了你。你打我,骂我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纪缓缓轻轻地推开了何煜:“爱情不是这样子的。”

  “我知道,你说过爱情里面没有放弃的,只要曾经放弃,你就不会回头了。可是人人年轻时都会冲动和做错误的决定,现在成熟了,感情和物质才能得到更好的保障啊,让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是认真的,即便何氏家业不回国发展,他也是铁了心一定会回来找纪缓缓的。

  谁年轻的时候不浪荡,谁年轻的时候不迷茫,更何况,他只是被逼离开的她。

  “对不起,我已经爱上别人了。”一股热泪从纪缓缓的眼角流出,她不是后悔爱上了张一天,她只是觉得这些年和何煜的感情终于要画上了完整的句号,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在乎,你可以离开他,我可以等你。”

  “你怎么可以不在乎,爱就是要在乎她的一切。”终究,在纪缓缓的心里,何煜早就不爱她了。

  何煜没有再说话。

  “你赶紧回家再收拾收拾吧,等会上班来不及了。”纪缓缓走了。

  何煜傻傻地留在了原地,他终于意识到这段感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他走到路上,那一段他牵着纪缓缓的手走过无数个日夜的路,那段春天是苍绿,夏天是阴凉,秋天是浪漫,冬天是温暖的路。他离开纪缓缓的时候,心里有过不舍,有过悔恨;但也有过放弃,有过希望。兜兜转转,都敌不过最初的美好,他想回头,但那份美好,早已被践踏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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