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高老庄的女婿
“黑风洞也被烧了?怎么可能?”
“黑大王是有大神通的妖王,谁能烧他的洞府?”
乌鸦们都不相信。
妖界的事王玄策不懂,但觉得观音禅院与黑风洞都被烧,必有关联。
“如果说能烧黑风洞的,我想到一个,就是齐天大圣。”
“吓?齐天大圣烧了观音禅院和黑风洞?”
“方丈的死不会也跟大圣有关吧?”
“大圣弄丢袈裟,说是观音禅院的和尚偷的,逼死方丈,却没找回袈裟,又赖黑风洞,把黑风洞打砸抢烧,最后不知从哪找回了袈裟,然后带上师父跑了。这种事你们认为大圣做得出来吗?”
“做得出,做得出,很符合猴子的风格。他以前在天庭不就这么干的吗?”
“是啊!是啊!”
乌鸦们的联想能力很强。
“黑风洞的小妖呢?黑大王又去哪儿了?现在推测经过为时尚早。”另有乌鸦怀疑。
“找到了!找到了!”又有乌鸦飞回,“找到黑风洞的小妖了!”
王玄策见到几个半人半兽的小怪气喘须须地奔来。那人身兽首的模样让凡人见了害怕,不过王玄策已经不觉得,没了初见异类的那种惊恐。
“你们是黑大王的手下?你们大王呢?洞府怎么被烧了?”乌鸦立即连问。
小妖个个沮丧,提起洞府,都忍不住泪水,但见有两个凡人在,又不好开言。
“他们虽然是凡夫俗子,但也是知情人,不必在意,尽管说。”乌鸦释疑。
“真是祸从天降啊!”小妖们哭哭啼啼,“那晚观音禅院着火,大王赶去救火,顺手捡了件袈裟回来,说是件宝袈裟,要在生辰之日开佛衣会。唐和尚的徒弟是只猴妖,先来打闹,打死大王的朋友白衣秀士;再变成金池长老模样来骗取佛衣,均未得逞。后来凌虚子来献丹药,居然是观世音菩萨所变。猴头变成药丸,大王不知情,把药服下,被猴头在肚子里搅得地上打滚。菩萨在大王头上套了个箍,念咒箍收,头痛无比,大王只得皈依佛法,菩萨封他做了个守山大神。小的们见大王被菩萨带走,只得散了。幸亏散了,后来那猴头取回袈裟,把洞府也烧了,要是还要留在洞里,定被他打死。”
带他们来的乌鸦补充道:“凌虚子和跟他们常在一起的白衣秀士,都已被打死,脑浆迸裂,被钝器所杀,死得真惨。”
“他们是谁?”王玄策问。
乌鸦回答道:“白衣秀士是条蛇精,凌虚子是头狼妖,都是黑大王的好友。凌虚子修的是道家法门,会炼丹药,观音禅院方丈活了二百七十岁,想必有丹药之功。这里的妖怪不增害人,只是爱贪小便宜,因件袈裟遭逢大难,确实倒霉。”
王玄策叹,“直是一点儿贪念都不可有”但突然,他咽下话语。
“公子怎么了?”乌鸦问。
王玄策不知自己的想法该不该说出口,犹豫会儿才说道:“世人只怪黑大王贪图袈裟,却不曾想,黑大王本来亲道的。修道法的朋友被打死,他也皈依佛门,实在是”下面的话王玄策说不出口,举头三尺有神佛。
“实在是没见过么这传教的,对吧?”满胄替他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在我们天竺,这种事天天有。信湿婆的杀信毗湿奴的,信毗湿奴的杀信佛陀的,信佛陀的又分小乘大乘相互杀。还不是小打小闹,动起手来,整个村杀光烧光,就为了争谁信的神更厉害,输家只有皈依才能话命。这才打死两妖怪,算什么呀?”满胄一副嘲笑王玄策没见过教派冲突大场面的模样。
“你们那是信神吗?信的是魔!”王玄策反讥。
他们留在这里并不能帮上忙,打发了黑风洞小妖散去,安慰了禅院剩下的僧众,继续西行。但这一路上,王玄策的心又重了几分。神也好,佛也罢,他们的表现已经超出王玄策的想象,慈悲不过是表象,凡人争口气,神佛争口香。漫天神佛对凡人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王小友,快看!”
不知行了多少里远,走出无尽大山,前方平坦,良田跃入眼帘,村庄房屋错落有致。
“我记得这里,这里就是高老庄!”满胄兴奋,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满胄曾说过,黄风岭就在高老庄的西边。现到了高老庄,离黄风岭也就不远了,王玄策的高兴劲不输满胄,满胄往前跑,他也跟着跑。
良田千亩,庄稼葱绿肥美,溪流清澈,缓缓绕过村外。石桥青苔斑斑,桥对面的大树杆枝弯曲,却也枝叶繁茂,树荫蔽日。此地一看就是福地,村民殷实无忧。
满胄熟路,直奔一座朱门大宅前,叩环敲门,“太公!高太公!是我啊!我又来了!”
王玄策在满胄身后观察四周,这家大户当是村中首富,光是这大门,红漆绿瓦,高耸如城,不输长安富户。
叫了阵,没人开门,满胄回头对王玄策尴尬笑道:“院子大,仆人来开门都要走一阵。我流落到此的时候,在这里住过,高太公人很好,就是没儿子,有三女儿。老大c老二都嫁了出去,小女儿留在身边招了个上门女婿。女婿姓猪,是个高壮黑汉,但人十分随和,很能干活,耕田都不用牛,就是太能吃了,我怕高家养不活他。高太公还说要收我做干儿子呢!”
“那你怎么不留下当干儿子?这里安宁又富裕。”王玄策开玩笑。
满胄嗤之以鼻,“我是什么人?怎么能留在这种地方?我在摩揭陀的宫殿比这儿大十倍,还有三十个妻妾千个女奴等着我。”
正说着,大门打开了,出来个小僮。
小僮认识满胄,意外惊喜,“满胄公子?”
“对!是我啊!”满胄答应,马上要进门。
可小僮突然变了脸色,把他挡住,“公子回来得不巧,今日不接客人,您暂时到别处住吧,改日再来。”说完,小僮就要关门。
“等等!”满胄伸手按住门,不让关上,“庄里出事了?”
小僮为难,“公子别问,改日来就对了。”
“我偏要问!太公对我不错,他有难处,我定要帮忙!”
“这忙公子帮不了。”
“怎么帮不了?说来我听听!你看!”满胄指了身后王玄策,“这是大唐密使,送我回天竺的。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这么大的谎,满胄你脱口而出啊!王玄策哭笑不得,果然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
瞧王玄策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小僮满眼怀疑,才不信满胄的话。但满胄赖着不走,他又不算生人,小僮一边为难,一边开口,“公子也是老爷相信的人了,就说与公子听吧!三小姐的姑爷是个妖怪!今天来了法师,晚上就要捉妖,所以闭门谢客。”
“老猪?他是妖怪?”满胄大惊,“他是长得丑点儿,可老实又能干活,哪像妖怪了?”
“千真万确。公子离开后,他就现了形,变了个长嘴大耳的猪头,还会飞沙走石的法术,我们才知道是个妖怪。老爷就想退亲,那猪妖不肯,把三小姐关进后宅,都已半年了,三小姐是生是死都没个音讯。”
“怎么会这样?”满胄还是难以置信。
王玄策到不怎么惊讶,自大唐国境遇妖开始,一路上没少遇怪异。他上前一步问,“你说有法师来除妖?是哪来的法师?”
小僮回道:“大唐来的圣僧,三藏法师和他的徒弟。”
“三藏法师就在里面?”王玄策惊喜。
“老爷招待着的。”
王玄策激动,可算追上了,“我也从大唐来,请让我与法师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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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王是有大神通的妖王,谁能烧他的洞府?”
乌鸦们都不相信。
妖界的事王玄策不懂,但觉得观音禅院与黑风洞都被烧,必有关联。
“如果说能烧黑风洞的,我想到一个,就是齐天大圣。”
“吓?齐天大圣烧了观音禅院和黑风洞?”
“方丈的死不会也跟大圣有关吧?”
“大圣弄丢袈裟,说是观音禅院的和尚偷的,逼死方丈,却没找回袈裟,又赖黑风洞,把黑风洞打砸抢烧,最后不知从哪找回了袈裟,然后带上师父跑了。这种事你们认为大圣做得出来吗?”
“做得出,做得出,很符合猴子的风格。他以前在天庭不就这么干的吗?”
“是啊!是啊!”
乌鸦们的联想能力很强。
“黑风洞的小妖呢?黑大王又去哪儿了?现在推测经过为时尚早。”另有乌鸦怀疑。
“找到了!找到了!”又有乌鸦飞回,“找到黑风洞的小妖了!”
王玄策见到几个半人半兽的小怪气喘须须地奔来。那人身兽首的模样让凡人见了害怕,不过王玄策已经不觉得,没了初见异类的那种惊恐。
“你们是黑大王的手下?你们大王呢?洞府怎么被烧了?”乌鸦立即连问。
小妖个个沮丧,提起洞府,都忍不住泪水,但见有两个凡人在,又不好开言。
“他们虽然是凡夫俗子,但也是知情人,不必在意,尽管说。”乌鸦释疑。
“真是祸从天降啊!”小妖们哭哭啼啼,“那晚观音禅院着火,大王赶去救火,顺手捡了件袈裟回来,说是件宝袈裟,要在生辰之日开佛衣会。唐和尚的徒弟是只猴妖,先来打闹,打死大王的朋友白衣秀士;再变成金池长老模样来骗取佛衣,均未得逞。后来凌虚子来献丹药,居然是观世音菩萨所变。猴头变成药丸,大王不知情,把药服下,被猴头在肚子里搅得地上打滚。菩萨在大王头上套了个箍,念咒箍收,头痛无比,大王只得皈依佛法,菩萨封他做了个守山大神。小的们见大王被菩萨带走,只得散了。幸亏散了,后来那猴头取回袈裟,把洞府也烧了,要是还要留在洞里,定被他打死。”
带他们来的乌鸦补充道:“凌虚子和跟他们常在一起的白衣秀士,都已被打死,脑浆迸裂,被钝器所杀,死得真惨。”
“他们是谁?”王玄策问。
乌鸦回答道:“白衣秀士是条蛇精,凌虚子是头狼妖,都是黑大王的好友。凌虚子修的是道家法门,会炼丹药,观音禅院方丈活了二百七十岁,想必有丹药之功。这里的妖怪不增害人,只是爱贪小便宜,因件袈裟遭逢大难,确实倒霉。”
王玄策叹,“直是一点儿贪念都不可有”但突然,他咽下话语。
“公子怎么了?”乌鸦问。
王玄策不知自己的想法该不该说出口,犹豫会儿才说道:“世人只怪黑大王贪图袈裟,却不曾想,黑大王本来亲道的。修道法的朋友被打死,他也皈依佛门,实在是”下面的话王玄策说不出口,举头三尺有神佛。
“实在是没见过么这传教的,对吧?”满胄替他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在我们天竺,这种事天天有。信湿婆的杀信毗湿奴的,信毗湿奴的杀信佛陀的,信佛陀的又分小乘大乘相互杀。还不是小打小闹,动起手来,整个村杀光烧光,就为了争谁信的神更厉害,输家只有皈依才能话命。这才打死两妖怪,算什么呀?”满胄一副嘲笑王玄策没见过教派冲突大场面的模样。
“你们那是信神吗?信的是魔!”王玄策反讥。
他们留在这里并不能帮上忙,打发了黑风洞小妖散去,安慰了禅院剩下的僧众,继续西行。但这一路上,王玄策的心又重了几分。神也好,佛也罢,他们的表现已经超出王玄策的想象,慈悲不过是表象,凡人争口气,神佛争口香。漫天神佛对凡人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王小友,快看!”
不知行了多少里远,走出无尽大山,前方平坦,良田跃入眼帘,村庄房屋错落有致。
“我记得这里,这里就是高老庄!”满胄兴奋,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满胄曾说过,黄风岭就在高老庄的西边。现到了高老庄,离黄风岭也就不远了,王玄策的高兴劲不输满胄,满胄往前跑,他也跟着跑。
良田千亩,庄稼葱绿肥美,溪流清澈,缓缓绕过村外。石桥青苔斑斑,桥对面的大树杆枝弯曲,却也枝叶繁茂,树荫蔽日。此地一看就是福地,村民殷实无忧。
满胄熟路,直奔一座朱门大宅前,叩环敲门,“太公!高太公!是我啊!我又来了!”
王玄策在满胄身后观察四周,这家大户当是村中首富,光是这大门,红漆绿瓦,高耸如城,不输长安富户。
叫了阵,没人开门,满胄回头对王玄策尴尬笑道:“院子大,仆人来开门都要走一阵。我流落到此的时候,在这里住过,高太公人很好,就是没儿子,有三女儿。老大c老二都嫁了出去,小女儿留在身边招了个上门女婿。女婿姓猪,是个高壮黑汉,但人十分随和,很能干活,耕田都不用牛,就是太能吃了,我怕高家养不活他。高太公还说要收我做干儿子呢!”
“那你怎么不留下当干儿子?这里安宁又富裕。”王玄策开玩笑。
满胄嗤之以鼻,“我是什么人?怎么能留在这种地方?我在摩揭陀的宫殿比这儿大十倍,还有三十个妻妾千个女奴等着我。”
正说着,大门打开了,出来个小僮。
小僮认识满胄,意外惊喜,“满胄公子?”
“对!是我啊!”满胄答应,马上要进门。
可小僮突然变了脸色,把他挡住,“公子回来得不巧,今日不接客人,您暂时到别处住吧,改日再来。”说完,小僮就要关门。
“等等!”满胄伸手按住门,不让关上,“庄里出事了?”
小僮为难,“公子别问,改日来就对了。”
“我偏要问!太公对我不错,他有难处,我定要帮忙!”
“这忙公子帮不了。”
“怎么帮不了?说来我听听!你看!”满胄指了身后王玄策,“这是大唐密使,送我回天竺的。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这么大的谎,满胄你脱口而出啊!王玄策哭笑不得,果然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
瞧王玄策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小僮满眼怀疑,才不信满胄的话。但满胄赖着不走,他又不算生人,小僮一边为难,一边开口,“公子也是老爷相信的人了,就说与公子听吧!三小姐的姑爷是个妖怪!今天来了法师,晚上就要捉妖,所以闭门谢客。”
“老猪?他是妖怪?”满胄大惊,“他是长得丑点儿,可老实又能干活,哪像妖怪了?”
“千真万确。公子离开后,他就现了形,变了个长嘴大耳的猪头,还会飞沙走石的法术,我们才知道是个妖怪。老爷就想退亲,那猪妖不肯,把三小姐关进后宅,都已半年了,三小姐是生是死都没个音讯。”
“怎么会这样?”满胄还是难以置信。
王玄策到不怎么惊讶,自大唐国境遇妖开始,一路上没少遇怪异。他上前一步问,“你说有法师来除妖?是哪来的法师?”
小僮回道:“大唐来的圣僧,三藏法师和他的徒弟。”
“三藏法师就在里面?”王玄策惊喜。
“老爷招待着的。”
王玄策激动,可算追上了,“我也从大唐来,请让我与法师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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