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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不到的爱》正文 第十八章 六年

  你是沧海水,

  也是巫山云。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会有预感的。像你的好、你的不好,它都会在我梦里提前预演一遍,只是那时我还没注意到罢了。

  平凡的日子会像流水一样不经意间从指缝划过,撩拨着有心人的触觉和听觉。对后来的我来说,那段日子是非常美好的。其实当时的我也深知这样的情绪会稍纵即逝,所以我真的有很努力地在记住彼刻,但是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除了彼时的情绪在心里多结了一层痂,别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日,已是二月底天气,天还没有完全亮透,我从被窝钻出来,悄悄推开房门,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向千军万马向我袭来,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张口之间,一团团哈气相互缠绕着向上蒸腾而去。

  “诗歌,是你起来了么?”一个声音从里屋传过来。

  “嗯,是啊。到底还是把你吵醒了啊?”

  “外面是下雪了么?我感觉到今天格外得冷,腿还有点在发抖。”

  “是下雪了啊,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准备一碗热粥。”

  “不用了,我要起来,看看雪景。”

  我深知抝不过她,忙向里间喊道:“你先别起来,稍等我一下。”

  我赶忙去做了一件事,然后又在门口摆了一张特别矮的四脚凳子。

  我抖掉身上的雪花,可是有一些已经濡湿了我的衣领。我跳着跑到若仙床前:“来,我扶你起来吧,我们去看雪。”

  “你抱我过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啊。”

  抱起她到外面小凳子上坐的途中,我瞥到了蜷缩在若仙鞋子上的无眠。

  “你看它,它还在打鼾,哈哈哈哈。”若仙在我怀里这样喊着。

  我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它好像你~”

  把若仙安排在小凳子上以后,我看她还在轻微地发抖,我便把之前准备好的小火炉给她端了过来。

  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我瞥过眼去,内心偷笑着,假装没有看到她在看我。

  我看到她的脚趾在地上“弹琴”。我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脚:“怎么,脚很冷么?”

  “嗯,很冷。”

  我朝着捧在双手里的脚哈了几口热气,然后瞬间脚上瞬间起了一层小小的水珠,晶莹而剔透。

  我又轻轻地把她的脚放在地上,等到脚跟都踩实了,我才站起身来,跑去里间把还睡着的无眠给抱了出来。

  “给,抱着它吧,会暖和一些。”

  她接过无眠,无眠依旧死气沉沉地打着鼾。那声音像是一颗刺,有点刺耳,也有点舒服,仿佛就要扎到肉里面,痛且舒服。

  我蹲在屋子外的小台阶上,抱着她的脚,给她讲我的人生抱负;给她讲那棵昨夜被大雪压倒的树;给她讲我写过的诗;给她讲我所喜欢的她……

  “诗歌,你不想问问我上次去见常遇表哥的事么?”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不想说,肯定是个悲剧,我也没敢问,怕你再伤心。”

  “他死了……”

  “死了?”

  “嗯,病死的,好在我见到了他最后一面,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几乎一直在昏睡。”

  讲到这里,她腿抖了一下。

  我捏了捏她最小的脚趾,然后抱得更紧了。

  “喵~”无眠倏然醒了,它挣扎着,想要摆开若仙的束缚。

  若仙无奈放了手,然后无眠跳进了一片雪地。

  我和若仙打趣到:“它大概不知道这雪有多冷,哈哈哈,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我和若仙又聊了一点别的事情,过了很久也不见无眠回来,若仙有些着急:“诗歌,无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你去找找吧……”

  “嗯,好啊,这小家伙这次怎么这么能跑。”

  我出去找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它,唯有无眠在雪地上踩下的脚印变得越来越浅,不久就被大雪完全覆盖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那样,没有任何痕迹。

  “你可一定要找到无眠啊,诗歌,没有我们它会死在这个冬天的。”若仙略带哭腔地说。

  “嗯,你放心吧哈,我一定会找到它的,现在是冬天,外面也没有什么食物,它记得回家的路,它一定会回来的哈,你不要太担心。”

  “嗯,好。”

  可是后来接连过了几天,都没有一点儿无眠的消息。我也去找过几次,仍是一无所获。

  “若仙,每个生命都有它来到世上的使命。就像无眠,它陪伴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冬天,可能它已经达成了自己的使命,离开我们也许只是它去找新的归宿去了,你要为它完成使命而开心不是么?你不要太悲伤了。最起码我们都深刻地记住了彼此不是么?我们共有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不是么?我想这对于无眠来说也是最重要的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慰借她的眼泪,只能天马行空地发挥着。

  春去秋来,星移斗转,沧海桑田。

  后来我和若仙就这样在桃花源待了将近六年的时间,这六年来太白兄来过两次,这六年来我从未间断过写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故事,这六年来徒徒少了某两人的消息。

  这六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和彼此离开时一模一样。这六年,又好像变了很多,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最初爱的人的模样。

  六年光阴荏苒而逝,让人心里有种抓不住说不出的孤独感。如果在有月亮的晚上被想起,它会让人痛得觉得五脏六腑都拼命往下坠。往事、人生、感情、经历等等所有这些东西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在六年的积淀下,有的愈加清晰,有的愈加模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