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老板与民工
头一天上班，付岩杰将姚动生安排在工地干些杂活，工作地点就在现场因挖土松动而倒塌的围墙边，付岩杰安配一个瓦工牛天菱砌砖，让姚动生推着小车运砖c将砂子c水泥拌成砂浆，铲递一下灰砂等等，姚动生早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从民工宿舍楼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貌似几天都没有洗过的衣服，上面有一点一点的灰浆渍贴在上面的印记，这个人是牛天菱。虽然才三c四十岁出头，正是壮年，但是他乌黑的头发当中已经出现了几根的银丝。
牛天菱抬起头看看天空，脸上一道一道的皱纹组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现在又可以开始干活了，老牛又看到了希望。同时他的心里有些许的愧疚感，因为前半个月没干活少挣了几百块钱，这就意味着家里的家用又少了一笔收入。但回头一想这应该是上天的旨意吧，这样想着牛天菱的心里有平衡了许多，于是，他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工地的食堂走去。
牛天菱每天都是第一个到食堂，宿舍楼墙根的简易棚里，一口大锅正冒着腾腾热气，一顿可以做几十个人的饭菜。四面漏风的半成品楼房和简陋的食堂正是包工头兑现当时招工时承诺包吃包住的完美体现。
早餐和往常一样，烧沸腾的水里拌上少许的面糊，这就是所谓的面疙瘩汤。牛天菱用自备的铁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面疙瘩汤，一手拿着一个夹了几根咸菜的馒头蹲在了“食堂”的门口。他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儿碗里的清汤，然后用力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咸菜中间夹杂着苦涩的味道，但是老牛吃的津津有味，这就是一上午的身体消耗的能量所在。
吃过早饭之后，牛天菱来到建筑工地。戴上安全帽和手套，这是工地的规定，违反者会被罚款200块，这可相当于他几天的工资了。为了自己一天的工资不落空也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每次都会认真的把安全帽戴上。
牛天菱拿着一把自己专属的瓦刀，来到了班长付岩杰给他安排好的地盘，他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砌好眼前的这堵墙，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片地方，脸上露出了微笑。以他的能力来说一上午的时间砌好这堵墙轻而易举，他正在等待付岩杰给他派的小工把砖c砂c水泥等材料运到手边。
工地上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在照射时洒了一层胶，黏腻无比。姚动生的裤裆和大腿之间黏乎乎的，后背上的衣衫很快湿成一片。
远远地，牛天菱看见那个昨天刚到工地的小伙儿一个人低着头，弓着背奋力地推着双轮小推车，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前行着，每前进一步都重重踩在自己身躯的影子里，他的额头汗如雨下，脸庞挣得通红，脚下的鞋帮翻翘着，晃如两只燕子的翅膀，在挪动中一跳一跳。他看着自己的鞋子自己的脚步。影子和鞋在一起，影子和脚步在一起，影子和地上的泥土在一起，影子在泥地上的移动犹如一只刺猬在工地上艰难地挪动。
姚动生好不容易把砂浆和砖头都送来了，站立身子直起腰与眼前这位等候的瓦工大师傅牛天菱打招呼：“牛师傅好，我拿给你打下手，请多关照。”
“嗯，听你说话，是南方人吧？”
“对，我是四川来的，昨晚刚到。你看这砂浆行不？”
牛天菱用右手拿着瓦刀在砂浆你反复的搅拌了几下，砂浆不干不稀粘度刚刚好：“嗯，还可以，搅拌机那儿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放的料？”
“是的，我问他了，他说姓金，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姚动生如实回答。
“那是我妇媳儿，昨儿在宿舍你见过的，她叫金叶芳，你就叫她金大姐吧。”牛天菱热情地说道。
“哦，原来这样啊，难怪早上见到她感觉有些面熟，却又忘了在哪儿见过，可能是昨儿抓暂住证的事给我吓蒙了，经你这一提醒，还真记起来了。”
牛天菱没再说什么，右手操起一把久经磨砺的瓦刀，左手一块无比亲切的砖头，瓦刀在灰桶里轻轻的一挑，砖头配合着一接，砂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落在了砖面上，然后把抹好砂浆的砖块紧挨着拉好的施工线放好，用瓦刀轻轻的敲击几下，动作既麻利又自然，再看一看砖头和地面的衔接简直是天衣无缝。
干了二十几年的瓦匠工，老牛经常为自己练就的这一手熟练的手艺而倍感骄傲。测量c找点c定位c拉线老吴一气呵成，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娴熟，每一道程序都显得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一丝不苟。看得姚动生真是目瞪口呆，他是既艳羡又佩服，这北方的瓦工师傳手脚就是麻利，砌砖速度快，质量还好，横平竖直，灰浆饱满，简直没得挑。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牛天菱就已经把付岩杰交代的任务按时按量的完成了。他想休息一下，顺势坐在了身旁的一块砖头上面。让那一把已经跟了自己几年的瓦刀小心翼翼的靠在了自己刚刚砌好的那堵墙上，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颗叼在两片已经干裂的嘴唇中间点火。老牛猛的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认火星一点点向手指缝移动。
老牛想戒烟已经很久了，但是每次干完活之后还是忍不住的点上一颗，毕竟是老习惯了。或许香烟真的有解乏的作用吧，看着白色的烟在眼前飘荡，他陷入了幻想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发工资的情景，或许是和家人团聚的情景，或许是
这个时候付岩杰来巡视了，围着墙转了一圈然后用眼睛斜视了一下牛天菱，没有说任何话。牛天菱下意识的躲避包工头的眼神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又轻轻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下班了。又到了补充能量的时间，牛天菱按照熟悉的路线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中午的饭比早饭强了很多，白菜炖猪肉。白菜是白的，猪肉是白的，汤也是白的。他很幸运的盛到了四片猪肉，为了这一顿大餐他吃了三个馒头。
牛天菱吃完以后他感觉很满足，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儿凉水以后，靠墙蹲在了一边小憩了一会儿。中午吃饭加休息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所以每个工人都非常珍惜饭后的几十分钟。同一个人，同一个安全帽，同一把瓦刀，来到了同一栋建筑楼，却分到了比上午多了很多的任务。牛天菱没有一丝的怨言，他心里明白拿别人的工资就要帮别人干活。和上午的程序一样，测量c找点c定位c拉线c砌墙
一辆宝马车停在了施工现场的临时水泥道上，从车上走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在旁边监工的付岩杰慌忙恭敬地迎了上去。围墙边们姚动生远远地望见宝马车的后座上，好像地坐着一个纯情无比的好龄女子，那张脸美的让人不敢用任何词汇形容，姚动生离她大约有六米五左右的距离，却依然没能逃脱至命的电击，他的整个人被彻底被定格，时间仿佛已停止，眼睛再也无力离开那扇车门
透过车窗看到车里一头卷卷的自然的秀发，秀发下那双弯弯的水水的眼睛，镶嵌在那张轮廓鲜明的脸上是那样的美，一种绝对符合现代人审美观的美。姚动生想了很久才想起了“绝美”两个字来。凭感觉这个女孩身高应该在1米70左右，他的目光呆滞了大约三分钟，遗憾的是期间女孩并没有往窗外看过一眼，这多少让他有点失望，如果那女子打开门下车那该多好，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姚动生的心激烈的期盼着。
正在这时付岩杰陪着那个大腹便便的人过来了，此人五短身材，桶装型的脑袋，肥头大耳，一身黑色西装，内穿天蓝色衬衣，打着一条黑色真丝领带，这人便是开发商大老板。按照牛天菱的话说这是包工头的包工头，属于大领导级别的。付岩杰一边点头哈腰的听着领导的指导，一边都大声呵斥着老牛加快进度。
见大家楞着没干活儿，付岩杰的大嗓门把大家了拉回了现实：“都楞着干嘛，不想往家寄钱了？”他自以为幽默的吼着，接下来是带着讨好的表情和大肚子老板窃窃私语。
牛天菱心里委屈，因为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已经快了很多，而付岩杰却假装视而不见，他打心里不服气，但是他又能怎样，只能认包工头摆布，认老板宰割！
老板到建筑工地做检查，眼睛把整个工地睃巡一遍，最后落到一个金叶芳身上。当时她正往搅拌机罐里装砂子和石料。老板看她铲起石料总是掂一掂，再装到车上，这不是消极怠工吗！
老板有些不悦，就走了过来，抓过金叶芳手里的锨，说道：“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在你这个女同志干活出不出力，有点像磨洋工。”说完便噌噌噌地装了四五锨，去了那一掂，一气呵成。这才对金叶芳说：“干活就要这样干才对嘛！”
老板教育完毕之后，把锨塞给金叶芳，他便站在搅拌罐旁边认真地看着。
金叶芳虽然红着脸把铁锨接过来，噌噌地铲了七八锨，也是一气呵成，但她却又把锨交到老板手上。
老板一脸生气的样子，瞪大双眼望着这个矮胖妇女，心想，这不是成心跟我叫板吗？看样子，这个女人是不接受批评教育啊！他有点怒气冲冲地一弯腰，噌噌噌地就铲了十几锨，又给了金叶芳。
金叶芳并不示弱，接过锨又是噌噌噌地铲了二十几锨，然后赌气地又交给老板。
老板一看，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被一个农妇欺侮了不成？于是又弯腰噌噌噌地铲起来，没有住手的意思，可是几十锨后，就气喘吁吁，胳膊酸软，铲不动了。
金叶芳一看，知道他开始泄气了，趁机拿过锨来，弯下腰猛铲起来，而且十多分钟都没停过手。
老板一见，知道自己碰到悍妇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老板一边擦汗，一边呼哧呼哧，一边看着金叶芳铲石子。二十分钟过去了，金叶芳铲了几百多锨后，也是气喘吁吁，铲不动了。
老板看着金叶芳，金叶芳瞅着老板，你气喘，我吁吁，你冒汗，我擦脸，两个对看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老板憋不住了，一皱眉头一闭眼，腆腆下巴说：“还c还按以前那样干吧。”
说完，老板尴尬地钻进小车走了。车离去的同时，那个始终未下车的女子也把姚动生的心顺带走了。不，正确是说是把所有男民工的心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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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工宿舍楼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貌似几天都没有洗过的衣服，上面有一点一点的灰浆渍贴在上面的印记，这个人是牛天菱。虽然才三c四十岁出头，正是壮年，但是他乌黑的头发当中已经出现了几根的银丝。
牛天菱抬起头看看天空，脸上一道一道的皱纹组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现在又可以开始干活了，老牛又看到了希望。同时他的心里有些许的愧疚感，因为前半个月没干活少挣了几百块钱，这就意味着家里的家用又少了一笔收入。但回头一想这应该是上天的旨意吧，这样想着牛天菱的心里有平衡了许多，于是，他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工地的食堂走去。
牛天菱每天都是第一个到食堂，宿舍楼墙根的简易棚里，一口大锅正冒着腾腾热气，一顿可以做几十个人的饭菜。四面漏风的半成品楼房和简陋的食堂正是包工头兑现当时招工时承诺包吃包住的完美体现。
早餐和往常一样，烧沸腾的水里拌上少许的面糊，这就是所谓的面疙瘩汤。牛天菱用自备的铁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面疙瘩汤，一手拿着一个夹了几根咸菜的馒头蹲在了“食堂”的门口。他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儿碗里的清汤，然后用力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咸菜中间夹杂着苦涩的味道，但是老牛吃的津津有味，这就是一上午的身体消耗的能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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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是四川来的，昨晚刚到。你看这砂浆行不？”
牛天菱用右手拿着瓦刀在砂浆你反复的搅拌了几下，砂浆不干不稀粘度刚刚好：“嗯，还可以，搅拌机那儿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放的料？”
“是的，我问他了，他说姓金，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姚动生如实回答。
“那是我妇媳儿，昨儿在宿舍你见过的，她叫金叶芳，你就叫她金大姐吧。”牛天菱热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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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天菱没再说什么，右手操起一把久经磨砺的瓦刀，左手一块无比亲切的砖头，瓦刀在灰桶里轻轻的一挑，砖头配合着一接，砂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落在了砖面上，然后把抹好砂浆的砖块紧挨着拉好的施工线放好，用瓦刀轻轻的敲击几下，动作既麻利又自然，再看一看砖头和地面的衔接简直是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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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天菱吃完以后他感觉很满足，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儿凉水以后，靠墙蹲在了一边小憩了一会儿。中午吃饭加休息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所以每个工人都非常珍惜饭后的几十分钟。同一个人，同一个安全帽，同一把瓦刀，来到了同一栋建筑楼，却分到了比上午多了很多的任务。牛天菱没有一丝的怨言，他心里明白拿别人的工资就要帮别人干活。和上午的程序一样，测量c找点c定位c拉线c砌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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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叶芳一看，知道他开始泄气了，趁机拿过锨来，弯下腰猛铲起来，而且十多分钟都没停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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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着金叶芳，金叶芳瞅着老板，你气喘，我吁吁，你冒汗，我擦脸，两个对看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老板憋不住了，一皱眉头一闭眼，腆腆下巴说：“还c还按以前那样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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