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新进秀女
随后的日子,陆紫清就像是真的不理世事了一般,静心在佛寺中修养,就连陆思瑾的事情,也不见她再多过问,要不是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愁苦,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已经不在乎陆思瑾的生死了。
这一日,明慧大师给前殿的僧人讲过经后,又如常来了陆紫清暂住的禅房,给陆紫清诊过脉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夫人郁结于心,非是药石可医的,这些日子,夫人一直都不肯出门逛逛,憋在这禅房中,早晚是要憋坏的。”
陆紫清听后,也只是笑了笑道:“不过是近日来天太冷,我也跟着懒惫了许多,没什么大碍的,明慧大师多虑了。”
明慧知道陆紫清心中所想,便也没有继续劝下去,反而转开话题道:“夫人可知,这方圆百里的山中百姓,每每到了农闲的季节,都是靠着什么来赚钱补贴家用的?”
陆紫清一时没明白明慧的意思,黛眉轻蹙:“这我倒是不知,还请明慧大师指点。”
明慧道了声阿弥陀佛,这才详言道:“每每到了农闲之时,除了上山砍柴打猎,各家各户的妇孺还会织布绣花,将女红送去镇子里卖给往来的客商,总也能贴补家用,不至于坐吃山空。”
陆紫清抿唇道:“明慧大师是高人,我却不过是一平凡女子,实在听不懂明慧大师的意思,还请大师直言。”
明慧大师浅笑:“自大靖内乱以来,各地的商户往来不畅,恭亲王刚刚登基继位,朝政尚且不稳,自然无暇顾及百姓民生,可夫人既是做了闲人,又何苦非要守在这清苦之地?夫人与佛无缘,与其在这其中求一份心安,倒不如尽己所能,造福这一方百姓,也算是积些善缘了。”
陆紫清一愣,想着明慧大师所言,连他是什么时候告辞离去的都不知道。流香进来时,见到的就是陆紫清这副怔愣的表情,当即有些忧心道:“夫人?您没事吧?”
陆紫清回过神来,端起流香奉上来的茶饮了一口,看着门外的风雪道:“今年的雪很大呢,农户们想要上山打猎怕是难了,每家每户,怕也只能靠着妇人们的女红贴补一下家用了。”
流香没有多想,最近陆紫清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却不踏出门半步,流香为了引她出去散散心,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也都会讲给陆紫清听,就像现在,听到陆紫清的话后,也就顺口接道:“是呢,这大雪都快要把山路给封了,想要打猎是不行了,但要指着那些女红过活,怕也是不行的。夫人是没尝过人间疾苦,想的太容易了些,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再好的女红,也是没多少人会买的。”
陆紫清一愣,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流香说这话本来是为了叫陆紫清精神一些,此时见到陆紫清的表情不对,也发觉出自己的言行有误。陆紫清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百姓的苦楚,许是身子不大康健,人也喜欢胡思乱想,总爱把这一切的责任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下去,怕是活不长久的。
流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夫人何苦为难自己呢?现如今这个局势,本就不是夫人的过错,就算没有夫人,皇位之争,也必有这一战。奴婢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可夫人应该是懂的,这些日子,您一直与自己为难,又究竟是在惩罚谁呢?容奴婢说句实话,奴婢在西凉国伺候的主子,与现在的夫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呢。”
陆紫清抿唇笑了:“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机灵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刚刚经你一提,想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叫司蝶回来吧,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二人帮忙。”
流香有些发懵,她似乎也没说什么呀,怎么觉着陆紫清突然就想通了呢?
陆紫清心里有了打算,便也没再闲着,第二天就梳洗打扮了一番,带着流香和司蝶下了山,一路到了京城里专门卖绸缎布料的街巷。陆紫清没有下车,只掀起了帘脚,朝着绸缎庄看去,这一看,就看了足足半个时辰。
司蝶与流香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陆紫清在想些什么,只能轻声道:“夫人是在看些什么?这外面天寒,夫人还是先把帘子放下吧,您的手都冻红了。”
陆紫清思量了一番,吩咐道:“流香,这两日你常来这条街上看看,若有哪家店面想要盘点出去,不论出多少银子,都给我买下来。懂么?”
流香有些不明所以,陆紫清什么都不缺,要多少的布料绸缎没有?怎么突然就盯上了这里的绸缎庄了呢?
“夫人,您这是”
陆紫清摆了摆手道:“不必多问些什么,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流香也只能听了陆紫清的吩咐,应了下来。
“走吧,进宫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皇上说。”
“是。”
马车又一路进了皇宫,陆紫清见到景越时,景越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景越见到陆紫清,很是高兴,当即起身迎了上来,扶住她的肩膀道:“今天怎么进宫来了?也不知穿的厚实一些,冻着了可怎么办?”
陆紫清盈盈一笑,景越的关怀很是暖心,陆紫清也很受用“没什么的,司蝶和流香都快要把我裹起来了,冻不着的。今儿个是有些想你了,这才进宫看看你,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景越手指微动,目光也有些闪烁,这样子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凭着陆紫清对景越的了解,却知道景越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你怎么了?可是又遇到了什么?”
景越手抚着陆紫清的一头乌发,笑道:“没什么,只是你突然回来,叫我有些意外。既然回来了,还要急着回去么?”
陆紫清原本有事要和景越说,此时却沉默了下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还是不适合住在宫里,今天会赶在入夜之前回去的。”
对于陆紫清的回答,景越半点儿都不意外,只是这一次,景越并没有挽留,而是垂眸道:“也好,在宫里用过晚膳再走吧,我叫司白护送你回去。”
陆紫清点了点头,依旧笑道:“好,你还有政务要处理么?”
要是以往,景越一定会放下政务去陪陆紫清,这次却一反常态道:“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等过一会儿,我再去陪你。”
陆紫清目光一动,笑了笑:“也好。”
等陆紫清出了御书房,回了凤仪宫后,原本带笑的面容却是一变,神情有些沉重道:“流香,你去宫里查看一番,看看宫中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着,皇上瞒了我些事情。”
一旁的司蝶听见陆紫清的吩咐,当即也上前一步道:“夫人,不如我同流香一道去吧。”
陆紫清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你去,只管待在我身边就好。”
但凡事情涉及到景越,陆紫清都不会叫司蝶插手,这一次亦然。司蝶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乖乖的退到了一旁,与陆紫清一道等着流香。
流香这一次出去,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等回来时,神情很是严肃的对陆紫清屈膝行礼道:“回夫人,奴婢确实打探出了一些消息来。”
陆紫清听了这话,拿着茶盏的手一僵,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流香直言道:“皇上前不久,听了前朝大臣的谏言选了三十多名秀女入宫。”
话落,陆紫清手中的茶盏便滚落在了地上,目光也怔愣了一瞬。
“夫人!”流香忙凑上前去,给陆紫清擦了擦裙上的茶水,满是忧心道:“夫人您没事吧?这衣裙都打湿了,奴婢伺候您换一件吧?”
陆紫清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到这副情景,不由苦笑了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景越这样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早前自己也一直劝景越封后纳妃,如今景越听进去了,她该是知足的,怎么心里竟也跟着不舒服呢?
“我没事皇上这样做,是对的。我也很为皇上开心呢。”
流香和司蝶都跟着噤了声,实在是这种事情,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根本插不上嘴。
“那些秀女呢?现下都安置在何处?”
流香小心道:“因着还没册封位分,现下都还在储秀宫跟宫里的老嬷嬷学规矩,听宫里的传言说皇上已经拟定好了位分,等初春就会正式册封了。”
“初春?还真是好时候呢。”陆紫清呢喃了一声,转而道:“走吧,随我过去看看,这些人日后都是要伺候皇上的,我总要见了,才能放心。”
司蝶和流香一听,都急了,齐声叫了一句:“夫人!”
这种时候,陆紫清去看了新进宫的秀女,也只能是给自己添堵罢了,既是如此,又何必要去呢?
“夫人,皇上既然不告诉你,自然是不想叫夫人知道的,夫人又何必非要去把这事儿捅破呢?叫皇上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陆紫清摇头笑道:“无妨,这种事情,早晚也都会知道的,我不过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找那一众秀女的麻烦。”
在陆紫清的坚持下,最终司蝶和流香还是陪着陆紫清去了。
储秀宫内,陆紫清刚到的时候,就见里面乱做了一团,所有的秀女都围在了院内,也不知是在吵闹些什么。陆紫清停下了脚步,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司蝶,你过去看一看,这是怎么了?”
司蝶看着那些个明艳动人的秀女,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之色,这些个女人,还没有真正伺候过景越,就闹得这储秀宫不得消停,日后若真封了妃,岂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直到这个时候,司蝶才明白景越应付起这些个女人来是有多心烦。
这样想着,司蝶看着这一帮子秀女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走上前去直接呵斥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原本争吵的众人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就见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这一身衣服不像是宫女,富贵不如秀女,面孔更是生疏的很,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多管闲事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穿的这一身不伦不类的,也不知你家主子是怎么管教你的。”
司蝶脸色沉了下来,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整个园子内,旁人都是站着的,只有这秀女是坐着的,面前还跪着另一个秀女,显然就是今儿个闹事的。
司蝶屈膝行礼道:“不管奴婢身份如何,您现下也不过是一秀女,按着宫中的规矩,您怕是也无权在后宫惩治宫人的。奴婢奉劝您一句,在这后宫里,还请您收敛些,小心还没得了盛宠,就遭了皇上的厌弃,年纪轻轻的就伴着冷宫度日。那日后的苦日子,可还有的受呢!”
“你!”
女子气的拍案而起,指着司蝶,气的直哆嗦“大胆奴婢,我乃当朝司马之女,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凌辱,真是真是来人啊!给我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我拿下!”
原本陪在陆紫清身边,正看着热闹的流香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夫人,真没想到,司蝶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这一损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面呢,您看这秀女,被司蝶气的脸色都变了。”
陆紫清却笑而不语,深深的看了司蝶一眼道:“过去帮帮她吧,别再叫司蝶被人欺负了去。”
流香撇了撇嘴,虽然她和司蝶一同服侍陆紫清,但两人一直看不对眼,司蝶因为流香曾是离坼的人,对她多有防备,而流香也不喜欢司蝶那冰冷到高人一等的姿态。
“夫人就先等在这里吧,奴婢一个人过去看看就是了,这帮子女人看着都厉害的很,别再伤着夫人。”
流香说完后,就也走了过去,一把拉住还要说话的司蝶,对着那秀女屈膝行礼道:“小主恕罪,奴婢二人不过是在龙宸宫洒扫的宫人,今日也是不小心走到了这储秀宫来,冲撞了小主,还请小主不要与奴婢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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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明慧大师给前殿的僧人讲过经后,又如常来了陆紫清暂住的禅房,给陆紫清诊过脉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夫人郁结于心,非是药石可医的,这些日子,夫人一直都不肯出门逛逛,憋在这禅房中,早晚是要憋坏的。”
陆紫清听后,也只是笑了笑道:“不过是近日来天太冷,我也跟着懒惫了许多,没什么大碍的,明慧大师多虑了。”
明慧知道陆紫清心中所想,便也没有继续劝下去,反而转开话题道:“夫人可知,这方圆百里的山中百姓,每每到了农闲的季节,都是靠着什么来赚钱补贴家用的?”
陆紫清一时没明白明慧的意思,黛眉轻蹙:“这我倒是不知,还请明慧大师指点。”
明慧道了声阿弥陀佛,这才详言道:“每每到了农闲之时,除了上山砍柴打猎,各家各户的妇孺还会织布绣花,将女红送去镇子里卖给往来的客商,总也能贴补家用,不至于坐吃山空。”
陆紫清抿唇道:“明慧大师是高人,我却不过是一平凡女子,实在听不懂明慧大师的意思,还请大师直言。”
明慧大师浅笑:“自大靖内乱以来,各地的商户往来不畅,恭亲王刚刚登基继位,朝政尚且不稳,自然无暇顾及百姓民生,可夫人既是做了闲人,又何苦非要守在这清苦之地?夫人与佛无缘,与其在这其中求一份心安,倒不如尽己所能,造福这一方百姓,也算是积些善缘了。”
陆紫清一愣,想着明慧大师所言,连他是什么时候告辞离去的都不知道。流香进来时,见到的就是陆紫清这副怔愣的表情,当即有些忧心道:“夫人?您没事吧?”
陆紫清回过神来,端起流香奉上来的茶饮了一口,看着门外的风雪道:“今年的雪很大呢,农户们想要上山打猎怕是难了,每家每户,怕也只能靠着妇人们的女红贴补一下家用了。”
流香没有多想,最近陆紫清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却不踏出门半步,流香为了引她出去散散心,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也都会讲给陆紫清听,就像现在,听到陆紫清的话后,也就顺口接道:“是呢,这大雪都快要把山路给封了,想要打猎是不行了,但要指着那些女红过活,怕也是不行的。夫人是没尝过人间疾苦,想的太容易了些,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再好的女红,也是没多少人会买的。”
陆紫清一愣,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流香说这话本来是为了叫陆紫清精神一些,此时见到陆紫清的表情不对,也发觉出自己的言行有误。陆紫清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百姓的苦楚,许是身子不大康健,人也喜欢胡思乱想,总爱把这一切的责任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下去,怕是活不长久的。
流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夫人何苦为难自己呢?现如今这个局势,本就不是夫人的过错,就算没有夫人,皇位之争,也必有这一战。奴婢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可夫人应该是懂的,这些日子,您一直与自己为难,又究竟是在惩罚谁呢?容奴婢说句实话,奴婢在西凉国伺候的主子,与现在的夫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呢。”
陆紫清抿唇笑了:“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机灵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刚刚经你一提,想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叫司蝶回来吧,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二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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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紫清心里有了打算,便也没再闲着,第二天就梳洗打扮了一番,带着流香和司蝶下了山,一路到了京城里专门卖绸缎布料的街巷。陆紫清没有下车,只掀起了帘脚,朝着绸缎庄看去,这一看,就看了足足半个时辰。
司蝶与流香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陆紫清在想些什么,只能轻声道:“夫人是在看些什么?这外面天寒,夫人还是先把帘子放下吧,您的手都冻红了。”
陆紫清思量了一番,吩咐道:“流香,这两日你常来这条街上看看,若有哪家店面想要盘点出去,不论出多少银子,都给我买下来。懂么?”
流香有些不明所以,陆紫清什么都不缺,要多少的布料绸缎没有?怎么突然就盯上了这里的绸缎庄了呢?
“夫人,您这是”
陆紫清摆了摆手道:“不必多问些什么,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流香也只能听了陆紫清的吩咐,应了下来。
“走吧,进宫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皇上说。”
“是。”
马车又一路进了皇宫,陆紫清见到景越时,景越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景越见到陆紫清,很是高兴,当即起身迎了上来,扶住她的肩膀道:“今天怎么进宫来了?也不知穿的厚实一些,冻着了可怎么办?”
陆紫清盈盈一笑,景越的关怀很是暖心,陆紫清也很受用“没什么的,司蝶和流香都快要把我裹起来了,冻不着的。今儿个是有些想你了,这才进宫看看你,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景越手指微动,目光也有些闪烁,这样子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凭着陆紫清对景越的了解,却知道景越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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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越手抚着陆紫清的一头乌发,笑道:“没什么,只是你突然回来,叫我有些意外。既然回来了,还要急着回去么?”
陆紫清原本有事要和景越说,此时却沉默了下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还是不适合住在宫里,今天会赶在入夜之前回去的。”
对于陆紫清的回答,景越半点儿都不意外,只是这一次,景越并没有挽留,而是垂眸道:“也好,在宫里用过晚膳再走吧,我叫司白护送你回去。”
陆紫清点了点头,依旧笑道:“好,你还有政务要处理么?”
要是以往,景越一定会放下政务去陪陆紫清,这次却一反常态道:“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等过一会儿,我再去陪你。”
陆紫清目光一动,笑了笑:“也好。”
等陆紫清出了御书房,回了凤仪宫后,原本带笑的面容却是一变,神情有些沉重道:“流香,你去宫里查看一番,看看宫中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着,皇上瞒了我些事情。”
一旁的司蝶听见陆紫清的吩咐,当即也上前一步道:“夫人,不如我同流香一道去吧。”
陆紫清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你去,只管待在我身边就好。”
但凡事情涉及到景越,陆紫清都不会叫司蝶插手,这一次亦然。司蝶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乖乖的退到了一旁,与陆紫清一道等着流香。
流香这一次出去,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等回来时,神情很是严肃的对陆紫清屈膝行礼道:“回夫人,奴婢确实打探出了一些消息来。”
陆紫清听了这话,拿着茶盏的手一僵,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流香直言道:“皇上前不久,听了前朝大臣的谏言选了三十多名秀女入宫。”
话落,陆紫清手中的茶盏便滚落在了地上,目光也怔愣了一瞬。
“夫人!”流香忙凑上前去,给陆紫清擦了擦裙上的茶水,满是忧心道:“夫人您没事吧?这衣裙都打湿了,奴婢伺候您换一件吧?”
陆紫清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到这副情景,不由苦笑了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景越这样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早前自己也一直劝景越封后纳妃,如今景越听进去了,她该是知足的,怎么心里竟也跟着不舒服呢?
“我没事皇上这样做,是对的。我也很为皇上开心呢。”
流香和司蝶都跟着噤了声,实在是这种事情,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根本插不上嘴。
“那些秀女呢?现下都安置在何处?”
流香小心道:“因着还没册封位分,现下都还在储秀宫跟宫里的老嬷嬷学规矩,听宫里的传言说皇上已经拟定好了位分,等初春就会正式册封了。”
“初春?还真是好时候呢。”陆紫清呢喃了一声,转而道:“走吧,随我过去看看,这些人日后都是要伺候皇上的,我总要见了,才能放心。”
司蝶和流香一听,都急了,齐声叫了一句:“夫人!”
这种时候,陆紫清去看了新进宫的秀女,也只能是给自己添堵罢了,既是如此,又何必要去呢?
“夫人,皇上既然不告诉你,自然是不想叫夫人知道的,夫人又何必非要去把这事儿捅破呢?叫皇上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陆紫清摇头笑道:“无妨,这种事情,早晚也都会知道的,我不过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找那一众秀女的麻烦。”
在陆紫清的坚持下,最终司蝶和流香还是陪着陆紫清去了。
储秀宫内,陆紫清刚到的时候,就见里面乱做了一团,所有的秀女都围在了院内,也不知是在吵闹些什么。陆紫清停下了脚步,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司蝶,你过去看一看,这是怎么了?”
司蝶看着那些个明艳动人的秀女,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之色,这些个女人,还没有真正伺候过景越,就闹得这储秀宫不得消停,日后若真封了妃,岂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直到这个时候,司蝶才明白景越应付起这些个女人来是有多心烦。
这样想着,司蝶看着这一帮子秀女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走上前去直接呵斥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原本争吵的众人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就见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这一身衣服不像是宫女,富贵不如秀女,面孔更是生疏的很,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多管闲事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穿的这一身不伦不类的,也不知你家主子是怎么管教你的。”
司蝶脸色沉了下来,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整个园子内,旁人都是站着的,只有这秀女是坐着的,面前还跪着另一个秀女,显然就是今儿个闹事的。
司蝶屈膝行礼道:“不管奴婢身份如何,您现下也不过是一秀女,按着宫中的规矩,您怕是也无权在后宫惩治宫人的。奴婢奉劝您一句,在这后宫里,还请您收敛些,小心还没得了盛宠,就遭了皇上的厌弃,年纪轻轻的就伴着冷宫度日。那日后的苦日子,可还有的受呢!”
“你!”
女子气的拍案而起,指着司蝶,气的直哆嗦“大胆奴婢,我乃当朝司马之女,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凌辱,真是真是来人啊!给我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我拿下!”
原本陪在陆紫清身边,正看着热闹的流香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夫人,真没想到,司蝶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这一损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面呢,您看这秀女,被司蝶气的脸色都变了。”
陆紫清却笑而不语,深深的看了司蝶一眼道:“过去帮帮她吧,别再叫司蝶被人欺负了去。”
流香撇了撇嘴,虽然她和司蝶一同服侍陆紫清,但两人一直看不对眼,司蝶因为流香曾是离坼的人,对她多有防备,而流香也不喜欢司蝶那冰冷到高人一等的姿态。
“夫人就先等在这里吧,奴婢一个人过去看看就是了,这帮子女人看着都厉害的很,别再伤着夫人。”
流香说完后,就也走了过去,一把拉住还要说话的司蝶,对着那秀女屈膝行礼道:“小主恕罪,奴婢二人不过是在龙宸宫洒扫的宫人,今日也是不小心走到了这储秀宫来,冲撞了小主,还请小主不要与奴婢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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