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不喜欢男人
病房内，里面靠在床上的男人正在翻看着手中的《资本论》，只是那双眼睛的焦距却不在书上的字符间，仿佛在透过一本书看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没有让张书华回神，他依旧还是那个姿势，那种神情，好看的浓眉拧结在一起，直到林渊扣了扣门板，突兀的声音仿佛才把张书华惊醒。他放下手中的书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林渊，眉宇间多了一抹疲惫。
林渊站在原地没动，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书华，削瘦的身体埋在宽大的衣服里，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但眼睛里的愤怒却没有丝毫的锐减。
是眼前这个男人害的他前途尽毁，他觉得那一点少之又少的可怜的爱已经被那一刀磨得丝毫不剩。张书华一直在利用他，甚至可能从来没有爱过他。他觉得他和这个男人之间隔了血海深仇，两年多的时间，前一年的洗衣做饭百般照顾，后一年的平淡相处百般忍让，都换不回这男人的一点怜悯之心。
林渊紧了紧衣服，压制住心底的怒火用一双无波无光的眼睛盯着张书华，他没说话，他不想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他来找的张书华，也是他沉默。他或许只是想看看张书华能把下巴抬到多高，有多向往俯视这个世界，他需要决心来支持他在以后的卖命生活中活下去，来报这对他来说称得上血海深仇的仇。
张书华受不了林渊这种高压视线，他像是在看一个被唾弃的怪物一样在看他，他在林渊干净的身上看到了肮脏的自己，一遍遍的爬上那个老男人的床，最后这副残破的身体也没换来那名额。
张书华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压着嗓子道：“过来坐。”
林渊靠在墙上，眼神阴冷的看着张书华指过的椅子道：“坐就不用坐了，我来是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
张书华脸部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嘴边嵌着的那抹笑始终没变。
张书华忽而移开视线，捂着腹部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的阳光下，看着即将枯萎的树枝，眼里的酸涩堵的心口窝难受。
轻柔缓慢的声音是林渊曾经熟悉的，他道：“林渊，知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什么吗？他说一个人只要有三十平米的房子就应该满足。可是我不满足，我不应该过那种底层生活，凭什么他们能够站在上流社会掌控一切，我就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底层，我不满意，你懂吗？”
林渊有多久没听到张书华的这种声音了，他有些恍神，好似在迷雾中看到了他与张书华第一次见面时，张书华洋溢着的笑脸上朝气蓬勃，连声音都带着淡淡的青春之气。现在依然是那种声音，却时间如流水，永远也在回不到当初的心境。
林渊盯着张书华的背影，竟从那嚣张得意的背影中品出了落寞的味道。林渊阴着眸子，一字一句道：“马克思没教过你不择手段，没教过你爬上那个老男人的床，没教过你让你设计我。”
尖锐刺耳的声音传进张书华的耳朵里，句句灼伤，字字戳心，刺的张书华体无完肤。他微颤的修长指尖抚着窗框，似是没了多余的力气与林渊争辩，只淡淡的叹道：“是啊，他没教过我这些。”
林渊被张书华这般无动于衷的语气的刺激的双眼通红，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张书华的病号服领口，大声质问道：“张书华，你他妈是不是不喜欢男人，你接近我是不是是为了借着我这根杆子往上爬！”
张书华双眼泛起了波澜，他抓住林渊的手腕扣着他的腰向自己，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渊的脸上，林渊厌恶的扭开头，一拳砸在了张书华的脸上。
张书华的脸颊发麻，手却依旧死死的抓着林渊的手腕，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他盯着林渊道：“对，我不喜欢男人，可是我发现我有点离不开你了。”
软弱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为了出国而不择手段的张书华。林渊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张书华的距离。他现在一靠近张书话就觉得心一阵窒息的难受，背叛c出轨c利用c算计所有能用的，张书华几乎在他身上用了个遍。
他或许永远也理解不了张书华，理解不了那种名利地位到底有什么好争夺的，值得他费尽心思，用两年的时间来蛰伏，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和名誉，就为了换取成为人上人的可能。
“林渊，”张书华指着自己的心脏低哑道，“我不明白这里为什么空荡荡的。”
是啊，他得到了名额，但是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想起了一年前林渊的背影。做饭洗衣全是他一手包办，张书华在那一年里很抗拒林渊，两个人从来没有多亲密的举动，那时他以为他不喜欢男人，他追林渊不过是看中了林渊身上的优点，可是现在为什么心会空呢？会冷的发颤呢？像是有细针在上面扎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孔，冷风不断渗进去，那种在地狱漂泊的孤苦无依感觉真让人感到无力。
张书华眼眸一厉，突然疯了一般抱住了林渊，凑在他的耳边呢喃道：“林渊，你原谅我这次，我们以后好好的待在一起，我可以一辈子也不结婚，我用下半辈子补偿你好吗？”
手臂在收缩，力道大的林渊几乎要不能呼吸。张书华的温度就紧紧的贴在耳侧，林渊动了恻隐之心。然后脑海中浮现的那些张书华决裂时说过的话像是在嘲讽他现在的愚蠢，他竟然还想着可以回到过去！林渊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心里自叹道：“林渊啊，你还真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张书华嘴唇磨蹭着林渊的耳朵，阵阵激流如潮水般涌向小腹。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对怀里的男人的身体有了反应，可是对别的男人却还是恶心。他为了验证他内心的想法还特意去了一次gay吧，结果他得出的结论是他只对林渊有反应，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不想放林渊走，一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在下半生都不会遇见，他心里就存在着对未来的恐惧。
张书华的气息让林渊恶心的想吐，他抬起手肘倒向张书华的腹部伤口，张书华疼得弯下腰，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
“不用了，别奢望我会放过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挫骨扬灰。”
张书华撑着墙壁站起来，勉强笑道：“我等着。”
林渊淡淡的看了张书华一眼，没有愤怒，没有责怪，像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连那场恩怨都仿佛不曾存在过。
烟起雾落，林渊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他想，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张书华颤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蠕动着双唇道：“你去哪儿？”
林渊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张书华听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恩，我会回来找你的，希望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就不再是朋友，敌人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种关系。”
张书华看着空无人烟的走廊，讷讷道：“我等你，记得回来找我报仇。”
林渊去了医院停车场，阴暗的停车场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车，他来回找了两边也没找到张政，最后终不负他所望，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抽着烟的张政。
“谈得怎么样？”张政拿出一根烟递给林渊。
林渊把烟刁在嘴里朝着张政抬抬下巴，张政哑然失笑，拿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
林渊夹着烟，看着忽明忽灭的烟头道：“谈的还行，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
张政笑着没说话，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蹲在地上望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发呆。
林渊皱着眉头将烟塞进嘴里猛吸一口，结果第一口就被呛着了，他脸咳嗽的通红，张政笑着帮他拍着背，“呦呵，小伙子还是第一次抽烟呢。”
林渊烦躁的扔下烟用脚碾灭，对着一脸嬉笑的张政道：“张叔叔去你家吧，我有点饿了，这几天吃医院的饭吃的都想吐了。”
“走，”张政站起身揽过林渊的肩膀，拥着林渊走向他的宝贝路虎车。“张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到了张政家，林渊才发现公寓里只有张政一个人。
林渊环顾着公寓的装饰，大方简洁，到处充斥着男性的味道，他不禁疑惑这个家里就没有女主人吗？
张政倒了一杯水递给林渊，笑着问道：“在找女主人吗？”
林渊坐在沙发上尴尬的望了望四周道：“看来女主人有事儿出去了。”
张政摊了摊手，无奈道：“没女主人，我一直没结婚。”
林渊刚想喝水，听到这句话他停住了动作，上下打量着张政，见他一表人才身体硬朗也没什么毛病，疑惑道：“您都四十岁了吧，怎么没结婚呢，这一个人过着多不容易啊。”
“没办法，职业所逼，年轻时整天不着家，现在再想给这个家找个女主人，难喽！”
林渊喝了口水道：“您也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别到了下半辈子还一个人过着。”
张政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你坐着我去做饭，我做的饭特别好吃，你尝第一口保准爱上。”
林渊砸吧砸吧嘴，“行吗？别放了大话做不出来。”
张政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系上，以一种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道：“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这享口福还真是享口福，当林渊抵抗不住睡觉的诱惑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时，从厨房里散发出来的饭菜香味将他从睡眠中拖了出来。
林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抬头看向墙壁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18。
张政将最后一道汤摆在餐桌上，朝着林渊温和道：“醒醒觉，洗手过来吃饭吧。”
林渊点点头，找着洗手间进去洗了洗手，坐在餐桌上盯着一桌子的菜目瞪口呆。
这一桌子菜不仅色泽鲜艳，而且卖相极好，就跟那五星级酒店大厨弄得菜式一样，弄得林渊都有点下不去筷子了。
张政给他舀了一碗米饭放外面前，见他微张着惊讶的嘴不动筷子，张政拿起筷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瓷碗道：“嘿！看什么呢，见我这菜做的这么好吃不下去了？”
林渊瞅着眼前的“满汉全席”咽了口唾沫，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可乐鸡翅放进嘴里，浓郁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味蕾。
林渊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的看着面露骄傲的张政，嘴里的香味直冲大脑，他忍不住朝着张政竖了个大拇指，拿起筷子低头开始猛吃。也不管对面的张政怎么看了，他就一心扑在了吃上面。这几天吃医院的食物早就把他给吃吐了，遇上这么美味的饭菜，他不一扫而光岂不是可惜？
林渊边吃饭边肯定的点头，他算是见识到了，不能小看男人做饭的本事，尤其是不能小看单身男人做饭的本事。
张政看他吃的那么开心，他的胃口也大开，低头一饭一菜的闷头往嘴里送。
两人闷头吃饭，客厅里顿时静的出奇，只有咀嚼饭菜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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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站在原地没动，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书华，削瘦的身体埋在宽大的衣服里，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但眼睛里的愤怒却没有丝毫的锐减。
是眼前这个男人害的他前途尽毁，他觉得那一点少之又少的可怜的爱已经被那一刀磨得丝毫不剩。张书华一直在利用他，甚至可能从来没有爱过他。他觉得他和这个男人之间隔了血海深仇，两年多的时间，前一年的洗衣做饭百般照顾，后一年的平淡相处百般忍让，都换不回这男人的一点怜悯之心。
林渊紧了紧衣服，压制住心底的怒火用一双无波无光的眼睛盯着张书华，他没说话，他不想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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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华受不了林渊这种高压视线，他像是在看一个被唾弃的怪物一样在看他，他在林渊干净的身上看到了肮脏的自己，一遍遍的爬上那个老男人的床，最后这副残破的身体也没换来那名额。
张书华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压着嗓子道：“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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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张书华听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恩，我会回来找你的，希望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就不再是朋友，敌人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种关系。”
张书华看着空无人烟的走廊，讷讷道：“我等你，记得回来找我报仇。”
林渊去了医院停车场，阴暗的停车场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车，他来回找了两边也没找到张政，最后终不负他所望，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抽着烟的张政。
“谈得怎么样？”张政拿出一根烟递给林渊。
林渊把烟刁在嘴里朝着张政抬抬下巴，张政哑然失笑，拿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
林渊夹着烟，看着忽明忽灭的烟头道：“谈的还行，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
张政笑着没说话，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蹲在地上望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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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张政站起身揽过林渊的肩膀，拥着林渊走向他的宝贝路虎车。“张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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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刚想喝水，听到这句话他停住了动作，上下打量着张政，见他一表人才身体硬朗也没什么毛病，疑惑道：“您都四十岁了吧，怎么没结婚呢，这一个人过着多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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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喝了口水道：“您也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别到了下半辈子还一个人过着。”
张政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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