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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第十一章

  安静的单人病房里,四周一片白色,只有桌子上绽开的浅粉百合,显示了生命的活力。

  夏婓轻轻关上房门后,看见老人散开在白色枕头上的银发。

  他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拉近了椅子,坐到了老人的身边:

  “钟伯,我来了。”

  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却极富穿透力,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面。

  老人睡着了,阳光照耀到老人的脸上,条条皱纹更显清晰。

  他似乎听见了男人的呼唤,慢慢地睁开眼睛,声音带着沙哑:

  “夏总啊,你来了。”

  夏婓接过老人伸来的手,一片冰凉,他紧紧地将它握住,漂亮的眉头因为担忧而紧皱。

  依稀记得,很多年前,那个人躺在宽大的病床上,也曾这样无力地向他伸手,那时,他冷冷地看了看他,最终转身离去。

  他记得,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传来了低低的叹息声

  “钟伯,你找我什么事情?”夏婓低下头看着老人的眼睛,他记得那双眼睛曾有的意气风发。20岁时他初见他时,钟寒枝望着还在牛津念书的他,目光锐利如鹰:

  “婓少,家世财富和教育程度说明不了一切,想要让那些股东认可你,你就得忘记自己的年龄,像你父亲一样靠手腕说话。”

  那时大本钟的鸣响声还在他脑中回荡,一闭眼,大学的美景仍旧清晰。他初来中国,坐在华盛传媒的总裁办公室里,听着钟伯的话语,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最终承认,那些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老人握了握夏婓的手,脸色因为病重而有些蜡黄,他已经瘦了很多,感觉这些年来,生命随着每天的日升日落而远去。

  母亲望着他书本垂泪的样子却渐渐清晰,一声声“寒枝寒枝”的呼唤回荡在他的耳旁。

  他有些累了,有些想放弃这些年来的执着,只静静地这样呆着,像父亲一样,每天坐在农田里看着夕阳西下。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

  “夏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见我时,对我说过的话吗?”

  夏婓愣了愣,随即立刻明白了过来,“我记得,当时我说过,只要钟伯你能替我稳住公司c留住员工,夏婓定感激你一生。”

  那年,父亲突然离世,他从英国赶回来,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华盛对于新来的继承人极其不放心,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员工老记者纷纷离开,留给他的,是满满的怀疑。

  他无奈,他着急,他气得想拿根绳子将他们绑回来,却也无能为力。

  他最终,只能跑去找钟寒枝。

  老人躺在床上,看着阳光洒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的脸泛着柔和的光芒,眼睛里,却是深埋其下的冰冷。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大,伦敦桥下的童谣,已经渐行渐远。

  “夏总,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若认定不能做的,就绝不会通融。”

  “是的,你说的没有错,钟伯,你了解我,所以,有些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他轻轻地,松开了紧握老人的双手,拉起被子,想将它置于其下。

  老人却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带着如昔的力量,紧紧的,不愿松开:

  “夏总,我知道你厌恶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总裁助理的位置,我希望,阿季能接替我。”

  门外的季墨然正拿着满满的水瓶,听到这句话时,敲门的手停在了空中。

  老人望着夏婓,昔日或温和或锐利的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

  他醒来时,阿季和李子曾经笑眯眯地告诉他,他只是因为高血压而昏倒,但是他知道,生命的流逝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事实。

  他隐隐听到,心脏的某处,血液因为阻碍,而发出的悲鸣声。

  他想着,在那天来临之前,是不是还能为那两个孩子,做点什么

  夏婓被老人紧紧抓着手,眼里的温和渐渐被无奈替代:

  “钟伯,你真的不应该说出这种话。”在他的眼里,老人应是嫉恶如仇的,裙带关系c走后门这种事情,永远不应该与他有关。

  “钟伯,当时让季小姐进来,已经是我的最大让步,这次,恐怕真的不能答应你了。”

  “可是,夏总,那时,我只是举荐阿季,用不用她,还是你说的算不是吗?”

  夏婓一时语塞,半响,才接了口:“是的,季小姐确实是我要的人。”

  “所以,夏总,这一次,再给阿季一次机会吧。若是不行,到时,你再把她赶回记者部,不是也可以的吗?”

  “但她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你让她如何胜任?”

  老人闻言微微一笑,浑浊的眼睛因为笑意而带着一点点亮光:

  “夏总,万事开头难,当年你,不也是什么都不会吗?”

  夏婓17岁进入牛津念书,21岁大学毕业时,手里拿着的,是法学学士学位。

  他念的不是商科,初入商场时,甚至看不懂现金流量表。

  夏婓沉默了,老人真的是很了解他,8年多的时光里,他是他的员工,是他的导师,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忘年交。他明白,该如何说服他。

  季墨然抱着水瓶,在门外立着,门内,已经许久不曾传出声音。

  她知道钟伯疼她,多年来,他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悉心地指导她的事业。

  她一直以为,她没有父亲,他没有孩子,两个人像家人一样地互相微笑关心着,也许,能弥补心中的那个缺失。

  只是,她没有想到,老人,竟愿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她感觉心中暖暖的,却又带着点酸涩。

  几分钟之后,夏婓突然开门,季墨然惊得一连后退了几步。

  她抬眼,看着身着英伦风格长风衣的男人轻轻将门合上,侧脸,笼罩在碎发的阴影之下。

  落地窗外,明媚的太阳被浮云挡住,阳光退去的刹那,医院似乎回归了冰冷。

  季墨然站着这个俊美的男人面前,感到了比窗外更浓重的寒意。

  夏婓转过头,没有移动,只静静地立在门口看着季墨然,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玻璃镜片,看到她眼里闪烁的光芒。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曾觉得她淡定c坚强,他曾觉得她脆弱c忧伤,他也曾觉得她普普通通,只是单纯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只是,今天,他有些怀疑,自己昔日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她才26岁,却靠着一个老者的信任,坐到了他人奋斗一二十年才能坐到的位置。

  他有些担忧,那个看似清秀甚至有些普通的皮囊之下,那颗心,是不是真如病房里那位老人看到的,那样干净无垢?

  夏婓微低下头,向前了几步,站到离季墨然5公分远的地方。

  季墨然依旧扬起了头,果不其然的,在男人的眼里,看见了渐渐浓重的冰冷。

  她知道他在想点什么,她知道他在怀疑点什么。

  她想解释,却发现那些话语极其可笑。

  她该说点什么,告诉他,她从没有要求过师傅为她做点什么,她从没有一步登天的野心?

  夏婓不会信,她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选择沉默,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热水瓶。

  红色若血的颜色,刺得她难受。

  “季小姐,这个机会,我会给你的。”夏婓在她头顶轻轻地说道,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头皮上,季墨然却觉得一片寒冷。

  然后,他就离开了,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度,微微扬起了一道风。

  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化为一个小点,回归光芒的起源。

  季墨然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进了师傅的病房

  “她就是季墨然吗?这么年轻啊?”

  “钟伯那么正直的人,都愿意举荐她,想来她很有本事吧?”

  “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本事”

  “我看,她估计做不了几天就又会回来了吧,夏总那么高标准,怎容得下个小菜鸟?”

  “没准她被夏总看上了,人家甘愿给她个机会呢?”

  “瞎说!季墨然长成那个样子,夏总连林语都不要,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季墨然听着那些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没有任何表情地,继续将自己的东西放进纸箱里。

  一旁的心怡似乎看不过去了,递给季墨然一份文件时,不甘心地说道:“墨然姐,我去让他们闭嘴!”

  季墨然侧头看了看立于身侧的小姑娘,女孩子才20岁,扎着个马尾辫,一脸的青春气息。她叹了口气:“心怡,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告诉他们,墨然姐是有实力的!钟伯肯举荐墨然姐,是因为相信你的实力!夏总肯用墨然姐,也是因为见到了你的实力!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说完这些话后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

  季墨然听到她的话后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发顶:

  “心怡,算了,这种事情你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他们心中已有了定论,三言两语不仅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反而会越描越黑。”

  “那这样就算了吗?他们这么说墨然姐”

  小姑娘瞪了那些嚼舌头的人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季墨然。

  “墨然姐根本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的!”

  季墨然将最后一点东西放进纸箱里,她没有想到,自己只在记者部工作了不到一个月,就堆积了这么多东西。茶杯c便条签c书籍c各类文件,装满了一个不算小的纸箱子。

  人只要活着,是不是去哪里都会留下点痕迹?

  那么,她给她的同事们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沉默寡言c难以理解c自闭,还是说,攀龙附凤?

  她勾嘴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又有什么关系?无论他们怎么揣测她的为人,她始终还是季墨然,既然如此,那些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什么时候,退化到了能被别人几句话就影响的地步?

  “心怡,忘记这些事情吧!别人的头脑我们无法主宰,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用行动说话罢了。”她顿了顿,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他们或独自办公,或成群地聚在一起,但都会偶尔抬起头,向季墨然这里瞟上一眼。

  季墨然转头,正好和一个同事的视线相撞,同事连忙看向了别方

  她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收回了视线,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心怡,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搬上去吧!”

  从23层到42层,19层的距离,电梯几分钟就能到达,师傅却花了几十年才爬到那个位置。

  季墨然抱着纸箱,看着电梯旁的红色数字一点点上升,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在蔓延。

  她是该感谢师傅的,老人愿意丢弃自己的名声,扶她到那个位置,让她26岁就成为夏婓的助理。

  可是,昨日站在病房门口,季墨然却很想冲进去说一句:“不要”

  她想当最优秀的记者,想在这里拥有自己不可被取代的位置,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名片前,“记者”变成了“总裁助理”。

  外人都认为这样的工作更高尚更体面,但其实季墨然知道,哪个才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只为了那些虚名,只为了多几倍的工资,那么很多年前,她就可以拥有了。

  她又何必,痛苦这么多年?

  电梯最终显示了“23”层,刻着华盛传媒l一g一的电梯门打开时,眼角泪痣的林语出现在季墨然的眼前。

  她看了看季墨然,瞟了瞟跟在季墨然旁边的程心怡,笑了笑:“墨然,你还真行!才两个星期而已,就让这个小女孩对你服服帖帖了?”

  她的外表依旧单纯的宛若少女,立在昏暗的电梯里,看起来却是美丽高洁。只是语气充满了嘲讽,干净剔透若玻璃的眼睛里,一点小小炙热的火苗在跳动。

  季墨然明白了她的想法,抱着纸箱的手紧了紧,却是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林语跨出电梯,走到季墨然的面前,香水的味道环绕住季墨然,带来一点安心舒适的味道。

  只是女子接下去的话却不怎么令人舒服。

  林语平视季墨然,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记住,你只是总裁助理,离我的夏婓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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