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小城市的老红军
禹宸当天从电视台出来直接奔回母校，第一件事就找到学生时代的旧识安德鲁斯，然后迅速发动了所有友人帮助寻找“有故事的外国人”。
安德鲁斯是她大学的时候的外教，2007年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一句中文都不会说，现在已经娶了中国老婆在中国定居了。
他们在学校的咖啡馆见面了。
“这听起来很有意思，禹宸。”安德鲁斯私下里一直坚持叫禹宸的中文名，尽管他经常把她的名字读成“榆钱”，也没有使用禹宸的英文名“elizabeth”。他表示这是对她的尊重。
“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外而已，你打算拍点什么呢？”
“普通又不普通，安德鲁斯，”禹宸说道，“我是打算用你这些年一直做老红军志愿者的事情做一次主题。”
“h，禹宸你明白的，其实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让别人知道，”安德鲁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
“我知道，我了解，我的主题也并不是要宣传你是个多么厉害多么有善心的人，而是你作为一个国际友人，为什么会对这个群体深入的了解，又为什么愿意去做这些事情，我探寻的是原因和过程，而不是结果。”
安德鲁斯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你不要担心，这个采访不仅不会打扰那些老兵，反而会因为这个节目的播出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帮助。”
“其实我对于所有媒体都比较警惕。”安德鲁斯说道，“他们总是习惯性地扭曲事实，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信任。”
禹宸对友人的信任报以感激一笑。
第二天到了电视台某个小型办公室，十个人坐的满满当当。
莫伦今天换了一件灰色t恤，气势比昨天感觉柔和了一些，也没有废话，说道：“大家早上好，准备得怎么样？不然现在就开始简要汇报一下？”她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戴着哈利波特圆眼镜的男孩子说，“就从你开始吧。”
圆眼镜男孩什么都没拿，十分淡定地开口：“我想的选题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礼物》，主人公是一个哈萨克斯坦的男孩子，他家常年在霍尔果斯和中国做贸易生意，近期国家不是在推一带一路吗，他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因此他最近来中国留学了，准备好好学习中国文化，然后回家接手家族生意。他的故事应该是一个中哈边境贸易的小小缩影，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加入一点中欧班列的信息。”说着他推了推自己的圆眼镜。
政治敏感性很强啊这位少年。禹宸心想，这个选题应该能通过。
莫伦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一个长得很甜的女孩子拿了一叠资料递给莫伦：“我准备的主题是外国人不远万里加入道教的故事，”她站起来，一副正规演讲的派头，“道教文化是中国本土宗教，最近几年不断有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皈依，在国外甚至还出现了道教的‘海外分部’，我想在西方文化如此强势的今天应该是个很好的中国文化输出例子。”
很强势。禹宸心想我们这组都挺强的哼。
轮到禹宸了。她掏出自己的小本子讲道：“我准备的选题是《在中国做志愿者的日子》，主人公是一个美国人安德鲁斯，他原本对中国一无所知，但是来到中国的第一个城市，是二战时期的中国中部主战场，他也因此接触到了老红军这个群体，多年来他一直在和当地的民间团体默默帮助这些老人。来中国的外国人很少会和中国这个群体产生链接，或许这个主题会有很多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直没开口的莫伦又点了点头，终于评价了一句：“这个选题很有趣。”
接着几个实习生提出在泸沽湖，某个国际ng一组织在中国的活动，还有一个男生提的是一个喜欢摄影的普通英国老大爷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的日常，他认为可以拍成一个很温馨接地气的小型纪录片。
实习生们的主题讲完，今天仍旧穿得很花枝招展的曹爽提了一个自己的想法：“莫姐，我上次跟你提过一次，就是来中国学习苏绣的那个法国女孩子，素材收集已经有了前期铺垫。”
莫伦把魏明明和曹爽叫到跟前来，仔细商量了一下。
“我觉得那个做老红军志愿者的，哈萨克斯坦的礼物，道教的传承，还有那个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大爷这几个选题不错，魏姐你觉得呢？”
魏明明说：“道教这个主题是不错，但是我早上听六组的导演讲已经有两个小组在准备道教的这个选题，所以重复的概率很大，可能会撞车。”
“也是，那不然就去掉这个，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四个备选了，朱导如果删得多了我们还得重新想。”莫伦想了想，又看向曹爽，“你的主题我觉得是一k的，可以作为备选之一，但是还得朱导最后决定。”
当天下午朱导确定了二组的三个拍摄主题，分别是《在中国做志愿者的日子》，《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礼物》，《英国老大爷的市井生活》。
禹宸的选题旗开得胜。
只是没有工资的日子可太难熬了。
禹宸真的穷到要爆炸。周末早上饿到前胸贴后背，她翻了半天家里真的什么都没了，只有上次煮粥没用完的一小袋东北大米。
她捏着这袋米发愣，想起她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的一件趣事。她那会特别爱吃零食，但大人怕她吃坏牙总不让。那会她小姨经常带着她到处玩，和她特别亲。有一次她特别馋的时候家里又没零食，于是小姨就骗她大米能吃直接吃很好吃。等外婆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家里米缸边上吃了满嘴的生大米了。这件事被全家人一直笑到她上小学。而生大米那股粗糙的口感和天然微甜的味道她也一直记到现在。
如今真的只有大米可吃了，日子太惨了，过不下去了。
于是禹宸决定花两块钱坐车去章眉家里蹭饭。
章眉其实并不会做饭，她只是家里有厨房。大厨是赵云端，她对于食物的味道有自己一套审美。
禹宸帮着摘完菜，躺在沙发上刷微博，一则新闻映入她眼帘：“2015年中国名人福布斯榜，范冰冰再度以128亿元人民币年收入蝉联榜首。”
妈耶好有钱哦。穷到叮当响的禹宸羡慕到快哭了。
“哎你们说128亿元是什么概念？”禹宸双手把手机捂胸口问道，仿佛那是一叠人民币。
章眉和赵云端正在讨论着菜怎么做的问题，并没有理会她的脑洞。
“现在什么能一夜暴富？我现在去当明星来不及了吧？买彩票行不？”禹宸又问道。
“抢劫贩毒能一夜暴富，”赵云端斜睨着她吐槽，“总之都在刑法里，你不要发梦了，快来帮着切土豆，不然待会不准吃！”
禹宸连忙滚下沙发去帮厨。
今天的菜谱是黑椒香煎鳕鱼，土豆炖牛肉，糖醋豆腐，清炒荷兰豆。
已经连续加班多日，一直靠外卖和泡面度日的禹宸尝了一口，简直觉得是人间天堂。
鳕鱼肉软嫩焦香，牛肉已经炖到咬一口都溢出满满的肉汁，煎得外焦里嫩的豆腐裹了厚厚一层现熬的酸甜酱，荷兰豆脆爽还带着蔬果清透的甜味。
“简直太好吃了！”“云端你就是天使！”禹宸和章眉真情实感到词穷流泪了。
“我妈妈要是做饭有你一半好吃我都感激涕零了！”章眉感叹道。
赵云端老师又露出了长辈一般慈爱的笑容。
“哦对了，给你们说一个事儿，我和冯翔那个垃圾玩意分手了，”赵云端向两个闺蜜宣布，“从本周开始恢复单身。”
禹宸和章眉有时候实在是佩服云端在感情上那股子狠劲儿，爱恨分明，干脆利落。
“还有个事儿你们绝对想不到，”赵云端停下筷子，看着两个好友期待的眼神卖了几秒钟关子说道，“害的陈知宜流产被甩的就是冯翔。”
“啊？？”禹宸和章眉都吃了一惊，嘴里饭都顾不上嚼了，“什么？握草什么垃圾？”
章眉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云端一愣，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她望天想了几秒，说：“他讲他前女友皮肤白，温柔可爱，又是校花，然后还提到了妈妈是精神病。”
“就这样你就判断是她？陈知宜也不是校花吧？皮肤也没有白到哪儿去。”禹宸说道。
于是赵云端只好说：“嗯就蛛丝马迹直觉推断，而且冯翔也承认了，呵，你们是没看见冯翔那个被吓屁的表情，太精彩了。”赵云端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禹宸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可怕的地方，她完全能想象冯翔是如何被吓屁的——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真相，被一击即溃。她的脑子经常像一个黑箱，常常作出惊人又迅速的判断，而且往往是对的，但谁都不知道黑箱里面是怎么运作的。
不做饭的人当然要负责洗碗。
洗完了碗湿着一双手的禹宸感觉到兜里手机一震，她拿纸巾擦擦手打开一看，支付宝收到两万块钱。是妈妈转过来的。
禹宸鼻头泛酸。
妈妈我爱您。我再也不惹您生气惹您担心了。禹宸心里默默地想。
“咋突然就开始对妈妈告白起来了？”赵云端托着一盘樱桃看傻子一样地看她，章眉正一个接一个地把樱桃往嘴里扔。
“咳咳。没有，就，快要穷死的时候妈妈给了弹药补给，被感动了。”禹宸不好意思地笑笑。
“哈哈，你哪里算穷啊，你什么时候真正的穷过，就算穷也是暂时的，始终有你爸妈给你托着底，”章眉说道，“我小时候才是真过过苦日子的呢。我爸妈从国企下岗那会，家里真的穷到我学费都交不起。我爸妈把我养大可真不容易。”
其实章眉这种话她说过很多次，只是此时的禹宸还并不能深刻的体会。
赵云端倒是已经有所觉悟，自从她认识了冯翔之后，她人生中第一次真实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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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斯是她大学的时候的外教，2007年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一句中文都不会说，现在已经娶了中国老婆在中国定居了。
他们在学校的咖啡馆见面了。
“这听起来很有意思，禹宸。”安德鲁斯私下里一直坚持叫禹宸的中文名，尽管他经常把她的名字读成“榆钱”，也没有使用禹宸的英文名“elizabeth”。他表示这是对她的尊重。
“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外而已，你打算拍点什么呢？”
“普通又不普通，安德鲁斯，”禹宸说道，“我是打算用你这些年一直做老红军志愿者的事情做一次主题。”
“h，禹宸你明白的，其实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让别人知道，”安德鲁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
“我知道，我了解，我的主题也并不是要宣传你是个多么厉害多么有善心的人，而是你作为一个国际友人，为什么会对这个群体深入的了解，又为什么愿意去做这些事情，我探寻的是原因和过程，而不是结果。”
安德鲁斯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你不要担心，这个采访不仅不会打扰那些老兵，反而会因为这个节目的播出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帮助。”
“其实我对于所有媒体都比较警惕。”安德鲁斯说道，“他们总是习惯性地扭曲事实，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信任。”
禹宸对友人的信任报以感激一笑。
第二天到了电视台某个小型办公室，十个人坐的满满当当。
莫伦今天换了一件灰色t恤，气势比昨天感觉柔和了一些，也没有废话，说道：“大家早上好，准备得怎么样？不然现在就开始简要汇报一下？”她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戴着哈利波特圆眼镜的男孩子说，“就从你开始吧。”
圆眼镜男孩什么都没拿，十分淡定地开口：“我想的选题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礼物》，主人公是一个哈萨克斯坦的男孩子，他家常年在霍尔果斯和中国做贸易生意，近期国家不是在推一带一路吗，他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因此他最近来中国留学了，准备好好学习中国文化，然后回家接手家族生意。他的故事应该是一个中哈边境贸易的小小缩影，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加入一点中欧班列的信息。”说着他推了推自己的圆眼镜。
政治敏感性很强啊这位少年。禹宸心想，这个选题应该能通过。
莫伦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一个长得很甜的女孩子拿了一叠资料递给莫伦：“我准备的主题是外国人不远万里加入道教的故事，”她站起来，一副正规演讲的派头，“道教文化是中国本土宗教，最近几年不断有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皈依，在国外甚至还出现了道教的‘海外分部’，我想在西方文化如此强势的今天应该是个很好的中国文化输出例子。”
很强势。禹宸心想我们这组都挺强的哼。
轮到禹宸了。她掏出自己的小本子讲道：“我准备的选题是《在中国做志愿者的日子》，主人公是一个美国人安德鲁斯，他原本对中国一无所知，但是来到中国的第一个城市，是二战时期的中国中部主战场，他也因此接触到了老红军这个群体，多年来他一直在和当地的民间团体默默帮助这些老人。来中国的外国人很少会和中国这个群体产生链接，或许这个主题会有很多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直没开口的莫伦又点了点头，终于评价了一句：“这个选题很有趣。”
接着几个实习生提出在泸沽湖，某个国际ng一组织在中国的活动，还有一个男生提的是一个喜欢摄影的普通英国老大爷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的日常，他认为可以拍成一个很温馨接地气的小型纪录片。
实习生们的主题讲完，今天仍旧穿得很花枝招展的曹爽提了一个自己的想法：“莫姐，我上次跟你提过一次，就是来中国学习苏绣的那个法国女孩子，素材收集已经有了前期铺垫。”
莫伦把魏明明和曹爽叫到跟前来，仔细商量了一下。
“我觉得那个做老红军志愿者的，哈萨克斯坦的礼物，道教的传承，还有那个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大爷这几个选题不错，魏姐你觉得呢？”
魏明明说：“道教这个主题是不错，但是我早上听六组的导演讲已经有两个小组在准备道教的这个选题，所以重复的概率很大，可能会撞车。”
“也是，那不然就去掉这个，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四个备选了，朱导如果删得多了我们还得重新想。”莫伦想了想，又看向曹爽，“你的主题我觉得是一k的，可以作为备选之一，但是还得朱导最后决定。”
当天下午朱导确定了二组的三个拍摄主题，分别是《在中国做志愿者的日子》，《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礼物》，《英国老大爷的市井生活》。
禹宸的选题旗开得胜。
只是没有工资的日子可太难熬了。
禹宸真的穷到要爆炸。周末早上饿到前胸贴后背，她翻了半天家里真的什么都没了，只有上次煮粥没用完的一小袋东北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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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的只有大米可吃了，日子太惨了，过不下去了。
于是禹宸决定花两块钱坐车去章眉家里蹭饭。
章眉其实并不会做饭，她只是家里有厨房。大厨是赵云端，她对于食物的味道有自己一套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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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眉和赵云端正在讨论着菜怎么做的问题，并没有理会她的脑洞。
“现在什么能一夜暴富？我现在去当明星来不及了吧？买彩票行不？”禹宸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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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菜谱是黑椒香煎鳕鱼，土豆炖牛肉，糖醋豆腐，清炒荷兰豆。
已经连续加班多日，一直靠外卖和泡面度日的禹宸尝了一口，简直觉得是人间天堂。
鳕鱼肉软嫩焦香，牛肉已经炖到咬一口都溢出满满的肉汁，煎得外焦里嫩的豆腐裹了厚厚一层现熬的酸甜酱，荷兰豆脆爽还带着蔬果清透的甜味。
“简直太好吃了！”“云端你就是天使！”禹宸和章眉真情实感到词穷流泪了。
“我妈妈要是做饭有你一半好吃我都感激涕零了！”章眉感叹道。
赵云端老师又露出了长辈一般慈爱的笑容。
“哦对了，给你们说一个事儿，我和冯翔那个垃圾玩意分手了，”赵云端向两个闺蜜宣布，“从本周开始恢复单身。”
禹宸和章眉有时候实在是佩服云端在感情上那股子狠劲儿，爱恨分明，干脆利落。
“还有个事儿你们绝对想不到，”赵云端停下筷子，看着两个好友期待的眼神卖了几秒钟关子说道，“害的陈知宜流产被甩的就是冯翔。”
“啊？？”禹宸和章眉都吃了一惊，嘴里饭都顾不上嚼了，“什么？握草什么垃圾？”
章眉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云端一愣，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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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禹宸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可怕的地方，她完全能想象冯翔是如何被吓屁的——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真相，被一击即溃。她的脑子经常像一个黑箱，常常作出惊人又迅速的判断，而且往往是对的，但谁都不知道黑箱里面是怎么运作的。
不做饭的人当然要负责洗碗。
洗完了碗湿着一双手的禹宸感觉到兜里手机一震，她拿纸巾擦擦手打开一看，支付宝收到两万块钱。是妈妈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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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爱您。我再也不惹您生气惹您担心了。禹宸心里默默地想。
“咋突然就开始对妈妈告白起来了？”赵云端托着一盘樱桃看傻子一样地看她，章眉正一个接一个地把樱桃往嘴里扔。
“咳咳。没有，就，快要穷死的时候妈妈给了弹药补给，被感动了。”禹宸不好意思地笑笑。
“哈哈，你哪里算穷啊，你什么时候真正的穷过，就算穷也是暂时的，始终有你爸妈给你托着底，”章眉说道，“我小时候才是真过过苦日子的呢。我爸妈从国企下岗那会，家里真的穷到我学费都交不起。我爸妈把我养大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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