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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65比6

  正是元旦节放假,赵云端没什么大事,但章眉已经进入一年中最忙的阶段,要在设计院加班到晚上才能回来。

  “你说,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禹宸来了大姨妈,这会正皱着眉头揣着一个热水袋,穿的像个坐月子的产妇蹲在沙发上,前额还贴着刘海贴,“‘听说你去芭蕾班了我才去的。’这算啥?过期的告白?”她偏头看向厨房问道。

  云端这会正在炉子前面看着红糖姜汤:“嗯,就意思是以前喜欢过你。”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应该不是我自恋吧但是他现在又直接这么告诉我是啥意思?”禹宸小脑瓜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可能是刚好想起这个事吧。”云端随口说道,然后小心地把红糖姜汤倒进小碗里。

  “应该是吧艾玛肚子好痛”禹宸皱眉缓了缓,“但是其实如果他没有什么想法的话,他完全可以不说的啊?”

  “就是现在不惧面对任何过往,就坦荡做朋友?”云端端着小碗出来往禹宸面前一递,“来把这个喝了。”

  “我昨天跟小眉讲,她说他是在撩我。”禹宸尝试着唆了一口,连忙又放下,“烫烫烫烫”

  “嗯也有可能吧”赵云端若有所思,“反正你不反感的话,那就随意交往着呗,反正你也单身。对了,他是单身吧?”

  “应该是吧不然圣诞节应该要陪女朋友的吧”

  “那不就结了。我给你说,前段时间我跟我室友聊了一下这个事情,我觉得她的观念真的很值得我们学习。”

  “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俩都有点那种谈恋爱方面爱给自己设限制的吗,这个不行,那个不是我的菜,这个好像不太现实,考虑得太多了。我给你讲了吧,她的原话,‘只要是单身,都在我的狩猎范围内’,”云端做出一个超夸张的表情,“哇,当时简直瞬间刷新了我的三观!原来还可以这样思考问题的!”

  “也刷新了我的三观哈哈哈哈哈!”禹宸也笑道。

  “其实她说的没错的,自己都把自己限制死了,哪还有什么机会?”

  “我和你感觉不太一样我觉得我可能是考虑得太少了。不然也不会有离婚这一茬。”禹宸把热水袋又揣紧了点说道,“我受到的教训够大了。”

  “”赵云端心下了然地点点头,又说:“你也别太忧虑,总有能包容你的人的。”

  “嗯。”禹宸又端起碗,吹了吹,把姜汤一饮而尽。

  《外国人的中国故事》系列片一月份就全部播完了,禹宸的那集《在中国做志愿者的日子》收视率第一的纪录一直保持到最后再也没有被打破。实习生里公认的最有实力的竞争者有八个人,禹宸也是其中之一。

  这天禹宸很早就起床到了电视台,没想到洪诚到得比她到的还早,旁边站着的还有廖浩然,俩人正在起劲地聊着什么。洪诚就是那个招商会上穿着草裙舞服和禹宸搭档的胖胖的男孩。

  俩人大概是因为在舞台上共过生死,平日里都格外亲切一些。洪诚看见她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咋了,你俩在密谋些什么?”禹宸凑过去开玩笑。

  “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我们这次实习生录取名额很可能是6个。”廖浩然小声说道。

  “这么少?”禹宸很惊讶,“65比6?”

  “比起往届已经算多的了,”洪诚说,“据说去年只要了4个。”

  “呜哇”禹宸心里打起鼓了。尽管她参与的那一集收视率是很棒,但收视率这玩意有时候很玄学,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且一期节目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更何况莫姐也说了收视率不直接影响录取。就她个人硬件而言,还真是有一丢丢悬。

  “7组的施珍妮肯定能进了,她简直强到不是人类。”施珍妮是个中葡混血儿,国内2高校毕业,正儿八经地精通三国语言,能写文章发表的那种,关键是十分热爱媒体行业,体力和精力也好得爆棚,脑子特别好使点子还多,朱导已经多次开金口表扬过她了。她参与的主题这次收视率节目组内排行第二。

  仨人都对施珍妮的入围没有疑问。

  “其实你俩也很可以的,”禹宸说道,“洪诚的后期做得太棒了。”

  洪诚不好意思地憨厚摸摸头,谦虚地摆摆手。

  “希望我们都能成为同事咯。”廖浩然相比之下显得淡定许多,“实在不行我就去网媒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已经不是应届生了,没有你们那么多好机会。禹宸默默地想。

  禹宸手插进口袋里,摸到一张纸条。她拿出来一看,是之前她们三人组去红螺寺抽的签文。

  上天保佑保佑我吧!禹宸双眼紧闭把签文捏在手心里双手合十。

  上午十点,全组最后一次开会,朱导手里拿着的名单,牵动着在场所有实习生的心。

  “有句话是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但我曾经也跟我的同事们说过,机会只会给准备得最好的人。你们都很优秀,每个人都有耀眼的地方,但最终能入职的毕竟只有极少数。但同时,竞争越残酷,胜利果实也就越甘美。”朱导扫了扫台下的年轻面孔,继续说道,“那么,这次正式入围的名单是——”

  场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施珍妮,廖浩然,”朱导每念一个名字,禹宸的心就更揪起来一点。

  “洪诚,高琦,”还有两个名额,沉住气沉住气,禹宸默默捏紧了拳头。

  “李征,”名额还有一个。

  “王思甜。”

  禹宸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可能还是差口气吧。

  “还有,禹宸。以上排名不分先后。祝贺新同事,”场内响起了口哨声和掌声,“也祝在此次未能入围的同学们前程似锦,各位都很优秀,即使不在p一任职,今后也很可能会从事和媒体有关的工作,希望与各位后会有期。”

  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

  禹宸的心在狂跳——刚才是自己的幻听吗?不是说只有六个名额吗?

  不是,不是幻听,她分明看见洪诚和廖浩然朝自己开心地笑。

  是真的。

  是真的!!

  禹宸捏紧了手里的签纸,她想大叫,想狂喊,如果这会云端和章眉在眼前,她一定会冲上去和她们紧紧拥抱。

  她憋得太久了,毕业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赢了一局,不再是那个被生活追着打的倒霉蛋。朱导那句话说的可真好,“竞争越残酷,胜利的果实就越甘美,”没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能形容禹宸的心境。是的,对于自己生活的困境,她曾经试图逃避过一次,但生活就立即给了她当头棒喝。这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是她为自己年少轻狂付出的代价,她不抱怨,她愿意去承担自己犯错的恶果——但是真的太难熬了,逃避的生活压力,是要加倍还回去的,那些无眠的夜晚,那些茫然无措的混沌时光,没有人知道出路在哪里。除了独自咬牙挺过去,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自己去承受。

  但是她挺过来了,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但对此刻的禹宸意义非凡。

  禹宸眼泪夺眶而出。

  廖浩然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原c原来你这么想进p一的。”

  “没有了,哈哈,”禹宸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就是最近熬夜熬得太辛苦了。”

  散会之后,禹宸欢天喜地地在微信三人好友群和家族群里宣告这个好消息,目光一撇看到莫伦。

  “莫姐!莫姐姐!”禹宸朝着那个瘦瘦的背影扑了上去。

  “哎哟我的天啦你悠着点好吗我一把骨头快被你扑散架了。”莫伦把她扒拉开嗔怪道,“怎么了,这么开心的,这么热爱我们p一啊?”

  “对啊~”禹宸开心得转圈,然后又和莫伦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原本以为只有六个人的!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伦被她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她说:“原本确实只有六个的。”

  说完就笑吟吟地看着她。

  “啊?”禹宸有点震惊,“那怎么?”

  “你也知道我们台女人多,上一届4个全是女孩,这次其实原则上是不想再招那么多女孩子的。”

  “但是确定第六个人选的时候,你的综合表现其实是比另一个男生要好些,但是人家是男的。”

  “所以——你俩都被录取了,可喜可贺。”莫伦摊手,“我个人还是很看好你的。”

  禹宸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后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刀光剑影。

  “以后很可能你还是会在我们组工作,怎么样,愿意不?”莫伦笑了拍拍她的肩膀。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禹宸连连点头。

  因为这次入职,禹宸似乎在爸妈面前腰杆都硬了一些——好歹之后自己就有收入了不用再靠父母接济,之前因为她离婚而和父母产生的隔阂,这会似乎也消弭了不少。她这天跟妈妈打了一个长电话,之前实习受的苦受的累,这会好像都成了可以拿来解乏的谈资。

  然而周雪君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婚事。在禹宸大谈特谈自己的事业快一个小时之后,周雪君终于忍不住了见缝插针提醒了几句:“电视台女孩那么多,找对象会不会有困难啊?”“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身边优秀的男孩子。”“如果有好的男孩向你示好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哦!”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禹宸不禁翻了个白眼:“妈妈,我成功入职了你就没有一点兴奋吗?没有一丝丝为女儿感到自豪吗?不应该对女儿未来的事业表达一下支持吗?”

  “你这破孩子怎么回事,我不支持你还能天天上赶着给你打钱啊?”周雪君嗔怪道,“过年你能早点回来不?”

  “应该年前提前三天回来吧,我上班了妈妈,不是学生放寒假,全国劳动人民春节假一般就7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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