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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算久远的记忆

  大概是一年半前,一个平淡无奇的周末的下午。赵云端还清晰地记得当天接到禹宸电话的情形。

  当时赵云端正跪在床上套枕套。门窗都大开着,阳光倾泄在她刚套好的被子上,突然铃声响起,赵云端拿起来一看是禹宸的电话。

  “你在干嘛呀?”禹宸的语气似乎隐隐透着不可名状的兴奋。

  “没干嘛咯就换被套,好不容易有太阳了”赵云端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嘟哝着一边手里并没有停下来。

  “那个,我要宣布一件事,”禹宸的兴奋快要按捺不住,稳了稳嗓子说道:“我订婚啦!”

  赵云端猛地就顿住了,停了好几秒,突然尖叫了一声,甩开套了一半的枕头,握着手机在床上站起来:“我的天哪,啊啊啊啊?怎么就??突然怎么就订婚了??和谁?”赵云端停下来想了一秒,仿佛想起来什么立刻说:“难道是之前相亲的那个美国博士???”

  “对呀。”禹宸语气透着一股甜滋滋。

  “天哪我的妈啊!真的,哇啊啊啊我说不出话来,好开心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居然真的走到一起了!”赵云端在床上像只兔子蹦跶着。

  “哈哈哈你怎么比我这个要结婚的还要开心。”禹宸被赵云端的反应逗乐了。

  “哎你不懂啊!你是我们仨当中第一个结婚的啊,而且我毫无心理准备好吧!哎,天啦你要出嫁了!来,快点快点说说看你俩咋回事啊?不是说一开始还相互没看上么?”赵云端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在床上盘腿在坐了下来。

  “是一开始没看上啊!但是最近他不是回国了么,然后我姨妈又撺掇我们不论如何见一面,然后没想到我们一见面就还挺聊得来的,所以”

  禹宸不说话赵云端都能感觉到她在甜甜地笑。

  “哎呀妈呀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啊!天哪!”赵云端躺倒在床上,被这一口狗粮甜到胡乱抻腿,“你们就怎么从见面然后就到决定要结婚的呢?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过程?”

  “可能真的就是缘分吧,你知道吗,我家离他家其实也就半个小时车程,但这么多年从未相遇过,要不是我姨妈这次牵线,大概永远都不会认识之前我不是还觉得这人好烦么,但是没想到见面了彼此感觉挺好的,聊得很开心,”禹宸想了想又说,“哦对了,你还记得我要见他之前还很烦躁给你打电话来着,要不是你当时安抚我情绪说,要不就去见一次也不会掉块肉,我那次真的就不会去了,”禹宸又是一笑,“所以也有你的一份助攻。”

  “真的?”赵云端被表扬了,眼冒精光,美滋滋地。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一定去!下个月开始我应该就闲一点了!”

  “嗯,其实我们后天就去领证”禹宸有点儿羞涩地坦白。

  “hat??”赵云端再次被这火箭一般冲向太空的剧情震惊了,“你们这么快?”

  “婚礼暂时不办了,因为来不及,他这次回国假期总共就两周,下周他就得赶去美国,所以结婚证就必须在他走之前领,婚礼我们打算下次回国的时候再补办,”禹宸解释道“但是婚纱照明天会去拍的。”

  “哇你真的,真的太勇敢了,如果是我真的不敢的,太冒险了。”赵云端心里没来由又升起了一丝丝担忧,冲散了一些刚才的兴奋感,“对了,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不是才入职了一年?”赵云端还记得禹宸当时拿到u杂志社一ffer,晚上开心得买了个蛋糕庆祝。

  “只能辞掉了,没办法啊到那边再慢慢计划吧。我表姐昨天还说我了,说以为我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但其实我只是看上什么就抓什么而已。”禹宸似乎在自嘲。

  “那你之后就得在美国生活了?我们就见不到你了?”赵云端又问。

  “其实也没那么快,只是他先去,我得等签证下来之后再去。之后就差不多要长期在美国了。没办法他还没毕业,暂时回不来。”

  赵云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生活毕竟不是童话。虽然涉世未深,但此时的赵云端已经对社会的残酷性有了一点初步的认知。她想了想,又说:“你这么短的时间也没办法充分了解他,到时候你过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和他一起生活,可能会有一些无法预料的困难,你作好准备了吗?”

  “哈哈,你性格是比我谨慎好多。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但是人真的不可能把所有事情想得那么圆满再做决定的,想得太清楚,事情就做不成了。我觉得他差不多80符合我的要求了,以后也很难找到像这样各方面都很合适的人,他又向我求婚了,我就答应啦。”禹宸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担心那么多其实也没用啊。”

  “这真的有点赌博啊,禹宸,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赵云端不由得说道,“你爸妈怎么看呢,他们觉得就这样结婚行吗?”

  “其实我们两家人其实认识很多年了,只是不是特别熟,又是我姨妈介绍的,都知根知底,就觉得没什么原则性问题吧。而且其实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场赌博啊,说不定赌赢了呢,对吧?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给章眉打电话啦!”

  戏剧一般的相遇,童话一样的发展,偶像剧一样令人心潮澎湃的速度。

  尽管当时的赵云端已经觉察到这场婚姻的不对劲之处,但她仍旧为友人送上了祝福。

  但是生活不是文艺作品。

  仅仅八个月之后,当时还在上课的赵云端突然就接到了禹宸的微信:

  “我回国了,准备离婚。如果你们待会有时间,我们在迷舍见。”

  迷舍是她们从读书时期就特别喜欢的一家并不起眼的甜品店。有什么大事小事,她们都喜欢来这里碰头。

  等到她和章眉赶到迷舍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空气凉丝丝透着寒意。店里的杂工阿姨把门外的灯牌亮了起来,鹅黄的灯牌温暖又可爱。

  禹宸一个人在里面孤零零地坐着,似乎等候多时。她看到她俩过来,取下了硕大的黑色墨镜,面色有些憔悴,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日常很爱美的她,这会任凭自己嘴唇干燥蓬头垢面地曝光在公众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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