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幻象
“你好像和你爷爷奶奶很亲？”在回家的路上云端问道。
“嗯。我小时候父母太忙没空管我，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
赵云端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自己去见她爷爷奶奶，想问问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但她不敢问。但要说在害怕什么，她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于是这个问题在她嘴边绕了两圈，又咽了回去。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间，饭桌气氛更融洽了些，三个男人开始你来我往地敬酒聊天，李世延兴致也明显高了起来，竟然开始逗乐子，仿佛一点酒精就打破了他日常与人的那点礼貌又冷淡的屏障一般。
谢莉悄悄问自己女儿：“看来你们下午相处得不错呀？”
相处得不错吗？赵云端也不知道，但似乎是有一点推进的，饭桌上热闹温馨的气氛也感染了她，于是她对妈妈做了一个让她放心的表情。
“我很快就要60啦！”李家爸爸端着酒杯，满脸沧桑被红晕盖了下去，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俩就能好好的，云端，我和他妈妈身体很好，也不需要你们负担什么，家里虽然也不算富裕，但奋斗大半辈子了也什么都不缺了。虽然现在你们是异地，但他想调回总公司就是分分钟的事，不用担心！”然后他又朝着他儿子举了举杯，“世延啊，以前我也没怎么管过你，你结婚我和你妈给你五十万，可以在老家再付个首付！”
“不用，我自己已经买了，要那么多房干嘛，你们自己留着养老吧！”李世延豪爽地一摆手。
“嘿，给你钱你还不要啊！”李家爸爸假模假式地嘲讽了一句，其实语气明明夹杂着欣慰，“也行吧，但这杯酒你得跟我喝了。”
李世延显然不是很爱喝酒，这会赵博发话了：“过年就再多喝几杯吧！尽兴！”
这就有点超过赵云端认知了，赵云端平时从没见过自己爸爸这样主动放纵过，上一次看他对外人这样活泼还是她考上大学那年。
趁着正是酒酣饭饱之时，谢莉把暗自揣摩了一个下午的想法抛了出来：“看你们这样子啊，一顿饭还不能尽兴，明天我们邀请你们一家人到我们家去做客，过个好年，怎么样？”
孙阿姨和李家爸爸显然都很惊喜，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这个好，这样这个年就过得圆满了！”
李世延显得也很高兴，仿佛是自己被认可了一般，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他兴致更高昂起来，更加放开来喝酒。
他妈妈凑过来悄声对云端说：“他平时除了应酬从来不喝酒，今天看来是真的高兴！”说着喜滋滋地握着云端的慈爱地揉了两下，“过段时间，你要是没事，就可以去他那里玩，让他给你定宾馆请你吃饭！”
如果是以前，对于和人的距离颇有分寸感的云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在这样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就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到这样的程度。
但过年团聚的亲情的氛围，总能击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餐厅里的灯光温情脉脉地和年饭冒出的袅袅热气交缠在一起，让长久以来因为谈恋爱问题追杀的云端仿佛被亲情的爱意包裹在柔软的被子里，这种被安慰的安全感让她脑子都有些迷糊。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地心安理得过，尽管现在显然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但似乎以往求而不得的焦虑感消失了。这感觉太好了，太想沉溺在里面了。
于是她就朝孙阿姨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晚上三个男人都喝得太多，没人能开车，而云端和谢莉俩母女驾照都还没考下来，正在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怨对方不快点努力考驾照。但即使是这样的吵嘴，赵云端觉得都是透着喜气的。
“莉莉，别着急呀，再多玩一会，”孙阿姨招呼着，“我早就做了准备的，旁边定了宾馆了，你们晚上就睡宾馆，四星级的哦！”
谢莉听她这样说，倒也没有推辞，俩人又开始唠一些年代久远的嗑，一会孙阿姨还把家庭相册给翻了出来，话题更是收不住。
到了快十二点赵云端和父母才在宾馆安顿下来。
谢莉扶着赵博回他们房间了。云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谢莉坐在赵云端房间里，和她稍微聊了聊天，她一会感叹着“这缘分要来啊真是挡都挡不住”，一会又说“你这次总算是没挑来挑去了真是谢天谢地”，回头一看云端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刚才孙阿姨走之前死活塞给她的一万块若有所思。
“想什么这么出神？”
云端闻言抬起头来：“我是觉得，这才刚见面，就给我一万块，也太重了吧这礼”
“是太重了，我下午还想着，明天他来顶多也就过年给点压岁钱意思个一两千就行了，他家把价码一下提这么高，明天也得还回去了。”
谢莉日常对云端严格的态度这会消退了不少，像寻常温柔没原则的慈母一般，坐在云端旁边和她聊天。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了，好像横贯在两代人之间的问题因为李世延的出现而消弭了。
谢莉其实平日里和赵云端都是有事说事的雷厉风行职场女性，这会也有些絮絮叨叨起来：“其实啊，孙阿姨当初想跟我攀亲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太愿意。”谢莉回忆着几个月前刚刚和孙阿姨联系上的时候的事，“还好没拒绝吧，不然错过了一个好孩子”
“你真的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吗？”赵云端压根没用心听妈妈前面的絮叨，耳朵只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好孩子”。
这个问话有点怪异，谢莉立刻停止了絮叨问道：“怎么了，他哪里不好吗？”
赵云端说不上来。有些模模糊糊的细节，像沙子一样散落在她的思维里，像是冬天隐藏在河底缓缓游过的鱼苗。她好像有个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像是被蒙住了一样死活就是出不来。
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他今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主动靠近过他宁愿跟你和爸爸聊天，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而且昨天原本下午就可以约我出去玩的但是他很干脆地就走了就好像是”
其实云端清楚这些都是表象，不是根源也不是结论。她停了下来，又思索了几秒钟，忽然抬头看着谢莉说道：“就好像，他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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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小时候父母太忙没空管我，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
赵云端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自己去见她爷爷奶奶，想问问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但她不敢问。但要说在害怕什么，她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于是这个问题在她嘴边绕了两圈，又咽了回去。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间，饭桌气氛更融洽了些，三个男人开始你来我往地敬酒聊天，李世延兴致也明显高了起来，竟然开始逗乐子，仿佛一点酒精就打破了他日常与人的那点礼貌又冷淡的屏障一般。
谢莉悄悄问自己女儿：“看来你们下午相处得不错呀？”
相处得不错吗？赵云端也不知道，但似乎是有一点推进的，饭桌上热闹温馨的气氛也感染了她，于是她对妈妈做了一个让她放心的表情。
“我很快就要60啦！”李家爸爸端着酒杯，满脸沧桑被红晕盖了下去，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俩就能好好的，云端，我和他妈妈身体很好，也不需要你们负担什么，家里虽然也不算富裕，但奋斗大半辈子了也什么都不缺了。虽然现在你们是异地，但他想调回总公司就是分分钟的事，不用担心！”然后他又朝着他儿子举了举杯，“世延啊，以前我也没怎么管过你，你结婚我和你妈给你五十万，可以在老家再付个首付！”
“不用，我自己已经买了，要那么多房干嘛，你们自己留着养老吧！”李世延豪爽地一摆手。
“嘿，给你钱你还不要啊！”李家爸爸假模假式地嘲讽了一句，其实语气明明夹杂着欣慰，“也行吧，但这杯酒你得跟我喝了。”
李世延显然不是很爱喝酒，这会赵博发话了：“过年就再多喝几杯吧！尽兴！”
这就有点超过赵云端认知了，赵云端平时从没见过自己爸爸这样主动放纵过，上一次看他对外人这样活泼还是她考上大学那年。
趁着正是酒酣饭饱之时，谢莉把暗自揣摩了一个下午的想法抛了出来：“看你们这样子啊，一顿饭还不能尽兴，明天我们邀请你们一家人到我们家去做客，过个好年，怎么样？”
孙阿姨和李家爸爸显然都很惊喜，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这个好，这样这个年就过得圆满了！”
李世延显得也很高兴，仿佛是自己被认可了一般，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他兴致更高昂起来，更加放开来喝酒。
他妈妈凑过来悄声对云端说：“他平时除了应酬从来不喝酒，今天看来是真的高兴！”说着喜滋滋地握着云端的慈爱地揉了两下，“过段时间，你要是没事，就可以去他那里玩，让他给你定宾馆请你吃饭！”
如果是以前，对于和人的距离颇有分寸感的云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在这样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就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到这样的程度。
但过年团聚的亲情的氛围，总能击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餐厅里的灯光温情脉脉地和年饭冒出的袅袅热气交缠在一起，让长久以来因为谈恋爱问题追杀的云端仿佛被亲情的爱意包裹在柔软的被子里，这种被安慰的安全感让她脑子都有些迷糊。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地心安理得过，尽管现在显然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但似乎以往求而不得的焦虑感消失了。这感觉太好了，太想沉溺在里面了。
于是她就朝孙阿姨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晚上三个男人都喝得太多，没人能开车，而云端和谢莉俩母女驾照都还没考下来，正在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怨对方不快点努力考驾照。但即使是这样的吵嘴，赵云端觉得都是透着喜气的。
“莉莉，别着急呀，再多玩一会，”孙阿姨招呼着，“我早就做了准备的，旁边定了宾馆了，你们晚上就睡宾馆，四星级的哦！”
谢莉听她这样说，倒也没有推辞，俩人又开始唠一些年代久远的嗑，一会孙阿姨还把家庭相册给翻了出来，话题更是收不住。
到了快十二点赵云端和父母才在宾馆安顿下来。
谢莉扶着赵博回他们房间了。云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谢莉坐在赵云端房间里，和她稍微聊了聊天，她一会感叹着“这缘分要来啊真是挡都挡不住”，一会又说“你这次总算是没挑来挑去了真是谢天谢地”，回头一看云端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刚才孙阿姨走之前死活塞给她的一万块若有所思。
“想什么这么出神？”
云端闻言抬起头来：“我是觉得，这才刚见面，就给我一万块，也太重了吧这礼”
“是太重了，我下午还想着，明天他来顶多也就过年给点压岁钱意思个一两千就行了，他家把价码一下提这么高，明天也得还回去了。”
谢莉日常对云端严格的态度这会消退了不少，像寻常温柔没原则的慈母一般，坐在云端旁边和她聊天。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了，好像横贯在两代人之间的问题因为李世延的出现而消弭了。
谢莉其实平日里和赵云端都是有事说事的雷厉风行职场女性，这会也有些絮絮叨叨起来：“其实啊，孙阿姨当初想跟我攀亲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太愿意。”谢莉回忆着几个月前刚刚和孙阿姨联系上的时候的事，“还好没拒绝吧，不然错过了一个好孩子”
“你真的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吗？”赵云端压根没用心听妈妈前面的絮叨，耳朵只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好孩子”。
这个问话有点怪异，谢莉立刻停止了絮叨问道：“怎么了，他哪里不好吗？”
赵云端说不上来。有些模模糊糊的细节，像沙子一样散落在她的思维里，像是冬天隐藏在河底缓缓游过的鱼苗。她好像有个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像是被蒙住了一样死活就是出不来。
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他今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主动靠近过他宁愿跟你和爸爸聊天，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而且昨天原本下午就可以约我出去玩的但是他很干脆地就走了就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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