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一夜华发
今天是杨天浩三人生死十天的第九天，笙絮本来想着今天再没消息就到胡城把唐恒抓起来，若是唐恒已经跑了，那就把他那个宅子给烧了以泄心头之恨，然后再跑去好好的喝一顿酒，这样子也算安安心心的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个顾将军带来的平乱军刚进利州第一天就打了个大胜战，吕苘一个得力手下驻守的一大片城镇被顾炜率领的军队打得大败，势如破竹。
面对平乱军这样来势汹汹的攻势，吕苘有点坐不住了，任其这样子下去的话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起义军就这样被镇压下去，实在是不甘。
吕苘想了半天，决定带人去勘查一下城外老虎沟的地形，平乱军来攻打阜城必定要途经那儿，吕苘准备在老虎沟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为了这次出去侦查的动静要小，吕苘只亲点了自己几个亲信一起去，恰好亲信中有一个人中午嘴馋，外出去面摊上吃面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正好秦渊经过听到了这一句话，赶紧跑回客栈向笙絮说明情况。
吃完午饭，三人赶紧先去老虎沟埋伏了起来，既然吕苘要来这儿勘查地形，那么就先在这儿守株待兔坐等着吕苘来。
老虎沟这一名由来已久，口口相传的是曾经这里有一只大虫也就是老虎祸害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派来的军队也无济于事，反而平添伤亡。后来来了一位高手和老虎搏斗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杀死老虎，自己也因为筋疲力竭而亡。
这里的地形就像一个瓶子一样，瓶颈口小，往里就像是瓶身一样越来越大，在这瓶颈口设伏的话就相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个人现在就在老虎沟的瓶颈之处，秦渊照例在空闲之余盘坐修炼，可能是无聊，剩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老笙头，这里为什么叫老虎沟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笙絮仔细想了想说道：“那时好像是有一只老虎在这里为非作歹，官府也拿它没办法，最后一个一流一品的高手来才制服了老虎，也不能说制服，应该是同归于尽了。”
“真假的，这是老虎吗，这么厉害？”
“其实也不算是老虎，得算是妖了。”
杨天浩有些懵，“等等等等，除了武功，怎么还有妖怪？”
“诶，要知道，我们仙恩大陆的历史有一万多年，在一开始确实是妖怪横行，后来大多数都被人们赶尽杀绝，要么就是躲进深山老林，不敢再出来，后来出现了一个怪人，他把被他杀掉的那些妖怪的气机全都收集起来，化作肉眼看不见，精神不能感知到的气机重新散放在天地之间，那只老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百魔榜上排名第五十的疠魔的气机，换句话说，这只老虎出生时恰好被漫无目的正在飘荡的疠魔附进了身体，就变成了疠魔。”
杨天浩没去抱怨那个怪人神经病，而是似懂非懂地问：“那现在这个妖怪的气机现在还多吗？”
“多是不多了，不过应该还有。”
杨天浩咽了口口水，“那人有可能会被依附吗？”
“有肯定是有的，不过几率很小，条件也很难达成。”
杨天浩怕死道：“那你先告诉我怎么预防，要是哪天我不知不觉就被依附了，那岂不是悲催？”
笙絮笑道：“我们人被依附的条件是未满月的婴儿和快要死掉的人，你有这个条件吗？”
全身绷紧的杨天浩舒了口气，随口问道：“要是这次能到全一道，你们那儿有什么土特产或者风景名胜介绍给我，我还能给你们添一点香火钱呢。”
“你？”笙絮老头笑骂道：“你不饿死都算好事了，还惦记着这。”
杨天浩嬉皮笑脸道：“这不还有老笙头你吗，你还跟我这么见外干啥呀。”
老笙头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利州起义军万余人看似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不过这实际上掌权的有三人，起义军表面上风平浪静，称兄道弟，暗地里三方都在努力扩张自己的势力。
这最大的一方当然是吕苘，要不然也当不上这起义军总将军一职，另外两位分别是朱肖天和凌彬。
现在为了保命，三方势力才会结合到一起，烽虎山上的章猛和鲁贾是一山不容二虎，这起义军可是三只老虎一齐执政，吕苘势力在阜城，朱肖天和凌彬各占其余两城。
三个人的关系微妙的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可趋于大势，又不敢有什么动作，可笑的是连见面商议都是各派自己的心腹前去。
一直待在阜城内的吕苘今天一身便装轻甲出门，要亲自去视察老虎沟的地形情况，身边只带了几个亲信和一个军师，一行十骑快速出了城门往东北方向行去。
一路无话。
等临近了老虎沟，一路上板着脸的吕苘放慢了缰绳，骑在右侧的军师季振也随之放慢马速，跟在后面的八个亲信一看主子要和军师谈事，识相地立马隔开距离，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一百步。
一路上绷紧身子的吕苘舒了一口气，问道：“交代你办的事办的如何？”
季振轻声答道：“派去的杀手已经埋伏在朱肖天和凌彬身边，如果他们拒不出兵或者有任何怠慢军情的意图，会立即杀之。”
吕苘双腿夹了夹马肚，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那几个让调查的人怎么样了？”
处事谨慎又不失果断的季振回道：“只有王大龙有些问题，但目前没搞清他是朝廷的还是烽虎山又或者是另外两个派来搜集情报的，现在正在逼供中，另外几个没有任何问题。”
吕苘轻描淡写的说道：“呵！居然是平时憨厚老实，看不出一点端倪的王大龙，可真令人意想不到呢，如果明天还问不出什么，就推到菜市场砍了吧。”
季振听到吕苘一句“呵”，熟知这个靠杀人起家的起义军大将军每次杀心突起之前，都会轻描淡写的或微笑或冷笑的“呵”一声。当即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只是低三下四的“嗯”一声。
迎着微风的吕苘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吕茴了。
老虎沟已经离得不远。
杨天浩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黄瓜来，一掰两半，自己吃一半，另一半递给笙絮。
笙絮接过黄瓜也不吃，就放在手上怔怔地望着，嘴里喃喃道：“她说过，一根小小的黄瓜，做菜之法虽不是千万种之多，不过做法亦可以别样多种，在别人手里只能做寥寥几道菜色的黄瓜，到了她的手里做法可是大不相同。”
杨天浩狼吞虎咽吃完了半截黄瓜，看见笙絮手里的黄瓜还纹丝未动，撇了撇嘴道：“咋的，这黄瓜给你用来当摆设的，不吃拿来我吃。”
说着伸手就要来拿，笙絮像护着自己心肝宝贝儿似的身体往杨天浩的反方向倾去，一口两口狠狠咬上去。
嘴中包满了黄瓜含糊不清道：“谁说我不吃？”
笙絮快速的吃完了黄瓜，半自言半倾诉道：“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那年泸州大荒，老夫我差点饿死，得亏素未谋面的她给了我一根黄瓜，当时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啊，一根黄瓜不解饿，我就不要脸的跟到她家，她问我干嘛，我说还饿，她笑了笑，给了我一大碗粥和一碗黄瓜炒蛋，那味道，是我吃过的天底下最最美味的菜肴了，要不是她，我现在早已经饿死了。”
“这么常见的黄瓜炒蛋真能比过燕窝鱼翅那些天下的美味？”
“嗯，”笙絮老头重重地点头，骄傲道：“你没尝过她做的菜，那叫一个好吃，多么锦绣的词藻都不能形容出来呢。”
杨天浩不服气的又掏出一张饼来，这次没一分为二，自己一个人滋滋有味的吃起来，老笙头抛过去一个可怜的目光，杨天浩转过脸去权当没看见。
哼，让你一天天的吹大牛皮！
笙絮吃不到饼也不做什么表情，就从怀里掏出一本食谱仔细的翻看起来。
说是食谱，但这本因为主人经常翻看而变得破破烂烂的东西根本称不上书，更别让人联想到这是一本能煮出美味佳肴的食谱来。
虽然书破烂，但在笙絮这个马大哈的手里却没染上一点污渍，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本对他如此重要的书，他却没有去临摹一本，而是一直将就着看，个中缘由没人知道。
杨天浩知道这本破烂玩意儿是一本食谱是因为偶然之间趁笙絮去茅厕的时间捧起来看了几眼，正当看的津津有味之时，笙絮回来了，看见杨天浩拿他书的表情，那叫一个憋屈，无辜的小眼神一直盯着杨天浩看，就好像睡了他媳妇儿一样严重呢。
事后，杨天浩问笙絮为什么每天看食谱却不露一手呢。
这个连经过大小村落偷看那些大姑娘小娘子呼之欲出的胸脯被人家发现后破口大骂之时都曾面不改色的老头竟害羞的低头笑了笑，继而慢慢地摇头。
那年，一座低矮的院墙内，一个女子把洗完的衣服晾出去，墙外一个个头正好可以把院墙内一览无余的少年就这样被她吸引住，站在墙外痴痴的盯着她看，约莫是感觉有人在墙外，那女子转过头去看到了少年，俏脸微微一红，对少年颔首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那一笑，几乎俘获了那个少年懵懂悸动的一颗心，从看到了女子那个微笑起，少年就决定这一生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为什么，有可能是那众口一词，可又谁都没见过没经历的一见钟情吧。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天底下有缘无分的人们实在太多，老天爷那么忙碌，哪来那么多功夫一对一对地去成全他们。
少年和女子最终阴阳两隔，女子死之前躺在那个她认为这世上最安全的少年怀抱里，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没说什么催人泪下的情话，只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淡然笑道：
“可惜了，以后再也不能做菜给你吃了。”
少年闻言，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哭了整整一夜，结果一夜华发，像是苍老了十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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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个顾将军带来的平乱军刚进利州第一天就打了个大胜战，吕苘一个得力手下驻守的一大片城镇被顾炜率领的军队打得大败，势如破竹。
面对平乱军这样来势汹汹的攻势，吕苘有点坐不住了，任其这样子下去的话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起义军就这样被镇压下去，实在是不甘。
吕苘想了半天，决定带人去勘查一下城外老虎沟的地形，平乱军来攻打阜城必定要途经那儿，吕苘准备在老虎沟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为了这次出去侦查的动静要小，吕苘只亲点了自己几个亲信一起去，恰好亲信中有一个人中午嘴馋，外出去面摊上吃面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正好秦渊经过听到了这一句话，赶紧跑回客栈向笙絮说明情况。
吃完午饭，三人赶紧先去老虎沟埋伏了起来，既然吕苘要来这儿勘查地形，那么就先在这儿守株待兔坐等着吕苘来。
老虎沟这一名由来已久，口口相传的是曾经这里有一只大虫也就是老虎祸害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派来的军队也无济于事，反而平添伤亡。后来来了一位高手和老虎搏斗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杀死老虎，自己也因为筋疲力竭而亡。
这里的地形就像一个瓶子一样，瓶颈口小，往里就像是瓶身一样越来越大，在这瓶颈口设伏的话就相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个人现在就在老虎沟的瓶颈之处，秦渊照例在空闲之余盘坐修炼，可能是无聊，剩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老笙头，这里为什么叫老虎沟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笙絮仔细想了想说道：“那时好像是有一只老虎在这里为非作歹，官府也拿它没办法，最后一个一流一品的高手来才制服了老虎，也不能说制服，应该是同归于尽了。”
“真假的，这是老虎吗，这么厉害？”
“其实也不算是老虎，得算是妖了。”
杨天浩有些懵，“等等等等，除了武功，怎么还有妖怪？”
“诶，要知道，我们仙恩大陆的历史有一万多年，在一开始确实是妖怪横行，后来大多数都被人们赶尽杀绝，要么就是躲进深山老林，不敢再出来，后来出现了一个怪人，他把被他杀掉的那些妖怪的气机全都收集起来，化作肉眼看不见，精神不能感知到的气机重新散放在天地之间，那只老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百魔榜上排名第五十的疠魔的气机，换句话说，这只老虎出生时恰好被漫无目的正在飘荡的疠魔附进了身体，就变成了疠魔。”
杨天浩没去抱怨那个怪人神经病，而是似懂非懂地问：“那现在这个妖怪的气机现在还多吗？”
“多是不多了，不过应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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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浩怕死道：“那你先告诉我怎么预防，要是哪天我不知不觉就被依附了，那岂不是悲催？”
笙絮笑道：“我们人被依附的条件是未满月的婴儿和快要死掉的人，你有这个条件吗？”
全身绷紧的杨天浩舒了口气，随口问道：“要是这次能到全一道，你们那儿有什么土特产或者风景名胜介绍给我，我还能给你们添一点香火钱呢。”
“你？”笙絮老头笑骂道：“你不饿死都算好事了，还惦记着这。”
杨天浩嬉皮笑脸道：“这不还有老笙头你吗，你还跟我这么见外干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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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大的一方当然是吕苘，要不然也当不上这起义军总将军一职，另外两位分别是朱肖天和凌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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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浩狼吞虎咽吃完了半截黄瓜，看见笙絮手里的黄瓜还纹丝未动，撇了撇嘴道：“咋的，这黄瓜给你用来当摆设的，不吃拿来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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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常见的黄瓜炒蛋真能比过燕窝鱼翅那些天下的美味？”
“嗯，”笙絮老头重重地点头，骄傲道：“你没尝过她做的菜，那叫一个好吃，多么锦绣的词藻都不能形容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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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女子最终阴阳两隔，女子死之前躺在那个她认为这世上最安全的少年怀抱里，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没说什么催人泪下的情话，只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淡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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