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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自己的路

  赵武与裴擒虎一路北行,走的倒是不紧不慢,遇到热闹的城镇,两人也不避讳,走走逛逛,仿佛不是很着急去太行剑宗。

  一路的行程快慢和路线自然是裴擒虎安排的。之所以裴擒虎时常带着赵武游荡于市井之中,主要还是存了让赵武散心和涨见识的心思。

  这些年赵武在宫里生活,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极高的标准,从来不会为这些发愁,但宫里再好,地方就那么大,经年累月之后像赵武这样的皇族,终究会宫中的生活单调一些,要不然宫里的皇子公主们怎么会老盼着出宫游玩呢?

  如今赵武和老剑神两人在民间行走再没有什么拘束,一切都随心性而动,甚是自由畅快。一个普通的集市足以让赵武大开眼界,七彩的糖人,各色小吃,贴画剪纸,草绳编的蚂蚱蛐蛐,街头艺人的杂耍,这些新奇的事物在短短几日内涌入了赵武的脑海中,让他应接不暇,流连忘返。

  不管以前绿珠的事情对赵武伤害多深,赵武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几天,外面世界的精彩和热闹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也激发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泼个性,赵武渐渐的不再是那个将苦大仇深四个字挂在脸上的二皇子了,整个人变得开朗健谈了许多。

  离开桐凰城已经快十天了,裴擒虎和赵武此刻正在一片树林的林荫下休息,现在是盛夏正午时分,不适合赶路。

  越往北走,热闹的城镇渐渐稀少,以前赶一天的路能路过好几个热闹的城池,如今一天下来都难得遇到一个歇脚打尖的客栈,真有了一种“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味道了。

  林荫旁边就有一家小饭店,两人吃过饭后,多给了掌柜几十文钱,让店里的伙计帮忙喂喂马。

  正是中午时分,店里的生意很忙,但掌柜还是高兴的接下了这笔买卖,中年男人走到后院,一会儿领着一位少年出来了,掌柜对裴c赵二人介绍道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小就喜欢马,这个差事就交给他了,那位比赵武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就熟练的牵起了两匹骏马的缰绳,走到林间草坡上放马去了。

  小店只能打尖,不能住宿,两人吃过饭后,不好意思再占着店里不多的座位了,便一齐走到店外的小树林中休憩,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微风在林间轻轻刮过,闷热的空气会变得清凉一些,裴擒虎躺在一块阴凉处的大石头上,十分惬意。

  赵武靠着一棵大树缓缓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掌柜儿子已经喂饱了马儿,正在给马饮水,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刷子,用井里刚打上来的清凉的水把两匹神驹刷的油光发亮。

  赵武心里很是感动,看得出少年是真的喜欢马儿,并不只是为了帮父亲挣那几十文钱。

  赵武走上前去,想对少年说声谢谢。

  少年看到赵武走过来,倒是先开口说道:“两位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客人从哪里来啊?”

  “我和爷爷来自京城。出来有些时日了。”赵武微笑着说道。

  “不瞒小哥您说,我在这里见过不少客人的马儿,您这两匹马最为神骏,气势雄浑,动静有度,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个个是千里挑一的神驹,”少年说到这里眼神里满是羡慕,“我要是有一匹就好了。”

  赵武对马没什么研究,但是也知道这两匹马儿的不俗,赵武骑的是一匹枣红色骏马,裴擒虎骑的是一匹纯黑如墨的黑马,两匹马都是父亲赵敬义平日里最钟意的良驹。

  “你是和爷爷出来闯荡江湖的吗?”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刷子,向赵武问道。

  赵武不知道应不应该和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深谈下去,一时没有回答。

  少年是个伶俐玲珑之人,似乎看出了赵武的心思,他连忙说道:“小哥别见怪,只是我家在此地开店好几年了,经常有士族青年由家中长辈陪伴出来行走,我就是胡乱一猜,你别见怪。”

  赵武听到那少年的这番话,反倒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那少年应该只是想和自己闲聊一番而已。赵武随后笑了笑说道“无妨,无妨,还有你猜对了,我这次出门正是与爷爷出来闯荡一番长些见识本领的。”

  少年嘿嘿一笑没有再追问,和赵武打个招呼,转身提着水桶回后院去了。少年临走之时还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眼神深情流连,可见对两匹神驹是真心喜欢。

  赵武观察着少年的言行举动,心里有一些感慨,有些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别人生来就有的东西,比如这价值数千银两的骏马之于放马的少年。

  芸芸众生都在苦苦追寻自己的目标,赵武旋即想到了自己,虽然有不幸的经历,但同样他拥有的更多,父亲赵敬义为他创造的外界条件远非普通人可比拟。谁的生活又能事事顺心如意呢,没有对比人们永远都不会感恩自己拥有的一切。

  赵武回头看了看气定神闲还在休息的老剑神,心中暗自念道:自己选的路,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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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山之上,摘星阁顶上有人影隐绰其中。

  楼上人端坐在栏杆下的长椅上,身旁摆着一套藏青色茶具,男子自斟自饮,眼神不时望向远方,瘦削的面容上隐隐有苦闷的神情显现,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端木谨。

  旁人不高兴时喜欢喝闷酒,端木谨也不同,他由于自幼习武,因此极少沾酒,木讷汉子有些心事时,便喜欢喝闷茶。

  阳山极高,夏天的夜晚,山顶要比其他地方凉快些。以前南采薇最喜爱登高远望,女子仅仅留下一张信笺不辞而别之后,换成端木谨常常独上高楼。

  摘星阁上方的夜空万星闪耀,北斗七星清晰地挂在天上,月明如白玉盘,如此美好的夜景在平原地区当真很难看得到。可惜的是,阁上的人往往都没甚么心思赏景。一如以前的南采薇,再如今日的端木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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