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相近
杜夏站在原地看着安晓雯的身影消失在墨色的深夜中，他低头观看自己抚摸过她发梢的手，静静地笑了。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向着小巷中一个亮灯的小院走去。
“外婆。”杜夏轻轻地唤了声，随手推开小院里的门。
“夏子，怎么才到呢？外婆都做好饭了啊，快到屋里来。”头发花白的外婆起身引他进屋。
“还是外婆最疼我，嘿嘿。”杜夏摇着外婆的手臂撒娇，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
“夏子，你最爱吃的饺子，”外婆把两盘刚煮熟的水饺端上饭桌，“记着蘸醋。”
“外婆，您身体不好，不用包饺子的，只要是您做的饭我都爱吃。”杜夏心疼。
“呵呵，就你会哄外婆开心。不过这个饺子不是我包的，桂琴姨包的，她女儿今天放假回来，就送给我这个老太婆两盘。呵呵，夏子快吃。”
“哦。”杜夏低头吃饭，心里却涌入了一股暖流。
“白桂琴的女儿真懂事，小时候经常来给我收拾屋子，现在长大了，也没忘记我这个老太婆。只可惜”外婆摸了下脸颊的泪水。“只可惜和你一样。你妈走的早，你爸也不争气，可苦了你。”
“外婆，我挺好的，我爸也不赌了，他要供我读大学呢。”杜夏安慰道。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菜凉了，快吃吧。”
微风习习，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江南的秋夜，如梦境中的天穹，美轮美奂，但是临海的小镇不免会隔上一层薄雾，氤氲的环境，像有心事的少女，使人琢磨不透。晚饭后安晓雯登上屋顶看星星，每当有心事时她就会独自一人登上屋顶，遥望天空，看无数颗目测很近，实则遥远的星星。星星是孤独的，就像她一样，虽然与人亲近，但是骨子里却透着抗拒，不允许任何人走近。她总是淡淡的，对所有的人和物，她都是一个态度——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绝不碰触。她的这种态度在母亲眼里是因为缺乏父爱，而表现出的倔强，所以白素琴总是给她更多的爱与包容，以自己的辛劳换来安晓雯的“幸福生活”。可是安晓雯并不是白桂琴所想的那样，随着年龄增长，她需要有更多的独立空间，她可以在校勤工俭学，也不想母亲再为自己操劳。这些年来白桂琴的身体每况愈下，南方的潮湿刺痛她每一根骨头，尤其是秋冬时节，湿润的雾气似乎已经渗入她的体内，半夜总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当然，这些事白桂琴从不在安晓雯面前流露，可是安晓雯一向睡的很轻，只要有一丁点儿响动她就会醒来，正如她小时候看见母亲偷偷抹眼泪一样，她假装不知道，可是心中藏了许多秘密。
安晓雯自顾自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她心中的秘密实在太多了，繁冗而沉重，她需要清新的空气和微凉的夜风来扫去心中的烦忧。
还记得周亚楠在宿舍八卦的说着xx年级的xx女同学喜欢杜夏，xx女生给杜夏买了个很洋气的格子衬衫，xx女生在学校假山后面给了杜夏一封情书，每次谈论这些，绯闻女友安然都是一幅不屑的样子。不过杜夏从未说安然是他的女朋友。安然与杜夏两人就像是磁铁的南北极，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着，即使没有承诺，也不用担心对方离开。倒是翟宁时不时的说，xx怎能配得上我哥？xx如何如何不好。有时翟宁会戏谑杜夏，问他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可杜夏总是一幅赖赖的口气，“等着小妹介绍呢！”然后是两人没心没肺的大笑声。翟宁对杜夏与安然的关系不以为意，有时会默许他俩走得近，有时也会“拦路抢劫”把杜夏带走，安然也是没脾气的由着翟宁的性子来。
有时翟宁会缠着杜夏像个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你觉得雯雯怎么样？雯雯学习好c身材好c模样好c脾气好，最重要的是她心眼好。我们宿舍的亚楠c赵静，还有刘招弟都很喜欢她呢！尤其是刘招弟，连普通话都说不好，雯雯每天早晨都会陪她去操场晨读。”
“哦，我说怎么每次快上课时才看见她俩去食堂买了早餐。”杜夏有时会回答她一两句。
安晓雯有时会在梦中惊醒，她明明梦到杜夏，怎么会变成儿时一个忧郁少年？每当她醒来后，都会陷入深深地沉思想起翟宁的玩笑话，心中一暖，可是今天亲眼目睹他与安然在回家的路上腻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发酸。“哎，不要想了。”坐在屋顶上的安晓雯用手拍拍脸颊，气恼的甩甩头，希望把这些毫无头绪的烦恼全部甩走。
“呵。”一声低笑，安晓雯静静地转过头，望着隔壁屋顶一闪一闪的亮光。
杜夏吸着烟在隔壁屋顶上注视着她，似乎注视了一万年那么久。他看到她的目光，转身掐灭手中的烟头，沿着屋顶缓缓地踱到她身边，不说话，静静地坐到她身旁。安晓雯诧异的望着杜夏，心中有些困惑，然而他却模仿她的摸样抬头观星，双眉微蹙，这幅景象似曾相识。安晓雯的注视过于唐突，杜夏突然转过头来，送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刚才的动作好猩猩啊！”
安晓雯尴尬的一笑，她突然明白，低下头去。原来他就是那个忧郁少年，可是他变了，比以前开朗很多。两个人，两颗心，在此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很多年后安晓雯都在回忆，曾经在屋顶上共度的那个夜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宁静的夜晚，满天闪烁着的星星，重逢的男孩与女孩，还有一轮不太明亮的弯月。
“你很少来这里了。”安晓雯打破沉寂，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永远记下此刻美好的夜空。
“恩，谢谢你的饺子。”杜夏答非所问。
安晓雯莞尔一笑。
“我住在城里，很少回来。”杜夏淡淡的回答。其实，每次回外婆家是因为父亲——杜军强赌博输钱后怕被债主追打，他才不得不回乡下来躲着。杜军强是名军人，当年因为在一次抢险中负伤不得不复员回家。回家后满腔的怨气无处撒，只好以赌解闷。后来认识了杜夏的母亲——夏花，他的脾气才慢慢变好，发誓要活出个样子来。夏花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她虽然没读过书，可是却深知“三从四德”。杜军强每天在外打工，回来到家就被夏花像英雄一样宠着c侍候着，渐渐地杜军强刚烈被夏花的温柔慢慢融化，铁汉变成绕指柔，夫妻二人恩爱万分。只可惜好景不长，夏花在生杜夏时因为难产而丧命。杜军强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旧习复发，还时不时的对杜夏拳打脚踢，所以杜夏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慢慢长大，他儿时的不屑c孤傲c挣扎c冷漠是伪装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的唯一办法。当然这些他没必要告诉她。
烟草味熏得安晓雯很难受，她说，“你经常抽烟吗？”
“偶尔吧？”
“才不信呢！”
“是真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天上的星星似乎笑弯了腰，一闪一闪的诉说这美好的夜晚。月亮又向西渐进，杜夏起身告辞，安晓雯目送他远去。耳畔回绕着一句，“明天一起回学校吧！”
第二天早晨，安晓雯被前来道谢的阿婆吵醒，她匆匆洗漱完走到客厅，看到阿婆身边的桌子放着一篮子野菜。“桂琴，谢谢你昨天的饺子啊，这么多年了，多亏你们娘俩照顾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
“阿婆，你别这么说，我们街坊四邻的都该有个照应的，更何况早些年都是你关照我们娘俩，您千万别客气。”白桂琴赶紧扶孙阿婆坐下。
“阿婆，”安晓雯甜甜的叫了一声。
“恩，孩子快收下！”孙阿婆起身将手里的竹篮递给安晓雯，“这是我外孙一早到山脚下采的，还新鲜呢！”
“哦？”安晓雯迷惑望向门外，并未发现她期待的人出现。或许他在忙着别的吧？安晓雯宽慰自己。
“雯雯快谢谢阿婆。”白桂琴随着安晓雯的目光望向门外，忽然觉得女儿长大了。
没聊一会，孙阿婆起身告辞，说是要回家陪陪外孙。
“雯雯，在学校有什么事发生吗？”阿婆走后，白桂琴看着发呆的女儿说。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
“阿婆的外孙你认识？”
“恩，他是我们班的同学，叫杜夏。”安晓雯老实的回答道。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缘故，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异性同学特别敏感，在镇上读初中时母亲就把自己看的很严，除了和张益单独相处外，坚决不能和别的异性同学独处。青春期是叛逆的，虽然安晓雯表面文静，其实内心早已波澜不已，她从课外读物中幻想着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沉睡的美人，也幻想着灰姑娘某天能遇到心爱的王子，然后幸福的生活。当然安晓雯幻想时也不忘带上妈妈，她总是以王子迎娶灰姑娘后，带着母亲在城堡里幸福的生活为结局。或许是从那时起，她迷恋上了读小说，言情的c励志的，只要是有着酷酷的“男猪脚”她都会废寝忘食的阅读着，像缺水的鱼儿那么贪恋着海水。亦或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把小说里经典的语句摘抄到日记里。她有时会被小说里的情节感动的稀里哗啦，有时会为男女主角的圆满结局满心欢喜，有时会被故事结局的分离感到刻骨的痛。有次因为自己阅读忘了时间，把隔壁屋的母亲吵醒了，她来不及藏掉小说就被推门而入的母亲逮个正着。母亲看到她脸上的红晕，知道她心虚，就轻轻地说了句，“雯雯，长大了。”安晓雯也很好奇，为什么除了张益外，不能和其他男生独处，所以她壮着胆子问了母亲，母亲一副了然的表情说，“你和张益不来电的。”“咯咯”安晓雯笑了，知女莫若母。
白桂琴从小看着他俩长大，他们在一起16年了，若要真有感觉，早不会大大方方的出入彼此的家门了。白桂琴对于爱情的浪漫是深切体会的。当年她就是红着脸去了安博森家，见了伯森的父母，一副娇羞的摸样，始终不肯抬起头来。安母因此不悦，说“丑媳妇不肯抬头见公婆”，所以她对白桂琴的印象极差。安父却笑眯眯的说，“这姑娘不错，温柔可人，是个贤德之人啊。”那时的白桂琴与安博森爱得轰轰烈烈，不能分开一小会儿，否则就会牵肠挂肚好几年似的。可是再深的爱也敌不过家族的反对。安博森出身书香门第，曾祖父是清代有名的书画家，安母是李氏后代，平生富贵荣华，她不允许小门小户的女子与安博森来往，即使那个年代已经有了自由恋爱，不再要求必须门当户对。可是安博森太过愚孝，因为母亲的极力反对，以绝食为要挟，他们的恋爱终是有缘无分，很长一段时间内白桂琴都是恨着安博森的。这种恨在安晓雯出生后才得以缓解，只是白桂琴那时大学未毕业而生产，她不得不退学，家里也因为出现如此败坏门风的女儿觉得有损颜面，所以与白桂琴脱离关系，任她自生自灭。后来白桂琴孤苦无依，从北方逃离到这座海滨小镇，幸亏得到孙阿婆照料，才能安定下来，否则她们母女将不知道有怎样的未来。
“恩，那就好好相处，孙阿婆可不是外人。”白桂琴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生怕在女儿面前流露不该有的表情。“对了，听说你们海中的校长姓安？”白桂琴试探的问。
“恩，是的。他还给我们做开学演讲了。”安晓雯想起安校长慈眉善目的面容，忍不住的开心。安校长还私下找过她，问是否有困难，他会随时帮忙。安晓雯对安校长没由来的善意颇为吃惊。安校长则是坦白说雅洛王校长曾经说过她家的困难情况，而且她是海中的学习尖子，自然学校会考虑照顾。安晓雯当下在学校办了勤工俭学，可是安校长却安排她在行政处进行打杂并未有实质的“劳动”，而电脑c课外读物确是见得不少，有空就来练习c阅读。
“他有没有对你私下找你谈话呢”白桂琴不放心的询问。
“没有，不过他允许我在行政楼帮忙，勤工俭学。妈妈你怎么这么问呢？”安晓雯终于听出母亲的问话似乎有异。
“哦，没什么？听你张阿姨说安校长人挺重学究的，所以随便问问。”白桂琴淡淡的回答。
“妈，那我下午和张益c杜夏一起返校了。”安晓雯据实禀告，母亲肯定会送自己上车，何必遮遮掩掩弄得大家难堪呢？再说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这个想法从她脑海中划过，心中却泛起一丝凉意。
返校后，安晓雯与杜夏接触不少，杜夏经常坐在翟宁的桌子上与她侃大山，有时会问些数学习题。安晓雯有时侧耳聆听，有时会说出几句参与进来，还有时会耐着性子给他一遍又一遍的讲解那些枯燥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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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杜夏轻轻地唤了声，随手推开小院里的门。
“夏子，怎么才到呢？外婆都做好饭了啊，快到屋里来。”头发花白的外婆起身引他进屋。
“还是外婆最疼我，嘿嘿。”杜夏摇着外婆的手臂撒娇，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
“夏子，你最爱吃的饺子，”外婆把两盘刚煮熟的水饺端上饭桌，“记着蘸醋。”
“外婆，您身体不好，不用包饺子的，只要是您做的饭我都爱吃。”杜夏心疼。
“呵呵，就你会哄外婆开心。不过这个饺子不是我包的，桂琴姨包的，她女儿今天放假回来，就送给我这个老太婆两盘。呵呵，夏子快吃。”
“哦。”杜夏低头吃饭，心里却涌入了一股暖流。
“白桂琴的女儿真懂事，小时候经常来给我收拾屋子，现在长大了，也没忘记我这个老太婆。只可惜”外婆摸了下脸颊的泪水。“只可惜和你一样。你妈走的早，你爸也不争气，可苦了你。”
“外婆，我挺好的，我爸也不赌了，他要供我读大学呢。”杜夏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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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雯自顾自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她心中的秘密实在太多了，繁冗而沉重，她需要清新的空气和微凉的夜风来扫去心中的烦忧。
还记得周亚楠在宿舍八卦的说着xx年级的xx女同学喜欢杜夏，xx女生给杜夏买了个很洋气的格子衬衫，xx女生在学校假山后面给了杜夏一封情书，每次谈论这些，绯闻女友安然都是一幅不屑的样子。不过杜夏从未说安然是他的女朋友。安然与杜夏两人就像是磁铁的南北极，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着，即使没有承诺，也不用担心对方离开。倒是翟宁时不时的说，xx怎能配得上我哥？xx如何如何不好。有时翟宁会戏谑杜夏，问他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可杜夏总是一幅赖赖的口气，“等着小妹介绍呢！”然后是两人没心没肺的大笑声。翟宁对杜夏与安然的关系不以为意，有时会默许他俩走得近，有时也会“拦路抢劫”把杜夏带走，安然也是没脾气的由着翟宁的性子来。
有时翟宁会缠着杜夏像个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你觉得雯雯怎么样？雯雯学习好c身材好c模样好c脾气好，最重要的是她心眼好。我们宿舍的亚楠c赵静，还有刘招弟都很喜欢她呢！尤其是刘招弟，连普通话都说不好，雯雯每天早晨都会陪她去操场晨读。”
“哦，我说怎么每次快上课时才看见她俩去食堂买了早餐。”杜夏有时会回答她一两句。
安晓雯有时会在梦中惊醒，她明明梦到杜夏，怎么会变成儿时一个忧郁少年？每当她醒来后，都会陷入深深地沉思想起翟宁的玩笑话，心中一暖，可是今天亲眼目睹他与安然在回家的路上腻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发酸。“哎，不要想了。”坐在屋顶上的安晓雯用手拍拍脸颊，气恼的甩甩头，希望把这些毫无头绪的烦恼全部甩走。
“呵。”一声低笑，安晓雯静静地转过头，望着隔壁屋顶一闪一闪的亮光。
杜夏吸着烟在隔壁屋顶上注视着她，似乎注视了一万年那么久。他看到她的目光，转身掐灭手中的烟头，沿着屋顶缓缓地踱到她身边，不说话，静静地坐到她身旁。安晓雯诧异的望着杜夏，心中有些困惑，然而他却模仿她的摸样抬头观星，双眉微蹙，这幅景象似曾相识。安晓雯的注视过于唐突，杜夏突然转过头来，送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刚才的动作好猩猩啊！”
安晓雯尴尬的一笑，她突然明白，低下头去。原来他就是那个忧郁少年，可是他变了，比以前开朗很多。两个人，两颗心，在此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很多年后安晓雯都在回忆，曾经在屋顶上共度的那个夜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宁静的夜晚，满天闪烁着的星星，重逢的男孩与女孩，还有一轮不太明亮的弯月。
“你很少来这里了。”安晓雯打破沉寂，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永远记下此刻美好的夜空。
“恩，谢谢你的饺子。”杜夏答非所问。
安晓雯莞尔一笑。
“我住在城里，很少回来。”杜夏淡淡的回答。其实，每次回外婆家是因为父亲——杜军强赌博输钱后怕被债主追打，他才不得不回乡下来躲着。杜军强是名军人，当年因为在一次抢险中负伤不得不复员回家。回家后满腔的怨气无处撒，只好以赌解闷。后来认识了杜夏的母亲——夏花，他的脾气才慢慢变好，发誓要活出个样子来。夏花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她虽然没读过书，可是却深知“三从四德”。杜军强每天在外打工，回来到家就被夏花像英雄一样宠着c侍候着，渐渐地杜军强刚烈被夏花的温柔慢慢融化，铁汉变成绕指柔，夫妻二人恩爱万分。只可惜好景不长，夏花在生杜夏时因为难产而丧命。杜军强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旧习复发，还时不时的对杜夏拳打脚踢，所以杜夏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慢慢长大，他儿时的不屑c孤傲c挣扎c冷漠是伪装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的唯一办法。当然这些他没必要告诉她。
烟草味熏得安晓雯很难受，她说，“你经常抽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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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你别这么说，我们街坊四邻的都该有个照应的，更何况早些年都是你关照我们娘俩，您千万别客气。”白桂琴赶紧扶孙阿婆坐下。
“阿婆，”安晓雯甜甜的叫了一声。
“恩，孩子快收下！”孙阿婆起身将手里的竹篮递给安晓雯，“这是我外孙一早到山脚下采的，还新鲜呢！”
“哦？”安晓雯迷惑望向门外，并未发现她期待的人出现。或许他在忙着别的吧？安晓雯宽慰自己。
“雯雯快谢谢阿婆。”白桂琴随着安晓雯的目光望向门外，忽然觉得女儿长大了。
没聊一会，孙阿婆起身告辞，说是要回家陪陪外孙。
“雯雯，在学校有什么事发生吗？”阿婆走后，白桂琴看着发呆的女儿说。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
“阿婆的外孙你认识？”
“恩，他是我们班的同学，叫杜夏。”安晓雯老实的回答道。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缘故，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异性同学特别敏感，在镇上读初中时母亲就把自己看的很严，除了和张益单独相处外，坚决不能和别的异性同学独处。青春期是叛逆的，虽然安晓雯表面文静，其实内心早已波澜不已，她从课外读物中幻想着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沉睡的美人，也幻想着灰姑娘某天能遇到心爱的王子，然后幸福的生活。当然安晓雯幻想时也不忘带上妈妈，她总是以王子迎娶灰姑娘后，带着母亲在城堡里幸福的生活为结局。或许是从那时起，她迷恋上了读小说，言情的c励志的，只要是有着酷酷的“男猪脚”她都会废寝忘食的阅读着，像缺水的鱼儿那么贪恋着海水。亦或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把小说里经典的语句摘抄到日记里。她有时会被小说里的情节感动的稀里哗啦，有时会为男女主角的圆满结局满心欢喜，有时会被故事结局的分离感到刻骨的痛。有次因为自己阅读忘了时间，把隔壁屋的母亲吵醒了，她来不及藏掉小说就被推门而入的母亲逮个正着。母亲看到她脸上的红晕，知道她心虚，就轻轻地说了句，“雯雯，长大了。”安晓雯也很好奇，为什么除了张益外，不能和其他男生独处，所以她壮着胆子问了母亲，母亲一副了然的表情说，“你和张益不来电的。”“咯咯”安晓雯笑了，知女莫若母。
白桂琴从小看着他俩长大，他们在一起16年了，若要真有感觉，早不会大大方方的出入彼此的家门了。白桂琴对于爱情的浪漫是深切体会的。当年她就是红着脸去了安博森家，见了伯森的父母，一副娇羞的摸样，始终不肯抬起头来。安母因此不悦，说“丑媳妇不肯抬头见公婆”，所以她对白桂琴的印象极差。安父却笑眯眯的说，“这姑娘不错，温柔可人，是个贤德之人啊。”那时的白桂琴与安博森爱得轰轰烈烈，不能分开一小会儿，否则就会牵肠挂肚好几年似的。可是再深的爱也敌不过家族的反对。安博森出身书香门第，曾祖父是清代有名的书画家，安母是李氏后代，平生富贵荣华，她不允许小门小户的女子与安博森来往，即使那个年代已经有了自由恋爱，不再要求必须门当户对。可是安博森太过愚孝，因为母亲的极力反对，以绝食为要挟，他们的恋爱终是有缘无分，很长一段时间内白桂琴都是恨着安博森的。这种恨在安晓雯出生后才得以缓解，只是白桂琴那时大学未毕业而生产，她不得不退学，家里也因为出现如此败坏门风的女儿觉得有损颜面，所以与白桂琴脱离关系，任她自生自灭。后来白桂琴孤苦无依，从北方逃离到这座海滨小镇，幸亏得到孙阿婆照料，才能安定下来，否则她们母女将不知道有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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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过他允许我在行政楼帮忙，勤工俭学。妈妈你怎么这么问呢？”安晓雯终于听出母亲的问话似乎有异。
“哦，没什么？听你张阿姨说安校长人挺重学究的，所以随便问问。”白桂琴淡淡的回答。
“妈，那我下午和张益c杜夏一起返校了。”安晓雯据实禀告，母亲肯定会送自己上车，何必遮遮掩掩弄得大家难堪呢？再说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这个想法从她脑海中划过，心中却泛起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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