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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我不是你的谁

  清晨一大早,138宿舍的姑娘们就被一阵急促的扣玻璃声吵醒,翟宁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说了句脏话“娘的”。周亚楠则是下床掀起窗帘一角,“安然在吗?”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急切的问。

  “在呢,”周亚楠极不耐烦的回答,“安然有人找。”

  安然缓缓摘掉眼罩,整理了下头发,慢慢的走到窗口,“怎么了?”显然两人认识。

  “黑子出事了。”痘脸男压低声音。

  “他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找错地方了吧?”安然语气决然,透着一丝冷淡。

  “安然你”痘脸男气的说不出话来。

  “安然,要是杜夏出事了,你管不管?”窗户旁边一个带着墨镜的社会青年说。

  “杨哥,你这是要干什么?黑子出事,我怎么管呢?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安然收敛些语气。

  “你没办法,你老子总有办法吧?”杨哥不依不饶。

  “这”安然犹豫。

  “我在老地方等你,10分钟不到,你就等着替杜夏收尸吧!”杨哥恶狠狠地说完,转头就走,痘脸男紧随其后。安然被吓得不轻,慌忙从洗漱间整理下自己,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我哥?”翟宁如梦初醒,焦急的说:“雯雯,陪我出去看看我哥。”临出门前周亚楠说“有什么事往宿舍来个电话,我们也出去帮忙。”翟宁连忙点头。安晓雯就这样被翟宁拉着奔向校门口,远远看到安然跑向十字路口一个叫“怀念”的酒吧。酒吧里光线昏暗,四处弥漫着酒气味,安晓雯从未喝过酒,更不曾踏进过酒吧,这里面的一切让她感到恐惧,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翟宁走在前头,终于在拐角处的一间包房里看到了安然和被五花大绑的杜夏。

  “杨哥,你放了他吧?”安然哀求道。

  “放了他,可以,只要你先把黑子给我捞出来。”杨哥在最里面的沙发上坐下,随手点起一支烟。

  “我怎么捞呢?我爸也是前年才来这里,他在这里没熟人啊!”安然无奈。

  “是啊,我又没说黑子在这里,再说黑子还想跟你破镜重圆呢!哈哈”杨哥放肆的大笑起来。

  “杨哥,只要你放了杜夏,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除了和黑子”安然开始哽咽。

  “哥!”翟宁含泪打断了安然的话,奔向包房里面。

  “你们怎么来了?”杜夏有气无力的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呦,你小子还挺有桃花缘啊!这妞儿不错。”杨哥上下打量着安晓雯,安晓雯蓦然转头,看着浑身是伤的杜夏。他满眼通红,胳膊上有淤青,校服上也沾满尘土。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他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海中明明周一至周五是不允许外出的,他怎么会被抓住,而且那些社会青年是怎么进入学校的?内心的恐惧使她无法正常思考,头痛欲裂。

  “雯雯!快走”杜夏喊道。这一声“雯雯”如注神力,把安晓雯所有的胆量都凝聚在一起,她用力推开挡在她前面的杨哥,快速走到杜夏面前。用尽全力解着束缚杜夏的绳索。

  “呵呵,安然,你看人家多专情啊,哪像你!”杨哥歪着头看着忙着手里动作的安晓雯。“雯雯?好名字,人如其名啊。”杨哥咧嘴笑,脚步向前几步,站在安晓雯背后。

  “你走开!”安晓雯感觉到背后的寒意,哆嗦了一下,可手中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歇。

  “你放她们走,这和她们没关系。”杜夏挣扎了两下。

  “我当然会放她们走,这和她们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哈哈哈哈”杨哥瞪着眼睛大笑。“雯雯?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吧。只要你喝了那些酒我就放你们走,除了安然,好吗?公平吗?”

  “要走一起走。”安晓雯平静的说。

  “呵,还没人敢给我还价,你以为你长得漂亮点,哥就不忍心啊?”说完,杨哥用手勾起安晓雯的下巴。

  安晓雯涨红了脸,手猛地抓起那只拖着她下巴的手,“也没人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说完,她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嘴角嗅到血腥味儿。

  “呵呵”杨哥不怒而笑,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儿。多少年了,在他手底下的女人们哪个见了他不是低声言语,不敢正视他,就连他妻子也不敢与他开怀谈笑。社会造就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痞子,得了道上兄弟的义气,却再也找不回年轻时的温柔。“有意思。”杨哥抽回了手,玩笑似的摆弄着。

  “杨哥,要不要”那个痘脸男刚要献计。

  “不用,雯雯我记住你了,放杜夏走。”杨哥声音低沉,不怒自威。安晓雯和翟宁都赶紧搀扶起杜夏,向前走去。“若有人欺负你,一定要来找我。”走过杨哥身旁时安晓雯听到一句低语,而后杨哥意味深长的望向杜夏,杜夏却是一脸怒气的瞪了回去。

  走出酒吧门口,杜夏就用力的甩甩手臂,把安晓雯和翟宁甩到两边。“你们不想活了是吧?”杜夏满腔怒火。

  “哥,我们也是担心你。”翟宁委屈的说。

  “担心我?你们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该怎么向你们父母交代。还有你,安晓雯,我又不是你的谁,用得着你那样做吗?”

  安晓雯一愣,眼泪夺眶而出,“对啊,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来这里?翟宁,以后这个人再有什么事儿,你千万别把我拉来,我不想掺和这些龌龊。”安晓雯指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人用力的说完,然后她转身拼命向前跑去。或许是她转身太快,没来得及看到他眼中因为担忧而留下的泪水;或许是她跑得太快,没来得及听见他的那句“我担心你”。

  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杜夏都经常以借橡皮c请教问题来找翟宁,来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呆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可是每次他都欲言又止,安晓雯则是自始至终都把他当做空气人,要么认真复习功课,要么与张益鲁强探讨数学习题,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翟宁在“酒吧风波”后终于明白原来杜夏最在乎的人是安晓雯,而安晓雯虽对杜夏不理不睬,见面似仇人,却也是“深爱”的表现,只是安晓雯自己不了解那份感情而已。翟宁为了消除他们之间的矛盾,说了很多好话,可是安晓雯始终如一,不悲不喜,不接受也不否定,除了书本和知识外,好像全世界与她无关。对于安晓雯的沉默和杜夏的日渐消瘦,翟宁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安然倒是在“酒吧风波”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回到宿舍已是夏夜将要熄灯时,她苗条的身材更加消瘦,满脸疲惫。她轻轻地推开宿舍门,把简单的行李往床上一扔,整个身子失重似的砸在床上。

  睡在对铺的赵静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在相处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安然已经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孤傲,可是骨子里毅然透着对他人的不屑。

  翟宁恨恨的瞪着了安然,嘀咕了句,“要不是因为她,我哥怎么会受伤?”

  安晓雯假装睡着了,并未理睬她。灯在这时熄灭了,大家也以安然的回来没了卧谈的兴趣,都悻悻然睡去。只是安晓雯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她极力想要忘记的片段随着安然的回来变得那么清楚,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的电影,惊悚却又耐人寻味。

  杨哥答应放他们走,只是除了安然。那时的安然一脸平静,快走出门口时轻声对杜夏说,“抱歉,连累你了。”杜夏冷笑了一下,不说话快步走过。随后听见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安晓雯不由得哆嗦,回头望去,看到嘴角鲜红的安然被几个男人按着,动弹不得。杜夏像是逃跑似的拽着两个女孩离开,不允许安晓雯再多看一眼。

  后来安然发生过什么,安晓雯不得而知,可是她突然请了一个长长的病假,就连学校门口也增加了安保人员和轮岗时间,说明学校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是校方却没有深入调查,就连周亚楠她们也在课间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可是唯独当事人和三个受牵连的人什么事也没有。安晓雯甚是庆幸,如果这件事情闹大,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交代?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不在,他们正常上课c下课c自习c卧谈,生活依旧那么美好,只是在同学们的眼中安晓雯和杜夏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安晓雯怎会对杜夏的招呼都不理,太奇怪了。就连某次自习,班主任老师看安晓雯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更离奇的是,在那晚的自习课上,安校长竟然亲自走进教室,在安晓雯的座位边站了良久。教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都不敢大声喘气,要么低着头做习题,要么凝视着安校长的背影和安晓雯的马尾辫。安晓雯也察觉出有些异样,猛的抬起头对上安校长注视的目光,她脸一红,低低地说了声,“校长好。”“恩。”安校长一声闷响,然后缓缓地踱着步子向外走去。

  鲁强八婆似的捅捅安晓雯的后背,“你刚才干什么呢?校长都盯着你半天了,连个反应都没有。”

  “做题而已,反正没干坏事。”安晓雯理直气壮。

  “对啊,我们雯雯才没你那么多'闲工夫'呢!”翟宁抱打不平。

  “恩,雯雯,这次的事确实有些怪啊。”张益意味深长的说。

  “哪里,有什么怪的,看我们雯雯学习好,又帮学校增光了呗。”翟宁故意打着哈哈,她生怕安校长来这儿是为了杜夏的事情。

  杜夏在后排也按耐不住,趁着校长离开,他马上给翟宁传了个小纸条,看到翟宁回复了个笑脸,他才放下心来。因为同桌安然的休假,使得他不得不行事谨慎,生怕再出什么纰漏,连累了安晓雯。

  很多次,安晓雯都在想如果杜夏再来找她说话,她就客气的应一声,就如同对待其他同学一样,不需要任何表情。可是无论她心里想的如何平静,见到杜夏的那张脸她都会不由得低下头,或者装作视而不见。好几次杜夏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在她将要坐回座位前与她正面相逢,她向左走,他向右走;她向右走,他向左走;在这狭小的过道里,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好几次,同学们都齐刷刷的望着他们。安晓雯尴尬的涨红了脸,侧身留出一个间隙,让杜夏先过。然后她才红着脸回到座位。

  翟宁调侃她说,“哎呀,我哥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也给点面子说句话嘛!”

  “我说雯雯就应该离那种人远点。”张益打断她。

  “我哥是哪种人?他怎么了?他哪点不好?他哪里惹到你了?”翟宁气不过。

  “哎,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张益被翟宁一连串的问题吓到,一脸的无可奈何。

  “什么好男?好女才不跟你这个臭男斗呢!”翟宁反讥。

  “算了,我说你们两个别为我斗嘴了。看你们这一对欢喜冤家”安晓雯戏谑,她何尝不知道翟宁的心事。

  “我和他?别开玩笑了。”翟宁厉声反驳。

  “雯雯,我的心是怎样的,你难道不清楚吗?”张益故作可怜。

  “哎,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火热?”满脸汗水的鲁强不明所的问,可是回答他的却是三双无辜的眼睛,然后是三颗低头做习题的脑袋。鲁强更加的莫名其妙了,“哎,这仨鸵鸟还真有默契啊!”前排的周亚楠和赵静被他们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悦耳的笑声充满整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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