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祭祀
以祭祀这种习俗要追本朔源的话，那得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在现代社会，这样的祭祀是会纳入谋杀的。但在这个无人监管，愚昧而古老的村子，牺牲一个人，特别是在他们愚昧的观念里除了生养再无用处的女人，换来村子整年太平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
这个夏天，毛脚村在村寨入口摆上了“谢绝参观”字样，并通知所有曾合作过的旅行团，这期间不再接受游客。并且以山崩之由告诫游客不要再前往西山。祭祀就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清晨的浓雾刚刚散开，毛脚村中心空旷地带就挤满了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的困在地坝中间的一根大木头上。木头的低端堆满了本应该只带来希望和温暖的干木材c各种树干枝叶。旁边的一个铁盆里正燃着熊熊大火，不用离的很近都能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煤油气味。一个秃了头的男人，衣衫褴褛，走到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身边，朝她啐了一口。然后仰头面向天空，大喊道：“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人群里面一个个微小的声音开始附和，接着大片“烧死她”的声音响彻云霄。
远在山谷深处的耳聋之人都能听见这愤怒激昂的叫喊。灵婆从一个竹编的椅子里伸直了身体，偏着头。“他们又要开始烧女人了。”
吴晓伟和乔博士围坐在她的脚边，他们本来正仔细听灵婆说乔安娜可能去了的那地方在哪里。突然灵婆话锋一转，两人仿佛没有听见。“您说什么？”
灵婆低头看着这两个为毛脚村带来灾难的男人，“他们又开始烧活人祭祀祈祷平安。”
“胡扯！”乔博士一跃而起，气得满脸通红，“根本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有山神，愚昧！你们这是愚昧至极。”
想比之下，吴晓伟镇静异常，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乔博士诧异的看着他，竟然不相信他没有出言反对，而是认真倾听。吴晓伟盯着乔博士，对他的指责置若罔闻，他问乔博士，这一系列的怪事，难道他还没有发现这个村子不正常吗？同时他还质问为什么会有人以养蛆虫为生。乔博士思索着说蛆虫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但他还没有说完。吴晓伟就烦躁的打断了他，“别给我说这些，我也是医学博士，我还有生物学博士。”
“只有一个女人逃出过火焚。”灵婆望着吴晓伟菱角分明的脸庞，颤巍巍的说。“从她逃走那天开始，这么多年的灾难就没有停止过。他们会把年轻漂亮的女人直接献给山神，把犯过错误，残次不全的女人活活烧死祭祀山神。这样的祭祀活动持续了很多年。你们听见的哭声，不是鬼怪，而是被献出的女人绝望c惊惧的哭泣。山神慈悲允许她们哭泣，允许她们的声音震颤山谷，传递给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永远也别想逃走。”灵婆伸出左右，高举过头，她的拇指与食指想交，口中念念有词，“昨夜七月初七。今日初八。宜祭祀。”
“你们供奉的是魔鬼，根本不是山神。”吴晓伟冷静的答道。
这个时候，毛大姐走了进来。她解释说灵婆口中的山神就是山鬼，那些体魄强大，不请自来的野人。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有所冒犯，怕引来灾祸，于是立刻又说了一句除了灵婆外其余人都听不懂的土话。灵婆向她打听她的祖母可好。毛大姐摇摇头，说可能过不了今天。她离开后有人给她喝了一碗浓汤，她把已经空了的汤碗递给灵婆，灵婆嗅了嗅。“是天婴！”这种形状酷似龙骨的植物，本是医治痤疮之用，但若是连煮10时便可取人性命。
“他们要烧死疯女人。”毛大姐放下汤碗，对已成的事实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哀伤。说完她看着两个正疑惑的盯着她的男人，“救你们出来的那个女人。”
“什么？”这下吴晓伟也站了起来，“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曾鸣的老婆的吗？”
“犯了错，谁的老婆都一样。”灵婆说。
“我们得去救她。”
“对，我们得去救她。”
“你们到底要救哪一个？”毛大姐冷漠的说。
此时两人方才想起，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个毛大姐说乔安娜可能被困在了鬼崖。毛大姐的脸因急躁而泛红，斜眼更斜了。吴晓伟分辨不出她是盯着乔博士还是自己。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缓慢朝毛大姐走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吴晓伟盯着毛大姐，步步逼近，“带我们来见这个什么灵婆，装神弄鬼。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抓住了毛大姐的手腕，乔博士意欲阻止，却被吴晓伟恶狠狠的眼神给吓退。“我受够了你们这些无知的山野怪人。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钱吗？200块不够赔一扇门。要烧死一个女人，哦，要烧死一个女人，是不是只要我们掏钱就可以免她一死。说，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呐喊。
“她希望你救出她的女儿。”终于灵婆苍老的声音颤抖着给出了答案。“他们把她的女儿也送了进去。我们坚信所有被送进去的女人都还活着，我们时常能在梦里与她们相见。听着她们乞求救赎的声音。”
吴晓伟放开毛大姐，他惊恐的发现，毛大姐实际上比他高出很多，而体格也比他强壮很多，若是真的打起来，自己一定不是对手。对于自己的莽撞他感到汗颜和后怕，也惊觉毛大姐竟然都没有丝毫反抗。
“不能让那个女人被烧死。”吴晓伟说。“也不能让娜娜困在那个鬼地方。”
毛大姐告诉他就被烧死的女人不比进山鬼老巢救那些孩子更容易，此行必定凶险异常，若失败，山谷里的孩子们可就没救了。但吴晓伟的意愿不可撼动，他决不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救。乔博士一言不发，吴晓伟知道他的心思，也能理解并不责怪。经过激烈争论和商讨，最终他们还是达成一致，决定先救被烧的女人再进山谷救娜娜。
毛大姐带着吴晓伟悄悄返回村子中心的时候，村长正站在那被绑住的女人旁边，一个人工堆砌的石台让他将众人踩于脚下。他黑着一张脸，以不可撼动的权威抬起了手臂，众人的呼声随即停止。
“各位乡亲，毛脚村多年承蒙山神怜惜，大家才得以安居如此，子嗣绵延。但很不幸，总有些人不安分，不知足，觊觎更广阔更自由的天地。并与赐福与我村的山神作怪，很不幸，即日起，我村将引来百年未曾出现的浓雾大年。大家知道浓雾会带来什么后果，庄稼将不再结果，鲜花将不再盛开，鸡鸭将不再繁殖。而咱们毛脚村的人也将不再生育”
吴晓伟用毛大姐找来的草帽压低，悄声问一旁的毛大姐这个村长讲的这些无稽之谈村里的人都相信？毛大姐说，村子里的稍微有学识，有点想法的人都离开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村子里剩下的只不过是些山野粗夫和老弱病残。大家就仗着这景区赚钱，一开始大家觉得把自己的房屋展示给人家看再收钱，不道义。但有一两家开头并拿到不少钱的时候，大家也都放下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想法。“你看见最前面那个老爷爷吗？”毛大姐指着他的正前方，挨着村长坐在一把龙椅上的老头。那老头实在是太老了，他的整个脸都塌陷在了无限皱褶之中，失去牙齿的嘴巴瘪下去紧闭着。头戴一顶插着黑色羽毛的绒帽，面容青灰色，神情怠惰，对与村子的慷慨陈词无动于衷。“他是这个村子最老的人，与灵婆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已经135岁了。你知道那些游客与他拍照一次多少钱吗？50，一次50。谁能受得了一天到晚无休止的被别人摆弄胳臂，可怜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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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毛脚村在村寨入口摆上了“谢绝参观”字样，并通知所有曾合作过的旅行团，这期间不再接受游客。并且以山崩之由告诫游客不要再前往西山。祭祀就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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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山谷深处的耳聋之人都能听见这愤怒激昂的叫喊。灵婆从一个竹编的椅子里伸直了身体，偏着头。“他们又要开始烧女人了。”
吴晓伟和乔博士围坐在她的脚边，他们本来正仔细听灵婆说乔安娜可能去了的那地方在哪里。突然灵婆话锋一转，两人仿佛没有听见。“您说什么？”
灵婆低头看着这两个为毛脚村带来灾难的男人，“他们又开始烧活人祭祀祈祷平安。”
“胡扯！”乔博士一跃而起，气得满脸通红，“根本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有山神，愚昧！你们这是愚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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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烧死疯女人。”毛大姐放下汤碗，对已成的事实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哀伤。说完她看着两个正疑惑的盯着她的男人，“救你们出来的那个女人。”
“什么？”这下吴晓伟也站了起来，“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曾鸣的老婆的吗？”
“犯了错，谁的老婆都一样。”灵婆说。
“我们得去救她。”
“对，我们得去救她。”
“你们到底要救哪一个？”毛大姐冷漠的说。
此时两人方才想起，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个毛大姐说乔安娜可能被困在了鬼崖。毛大姐的脸因急躁而泛红，斜眼更斜了。吴晓伟分辨不出她是盯着乔博士还是自己。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缓慢朝毛大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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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你救出她的女儿。”终于灵婆苍老的声音颤抖着给出了答案。“他们把她的女儿也送了进去。我们坚信所有被送进去的女人都还活着，我们时常能在梦里与她们相见。听着她们乞求救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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