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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回(下)凄主母惜别薄幸郎

  碧青将宝剑扔下。

  许仙惊恐地看着月英。

  白素贞急忙俯身扶住月英道:“月英快小青,快将月英扶到我房间去为疗伤其他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碧青慌张地过去搀住月英

  许仙淡淡地道:“娘子你快走吧!”

  碧青扶着月英缓缓走出

  白素贞收住脚步,缓转过身道:“我既嫁入许家,生是许家人,死是许家鬼,绝不走开!你以为就凭这张纸,你就能轻易地放掉我了?就算你真要休了我,也总得找出个理由吧?”

  许仙道:“理由你方才不都看到了吗?我们是不会有未来的你还是成全我跟月英吧!我只想过寻常人的生活”

  白素贞强颜欢笑,笑中带泪道:“好真好想不到最后你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说着离去。

  许氏气愤地看着许仙道:“晋贤!不是姐姐说你,你今天简直太过分了!明天就是梦蛟满月的大喜日子,你最好好好地向你娘子赔个不是!要是我看到弟妹有半点不顺心,就为你是问!”说罢扬长离去。

  许仙俯身捡起地上的休书,蹲下身子,失声痛哭

  ——

  月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白素贞用绷带替月英包扎好伤口。

  月英微睁双眼,惊异地道:“许大嫂你”

  白素贞道:“月英妹妹你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王月英道:“许大嫂我”

  白素贞强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怪你的我还要感谢你救了相公一命呢!好好养伤,替我照顾相公——一辈子”

  王月英道:“你是说”

  白素贞道:“其实,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同样要离开这里的!早走晚走,都是要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长痛变短痛”

  王月英道:“你是说——”

  白素贞道:“本来我还在犹豫该不该走方才我也看清楚了——相公他既然对你难舍旧情,那我就成全你们我走了,你就可以做名正言顺的许夫人了——这不是你现在想要的吗?”

  王月英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

  ——

  书房里,许仙痴痴地坐着,方才发生的一幕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许仙一把拉过月英。

  白素贞看一眼月英,又转向许仙,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娘子你来得正好”许仙缓缓拿起桌上写好的纸张,塞到白素贞手中道:“休书在此许家再无你容身之处请你马上离开!”

  碧青愤怒道:“许仙你”

  白素贞险些晕倒,被碧青扶住。

  ——许仙又想到张天师的话:“法海已经到了,孩子满月就是收妖的最后期限!时机一到,就是你想让她走,也都来不及了!”心慌地嘀咕道:“娘子你快走快走啊”

  ——

  这一夜,白素贞双眉紧锁,默默无语,独坐桌前,拨动琴弦,唱着《昔日西湖今朝人》:

  初逢于春,烟雨蒙蒙西湖旁;

  离别是秋,落木萧萧秋风凉。

  缘既尽,莫徘徊,何须再勉强?!

  却为何,步未起,回首已三望?!

  思绪乱,往昔现,回忆触断肠!

  心未泯,情难断,泪噙眼迷惘!

  李家院子,白素贞的歌声回荡在院子里——

  许氏寻着歌声走出房门,泪流满面

  秀琴跟在许氏后面,掩面哭泣

  月英从屋内走出,也被这歌声所感染,愁容满面

  许仙款款走到窗下,出神地听着白素贞的歌声:

  想当初,杨柳青青,心儿荡漾;

  到如今,人心惶惶,甚秋风凉!

  只叹惜,一别匆匆,两茫茫!

  前世缘,今生难续,怨上苍!

  终不悔,身化青烟,渺四方!

  也不免,魂牵梦萦,不相忘!

  听到这,许仙的眼睛湿润了,轻声哽咽着道:“娘子”

  白素贞的歌唱到了:

  悠悠西湖水,滴滴相思泪千行!

  绵绵不绝流,渺渺归途何处往?

  许仙靠着房门,泪流不止,几乎要昏倒

  众人聆听着歌声,没有一个不泪流满面的。

  秀琴哽咽道:“这歌声令人断肠摧人心肝啊”

  ——

  不觉已是黎明时分,白素贞唱罢歌,收住拨动琴弦的手,泪水已经泛滥

  碧青揪心道:“姐姐你不要这样”

  白素贞只是痴呆着,一动不动地坐着,默默地流泪——眼泪渐渐变为血红色

  碧青看到吓了一跳,也跟着哭嚎起来,扑过去抱住白素贞道:“姐姐你别再哭了,好不好?眼泪都要哭干了连血都哭出来了你还要哭到什么地步?你要是恨那许仙,告诉妹妹,让我去教训他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白素贞突然哭出了声,伸手拭去眼中的血泪,但血还是止不住地流着

  碧青道:“姐姐你有什么气就发出来!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呀!没有许仙,你还有我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的!”

  白素贞哽咽道:“相公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许仙哽咽的声音从外传来:“娘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碧青听到许仙的声音,抹一把泪,急打开门,见许仙哭丧着瘫坐到门前,一把揪起许仙,扔到白素贞身旁,按住他跪下道:“许仙!你在外面干什么?!你看!可看清楚了?!姐姐连眼泪都要哭干了!你满意了?!”

  许仙匍匐着抬头看白素贞道:“娘子”

  白素贞默默地俯身下去,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拭去许仙脸颊上的泪水道:“娘子我我们真的是不适合做夫妻的我们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未来的!你就忘掉我吧”

  白素贞苦笑道:“难道你我就真的如此禁不起现实的考验吗?”

  碧青愤愤地道:“姐姐!我早就说过!这个负心汉根本就不值得你那样对他!结果怎么样?既然如此,咱们还赖在儿干什么?”又对许仙道:“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资格休我姐姐!不是你休我姐姐,而是我姐姐休了你!”

  碧青使劲拉过白素贞,就往门外拽:“走!我们马上离开这断肠之地再也不要受任何人的气了!”

  白素贞挣脱碧青,再深情地回望许仙一眼

  碧青嗔怪道:“姐姐!你还不走?”

  白素贞一狠心,夺门而出

  碧青紧跟而去

  许仙看着白素贞远去的背影,哭丧着瘫倒在地

  众人急忙赶上来。

  许氏哽咽道:“晋贤!你还不赶快去把弟妹给我追回来!你想让她心碎吗?”

  许仙道:“不我不能去追她姐姐,就让她走吧!你就放她走吧!”

  许氏道:“你你怎么会如此狠心?今天你要是不把弟妹追回来!就给我从许家滚出去!”

  许仙难言道:“姐姐我”

  王月英哭道:“姐姐你不要责备许大哥了是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许大嫂都是我让她心碎的我这就去把她给追回来!”

  许仙急拉住月英道:“不!你不要去!这不是你的错休了她是我自愿的,是我不想要她了!我只想让她尽快离开可我确实欺骗了你,今生今世,有我娘子一人足矣月英,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不会娶你的”

  王月英惊异道:“这么说昨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许仙点了点头。

  王月英气愤道:“你你居然如此欺骗我的感情!”说罢转身离去。

  许氏道:“晋贤呀!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做起事来糊里糊涂的呢?既然你这么爱你娘子,又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你不知道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丈夫的薄幸。你这么做,就不怕弟妹想不开,寻短见吗?”

  许仙道:“娘子她不会寻短见的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姐姐你明白吗?她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许氏疑惑道:“什么不属于你?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你就不要再瞒着了!你想让姐姐急死吗?”

  许仙凄苦地低下头去

  ——

  清晨的西湖畔,碧青搀着白素贞慢慢地走动着

  白素贞不住地回头观望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碧青道:“姐姐,都要走了你还到这儿徘徊什么呢?”

  白素贞不言语,频频回头相望着

  碧青道:“你还想看到许仙回过头来追你吗?再也不可能了他连休书都写了!你不明白吗?别再想他了,好不好?!”

  白素贞哭泣道:“他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要把我给休了吗?我不相信不相信啊”

  张天师的声音从后传来:“没错!”

  白素贞c碧青惊回头道:“天师”

  张天师道:“素贞,这回你可都看清楚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许仙那小子早晚是要负你的。结果怎么样?好啦!别再想他了,这就随我回峨眉山去吧!”

  白素贞悲道:“天师我真的舍不下他舍不下孩子舍不下这个家”

  张天师道:“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今天是法海收妖的最后期限,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许仙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白素贞惊道:“法海今天会来?相公的辛苦白费”诧异地寻思着道:“天师您是说——相公是故意赶我走的?是不是?”

  张天师吞吐道:“不不是!他自然是想休了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白素贞欢喜道:“我就知道无缘无故的,相公他一定不会对我那么无情的”

  月英一路追喊而至道:“白姐姐!你等等!”

  白素贞道:“月英?你怎么跑来了?”

  王月英道:“你回去吧!许大哥根本就是骗我的!他并不想娶我,也无心休你。我算是彻底地看透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白素贞道:“你说相公写休书是骗我的?他不是真想休我的,是不是?”

  王月英微微点头

  白素贞一阵惊喜。

  ——

  李家客厅,人来客往,宾客满堂。

  李彪忙进忙出地招呼着客人道:“请各位先品茶稍候,我们马上就开宴!对内喊”秀琴啊!快看看夫人装扮好了没?好了,也好出门迎客!”

  秀琴应答的声音从外传来:“哎!夫人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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