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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偶遇

  “爸,不骂了,我们回家!”李婵看着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停扇自己耳光的父亲,她心痛不已,除了恨那个女人这么狠心抛弃她和父亲,更多是心里的愧疚。

  “小婵,都怪爸没用,怪我没用,让别人欺负你,让他们都看我们笑话!”李贵兴念念叨叨地说。

  “让别人说去吧,回家了。”说完,李婵和李虞一人一边赶紧把李贵兴扶了起来,李虞心中也不是滋味,虽然前世恨不得杀了他,但现在心里激不起一丝的恨意,世上幸福的人都一样,可怜的人各有各的悲惨人生。

  剩下的三天的时光里,李虞都泡在田里割稻子,十月秋老虎的威力还是很大,本来自己皮肤就不是很白,手臂上脖子上肤色深浅已经层次分明。

  割完稻子闲着就在田里抓泥鳅,田里的烂泥,找准洞口,一抓一个准,三兄妹抓了整整三四斤,在家里的时光过得飞快,星期五的下午就要回学校了。

  母亲已经把田里抓来的泥鳅配着咸菜炒了一大锅,三兄妹每人装一饭盒带回学校。下午临走的时候母亲给李虞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从镇上买的几件白衬衫和牛仔裤,“你现在的年龄也大了,自己在要多注意形象,好好在学校读书,别再打架了。”

  一般去学校坐的都是汽车,汽车的路线是从镇里到县城,每隔一个小时出发一趟,所以每次去学校在村路口要等很久时间,才会等来一趟,李虞倒是宁愿和胖子一块挤自行车,可是今天到胖子家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汽车,车厢里已经挤满了人,李虞一上车就给了卖票的中年妇女一块钱,然后就被她催促,“小伙子,你再往里挤挤,等下面几站还有很多人要上车!”

  李虞好不容易在车上找到点空间站稳,才瞄了一眼车内,基本上都是去镇里上学的学生,男男女女叽叽喳喳地在聊天,其中车厢后排有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她一只手抱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扶着汽车座椅的靠背,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书,仿佛置身于喧闹的车厢之外,因为侧脸被长发遮住,李虞看不清她的长相。

  汽车重新启动,后面扬起一阵黑色的浓烟,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缓慢地行使,李虞本来就有点晕车,车子一摇一晃的,着实在让他难受,只能勉强地忍着,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分心。

  “嗤!”车门又打开,这一站台又上来几个人,买票的妇女一直催促地人往里面挤,李虞也只能慢慢地往里面腾挪,刚上车的其中一个是中年男子,农民朴实的外表,满头大汗地一直往里面挤到车的后面,一直走到那个看书的女孩旁边。

  李虞很不情愿地让了一个身子,眼光往中年人瞥了一眼,同时看书的女孩抬了下头看身旁的中年男子,李虞终于看清了女孩的脸,是一张很熟悉面庞。

  这个女孩真是他的新同桌柳青伊,乌黑的长发,明净若水的眼眸,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脸颊的小酒窝。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李虞已经感觉到自己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脸色苍白,手心中都冒汗了,再次往车内看了一眼柳青伊,她已经把手中的书合上,此刻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有些恼怒,紧闭的樱唇欲言又止,身体挪动一点,但是身旁的中年男子也跟着挪动身子,车子本来就很拥挤,旁人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举动。

  李虞瞬间看明白了,这个中年男子是猥琐的大叔,他几步就挤到了中年男子和柳青伊的中间,柳青伊瞬间抬着头和李虞对视了一眼,她的眼里流露出惊讶和感激,李虞冲着她微微点了下头。

  旁边的中年男子心情不爽了,用力想把李虞挤走,但是李虞抓着汽车的横杆身子就一动不动,中年男子一脸愤怒地看向李虞,好在李虞身高比他高,做出一副冷漠拒绝的表情。

  没有中年男子的骚扰,柳青伊面容不在冷漠,又打开她手中的书仔细地看着,书的封面全是英文字体,但是李虞却是知道封面字体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本外国名著,翻译的名字叫做《十一种孤独》,很冷门的一本书,在国内根本就买不到,这是一本只有孤独的人才能读懂里面孤独人物故事的书,孤独的人写孤独的书,孤独的人看孤独的书,这也是一本带着灰暗色彩的书,按照后世的话说就是充满负能量的书,真是有点意思。

  柳青伊看的认认真真的,李虞很好奇她能不能一字不落看懂原文。柳青伊一抬头,就发现李虞一直盯着她,心里有点恼怒,李虞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看着她手中的书,他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大学的时光,那个时候,夕阳西下,他坐在学校操场的柳树下,手里正是拿着这本书,不远处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不停地朝着他挥手。

  “你看过这本书?”

  李虞楞了一下,才发现柳青伊正问他话,“读过,在很久以前。”

  柳青伊心中是不相信的,认为李虞是在她面前吹牛表现自己,这本书是自己表哥从国外给她寄回来,国内根本就没有书店印刷过,想买也买不到,她肯定不相信他读过。

  “这本书讲什么,我看的不是很懂,你知道吗?”柳青伊试探道,她讨厌自大轻浮还吹牛的人,虽然刚才帮她解围。

  “讲了是十一种孤独,十一种不同失败的人生。”

  “哦!”柳青伊轻轻地撩起发丝,掩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虽然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李虞随口用英文背出了书中其中经典一段语句,接着用汉语翻译出来。

  “感情世界里的孤单,有时候像黎明前沉寂的雪原,喧嚣都在梦里,温暖也是如此,声音落入风中,万劫不复。”

  柳青伊赶紧翻了翻李虞背诵的那一段,这本书她早已看了好几遍,看不懂都用辞海注释自己翻译,理解不了的就问她小姨。一字不差,而且还用中文翻译的这么完美,简直是高世骇俗,她口呆目瞪地盯着李虞脸上看,清秀消瘦的面孔,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双眼皮,眼睛不是很大,眼神中带着点不该他这个年龄有的淡然,这眼神好像在她的父亲见到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车,车上所有的人都惯性地往前倾,惊呼一片,强大的惯性使得柳青伊倒在李虞的怀里,温热的体温让李虞的心中有点动摇,心跳不自觉地跳动,呼吸有点错乱,柳青伊赶紧站直身体,满脸绯红,只能羞涩地低着头翻着书装作看书的样子。

  汽车司机打开车窗,扯着嗓子大声怒骂,在马路边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你找死啊!”

  骂完后车子继续启动,李虞嗅着胸口上残留着淡淡地清香,感觉自己晕车反胃的感觉没有这么强烈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禽兽,这还是个小女孩啊。

  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尴尬,心里胡思乱想思绪混乱,还好车子里面人都骂骂咧咧的,一个小时颠簸的路程终于在司机一声下车的喊声中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走下车后的中年男子对着李虞骂骂咧咧的,手指着李虞作势要动手教训他,李虞也不示弱,放下书包直接开怼,吓得走在前面的柳青伊赶紧回头,拉着李虞就走开。

  “你不怕你吃亏?”

  “不怕。”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说完朝着李虞眨了下眼睛,冰冷的脸庞,瞬间绽放出灿然的笑靥,犹如一朵含苞绽放的花朵,在阳光中盛开,李虞在这一瞬间失了神。

  “今天谢谢你。”

  “不用客气。”

  两个人走到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书店门口,李虞叫她先进去,柳青伊也心中杜明,就怕被哪个多事的同学和老师撞见,然后到班主任那里打个小报告,一顶早恋的帽子就扣上了。

  柳青伊慢慢地朝着校门口走去,她的心中莫名感觉到有点开心,当她走进校门转角的一瞬间,她瞥了一眼远处的书店,李虞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心里有点淡淡地失落。

  书店的名字叫做百味书屋,四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李虞很熟悉这家书店,书店的老板是一个斯文的读书人,在镇里的小学教书,他沿着书架逛了一圈,除了名著就是各种辅导资料书,还有各种新闻报纸。

  翻来翻去,他挑中几套试卷,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但还是要通过不停地刷题才能强化以前解题思路,最后还买了近日印刷几份日报,现在这个年代电脑手机都没普及,报纸是传播消息的主要媒介,汲取有用的消息就靠它们了。

  付钱的时候掏了下书包里放衣服的口袋,一般钱都不会放在穿的衣服口袋里,车上怕小偷顺走,李虞发现母亲偷偷在他刚买的新衣服上口袋中藏了十块钱,他笑了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一般他一个星期二十块的伙食费,以前每次放假回家口袋里都能省下五块左右,然后会买点水果带给爷爷,给母亲带点好吃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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