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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合肥枯槁城门闭,行辕萧瑟密函来。

  讯德庆探听虚实,献危言矫诏布公。

  合肥城下,尸骸如山。

  每日清晨,便有数百军士到城下两箭之地骂阵,叫嚣一整日。楚军战力虽猛,但合肥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奈何楚军如何叫骂,城关将士如何愤恨,王朝元也不允许出动一兵一卒。

  是夜,长史c司马和参军一同商议,向大将军进言。三人行至将军行辕,却被门口守卫拦下。两戟一横,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擅闯者,斩!”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三人方欲硬闯,便被旁的军士架住肩膀,完全不得动弹,“望诸位大人慎重,我等也是奉令行事,勿要令小人难做。”

  三人悻悻而归,无不摇头叹气。

  三人走后不久,便快马奔袭而来,到了行辕门下,行者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上前拜门。

  “京中密使求见。”

  守卫见着来人着一身素衣,未加冠冕,面上刺有一字“函”,立刻收起战戟,亲自带路引入府中。

  穿三室过五亭,在后堂石园中,信使终于得见大将军。彼时王朝明正把玩玉器,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二老爷,有信。”

  粗糙的嗓音打破了石园中的宁静,王朝明抬头一瞧,却见着眼前正肃立着一位满脸横肉的汉子,反而给嗔了一下。

  “怎么是你来了,”王朝明把手中碧玉放入匣中,继而坐在石凳之上,“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全在信中。”

  信使将书信奉上,而后便也坐到王朝明身旁的石凳上,顺便把王大将军的茶给喝了。他喝完一杯,又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王朝明将信拆封,却发现书信之上只有短短几行字:陛下失踪,太后疑我。他霎时虎躯一震,俄而眉头紧皱,“黥函,我哥没跟你说些别的?”

  “我只管送信,从不过问其他。”这糙汉子信差仍旧在喝茶,把一壶水都喝光了,但嗓子依旧像是在沙子里磨过一样。

  王朝明若有所思,不得其解,这信中说的,总像是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仍旧藏着。

  “二老爷,你要我杀何人?”

  “杀人?”

  “对啊,杀人。所杀何人?”

  “我何曾叫你杀人?”

  “老爷说,二老爷要杀人,故而才派我送信。”

  “杀人?!”

  王朝明自言自语,站立起来,口中仍旧念叨着“杀人”,双手颤颤巍巍,像是失了魂一样。旁的黥函水喝光了,仍觉得口渴不已,便开口朝王朝明讨要水喝。霎时,王朝明转过身来,抓住了黥函的手,双手依旧颤抖,一本正经地问询道:“你确定我哥叫我杀人?”

  “是老爷说的。”黥函不以为意,继续讨要水喝。而那王朝明战战兢兢地又自言自语起来,完全不理会他。黥函一怒之下,张手提携着王朝明的领口,贴着王朝明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我口渴了!”

  哪知那王朝明一把推开黥函,用满了力道,重重拍在石桌之上,“好,一不做,二不休。”

  “二老爷,水都不给喝?!”黥函也怒了,也拍了石桌,却把桌子直接拍烂,其咬牙切齿道:“人到底杀是不杀,水到底给是不给!”

  “杀!”

  “水!”

  王朝明倏地清醒过来,见着面前的石桌已成齑粉,眼前的黥函怒不可遏,当即拍了巴掌,下定决心,“你随我来。”由王朝明引着,二人到了书房。王朝明取文房四宝,将纸张铺开,旋即执笔作画,不出一刻,一翩翩少年已经跃然纸上。

  黥函却未在旁瞧着,他在书房里转悠,把茶水喝掉,把糕点吃光,顺便寻摸着还有些什么他能吃能喝的东西。

  “函,且来。”

  王朝明作画完毕,收束笔砚,“识得这画中之人?”

  “相貌堂堂,不识。”

  “今日你便记住他,是记住他。此人年二十,身高八尺,擅琴棋书画,且弓马娴熟,常有高人维护左右,杀之不易。”

  “此人何在?”黥函咬了一口苹果,似是不甜,他唾了一口,随即扔到地上。

  “当朝天子周邦是也。”

  “杀皇帝,恕我直言,皇宫大内,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以我一人之力,难以成功。”

  “今时不同往日矣,皇帝不在宫中。”王朝明那眼睛一亮,顺手把案上的画像一卷,当着黥函的面,借着烛火烧了。“前日我已得知,忠武将军分兵西进,并未全军北上。此刻,皇帝应在西进合肥的马军营中,行至滁河沿岸。这支马军乃京畿卫戍,多官宦子弟,且久疏战阵,不足为虑。若你可手到擒来,他日大业既成,封侯拜相”

  “罢了。”

  黥函一口打断,极为决绝,他拾起地上的苹果,拿到王大将军跟前,“连个果子都吃不到好的,就别说封侯拜相了。”他拍了拍王朝明的肩膀,“您还是给我些银钱,我去吃个花酒得了。”

  王朝明轻蔑一笑,折身到后堂去取了些银两来,掷在桌上,“事情要办的干净些。”

  黥函拎起来,掂了掂分量,不屑地笑道,“谢二老爷。”

  黥函从大将军行辕离去之后,并未离开合肥,而是骑马驰至到城中花仙居买了一夜春色。

  御书房中,寂寥无声。

  德庆跪在门口,等候问话。

  太后得知常随皇帝身边左右侍奉的诸位,只有黄门侍郎杜庭安不知去向。问及杜庭安,蔡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而太后移驾御书房,讯问皇帝身边的内常侍德庆。

  “德庆,你入宫多久了。”

  “回太后,四十多年了。”

  “伺候皇上多少年了?”

  “回太后,伺候先帝七年,伺候当今圣上已尽十五年。”

  “那你着实是个老人了,怎么还如此糊涂!”太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将书案上的奏折摔到地上,“你看看都堆了多少折子!一国之君却了无音讯!你该当何罪!”

  德庆双股战栗,颤颤巍巍,连连磕头,“臣有罪,臣有罪”继而涕泪俱下,以致泣不成声。

  “罢了,孤不怪你,怪就怪孤生了这么一个贪玩的儿子。”说着,太后掩面拭泪

  蔡卓在旁赶紧递上绢帕。接着蔡卓便接过话茬,问那德庆。

  “德庆,你可知黄门侍郎杜庭安?”

  “老身不知。”

  “德庆!这不是开玩笑,太后正急着呢!”蔡卓提高了嗓门,生气十足。

  “老身乃一中官,怎么会结交朝廷命官,古有成例,宦官不问政。”

  “德庆,你是要孤求你么?”太后一抹泪,十分委屈,百般难过,万般无奈,起身做出一副真要下堂来求人的样子。跪在门外的德庆立刻吓得斗大的汗如雨下,连连磕头,且边磕头边解释。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折煞臣了,折煞臣了”

  蔡卓也旋即顺势把太后挽住,扶好,又安坐在位子上。“德庆,此番恕你无罪,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隐瞒。”

  “老身臣不知杜侍郎是何等人,其与陛下来往甚多,多次在御书房伴读。”

  “他在朝中可有别的交情?”

  “臣不知。但有一点,陛下曾召见车骑将军之子戚长生,臣去传旨之时,在戚府见到了杜侍郎。”

  太后听了,轻舒一口气。而后便安抚德庆,略加奖赏,且要留着他每日布宣皇帝身体有恙不上早朝呢。

  遣散了四下,蔡卓在旁为太后研墨。

  “卓儿,你怎么看。”

  “应是戚公与杜侍郎合谋,引得陛下出宫。”

  “继续说,大胆说,说完全,这儿没有外人。”

  “戚公出身行伍,忠勇可嘉,不大可能犯上作乱。杜侍郎一介书生,然而韬略晦于胸中,难以窥见。这至少说明,长平侯并未动手软禁陛下。但是”

  “但是什么?!”

  蔡卓放下手中石墨,躬身附耳相告,“但是陛下既然出城,若有闪失”

  “你是说”

  “昔日皇子周礼曝尸荒野,陛下方得继大统。长平侯在朝中执掌权柄已十五年,太后之忧虑,实属合情合理。”

  蔡卓言罢,继而研墨,“太后若真怕,不如趁着此番两国交兵之际,拔擢戚氏,以保无虞。”

  “我正有此意。”

  太后说着,携起袖子来,执笔下书。蔡卓在旁看着,在太后写完之后,鼓掌而歌。

  “敕封戚东霖为卫将军,既行了贬谪表了惩罚,又扼住了京畿要害,以保无虞。”

  “即日起,你要盯紧了长平侯的一举一动,府上的人际来往,全要看得清清楚楚。”

  “诺。”

  蔡卓待笔墨风干,盖上皇帝玉玺,收讫奔赴戚府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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