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死后成魂
阿笙朝她吐了吐舌头，又摆出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模样，糯糯地娇哼一声，不满道：“姐姐净说阿笙的坏话，这么久才来找阿笙，阿笙都还没生气呢！”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躲在哥哥的衣服里眯了会神，警觉之时就已经找不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门也不开，欺负她道行浅，无法飞出去。
玄翎也开了口，有些愕然：“小鬼？哪个小鬼？”
“我呀！小鬼就是我呀！哥哥，我是堇笙呀！”阿笙很是兴奋，一把冲到朝亖面前，浮在刚刚能与玄翎对视的高度，双手不停地晃动。
朝亖失笑，阿笙一个劲地喊，玄翎一个劲地怔怔盯着自己瞧。
是什么来着？
对了，对牛弹琴。
“姐姐姐姐，你把常戴在手臂上的，那个漂亮的银环借给哥哥好不好，阿笙想与哥哥说话。”阿笙回眸，眉头微微蹙着，杏眼泛红，嘟着嘴，向她央求道。
心头的疼痛感又渐渐漫上来，涌到嘴边，她深吸一口气，向着眼前的人正色开口：“玄翎，我不是有意要揭你伤疤，只是阿笙她，实在是很想见你。”
“什么？”
话已落下，她不顾玄翎的疑惑，兀自将掌中之物交到他手上，退让到一旁。
“堇堇笙？”他接过，眼前的景物立马发生了变化，出现在他眼前，直直映入视线中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像是影子，又却是五官分明，像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小人，却只有浑然的灰色，除了墨瞳两点，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哥哥！”阿笙甜甜地笑着，直直冲进玄翎的怀里，左右晃蹭着她的小脑袋，“哥哥总算找到阿笙了！哥哥别再把阿笙留在这里了，阿笙怕。”
“堇笙，堇笙。”玄翎还是愣愣的，她虽在自己的怀里，他也用力抱着，却感受不到半点重量，轻轻地把她侧抱在手臂上，他又唤了两声，视线看向朝亖，想要确认什么。
他心中不好的念头升起，无论是理智还是冲动，都压不下来。
肉体凡胎，死后成魂。
有的步入轮回，有的得道亦能成仙，而最可怜的，是找不到来路和去路的尘世游魂。
朝亖的眼眶已经泛酸，她吸了吸鼻子，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重重地合了眸子，微微点头。
也就是说，堇笙现在，只是一缕游魂。
玄翎忍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可惜喉咙一紧，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怎么哭了呀？”阿笙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模样可怜又可爱，说着，她伸出小手，想替玄翎擦泪。
“哥哥太久没见到堇笙，思念得紧，所以就哭了。”玄翎半蹲下来，堪堪和阿笙一般高，别过头，随意地抹去眼泪，控制好了情绪，大掌拍拍她的头，对着她温言道，“堇笙可不能笑哥哥哭鼻子。”
“阿笙才不会笑哥哥呢！”阿笙撒着娇，把头一冲，埋进玄翎的颈窝里，低低呢喃着什么，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息轻得骇人，居然已经睡了过去。
果然，一害怕就不睡觉。
朝亖想起刚把她带回府时的情景，头几天，日日夜夜拉着她不睡觉，原以为是她玩心重，后来才知，是她害怕合上眼的一瞬，陷入的无边黑暗。
于是夜夜为她亮一盏灯，不知是她所戴臂钏的缘故，还是点的是师父吩咐的寺中香烛的缘故，阿笙要么不合眼，要么在她房里一睡，就能睡上数日。
她走到玄翎面前，见他抵着阿笙的额头静默失神，顿了顿，轻声道：“玄翎，阿笙睡了。”
“我知道。”
朝亖向他讨要魂环，示意要将阿笙放进去，“你别担心，等她醒了，我自会带她来找你。”
“朝儿，你把这魂环，借我几日。”玄翎不肯放手，看向她的眼神中，遍目哀凉，“真的，几日便好。”
怀中的堇笙，还是六岁的模样。
原来，同在母妃自尽那年，堇笙也已经离他而去。
他早该知道，父皇的那道送堇笙前去无名之地的密令，是哄他骗他的，否则千机阁怎么查了数年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又或许，连母妃自尽一事都只是父皇的说法。
“年前宫宴，我在这里遇到阿笙，她就坐在假山之上，看着高处之外的荣华后来我就把她带回了郡公府”
朝亖眼中深情，对阿笙的怜爱丝毫不掩饰，逝亲之痛，她最是明白。
她向玄翎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也告诉了他阿笙转生的可能，最首要的是师父能找到两颗天地蕴生的佛珠。
只是阿笙的死因，阿笙自己不记得了，她自然也就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看玄翎的样子，也是今日才确认阿笙已经不在世。
他听罢，犹豫再三，终是将魂环和堇笙都交到她手中。
自己能为堇笙做的，原来，还不及她。
他看向朝亖，心底动容，突然就上前抱住了她，哑着嗓子道：“若她醒了，一定要来找我。”
朝亖下意识就想推开，听到他开口的那一瞬，放在他腰间的手顿时没了动作，缓缓地围抱他的身后，她浅浅地笑着，道：“阿笙若是醒了，肯定会来找你。”
“不止是堇笙，还有你。”玄翎的嗓音低沉，荡在她的耳边，勾人心魂。
都说最动人的跳动不在胸膛，而在脖颈上的脉动，玄翎刚好将头埋在朝亖的颈边，他感受温热的跳动，还有近在咫尺的她的呼吸。
是这个世间留给他的，最鲜明，最美好的事物。
朝亖僵住了，浑身上下突然变得酥酥麻麻，心里翻江倒海不知几回。
她红着耳根应下，却又不忍直接推开他，心里乱作一团，她轻声道：“玄翎，我们带阿笙回去吧。”
“好。”玄翎的脸上挂回浅浅的笑意，只是眸色深邃，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待走到了殿门，朝亖总感觉有人在看她，回眸一瞥，却只有庭中的一株梅花摇下无尽的落红。
可分明，没有起风。
“怎么了？”玄翎见她没跟上，顿了脚步，转身问道。
她摇了摇头，莲步移上，“没，许是眼花了。”
待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宫门复而重重合上。梅花影下，一个女人怯懦着步子出来，唇上噤声的手指擦去两行血泪，她冲进日光之下，凄凉的喊声嘶唳。
－－－－－－题外话－－－－－－
小剧场：
玄翎：本王的反应好像不是很大嘛。
酒华：你想怎样，土拨鼠上身还是跟四一一样闹个忘症出来？啊？
玄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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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躲在哥哥的衣服里眯了会神，警觉之时就已经找不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门也不开，欺负她道行浅，无法飞出去。
玄翎也开了口，有些愕然：“小鬼？哪个小鬼？”
“我呀！小鬼就是我呀！哥哥，我是堇笙呀！”阿笙很是兴奋，一把冲到朝亖面前，浮在刚刚能与玄翎对视的高度，双手不停地晃动。
朝亖失笑，阿笙一个劲地喊，玄翎一个劲地怔怔盯着自己瞧。
是什么来着？
对了，对牛弹琴。
“姐姐姐姐，你把常戴在手臂上的，那个漂亮的银环借给哥哥好不好，阿笙想与哥哥说话。”阿笙回眸，眉头微微蹙着，杏眼泛红，嘟着嘴，向她央求道。
心头的疼痛感又渐渐漫上来，涌到嘴边，她深吸一口气，向着眼前的人正色开口：“玄翎，我不是有意要揭你伤疤，只是阿笙她，实在是很想见你。”
“什么？”
话已落下，她不顾玄翎的疑惑，兀自将掌中之物交到他手上，退让到一旁。
“堇堇笙？”他接过，眼前的景物立马发生了变化，出现在他眼前，直直映入视线中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像是影子，又却是五官分明，像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小人，却只有浑然的灰色，除了墨瞳两点，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哥哥！”阿笙甜甜地笑着，直直冲进玄翎的怀里，左右晃蹭着她的小脑袋，“哥哥总算找到阿笙了！哥哥别再把阿笙留在这里了，阿笙怕。”
“堇笙，堇笙。”玄翎还是愣愣的，她虽在自己的怀里，他也用力抱着，却感受不到半点重量，轻轻地把她侧抱在手臂上，他又唤了两声，视线看向朝亖，想要确认什么。
他心中不好的念头升起，无论是理智还是冲动，都压不下来。
肉体凡胎，死后成魂。
有的步入轮回，有的得道亦能成仙，而最可怜的，是找不到来路和去路的尘世游魂。
朝亖的眼眶已经泛酸，她吸了吸鼻子，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重重地合了眸子，微微点头。
也就是说，堇笙现在，只是一缕游魂。
玄翎忍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可惜喉咙一紧，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怎么哭了呀？”阿笙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模样可怜又可爱，说着，她伸出小手，想替玄翎擦泪。
“哥哥太久没见到堇笙，思念得紧，所以就哭了。”玄翎半蹲下来，堪堪和阿笙一般高，别过头，随意地抹去眼泪，控制好了情绪，大掌拍拍她的头，对着她温言道，“堇笙可不能笑哥哥哭鼻子。”
“阿笙才不会笑哥哥呢！”阿笙撒着娇，把头一冲，埋进玄翎的颈窝里，低低呢喃着什么，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息轻得骇人，居然已经睡了过去。
果然，一害怕就不睡觉。
朝亖想起刚把她带回府时的情景，头几天，日日夜夜拉着她不睡觉，原以为是她玩心重，后来才知，是她害怕合上眼的一瞬，陷入的无边黑暗。
于是夜夜为她亮一盏灯，不知是她所戴臂钏的缘故，还是点的是师父吩咐的寺中香烛的缘故，阿笙要么不合眼，要么在她房里一睡，就能睡上数日。
她走到玄翎面前，见他抵着阿笙的额头静默失神，顿了顿，轻声道：“玄翎，阿笙睡了。”
“我知道。”
朝亖向他讨要魂环，示意要将阿笙放进去，“你别担心，等她醒了，我自会带她来找你。”
“朝儿，你把这魂环，借我几日。”玄翎不肯放手，看向她的眼神中，遍目哀凉，“真的，几日便好。”
怀中的堇笙，还是六岁的模样。
原来，同在母妃自尽那年，堇笙也已经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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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亖眼中深情，对阿笙的怜爱丝毫不掩饰，逝亲之痛，她最是明白。
她向玄翎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也告诉了他阿笙转生的可能，最首要的是师父能找到两颗天地蕴生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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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堇笙，还有你。”玄翎的嗓音低沉，荡在她的耳边，勾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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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亖僵住了，浑身上下突然变得酥酥麻麻，心里翻江倒海不知几回。
她红着耳根应下，却又不忍直接推开他，心里乱作一团，她轻声道：“玄翎，我们带阿笙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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