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飞蛾扑火
“禀皇上，苏三公公之言却有实情。”
明帝将他们召到凝澜殿，就在偏殿进行问话，为的是宁妃醒来，他能第一时间知晓。
玄翎虽然没到场，明帝却只是置了口头上的一句不像话，既没让周公公去寻人，也没多问他们三人什么。
朝亖不禁想知道，这太子玄翎，一不是长，二未建功未立业，也算不得贤，怎么皇上对他是百般的呵护，百般的偏袒。
她又将一干物证呈上，不急不缓：“且太医院的偏门落着锁，若真是如那说亲眼见到了有人跑出偏门的公公所言，难不成是他自己为那偷药的人锁上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细亮的声音响起，又见别的眼神打量到自己身上，赶紧闭上了嘴。
“够了！”明帝面色阴沉，盯着跪在地上的陈公公和跟在宁妃身边的嬷嬷，眼底浮动着的是掩不住的怒意，“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们，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挑拨朕和太子殿下，到底是谁要害宁妃，到底是谁，竟敢害朕的孩子？！”
“宁”陈公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没想到叶公子竟然到明司给他喂毒药，恰好迎上叶归尘戏谑的视线，他咕咚地咽了口水，冷汗直流。
人生在世，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宁字刚刚出口，就被一旁的嬷嬷捂上了嘴，她激动道，双眼狰狞得泛了红：“宁妃娘娘后宫风光，却是性子高傲的主子，不仅不待见我们这些下人，还经常动手拿奴婢出气，奴婢实在是忍无可忍，才联合了陈公公！”她看着陈公公奋力摇头的样子，心中既是害怕又是苦涩，复把声音拔高几分，仿佛嗓门大就更有气势，“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一人所为！”
“陛下！”面色发白，忍着剧痛的宁妃，由外缓缓走进来。
宁妃身旁的宫女好生扶着，明帝见到她也只是神色一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扫到地上的乌泱一片，心气不顺，“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
“陛下您看，天又黑了。”宁妃费力地噙着一抹笑，望向明帝的眼中满是深情。
不知不觉，已是近黄昏。
“竹嬷嬷你瞧，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天？”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在明帝不解的注视下，宁妃缓缓走到了那位嬷嬷身边，玉手纤纤，取出袖中的丝帕。
残阳挂在远方的山头上，被阁台一挡，能见的只剩下半个，却红得刺眼，红得让人想将它摘下。
就像那天，她跑到崇安寺的钟楼上，伸手，便能将天上的红日囊在手中，那是炽热的，是奋不顾身的。
就像明帝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低低唤她一声“卉儿”。
原以为就算不是一世一双人，也是天定的余生相伴，不想到头来，却是一场飞蛾扑火，遍体鳞伤。
“娘娘，娘娘！”原来那位嬷嬷姓竹，竹里的宁家，竹里的竹。
她紧紧抓着宁妃的手，摇头不止，哀怜呢喃：“不要，不要”
“宁卉？”明帝站了起来，双手负背，眸色深邃地看着宁妃。
朝亖也是疑惑，这是哪一出？
她望向叶归尘，他勉勉强强天无不知，地无不晓，也许知道些什么。
叶归尘把她的视线接过，轻晃脑袋，转头就送给玄琛。
这深宫的戏，难得亲眼见上一回，好巧不巧，还把他也给拉了进去。
他叶归尘可不是什么宰相，肚里也撑不了船，宁妃若是没什么内情可陈，玄翎不放在心上，他却不会就这样算了。
玄琛锁着眉头，也是不甚清楚，这宁妃虽然深得父皇的宠爱，荣华无双，可并不是嚣张跋扈的主，竹嬷嬷之言必是为了护住幕后的人，现在看来，那人正是宁妃了。
“宁卉呵，只怕陛下记得臣妾的名字，却已经忘了卉字，是如何的样子。”宁妃背对明帝，自顾自言，为竹嬷嬷拭去眼下的湿润，指尖挑动，将她凌乱的头发整好，毫无血色的唇角硬是弯着笑，透着凉凉的哀戚，她垂眸对着身前的人，温柔道，“才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嬷嬷好像就多了许多白发。是卉儿不好，嬷嬷放心，卉儿再也不会让嬷嬷担惊受怕了。”
“皇上！皇上！”一旁的陈公公突然大叫起来，他冲到明帝身前，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皇上，这一切都是宁妃娘娘指使的，一切都是宁妃娘娘让奴才做的啊！”
“大胆！”周公公眼尖地拦下他的动作，拂尘一甩，生生隔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此时，明帝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得紧。
陈公公却不罢休，双手直直地覆在地上，整个人都趴了下来，“是宁妃娘娘指使竹嬷嬷去太医院拿的红花，是宁妃娘娘指使奴才去太医院毁了那记账的本子，而且，而且那碗，那碗安胎药中的红花是竹嬷嬷听了娘娘的吩咐，在小钱公公送到了凝澜殿之后才亲自加的啊！”
“够了！”明帝大声喝道，看向宁妃的眼中显然是不敢置信，“宁妃，你说！”
“皇上听得不明白么，陈公公一字一句，还要臣妾再讲一遍吗？”宁妃抚着自己的小腹，缓缓转身，眼中的恨意阑珊，“啊，是有一处错了，那藏红花不是竹嬷嬷加的，而是陛下，亲自喂进臣妾口中的。”
竹嬷嬷心慈，怎么会亲手害她的孩子。
取藏红花一事是在她的哄骗之下才去的，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竹嬷嬷却不舍得，不舍得她伤自己的身子。
震惊连连，朝亖捻了捻自己的耳垂，微微拉动，她没听错吧。
震惊连连，叶归尘眨巴着眼睛，瞪大又瞪大，他没走错地吧。
震惊连连，苏三张大了嘴，差点轻呼出声，这是吃了大瓜吧。
玄琛瞥见旁边三人的动作，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屋内的景，身子放松下来，又感到隐隐哪里不对，提了神，接着听下去。
“不可能！”明帝矢口否认，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丧子之痛，宁妃有，朕也有，若你只是为了太子而怨恨朕，朕当真是错看你了。”
“皇上啊皇上，你不是一开始就错看了臣妾吗？”宁妃仰头长笑，腹部受了力，又忽地一疼，她深吸一口气，苍凉道，“将臣妾错看成蕙妃娘娘的，不就是皇上吗？将臣妾错带进宫，又错行恩赏的，不正是皇上吗？”
宁妃说完，重重地合上眼，再抬眸时，清泪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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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将他们召到凝澜殿，就在偏殿进行问话，为的是宁妃醒来，他能第一时间知晓。
玄翎虽然没到场，明帝却只是置了口头上的一句不像话，既没让周公公去寻人，也没多问他们三人什么。
朝亖不禁想知道，这太子玄翎，一不是长，二未建功未立业，也算不得贤，怎么皇上对他是百般的呵护，百般的偏袒。
她又将一干物证呈上，不急不缓：“且太医院的偏门落着锁，若真是如那说亲眼见到了有人跑出偏门的公公所言，难不成是他自己为那偷药的人锁上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细亮的声音响起，又见别的眼神打量到自己身上，赶紧闭上了嘴。
“够了！”明帝面色阴沉，盯着跪在地上的陈公公和跟在宁妃身边的嬷嬷，眼底浮动着的是掩不住的怒意，“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们，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挑拨朕和太子殿下，到底是谁要害宁妃，到底是谁，竟敢害朕的孩子？！”
“宁”陈公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没想到叶公子竟然到明司给他喂毒药，恰好迎上叶归尘戏谑的视线，他咕咚地咽了口水，冷汗直流。
人生在世，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宁字刚刚出口，就被一旁的嬷嬷捂上了嘴，她激动道，双眼狰狞得泛了红：“宁妃娘娘后宫风光，却是性子高傲的主子，不仅不待见我们这些下人，还经常动手拿奴婢出气，奴婢实在是忍无可忍，才联合了陈公公！”她看着陈公公奋力摇头的样子，心中既是害怕又是苦涩，复把声音拔高几分，仿佛嗓门大就更有气势，“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一人所为！”
“陛下！”面色发白，忍着剧痛的宁妃，由外缓缓走进来。
宁妃身旁的宫女好生扶着，明帝见到她也只是神色一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扫到地上的乌泱一片，心气不顺，“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
“陛下您看，天又黑了。”宁妃费力地噙着一抹笑，望向明帝的眼中满是深情。
不知不觉，已是近黄昏。
“竹嬷嬷你瞧，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天？”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在明帝不解的注视下，宁妃缓缓走到了那位嬷嬷身边，玉手纤纤，取出袖中的丝帕。
残阳挂在远方的山头上，被阁台一挡，能见的只剩下半个，却红得刺眼，红得让人想将它摘下。
就像那天，她跑到崇安寺的钟楼上，伸手，便能将天上的红日囊在手中，那是炽热的，是奋不顾身的。
就像明帝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低低唤她一声“卉儿”。
原以为就算不是一世一双人，也是天定的余生相伴，不想到头来，却是一场飞蛾扑火，遍体鳞伤。
“娘娘，娘娘！”原来那位嬷嬷姓竹，竹里的宁家，竹里的竹。
她紧紧抓着宁妃的手，摇头不止，哀怜呢喃：“不要，不要”
“宁卉？”明帝站了起来，双手负背，眸色深邃地看着宁妃。
朝亖也是疑惑，这是哪一出？
她望向叶归尘，他勉勉强强天无不知，地无不晓，也许知道些什么。
叶归尘把她的视线接过，轻晃脑袋，转头就送给玄琛。
这深宫的戏，难得亲眼见上一回，好巧不巧，还把他也给拉了进去。
他叶归尘可不是什么宰相，肚里也撑不了船，宁妃若是没什么内情可陈，玄翎不放在心上，他却不会就这样算了。
玄琛锁着眉头，也是不甚清楚，这宁妃虽然深得父皇的宠爱，荣华无双，可并不是嚣张跋扈的主，竹嬷嬷之言必是为了护住幕后的人，现在看来，那人正是宁妃了。
“宁卉呵，只怕陛下记得臣妾的名字，却已经忘了卉字，是如何的样子。”宁妃背对明帝，自顾自言，为竹嬷嬷拭去眼下的湿润，指尖挑动，将她凌乱的头发整好，毫无血色的唇角硬是弯着笑，透着凉凉的哀戚，她垂眸对着身前的人，温柔道，“才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嬷嬷好像就多了许多白发。是卉儿不好，嬷嬷放心，卉儿再也不会让嬷嬷担惊受怕了。”
“皇上！皇上！”一旁的陈公公突然大叫起来，他冲到明帝身前，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皇上，这一切都是宁妃娘娘指使的，一切都是宁妃娘娘让奴才做的啊！”
“大胆！”周公公眼尖地拦下他的动作，拂尘一甩，生生隔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此时，明帝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得紧。
陈公公却不罢休，双手直直地覆在地上，整个人都趴了下来，“是宁妃娘娘指使竹嬷嬷去太医院拿的红花，是宁妃娘娘指使奴才去太医院毁了那记账的本子，而且，而且那碗，那碗安胎药中的红花是竹嬷嬷听了娘娘的吩咐，在小钱公公送到了凝澜殿之后才亲自加的啊！”
“够了！”明帝大声喝道，看向宁妃的眼中显然是不敢置信，“宁妃，你说！”
“皇上听得不明白么，陈公公一字一句，还要臣妾再讲一遍吗？”宁妃抚着自己的小腹，缓缓转身，眼中的恨意阑珊，“啊，是有一处错了，那藏红花不是竹嬷嬷加的，而是陛下，亲自喂进臣妾口中的。”
竹嬷嬷心慈，怎么会亲手害她的孩子。
取藏红花一事是在她的哄骗之下才去的，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竹嬷嬷却不舍得，不舍得她伤自己的身子。
震惊连连，朝亖捻了捻自己的耳垂，微微拉动，她没听错吧。
震惊连连，叶归尘眨巴着眼睛，瞪大又瞪大，他没走错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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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琛瞥见旁边三人的动作，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屋内的景，身子放松下来，又感到隐隐哪里不对，提了神，接着听下去。
“不可能！”明帝矢口否认，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丧子之痛，宁妃有，朕也有，若你只是为了太子而怨恨朕，朕当真是错看你了。”
“皇上啊皇上，你不是一开始就错看了臣妾吗？”宁妃仰头长笑，腹部受了力，又忽地一疼，她深吸一口气，苍凉道，“将臣妾错看成蕙妃娘娘的，不就是皇上吗？将臣妾错带进宫，又错行恩赏的，不正是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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